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恩:“這樣吧。讓我們輪流說一說今天各自的行程——也許就能發現誰最可能使用倉庫。”

海文:“嗯……嗯?‘好吧,那我就實話實說了,今天某個時候,我確實去了倉庫’——你是指望我們當中有誰這麼傻不拉幾地招供嗎?”

柏恩:“不,當然不會。不過我相信,只要好人都說真話,如實說出今天的所見所聞,就一定能從撒謊的傢伙口中揪出矛盾。”

海文:“你認真的?”

柏恩:“我認真的。”

海文:“呃……好吧,那就當是這樣。我沒意見。”

柏恩:“感謝海文先生的認可。各位呢?”

“可以。”

“試試看吧。”

“好……好的。”

如此,柏恩的倡議很快得到了通過。

“那麼,先從我開始吧。”柏恩逐漸放慢語速,“今天早晨五點不到的時候,我起床與海文先生、英格姆先生交接。這一點,他們倆都可以證明。”

英格姆點了點頭:“確實是這樣。”

柏恩:“然後,我在宿舍外面等候了約一個小時,大概六點鐘左右,天色已經明亮,維托先生出來和我見面,我們一起去林子里尋找能吃的東西——水果、蘑菇之類的,順便檢查維托昨天設下的陷阱。”

海文:“等、等一下……一個小時?一個小時沒人陪同,那你自己不就是第一個嫌疑犯嗎!”

柏恩:“呃……誒?為什麼?我沒去倉庫,只是在門口等着啊。”

海文:“你說這些誰知道啊,又沒法證明!”

柏恩:“啊、好像是這樣……糟了,我沒從這個角度想過!”

維托:“柏恩確實有大把接近倉庫的時間,但如果他想殺人,豈不是一直在給自己使絆子?”

海文:“細說一下。”

維托:“他完全不應該與富樫春還有黑澤艾麗卡商量斧子的事,自己偷拿就是了,也沒必要向我們招供他的斧子。甚至,不吃不喝的他從昨天開始就不該考慮怎麼來為我們準備食物。還有許許多多數不清的與殺人相矛盾的行為。”

海文:“嗯……算了,柏恩,你繼續。”

柏恩:“好的,如果各位發現了什麼問題,也歡迎暢所欲言。八點鐘左右,我和維托一起回到宿舍,同靜子小姐還有芳妮小姐一起準備早飯。早飯準備好后,我就一直待在一樓等春小姐還有艾麗卡小姐起床,因為想和她們商量明天的安排,結果她們到了中午才下樓。”

中午才醒?

海文皺起眉頭:富樫春這個年齡的人喜歡熬夜並不稀奇——自己踏上社會前也是天天熬夜。可在這破爛地方,沒有手機、電腦,更沒有網絡,她大半夜的拿什麼熬?

同樣,黑澤艾麗卡也很可疑。

海文:“莫非……富樫春小姐,是夜貓子的類型?”

他眯起眼、捏着下巴,一邊期待少女的答覆,一邊用目光努力捕捉少女反應中的每一個細節。

出人意料的是,十分鐘前那個血氣方剛、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不良一下子變得扭捏起來,低着頭支支吾吾地說:“怎、怎麼啦?熬夜……不可以嗎?”

海文不由地瞪大了眼——草,太可疑了!

海文:“富樫靜子小姐沒有和女兒一起睡嗎?”

富樫靜子:“不,她畢竟也不小了,讓她獨自住一間房會比較好。”

如此看來,富樫靜子對女兒在夜晚的行動並不知情……嗎?這丫頭大半夜不睡覺到底在幹什麼呢?

黑澤艾麗卡:“海文先生,你閑的沒事關注人家女孩子的夜生活幹什麼?”

海文:“什?我哪有?!你特么別亂說啊!”

黑澤艾麗卡:“別掩飾了,你那噁心的偷窺欲都寫滿臉了,痴漢。”

艾麗卡的發言讓海文一急,他趕緊摸了摸自己滿是鬍渣的糙臉:“痴漢?寫滿臉??我、我、有嗎?!”

黑澤艾麗卡:“哦對了,你跟蹤我的事,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眾人:“跟蹤?”

富樫春:“嗚哇——差勁,下流!就知道,所以說男人……”

海文又羞又氣,渾身顫抖,滿臉通紅,努力忍住捶桌砸牆的衝動;英格姆在一旁目瞪口呆,生怕那個女人馬上就會說出自己的名字。

海文:“你他媽的……我……我懶得跟你解釋,解釋了你也不聽。”

黑澤艾麗卡:“既然你那麼好奇,那我就替小春光明正大地說了,省得你整天整夜發情。昨天晚上,小春和我在一起——在我的房間,她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可疑事情。對不對,小春?”

富樫春:“對……對!”

黑澤艾麗卡:“我們一開始在討論探險的事,後面漸漸變成了女子會談,然後就一直在閑聊,因為聊得太投入結果忘了睡覺,就這麼簡單。您可滿意,海文先生?”

海文癱軟在椅子上,無力發言:“隨……隨便吧。”

艾麗卡輕輕拍了拍身邊富樫春的手,嘴角揚起一寸勝利的微笑:“柏恩,您繼續。”

柏恩:“好的。我一直等到中午我才見到富樫春小姐和黑澤艾麗卡小姐。午飯過後,我邀請她們一起討論明天探險的計劃、對策……在我的房間。期間維托先生也上來加入過討論,傳授了許多有用的知識和經驗。我們在三點快四點的時候結束會談。六點多時,我離開宿捨去倉庫那邊拿斧子,然後就看見計數器上的數字變成了二——明明昨天還是一。”

海文:“四點結束會談?六點離開宿舍?中間的兩個小時在幹什麼?”

