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十，醍醐灌頂 ①，黑傑克少女
“喂，L-11號，在喊你呢，那邊‘十五號桌’的公子哥們都快等不急啦，還在磨蹭什麼呢快去啊！”
“額，啊……”
不經意間被從身後的一把推過，因為對於腳下的高跟鞋還沒有多少習慣，終於向前邁開腳步的月季差點一個踉蹌，不過在修習身法的本能加持下迅速地取回了平衡。
從宴會開場到現在，能夠收集到的信息猶如陷入漩渦中心的潮水，從四面八方湧入月季的心中，凈是原先不曾得知的信息；光是思辨這些信息，就如同遨遊在各方信息源頭所經歷過的時間空間，有如穿行於一個又一個源於他人內心的平行的小宇宙，讓出了鞘的元神也難以適從。
更何況那無論如何都非常在意的牡丹所說過的那“好色鬼佬”所布置下的“邪惡的計劃”，從宴會開場時大廳內大屏幕播送的宣傳影像上來看，果真是超乎想象的不可思議；與其說是“邪惡”不如說是“匪夷所思”般超乎了現今人們的價值觀，甚至不僅僅對於現場的各路“凡人中的佼佼者們”，更是對於“修行者們”而言，就似乎能夠突破修行境界的瓶頸，也能通過描繪的這非一般的途徑所實現。
“也別忘了向那位公子哥介紹介紹我喲，如果他提出‘追加指名’的話，像那樣出手闊綽的公子，想要獨佔可是不行的喲~”
等到月季意識到了目前自身所處的狀況，已是被“同僚”的女子投來了一個全身心的飛吻所驚醒，但從她那興奮的眼神中確認她的內心，卻又能得知這個飛吻似乎意指的並不是自己，而是那不遠處十五號桌台上正品着飲品的着裝奢華的紳士男子。
“唔……”
稍稍運動真氣平復心情，順帶踏着輕盈的身法不讓自己的“未經驗”暴露眾人，“工牌L-11號服務員”月季，趕赴向喚着自己的“戰場”。
——
白鷹澎湃國際大酒店，長江國際博彩大廳，12：17。
“美麗的女士，你可總算來了，你要知道，像我這樣在檯面上‘名聲不太好’的玩家，要想靠自發來湊齊一桌人來玩，可是比第一桿就打出個‘小鳥球’還難啊！”
坐在撲克區十五號桌正中的紳士男子放下了手中的飲品，張開雙手向桌對面的月季展示着他的熱情；就如同他所說的那樣，周圍其它桌位上早已是人流涌動遊玩得有聲有色，唯獨這裡是顯得“獨角戲”一般的冷清。
男子在等待着“對手”到來之時，已經和桌台上的“AI”小試了“AR遊戲”幾把，從桌面AR投影上的信息看來，似乎此刻的他仍處於“運勢”的絕佳狀態。
勝點是2,300白鷹代幣？！也就短短的5分鐘不到！
像能夠參加今日的“特殊活動”，對於期待已久的部分參加者來說，特連頓先生的發表演說只是目的的一小部分，更大的目標則是這個在江南地首日開張的國際博彩活動。
擁有參加資格的對象，是那些被審查合格后的“白鷹國際”的酒店會員，而關於審查的標準卻是有着嚴格的規定，對於個人所有的財產數額只是眾多審核項目的其中一條，所以可以說即便是在這個富豪雲集的國際化的江南地，也很少有當地人能夠獲得其會員資格，更別說能夠通過此次宴會參加資格的審核了。
所以即便是在這個對於博彩活動有着抵制傳統的江南地，因為“白鷹國際”嚴格的審核機制而近乎“內部非公開化”的性質，也是讓“白鷹澎湃國際大酒店”在這片土地上運行起來的原因之一。
而關於此次宴會的參加報名費用，為“100白鷹代幣”，雖然這些代幣並不是作為支付的費用上交於主辦方而是可以作為博彩使用的籌碼，而且對於這些資格者來說，這個也可能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數目；關於白鷹代幣的流通價值，越是1代幣等於1克黃金，但能夠流通的對象僅限於“白鷹國際”的會員卡賬戶之間，所以也就是說，如果不能夠建立會員內部的交易支付的話，擁有再多的代幣，也只是會員內部的身份談資罷了。
當然，身份談資，對於這些不缺錢的人士們來說，是圈子內部十分重要的資本；只不過對於那些今日有幸成為參加者一員的那些“出身平凡”的服務員們那樣，在獲得了“臨時會員卡”的時刻起，她們便擁有了“鯉魚躍龍門”的機會，只不過其代價，往往也並不是那麼的簡單。
“（額，2,300代幣的話，就相當於5斤重的黃金了，只是短短的5分鐘的話，這一上一下，該是多麼的刺激啊！）”
