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看得到我····”

我還以為我覺醒了別的什麼技能呢。

“能向我說明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么?”

“你是以什麼身份和我說話的?學生會長?同學?還是說,簡言之的··朋友?”

“不論什麼身份,我只想知道言之沒有參加我生日宴會的理由。”

他目光如炬,好似如果我不說出來個所以然,他就絕不會離開的樣子。

“既然在意她,你幹嘛不直接問她?”

“你覺得她會告訴我?”

“她不想你知道,就像從我這裡得到消息?哦,這就是她討厭你的原因?”

我小聲的嘟囔再度揭穿諸葛愚青的傷疤,他眉頭立刻皺了皺,“啊,我說,我說···”

我要怎麼說呢?

我要不要成為簡言之的借口呢?

應該還是給她一個借口比較好吧···

“我在路上被一群人圍住了,被揍到一半的時候,簡言之出來救了我。”

嗯,言簡意賅。

將簡言之襯托成為英雄,但是又不暴露她不想去宴會的心理,簡直完美。

“被一群人圍住?又是得罪了哪些人?”

“···也稱不上得罪吧···”

見義勇為?

“先前你和C班的事情在學校里可是廣為流傳。雖然大家都以為你是受害者,可瞞不住我,你才是一切事情的罪魁禍首。”

雖然是事實。

但諸葛愚青的語氣明顯是把我當成了所有事情的始作俑者。

但他,好像,說的,也不錯?

“然後呢?你想表達什麼?”

“你被一群人圍住,應該也是你先得罪人家的。”

“哦~你是不是想說,一個巴掌拍不響,那群人幹嘛不圍別人偏偏圍着我?”

“難道不是這樣?”

他反問我的語氣像極了一個蠢貨。

我忍不住笑了出來,輕輕湊近他身邊小聲說道,“如果不是看在簡言之的面子上,我一定要好好告訴你一個巴掌是怎麼拍響的。”

“什麼?”

我輕輕搖頭,不再壓低聲音,“一個巴掌拍響的方式有很多。其中最不容易引起誤會的方法是——只要你速度夠快,就能和空氣,和水擊掌,明白么?”

他眉頭皺得更厲害,“你到底想說什麼?”

“嘛,如果時機成熟,我想簡言之會告訴你,如何一個巴掌拍響的。”

提起簡言之,諸葛愚青立刻就陷入了沉思,但果然,我的話對他來說還是太過高端,以至於他最後也沒有想到什麼頭緒。

“真想不到簡言之為什麼想要和你這種人糾纏在一起。”

···你在思考這種無聊的的東西么?

“而且···糾纏這個詞太曖昧了··我建議你換成混跡···”

我的好心卻只是換來一個摒棄的眼神,“先前國慶節也是。寧可拒絕家族和班級里的邀請,也要去參加所謂的社團活動。”

“啊,或許是她有什麼預知功能?比如說····”

比如說知道我會溺水,所以特意撇開家族,撇開你,專門去上演英雄救美?而且不好意思的是,簡言之已經救了我兩次哦。

我原本是想要以非常欠揍的炫耀姿態在諸葛愚青面前好好得瑟一下。

但卻只說到這裡就被什麼噎住喉嚨再也說不下去。

諸葛愚青等了少許,拋下一聲冷哼,與遠處冷眼旁觀的簡言之一同離開。

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優雅華貴的簡言之於大方得體的諸葛愚青好似金童玉女,但從氣質和裝束來說都無比合適的二人逐漸消失在視線中。

而諸葛愚青的那句話仍然在我腦海中回蕩——拒絕家族和班級的邀請。

思緒萬千,我從中努力回憶,逐漸找到先前貝慕兒兩次被簡言之打斷的片段。

所以。

果然。

十月國慶節的班級活動。

簡言之也收到了邀請。

那也就是說,整個A班,沒有收到邀請的,被孤立的人,就只有我一個了。

而簡言之是料到我的結局,所以才會可憐我。

有點冷了。

我抬頭看看已經陰下去的天空,是要下雨了么?

是青春之神照顧我的心情了?

還是說我現在的悲愴感動了天地?

遠處,我親愛的妹妹,許安手裡拿着一把傘朝我走過來,上下打量着我,鬆了口氣說道,“看來受傷不是很嚴重。”

“妹妹,給我一個大大的擁抱可好。”

“不過壞掉的可能是腦子。”

“走啦,老媽在家做飯了。”

“嗷。”

饒是說簡言之也會騙人。

以溫柔為名,保護連我都捨棄不要的自尊心。

“許安啊,你說你哥是不是超級厲害?”

“因為受傷沒有哭這點事就稱之為厲害的話,那我幼兒園時候就很厲害了”

“是吧。那這樣是不是也挺好的。”

“我可沒在誇你。嘛~就算是哭也沒什麼不好,反正不論老哥怎麼樣,我也好,洪媽也好許爸也好,都不會捨棄你的。”

下雨了。

許安打開傘,把我罩了進來。

“老哥你如果再被捨棄,就太可憐了。”

“就是因為可憐我嘛···”

“不然嘞。”

她看我一眼,好似看傻子一樣。

嗷。

還真是打擊人。

她轉而溫婉一笑,揉着我的頭髮,“所以,老哥你啊,不要擔心給別人添麻煩,想要做什麼就去做,因為我們絕對不會捨棄你的,知道么?”

“太溫柔了吧~我會愛上你的妹妹。”

“可是我們不能結婚哦。”

“啊,還是可以的吧。”

“快點走啦~”

少有的,我看到了許安溫柔的模樣。

也少有的,我見到了簡言之的另一面。

第二天,我一如既往的來到學校,一如既往的,我微微露出手腕的繃帶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一如既往的,簡言之還沒有來。

不同的是,我沒有向任何人打招呼,也沒有任何人注意到我的存在。已經先到的仍然是那幾個人,各自圍成一團抄作業,或是談論最近的事情。

一個半月了。

我也差不多接受了我存在感低下這回事。

默默按照自己的節奏數着數字,第六十聲的時候,班裡安靜了少許。

抬起頭,一如既往的。

簡言之穿着得體的校服,頭髮猶如綢緞一樣散在身後。

每天都是如此。

班裡人會因為她的到來,而有短暫的清凈。

簡言之也一如既往的,目不斜視,坐落到我身邊。

“早安。”

“嗷,早。”

“好些了么?”

“嘛,畢竟只是皮外傷。”

雖然是皮外傷,但昨晚寫作業仍然是很費勁,因為傷口的面積太大,以書寫姿勢難免會碰到,到了最後,我以手腕為支點勉強將作業完成了大概。

說起來,這些題目我都會,就算是不寫作業我覺得也沒有什麼大礙。

只是這樣做了,恐怕會被周老師來一套合氣道連擊才是。

“你的筆記本給我,這兩天我幫你記····”

“啊,不用了。”

簡言之的手在半空中微微抖動一下,然後慢慢收回去。

連帶着她的語氣也漸漸弱了下去。

“是么?”

“嗯。如果需要的話,我會委託你的。”

“如果需要的話啊。”

“嗯,如果需要的話。”

就算是貫徹自我的雪之下也會說謊,那麼簡言之說謊又有什麼值得驚訝的呢?

但與雪之下不同。

簡言之是拋棄了青春。

以溫柔、可憐的名義拋棄了青春。

拋棄了我期待的,渴望的青春。

現在,她與我相同的那部分也徹底破碎,我也失去了被她改變的理由。

我與簡言之。

在這場以青春為命的戰爭中,早就分出了成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