14.
從左丘晴那裡借走了幾十元后便開始了各自行動，她的手機還有76%的電量，還是足夠我一天的行動的。
晴回去繼續調查解開白汐妍手上黑點的方法，而我需要知道白亞莉和徐夜兒是不是真的說謊了。
特別是白亞莉，如果她說謊了，那麼東麟有可能是被藏起來了。
回到徐夜兒所居住的地方，在附近問了許許多多的人，從中得知到這棟四層高的樓房住着兩戶人家，其中一戶就是住在頂樓的徐夜兒，而且徐夜兒也是近期才搬進去的，除了她之外並沒有見過其他人出入。
這樣一來徐夜兒可能是單獨行動把東麟帶來到這裡，不然徐夜兒也不會看見我還衝着我的日記，那麼徐夜兒為什麼要單獨藏起東麟呢？難道是她打算拿到我手上的日記再一同給東緒生嗎？
但是晴說過徐夜兒是生性善良的妖怪，除非說這幾百年來經歷過許許多多的事兒改變了她。
真是讓人費解，撇開徐夜兒不說，相反白亞莉才更讓人感到奇怪。
突然晴的手機響了起來，屏幕上是一個未知的電話號碼，我對照了手錶上的號碼，看來白汐妍已經醒來了。
“學長！想我了嗎？”
把手機放到耳朵旁邊的瞬間，讓我有一股掛掉電話的衝動。
“學妹，我能說不想嗎？”
“學長果然是花心大蘿蔔！一個晚上不見就在外面找其他女人了，看來要好好調教學長才行了。”
“為什麼後面那一句話的完全變味了，真是對不起呢！我對病嬌不敢興趣，我喜歡傲嬌的！”
“學長什麼的真討厭！我才沒有在意學長在外面找其他女人呢！這樣滿意了吧。”
我完全可以想象到白汐妍在電話的另一邊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
“行行行，五星好評，說回重要的事，我想要了解你的妹妹白亞莉的事。”
白汐妍突然不屑地笑了一聲，這瞬間讓我產生了疑問，她一直以來都是怎麼跟妹妹生活的？
“學長難道對我的妹妹感興趣嗎？還真是不能小看學長，想要連我可愛的妹妹也一起攻略，然後左擁右抱享受人生之樂，真壞。”
為什麼溫傑會挑選這樣的人作為女朋友，難道他嫌命長想被氣死？我現在真的想一口老血噴在地上。
“難道說學長是故意說白亞莉的事情，其實是想讓我吃醋？學長真是的，連個朋友都沒有，現在還要滿大街被通緝，手機還是借別人的，我怎麼好意思吃醋。”
突然能體會到小盧平時面對我是怎麼樣的心情了，這根本就是實力碾壓，是在下輸了！
“我認輸了行了沒有？快點說回白汐妍的事……”
“夏雨，先回到你家樓下再說，我叫了白亞莉給我送點東西，半個小時左右就會到的了，然後你去跟着她的同時，我再給你詳細說，這樣效率比較高。左丘晴一回來就告訴了我，你說了一大堆東西不明不白的東西，唯一聽清楚的是白亞莉和妖怪說謊了，大致推斷了下，白亞莉有可能認識那個叫東緒生的男人。”
這個人還真是讓人覺得可怕，聽了晴一大堆不明不白的話以及一個結論，就能推斷到發生了什麼事情，而且還能得出白亞莉有可能認識東緒生這樣的可能性。
“行，一會再聯繫。”
掛了電話后，電量還有71%，既然白汐妍推斷自己的妹妹和東緒生可能認識，那麼東麟會不會被她送到東緒生手上呢？
從芳村這邊搭地鐵回到江南西可能要比預想中要耗費時間，雖然說借了晴的幾十塊錢打算必要的時候用，看來要跟它們說再見了。
我站在路邊舉起了神聖的手臂，一輛出租車停了下來，坐在後座看着計程表在走一段路后開始進入跳動的時候，我的心完全是慌了。雖然我曾經聽說過黑出租車的玩意，就是司機有個按鈕，只要按一下計程表就會跳一下，我不會遇上了吧？
達到江南西之前我一直都無法把眼睛移開計程表，原來搭出租車是一件這麼可怕的事，之前因為白汐妍的原因完全沒有在意過這些數字，手上只剩下一張紫黑色調的毛爺爺了。
以前一直沒有感受到錢財的來之不易，一直以來都是小雅從外國打錢給我，除了去電影院和日常或是，還有偶爾遊戲小氪金外，基本自己也算節省的了，這樣長久的日子下來完全是缺乏了危機感。