像這樣從周身的人們的心聲中聽到的聲音，在羨慕佩服的同時，更多的是敬畏的心情，對於這般能夠從本源上進行洞悉的月季，對於身前這樣一個“對手”，也有了更加多方面的了解。
“先生，請問您是接下來打算進行新一輪的對局嗎？”
照着開幕前主管女士的培訓內容，以及戴在手腕上的指引手環上的指示，月季履行起了身為“服務員”的義務。
看着桌台上AR投影上“入局者”相互間的信息，以及紳士皮爾斯撥動着手環對於檯面上的操作，月季能感受到的，便是其如同周圍評價的那般“技巧老練”。
“美麗的女士，雖然這可能不符合規矩，但請允許我冒昧地向你詢問你的芳名，這樣在我們遊戲之間，肯定也能夠讓雙方的體驗更加的愉悅。”
“您可以稱呼我為‘月季’（Rose），先生。”
“哦，月季女士，多麼美麗的名字呀~你可以稱呼我皮爾斯~”
被眼前的操作着檯面的紳士男子雙眼直直地注視着，月季用培訓上所講授的應對方法規範地用笑容回應着對方，並且有自信憑藉著自己的修為，不讓對方能夠從自己的神情中讀出多餘的信息。
雖然二人的對話，全是由英文進行的，但憑藉於會場配置的手環的實時語言翻譯以及其它輔助功能的便利，並沒有產生太大的交流障礙，或許有的只是，作為“服務員”的月季，和其它桌台上表現出格外熱情的女子們與眾不同的差別吧。
“那麼我們就來最為經典的‘21點’怎麼樣，即使是對於像我這樣充滿自信的老手而言，在月季女士面前，也是非常的公平的~”
“聽憑皮爾斯先生的安排。”
在禮貌回應着皮爾斯的同時，月季也將收集各方情報，“關於那邪惡計劃的詳細”目的，漸漸集中到了這個將和自己“切磋”的男子身上；或許是出於“修行者”的本能，對於成為對手的對方，報以專註的態度便是對於對局的尊重。
說著，作為遊戲莊家的月季開始了她的人生中第一次的發牌，雖然是通過AR的投影來實現的。
“哦，紅桃Queen，美麗的茱蒂絲，你是否能夠從我這裡奪取勝利的果實呢~”
在月季進行着並不算那麼手法嫻熟的發牌的同時，皮爾斯那巧舌如簧的嘴不忘調侃着對手那作為明牌的底牌；作為莊家的月季，對於“21點”的規則已經從手環上悉數了解，但至於“實戰”的方面並沒有絲毫的經驗，所以對於皮爾斯那充滿着“挑逗”語氣的話語的意味，也只能夠通過其內心的聲音來作判斷。
而看着發給皮爾斯的兩張明牌，“黑桃A”和“梅花4”，卻能看出他的臉上，和內心並不是保持着一致的自信。
“那麼按照流程皮爾斯先生，接下來我將翻開我的底牌，揭示這一局的接過了。”
“哦~且慢，請允許我將本次的底注加至100代幣，雖然這並不符合這局的規定，但看在你勝券在握的樣子上，如果你的底牌是Ace的話，我將額外在局外支付差額在你的卡上~”
對於心口不一的皮爾斯，月季有點開始難以理解眼前這個青年男子到底真正的想法是何，雖然自己是有自信沒有把他所說的“勝券在握”的絲毫跡象給表露出來，但是他那幾乎是白送給自己的“100代幣”說什麼也是一筆“不勞而獲”的不小的數目。
“你真的要這麼做嗎，皮爾斯先生？”
“對於美麗的女士，我從不食言~”
翻轉着手腕，表露出真誠的態度，又好像是招引莊家的月季亮開她的底牌，這私下裡並不會經由桌面系統規則的“代幣交易”，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而月季也並不像其她的女子們那樣，亮開自己的底牌時內心也並沒有什麼波瀾，一張紅桃A赫然出現在桌台之上，雖然是全息投影，但確確實實地擁有它作為“價值”的份量。
“漂亮！我就知道我沒有看錯人！”
而隨着桌面上系統結算“黑傑克”的莊家勝場之時，在轉移了系統規則的“10代幣”底注至莊家處時，月季的手環上也很快顯示出了來自系統的“1代幣”和來自皮爾斯·雷諾的“90代幣”的轉賬信息。
皮爾斯的歡呼甚至引來了在其它桌上專心對局的玩家們的矚目，像這般如同公然認可的“棋逢對手”的場面，也漸漸地引來了好奇圍觀的人群。
對於“心音波瀾”的圍觀者們的圍聚，更多地是將目光注視在自己身上的“上下打量”，讓月季對於這本來自己就“備受關注”的場面，顯得是更加地承受起增添了的壓力了。
