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杰诺一直在思考着,思考着什么是有意义的。
用“天选之人”来形容他的话是再合适不过了。傲人的家庭背景,幸福美满的家庭环境,所能拥有的最好的教育资源,以及一直认认真真关心孩子,仔细引导的父母和老师。同时,自身还拥有着卓越的天赋,几乎一学就会,一点就通。那是注定成为人上人的道路。老天爷有时候就是这么不公平。
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而齐杰诺也乐意按照这条道路走下去。只不过既然一切都是注定的,偶尔也会想着干些其他事情。奈何天赋颇高,不管多难的事物,一会儿便轻松上手。久而久之,有趣的事情越来越少。
父母的意外去世也许是一次挫折,但继承了父母遗业的齐杰诺却做的更好,站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晃过神来,齐杰诺顺理成章地得到了“十一人议会”中的席位,然后便轻而易举地来到了一位。
在没有工作的时候,他会去到喀卡纳迪斯最高的塔的塔顶,观望着整座城市,但是却没有任何想法,而是放空自己,直到潜意识提醒自己时候到了。
真无聊呢……
是在哪一天忽然产生这种想法的呢?意识到这点的齐杰诺不由地颤抖着,随即恢复了平静,心中甚至有些释然。
原来我是这么想的啊……
齐杰诺的心为这大发现而高扬起来。既然觉得无聊的话,那便去寻找有趣的事情去做,就是这么简单嘛!
齐杰诺在塔顶上眺望整座城市。若是在一旁有人观察的话,便会惊讶地发现,这位一直带着标准的微笑的年轻人,此时嘴角的弧度却弯到了一个疯狂的角度。
我要……
去支配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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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副蠢样还真是适合你呢。
齐杰诺看着二位歪曲的面容,忍不住想要放声大笑,终于还是轻咳一声忍住了。而桌上其余人惊慌而愚蠢的神情让他十分满意。在这些一瞬间僵硬住的众人里,薇莉莉特第一个反应过来,睁着不敢置信的大眼睛出了声:
“你已经自己一个人,和兽人种的家伙们商量好了吗!”
“看的不错嘛薇莉莉特,比我身旁这些家伙好多了!”
“你!”二位终于反应过来,只见他气的涨红了脸,“可是我先找上你的,你居然背着我们干这种事吗!”
“是你自己能力不行罢了。兽人种们可很是乐意只有一位合作者呢,毕竟这样他们就可以付出更少的代价了!”
薇莉莉特斜眼偷偷打量了场上围住他们的武装者,心里想着怎么破开这个困境,嘴上却对着齐杰诺说着:“你疯了吗!在这里处理掉我们的话,仅凭你一个人是挡不住兽人的!你这是在自掘坟墓!”
“没关系。你们消失后,所有的一切将由我来继承!自由联邦将第一次形成空前的团结!”
“你这个混蛋!”二位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俨然忘记了自己正被人威胁着,赤手空拳地朝着齐杰诺冲了过去,却被一把手铳抵住了脑袋。
“很可惜,这个房间的结界已经被我修改过了,依旧是没法发动魔力的场所,但却可以带着武器。不知道此事的你们,身上绝不会有任何武器。不过我嘛,可以像这样。”
枪响。枪声在寂静的房间内回荡的格外响亮。
齐杰诺看着鲜红的血液在地上扩散开来,心里忽然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像是一种瘙痒感。
啊……原来杀人是这种感觉。
不知是谁惊叫出声,却见得齐杰诺一抬手,声音戛然而止,不少人带着惊恐的神情看着那个依然笑着的杀人凶手。而薇莉莉特,却是神色复杂。
已经没有办法了吗……
齐杰诺高昂着头,感受着那从未有过的特别的兴奋感。
原来如此,这果然就是我想要做的事情。
他拿着手铳的右手猛地举高,薇莉莉特还未反应过来,身后忽然便有两名大汉靠近,一左一右瞬间挟持住了她。被压抑住的惊叫声再次爆发,却被淹没在如雨的枪声中。
薇莉莉特从没见过眼前的屠杀,一股恶心感涌上喉咙,腿脚顿时一软。若不是抓住她的那两名武装分子,估计现在她已经瘫倒在地了。浓厚的血腥味充斥了整个房间,始作俑者终于开怀大笑,笑声是那么地刺耳。
“你疯了。”薇莉莉特低声说着,齐杰诺却停下了狂笑,转过去给了薇莉莉特一个看似平和的微笑。
“或许对你们来说,我确实是个疯子吧。”
“所谓‘神眷顾之人’可真是一个麻烦的体质呢。要不要试着配合我啊,薇莉莉特小姐?让我们一起试着把这座城市……哦不对,这个国家,变得更好吧?”