是我太嬌生慣養了嗎？
回到家的樓下后沒多久就收到了白汐妍的短信，她的妹妹馬上就要到了。
國慶假期，江南西這條商業街完全是擠滿了人，剛才一路走來看見有不少的警察，如果不是白汐妍之前買給我的帽子和眼鏡，肯定不能這麼順利回到樓下。
但是也不能呆站在樓下太久，難免會有警察經過附近覺得我不對勁，然後走過來查我身份證就完蛋了，為了避免這個情況我走進了對面樓下的文具店裡假裝看習題冊。
幾分鐘后一個長發飄飄的身影走進了樓下的鐵門。
那麼現在只能是靜靜等待了。
我回過頭來繼續看着習題冊——我干你大爺啊！
差點就喊了出來，現在的初中生練習冊怎麼都這麼難，完全看不懂啊！
“勾股定理、矩形性質定理、平行線分線段成比例定理這些都是啥玩意？”
差點就忘了初三一整年沒有上過學這個黑歷史，現在回想起那段時間還真是讓人覺得煩躁。
下一秒，記憶從身體的深處如氣泡般冒出……那個人站在潮濕的季節中留着眼淚，臉上儘是痛苦的表情，她頭髮上神秘的香味，那指尖劃過臉頰留下的溫度，甚至每一個舉動都是折磨我的光景。
“小雨，今天跟你介紹一部電影吧！超級好看的喔。”
我深深吐出了一口氣，她的聲音彷彿還在耳旁清晰回蕩……
突然響起的鈴聲伴隨着震動把我從黑洞邊緣上拉了回來，我馬上拿起了手機接聽了起來。
“夏雨，白亞莉已經離開了，準備跟着她。”
我放下練習冊行動了起來，剛剛那沸騰熾熱的堵塞感在喉嚨中消失不見了。
“知道你妹妹之後要去哪裡嗎？”
我保持着30米的距離緊跟着從我家樓下大門出來的長發少女，經過她身邊的男生們幾乎都要回頭看看這個頭髮飄逸的身影。
“她很誠實告訴了我東麟被奪走的事，然後我告訴她：‘沒事，我在東麟身上裝了跟蹤器。’，雖然她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如果白亞莉真的說謊了，那麼不管她認不認識東緒生，都會去東麟所在的地方。”
“這樣的姐姐還真是絕了。不過，為什麼你會認為她認識東緒生？”
白亞莉的方向並不是向著地鐵站，而是往江南西尾部走去，要是她伸手截下出租車的話，我難道要厚着臉皮坐霸王車？
“我對自己最自信的就是記憶力，有一次無意中看見白亞莉的手機上顯示了一個叫‘生’的來電號碼，她急急忙忙的接了電話，隱約中聽見她說了‘天眼’這個詞，大致上推斷她是在談論自己能看見妖怪的事，當時以為是白亞莉的男朋友，所以也沒有去管她什麼。”
原來如此，東緒生因為是收邪人，所以對於妖怪的事情肯定非常清楚，然而白亞莉擁有“天眼”能看見妖怪，如果說偶然中認識了東緒生，然後向他諮詢“天眼”和妖怪的事情，這樣一來白汐妍的推斷就非常合情合理了。
“我還真有點好奇，你和白亞莉為什麼會差距這麼大？明明就是相同的環境下長大的。而且，妹妹居然做出會讓姐姐死去的事，這還真是讓人費解。”
白汐妍輕輕哼了聲“呵呵”，瞬間讓我毛骨悚然了起來。
她的妹妹依舊穿梭在人群當中，彷彿沒有打算停下來截出租車的意願，生怕她會回頭視察是否有人跟蹤。
躲在人群後面的我，時不時伸出頭張望她是否還在。
“我什麼時候說過和白亞莉是同一個環境下長大的？”
短髮的少女曾經說過自己的妹妹深受着幸福的包圍……
“她一直都跟着父母幸福的生活着，而我則是在別人的家庭里無趣的生活着。”
前方白汐妍的妹妹晃動着長發前進着，在江南西尾部的十字路路口停了下來。
“你們兩個長得這麼像應該不是同父異母吧？”
這完全讓我顛覆了，我以為白汐妍之所以內心會如此黑暗，是因為無法滿足精神上的追求，父母只是對白亞莉好，所以完全沒有正眼看待白汐妍。
“我們家以前非常的窮，在我一歲的時候，白亞莉出生了，由於超生的原因，要是被發現了，就會被罰錢。如果交不起錢，就會被法院強制執行，白亞莉還這麼小，所以選擇了一歲大的我寄養在別人的家裡。”
