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路景試圖打破兩人之間的冷淡空氣。“哼！”她靴子敲在硬石地面的節奏變得更急了。

“我已經在反省自己的言辭了，千雪小姐。”路景嘆着氣，配合著她的速度，跟在她後面兩步遠的位置。

她猛的站住了腳步，回過頭，朝他揮了揮拳頭。

“不要把我當小孩子。”

千雪開始觀察面前的走廊，路景也配合著她的視線，順着瑩綠色的燈光往前望，他們看到了橢圓形的一排窗戶。

“這裡的確是地下吧？”千雪喃喃地說，她又走了幾步靠近了窗邊。突然睜大了眼睛，嘴巴也一起張的大大的。

窗戶外面是難以用語言描述的巨大空間，他們往側面看去，灰色的平面一直向視線的盡頭延伸，而視線前方一直到盡頭什麼都沒有。

“竟然從外面看不到兩邊的窗口……還有邊際。”千雪微微搖晃着，一隻手放在胸口，抓着自己的領子。

“喂喂，有在聽人家說話嗎？你在做什麼呀，路景？”

她轉身看着路景，旅行商人走向牆邊，握住一節已經有些鬆動的金屬管扶手，然後用力把它拆了下來。

“要不要用它砸一下窗戶試試看？”他走到千雪面前，單手立在地面的金屬管幾乎和千雪一樣高。

“什——誰會做那種事啦！”

“沒事沒事～沒必要擔心，用上那天敲獸人的力量也沒事。”路景掏出小刀，用刀柄咣咣地敲着窗面。“外面和我們這一邊完全是兩個世界，不論你多用力敲，窗戶上連一條划痕都不會留下。”

兩個人繼續往前走，這條走廊的另一側每隔大概十五步左右就有一個緊閉的鐵門，每個門上都有紅色的轉盤。他們試着轉動其中的幾個，但是門絲毫沒有開啟的跡象。

“你聽到了嗎？”她突然停下。

“什麼？”

“斷斷續續，像是音樂.....夾雜着人的聲音。”她開始繼續向前走。

“我什麼也沒聽到。”儘管這麼說，路景還舉起了那根金屬管，前後環顧着周圍。就像剛才他說的，這裡是亞空間和現實世界的邊界，很可能潛伏着什麼未知的東西。不能把“好像聽到了什麼”當做玩笑來聽。

他們花了十分鐘，才走到下一個出口。

正當跨過門的路景以為又要進入另一個通道或者房間時，卻發現視線突然變得開闊起來。他走出通道，兩手扶助護欄邊緣朝前望去，

但昏暗的環境阻擋了他的視線，他往右邊瞧了一眼。看到在門口有個方形的數據版，於是走過去查看情況。上面有幾行古代文字在閃爍，路景認得其中的幾個單詞。

他叫了一聲跑前跑后四處看的千雪。

“先拿着，順便幫忙留神一下周圍情況，我來看看這個能不能管用……”路景把指了指數據版，把金屬管遞向了她。

千雪接過來，單手把它舉過頭頂轉了一圈。

“原來很輕呀，就讓我拿着好了。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創造的這些啊。”

路景聚精會神的看着上面不停跳躍的符文，忽視了她的感慨。他又點擊了幾下面板，上面顯示的內容由紅轉綠。

“成了！”他高舉雙手，滿臉笑容的轉過身。在他們的頭頂穹頂照明系統的藍色燈光，由近及遠的一個個啟動了起來。

千雪和他再次走到欄杆邊往前望去，發現他們所在的位置是在一面筆直的灰色巨型牆壁的上部，而灰色牆壁只有他們這一面存在，其他幾面都呈現未經人工的鐘乳石洞穴地貌。地面被人工平整過，但是沒有似乎任何鋪裝。

“那邊，我們要走過去。”路景指着對面的石壁下方。

千雪順着那個方向，先看到了有一些小型建築和各式各樣的古代工程構造物佔據了寬闊的地面。在中央區域的地面有排列整齊的兩排巨大的方形深坑，其中的一半被灰色磚石鋪裝。而在最遠的一處牆壁邊上，也是這些地面雜物最集中的地方，有一處和他們身後類似工藝質感的門。

他們右手邊的樓梯正是通往地面的，千雪無力的掛在欄杆上朝台階和下方來回望去。

“好長……好遠，好長.....好.....”

“這裡的結構和我曾經去過的地方相比，有很多地方很像。”

“世界上還有別的和這類似的地方？”

“是的，至少去過一處，所以我願意到這裡賭一把。”路景指着幾個紅色的長方形物體。“那些是古代人的工程機械，如果運氣好的話我們可以拆卸到可用的引擎。那可是各個城邦和大公司搶着收購的珍貴貨物啊！”路景搓着手，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那個方向。

“那個，現在應該不是做這個的時候把，我們在被人追殺呢！”千雪說。

“我會記下這個地方，等到了學院就回來......”

“但你的馬車不是已經——喂，不要用那種哀怨眼神的看着我啊！”

正在大聲抗議的千雪突然肩膀一僵。“等一下……又來！這次好像更接近了。”

路景也屏住氣息，認真捕捉千雪兩次聽到的聲音。

從下面的某個垃圾堆後面里傳來的聲音似乎一種歡快的進行曲，有打擊樂器和喇叭的聲音，但斷斷續續，歌聲也同樣混雜在內。儘管他努力分辨了，還是一個字也聽不懂。

“不管怎麼樣快往下走吧，到了下面就知道是什麼了。”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