“你是会把这么明显的威胁放在身边的人吗?”
“原本我对你的看法有点偏见,不过仅仅这一天下来我变得有些欣赏你了呢。”
“那你就更应该知道我的答案了:不可能。”
“啊,遗憾,遗憾极了。可我杀不掉你,又不能让你跑了,只好浪费我一间屋子,好好地招待你了……会是一间很好的屋子,希望你听话。不然的话,会有一些对‘神眷顾之人’很感兴趣又没有底线的家伙找上你的。很麻烦很麻烦。”
薇莉莉特心中的愤怒莫名地高涨起来。
“齐杰诺!不必装着那副嘴脸了!我绝不会让你毁了这座城市!”
“好好好,有力气是好事。”
齐杰诺一挥手,那两名大汉便架着薇莉莉特往外走去,薇莉莉特虽然尽力地反抗,但怎么可能挣脱的了。就在这个当口,齐杰诺忽然神情一变,同时一声巨响传来,整个房间突然摇晃起来,离薇莉莉特最近的那一面墙凹陷了进来,再猛地一声,墙上便开了一个大洞,一个人影顺势飞了进来。
事件实在发生的太快,齐杰诺刚注意到结界被人给破坏了,瞬时就被扬起的灰尘迷了眼睛。房间内的其余人也没有幸免,就在薇莉莉特努力眨着眼睛的时候,忽然感觉双手的舒服解开了,同时又被人拦腰抱起,不由地惊呼出声,但当终于看清,自己此时却已身在高空,身下一个魔法阵展开,薇莉莉特便直接摔了进去。
齐杰诺听着声响开了数枪,却没有命中的感觉。待到终于能够看清,那两名束缚薇莉莉特的大汉却是没了脑袋,只剩下倒在血泊之中的身躯,而薇莉莉特早已不见踪迹。
来的是谁?薇莉莉特应该已经没有其他靠山了才对……是兽人种吗,不对,按交涉情况来看,他们没必要这么做……有谁,或者说是,救她回来的人?
齐杰诺因这莫名的变故急速思考着,眼角一瞥像木头一般待机着的自己的手下,明明在面前死了两名同伴,却仍旧无动于衷等待着齐杰诺的指示。
算了,暂时她也做不了什么能够改变局势的举动。现在还是先去看看,我可爱的前同僚们有没有给我留下什么好玩的东西吧!
齐杰诺扬扬手,站在他身后的一人便立马上前。
“你带一队人去,仔细查查薇莉莉特回来的时候接触过什么家伙,时间是……差不多三四天前,重点在刚回来的时候是怎么回来的,不管是什么人都不许漏报。留意一下大货车之类进出城市的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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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血迹都已经清理干净了,在打扫这件事上,他们是专业的。齐杰诺坐在首位上,望着空空如也的十把椅子,却没有感到冷清或是空虚。墙壁也已经修补完毕,结界重新架设了起来。虽然这个地方被什么人给发现了,但找来找去还是这里能够让人安心。像是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好做,齐杰诺带着微笑,手指按着固定的节奏一下一下轻轻扣着桌面。
既然只剩下自己一人,齐杰诺按照自己的喜好,在身后开了一扇巨大的窗户,正好对着阳光。落日的余晖慢慢地填充整个房间,将齐杰诺的背影投在桌上。
敲门进来的手下无声无息地滑到齐杰诺身边,放下手里的文件便悄无声息地消失,齐杰诺随意翻了翻,看了几眼便合上,站起身来眺望着窗外。
巴吉亚特帝国公主……不,不是她,她已经离开了。不过薇莉莉特若是知趣的话便会离开这里去投靠她……据说她也与“学院”交好……不过这构不成威胁,倒不如这样说还能有什么机会……薇莉莉特和其他的“十一人”不一样,不会想着去积蓄和隐瞒力量,若是愿意就此消失的话最好了。本来就是空有一番热情的家伙,嫌麻烦才把她塞到兽人种那边,没想到居然能够逃回来,跟我以前认知的不一样啊……不过人总是会变的。
不管怎么说,现在城里能够威胁到我的家伙已经消失了,接下来,该跟我们北边的邻居好好较量一番了呢……
脸上的笑容更盛,洒进来的金色光芒像是预示着胜利,
不好意思呢,我的伟大未来可没有你们,北边的畜生们。
我将,独自登上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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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人的王端坐在王位上,呈上来的资料已经被粗略翻了一遍仍在了一旁。他皱着眉头看着那两位手下。
“你们还要那样多久呢?既然不甘心,既然后悔的话就给我想办法去提高!不用每次都摆着那种模样!”