少女不帶一點感情地吐出一個一個的字，這樣的冰冷的語氣聽着真不舒服。
“那個只是個普通的家庭，因為養父養母生不出孩子，他們也對我這個養女很好。小時候的自己還真是純真，直到上小學的時候我開始覺得奇怪，一般沒有本地戶口的人才會讀私立學校的，而且私立學校的學費比起公立要貴很多，既然是出生於普通家庭的我，為什麼還要花更多的錢讓我讀私立學校呢？這說不過去吧。”
十字路口的綠燈亮起，白亞莉向前過馬路，直走便是太古倉碼頭的方向，並且她拿起了手機，好像在給誰發短信。
電話中的人繼續訴說著她的過去。
“我去查看了自己家的戶口本的時候，並且發現了一張契約一樣的紙條，那就是寫明把我寄養在別人家的證據，雙方都簽上了名，肯定是怕這戶人家以後不肯把我歸還回去，知道了這個真相后，我眼中的世界全部都變了，變得非常非常得無趣。”
所以在沙面才會說出那樣的話，她的眼神才會變得如同黑洞一般，把眼之所及的東西都吸進去，她到底是用怎麼樣的心情去看待自己的父母以及養父養母？
“後來跟蹤養父的時候，發現了自己親身父母所住的地方，他們原來早就我上小學之前，生活已經開始好了起來，並且打算幾年後把我領回去，同時那也是我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妹妹以及知道自己真正的名字，她被父母抱起在懷中，真是幸福的小傢伙。”
突然我的胸口莫名有點不舒服，對於白汐妍來說，那個場景一定非常……痛苦吧？
白亞莉繼續向前走着，已經非常接近太古倉碼頭了，也就是說要麼她接下來跟東緒生見面，要麼就是在太古倉附近藏起了東麟。
但是讓人感到更加不舒服的是她的養父養母吧。
“想不到你的養父養母也是笨蛋，一開始居然同意寄養這樣的事情，把你領養回去也是預料中的事，白養了幾年的女兒最後不是自己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對啊！他們就是笨蛋！我剛上初中的時候，就被父母領了回去，白養了12年的女兒，就這樣拱手相讓回去啊，我真是服了他們，到底腦子裡面裝什麼？因為生不出孩子，就算寄養也無所謂嗎？就算總有一天被領回去也無所謂嗎？他們……他們到底是有多笨啊！全天下的父母都是笨蛋！明知道我會被領回去，就不要對我這麼好啊。白痴嗎？浪費這麼多心血在我身上幹嘛？閑着蛋疼沒事幹嗎？完全沒有回報的事情啊。就算花貴錢也要讓我讀書？自己想買件衣服都不捨得，還真是錢多到沒地方花了。”
手機的話筒傳來非常小的抽鼻子的聲音，是否在我所看不見的地方，有什麼東西從誰的臉龐上滑落？
剛才電話裡面的少女升高了語調，彷彿代表着那些她已經失去的東西的吶喊。
她的妹妹在太古倉的碼頭停下了腳步，江上吹來的風揚起了她的秀髮，彷彿在等待着誰，但一定不是等待她唯一的姐姐。
所以白汐妍失去的東西是否想期待在白亞莉身上得到回應？
“呵！白汐妍，你也是笨蛋一個，跟你的養父養母一樣，根本就沒有回報的事，你的期待也是一樣。所以作為獎勵，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吧。你的妹妹現在在太古倉碼頭等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汐妍傳來一陣狂笑，這是自嘲的笑聲？還是因為她自己的推斷正確，所以才笑出來呢？
“學長，你真的是太有趣了！不懂說謊的學長，還真讓我有點小心動呢！如果剛剛學長說出安慰我的話，我一定會非常非常討厭你的喲。”
然而短髮少女卻不知道我為她撒過了謊。
白亞莉在護欄旁邊突然站直了身體，看向了遠方。
遠方有一個身影正在接近着白亞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