柏恩:“睡覺。”

海文:“睡覺?”

柏恩:“以午覺的標準來看是有點晚了,但我不得不睡——別看我這樣,大清早五點鐘起床對我來說也是件極為痛苦的事。”

維托:“嗯……如此看來,倉庫在今天第一次被使用是在下午六點以前?”

柏恩:“是的。所以接下來的各位,只要說從起床到下午六點的行程就可以了。下一個誰?”

黑澤艾麗卡:“我來我來。今天中午,我叫醒小春一起下樓吃飯。期間,海文在飯桌上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堆怪話,大鬧了一番,搞砸了氣氛就拍拍屁股走了。”

海文:“……”

黑澤艾麗卡:“接下來就如柏恩說的,我、小春還有柏恩一起在樓上開會,四點鐘散會後,我覺得有點裡面有些悶,就去外面散步了……大概十到十五分鐘左右。”

維托:“嗯……你獨自一人散步?沒有人陪伴嗎?”

黑澤艾麗卡:“沒有。我知道你們怎麼想的,我確有作案時間。但畢竟我出門是被小春看見的,所以這事我想隱瞞也沒用。散步回來后,我就一直在宿舍待到晚飯。以上。”

維托:“十分鐘……如果想去倉庫拿個什麼東西,然後找片林子藏起來,動作快的話應該是夠的。”

黑澤艾麗卡:“是這樣,我無意隱瞞。以上,我說完了。讓我來點下一個吧。海文。”

海文:“為什麼是我?你在懷疑我嗎?”

黑澤艾麗卡:“不,只是好奇。今天中午你好像在錘地板、砸桌子?總之弄得很大聲,是想把宿舍給拆了嗎,我們在樓下都聽見了。說說你那會兒在幹嘛吧。”

海文:“只是在發泄。”

黑澤艾麗卡:“發泄?”

海文:“和柏恩吵架有點上頭,在房間里發泄一下,沒想到打擾各位了,見笑了。”

黑澤艾麗卡:“這樣啊……我也是這麼以為的。那說說你今天的行程吧。”

海文:“我今天是出門過一次,就一次罷了。兩點多的時候,我在外面散步了……大概四十分鐘。”

柏恩:“這麼久?”

海文:“心情不好,出去消消氣,平復心情花了點時間,吹着風時間一晃就過去了。”

柏恩:“原來如此,可以理解。”

海文:“沒了。回到宿舍后我就一直睡覺,睡到晚飯。”

柏恩:“有什麼在意或者有價值的事情嗎?或是能提示其他人行動之類的?”

海文:“呃……出門時看見英格姆和富樫靜子在一樓閑聊。此外,散步的時候我看見林子里……”

英格姆詫異地揚起眉毛——不是講好要保密的嗎?這傢伙怎麼自己說出來了?

海文:“啊,沒什麼。”

富樫春:“喂,看見什麼啊混蛋!我最討厭兩種人了——一種是你這樣說話說一半的人!”

海文:“呃……呃……”

富樫春:“快說啊!”

海文:“看見了光身子的維托。我怕尷尬,看見他后就趕緊回宿舍了。以上。”

富樫春異樣的目光漂移到維託身上:“……維托,海文說的是真的?”

維托點了點頭:“我確實光着身子,但我沒看見海文。”

少女驚奇地瞪大雙眼,她啞口無言了一小會兒,目光逐漸變得嫌惡,緩緩說:“……嗚哇,大白天的……真是變態。”

維托:“你大概是誤會了,我有好好穿褲子。”

富樫春:“變態。”

維托:“……”

海文:“這也變態?丫頭,在你眼裡是不是男人都是變態?”

富樫春:“不都是。”

海文:“有例外?什麼樣的?”

富樫春:“沒呼吸的。”

柏恩:“總、總之,各位,先言歸正傳、言歸正傳。維托先生,講一講你今天的行動吧。”

維托:“好。早晨六點多的時候,我與柏恩一起去樹林里找食物。自製的陷阱沒能逮到小動物,所以只弄了蘑菇和水果回來。八點左右,我和富樫靜子小姐還有芳妮小姐一起出去尋找中飯的材料。她倆在較近的林子里,我獨自去往海邊,所以和她們實際是分開的。一直到十一點出頭才回到宿舍。下午一點快兩點,我去往碼頭。”

英格姆:“碼頭?那很遠啊。”

維托:“跑步的話,大概只要三十分鐘不到……具體時間記不清了。總之,回到宿舍的時候已經快三點了。”

柏恩:“維托先生……一個人的時間好多。”

維托點了點頭:“我並不知道今天倉庫會發生這事,否則肯定不會獨自行動。”

……

後來,富樫靜子和芳妮也說了自己的行動。她們除了上午、下午去林子里搜集食物以外就再沒有離開過宿舍,基本都在一樓和廚房裡忙活,空閑的時候休息。搜集食物時也是她們也在一起,能夠互相作證對方沒有使用過倉庫。很快便被眾人排除。

富樫春:“前面和艾麗卡姐姐還有柏恩先生講的差不多我就不說了。開完會後,我基本都在一樓幫忙,五點多的時候出去溜達過一次,大概十分鐘的樣子,然後就回來了。以上。”

英格姆:“吃過午飯以後,我與富樫靜子小姐一直在一樓聊天。兩點左右的時候,看見海文出去散步。我回房間睡了一個小時的覺,感覺不太能睡下去,便出去逛了……一小時左右。”

……

如此,所有人都介紹完了本日的行程。

海文:“怎麼樣,大偵探柏恩,有發現了嗎?”

柏恩:“有的。”

海文身子微微前傾:“哦?發現了什麼?講講看。”

柏恩一本正經地說:“除了富樫靜子小姐和芳妮小姐,所有人都有機會使用倉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