“十分抱歉,王。但这正是我们赎罪的一环,请容许我们的无礼。”
山阕和风璐,王的两位直属战士,跪在地上低着头。伊莲她们闯进领地之后,两人在每次见到王时,都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原本成为直属战士后,他们便被告知不需要再做这些礼节,但是两人因为没能起到作用而心怀愧疚,自愿进行了这样的“惩罚”。王叹了口气。
“林千也是,自己一个人又不知道躲哪里猛练习不肯见我……”
“实在是万分抱歉,王……”
“行了,我已经说过我不会责怪你们了。那个女孩只是一种尝试,原本也不在原计划里。丢失‘神眷顾之人’固然可惜,不过我们却有了更好的交涉。‘桐火’先前一直在跟南边的家伙交涉,我要你们过去帮忙。”
“已经有进展了吗?”
“有个很特别的家伙,独自一人主动找上门来了。听桐火的报告,是很有趣的家伙……”
“恕我直言,王。人类是极其狡猾的生物,他们的言论,实在不能轻信。”
“我当然知道。”王抬起视线,即使是被阻挡着,但似乎还是能够看向那遥远的方向。“但我们非这么做不可。”
北方的寒潮已经越来越猛烈了,再过不了多久,消息就遮不住了吧。到时候跟南边的交涉会无比的困难,国内也会变得不安生起来吧……
这是为了生存的战斗!
“不必担心,我看了桐火传来的资料了。那个有趣的家伙,是个野心勃勃的人。这样的人,不是非常地成功,便是被野心吞噬,落得一无所有。这样的人,没有办法赢得过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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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还要在这里呆着?我可不想在这里跟你瞎耗!”
眼前的家伙,薇莉莉特只见过一面。那日和伊莲一起过来救助自己和悠莉的吸血鬼,但此时的感觉却和当时截然不同,而且对方不知为何时不时地会捂着脑袋出神,随后便会变得无比暴躁,但又像被什么限制住一般怒火无处发泄。
被锁住的炸药桶。
破开结界,闯进房间,带走薇莉莉特的,正是艾维诺·棂。
薇莉莉特被魔法阵转移到一个仓库后,艾维诺也随之出现,但是却面无表情地发呆了好一会,才狰狞着脸朝着薇莉莉特大吼道:“那两人呢!”
薇莉莉特显然没能理解眼前的情况。而艾维诺在吼完那一声后,又回复了面无表情的情况,半晌之后才缓缓动作,露出一副强忍着的神色。
在她费劲的说明下,薇莉莉特才明白过来她要找悠莉和伊莲两人。
“她们应该没事的。”这样传达之后不知为何艾维诺的脸扭曲了一下,又变回奇怪的模样,好久才又开口,但已显得非常疲惫:“带我去找她们吧……”
是她们很奇怪的朋友吧。薇莉莉特心想。
似乎又要变回去了,艾维诺努力克制着,小声问道:“你不是什么也没有了吗,为什么不走呢?比如说,去投靠悠莉。”
薇莉莉特却是摇了摇头。
“我已经决定好了,我会用自己的力量去保护这座城市。我已经不想再逃避了。”
“你!……真是……”
身上的黑色斗篷是艾维诺给的,能够很好地掩盖住身躯和面容。薇莉莉特仔细地隐藏好自己,朝着艾维诺深深地鞠了一躬。
“十分感谢你!一直以来都是这么被人照顾,但我也要去获得我自己的力量了!”
艾维诺的嘴角抽搐着,忽然喊出了声。
“等等!我来帮你吧……你也不能,就这么一个人在敌人的地盘上游荡……”
那该死的、不知道是什么的术式还在折磨着自己的脑袋,说到底自己能够清醒过来片刻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在没有具体的办法和好好休养之前,可不能这么贸然地行动……
艾维诺抽着嘴角,努力挤出笑容回应着薇莉莉特惊喜地感谢。而后者,望着缓缓落下的夕阳,深吸了一口气。
“不过,我感觉她们两人,终有一日也会回到这里。这是一场漩涡,世界都会被卷进来的漩涡。而做为漩涡的中心,所有人迟早,要来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