“接下來將進行的是底注為20的遊戲，請問皮爾斯先生，您準備好了嗎？”
整理好檯面，月季堅持着禮貌的態度，詢問向對面的青年男子。
“請吧，月季小姐，不過我願意將我的底注抬升至50代幣。”
而正當月季打算開口詢問這如同上一局那般不符合規定的做法之時，皮爾斯只是輕輕地搖了搖手指，示意月季繼續發牌。
“方塊7和黑桃8，是個充滿挑戰的開局呢~”
皮爾斯注視着月季明牌底牌的“紅桃9”，用一副若有其事的樣態說到。
而回應他的，則是月季強忍着內心與圍繞她周身的“火熱視線”相抗衡而擺出的“撲克臉”。
“請問需要加……”
“雙倍~”
還沒等月季按照流程把話說完，皮爾斯已經撥動了手環，完成了操作。
由於皮爾斯的雙倍加註，檯面上的底注金額已經變成了“150代幣”，而作為莊家輸牌的風險，則變為了“300代幣”。
於是乎月季從牌匣里取出一張牌，遞給在皮爾斯的台前。
“呼，紅桃5！月季，你可真是我今天的幸運女神！”
從檯面上拿起月季方才新遞給自己的牌，拿在手上晃了起來，而注視着月季的眼中的目光，又暴露出了他本來的面目。
這一次，輪到皮爾斯表現出他勝券在握的樣子了。
“請問需要加牌嗎，皮爾斯先生？”
“親愛的，我相信你給我的運氣，這把就這樣了，停牌。”
攤開手掌示意月季，皮爾斯將他全身的專註，都投向了那個似乎是帶給他好運的少女身上。
“那麼開始莊家開牌。”
月季做出示意周圍觀眾和皮爾斯的手勢，場下也隨之安靜了下來；對於這“進出300克黃金的對局”，只是發生在玩家和莊家之間，或許就已經是其它桌上難以觀摩到的盛況。
而作為仙律之人，既是面對的不僅僅是對手的人類，更是電子設備數碼投影之流，像是從昨日杜鵑那裡得到的啟發，和來自海棠充分運用花之里的囑託，只是單憑桌台系統以及手環的大樓內部的連結網絡的侵入，對於此刻的月季來說，已經不再算是什麼複雜的問題；
自從是分配給自己的手環戴在了自己手腕上的那一刻，雙生月季花的花之里，已經將期間的陰陽掌握得貫通其中了。
“梅花A。”
月季理所應當地給自己翻開了作為暗牌的底牌。
這個時候周圍人，包括對手的皮爾斯的眼神，都不禁是放大了的樣態，小聲的議論已經開始紛紛攘攘。
這個時候，打成平手的局面，或許是絕大多數人預料的那樣；
而皮爾斯，更是向月季投向了滿懷期待的眼神。
這個又和他的內心表露出了一致的眼神，讓月季暫停了正要接着從牌匣里抽出給自己發牌的手，向他禮貌性地投出了撲克臉的目光。
“如果只是平局的話，那就未免太辜負了幸運女神的青睞了，我的月季，如果你這一局能夠贏過我的話，那麼我願意額外支付你那作為雙倍的籌碼！”
皮爾斯引來周圍人一片驚呼的話語，絲毫不掩飾地表明了他煽動性的做法；然而這也讓月季從這引來眾人間的議論紛紛的心聲中，更加了解到了眼前的這個對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以及從他那裡又能夠獲取什麼有價值的情報。
而達成了目的的月季，終於能夠如釋重負一般，解開了撲克臉的表情，更解開了月季冠花的花之里的束縛，“晴紫花之里，轉陽化陰”。
作為“對手”的月季，一直以來是以另一個不常用的人格的身份，來向這初次競技的方式，向自己發出了挑戰的。
“哼哼，真的沒關係嗎，皮爾斯先生，接下來人家可是會毫不手軟地贏下你的籌碼的哦~”
也像對手，以及周圍的圍觀者，展露出了她自己本來面目的那天真可愛的一面。
宛如二十歲的妙齡女子，變為了十多歲的爛漫少女一般的讓人驚艷。
“請~”
也讓皮爾斯，更加期待起這場對局的結果。
“方塊A，我要的贏得，便是這張~”
從AR投影的虛擬牌匣中抽出的卡牌，從背面翻至上方展露在了桌台的中央，猶如勝利宣言一般，並且還是以莊家的身份，宣告着場遊戲的結果；
月季對於從手環上才學會不到20分鐘的關於“21點”遊戲勝利規則的“黑傑克”是情有獨鍾。
“哈哈哈哈~”
在引得周圍滿場喝彩的同時，也引得紳士男子滿面紅光，拍手叫好。
但似乎，隨着立馬到賬的“15代幣”和“150代幣”的手環提示，這場和這個執着於對局的男子的博弈，似乎還要這麼繼續下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