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一點點的下沉,還有不到一個小時就徹底落山了。大道都用古代科技的預製STC模板鋪就,平整寬闊,再加上幾乎是空車的關係,走得非常愜意。

一路上,他沒忘了每個對向而來的車輛鳴笛致意。但現在,漸漸地路上已經看不到別人的身影了。

從城裡出來,路景和自己座駕都沒有好好休息過。

它是個好夥計,或許沒有那些新玩意那樣動力十足,但是從來沒有過什麼大故障。

他已經駕車路過了那棵高大的德羅波樹,短暫休整后按照老管理員的叮囑走了最左邊的岔路。

這是一條泥路,因為幾天前下過雨,路面還不十分結實的關係,不得不放慢了速度。

鄉路的兩側都是高聳瘦削的樹木,葉子已經開始變得金黃,一陣風吹來就落得到處都是。

路景顧不得把葉子拍掉。

坑坑窪窪的路面讓車顛簸的厲害。

林子越來越密了,道路也越來越彎曲,不知道是密集的樹林遮擋了光線,還是時間更晚了的關係,視線變得更加昏暗了起來。

嘎咕——嘎咕。

除了偶爾傳來的單調鳥鳴外,叢林也變得幽靜起來。路景不停地掃視着道路。

車仍然顛簸,希望自己離農莊已經很近了,沒有膽獨自留在荒野密林的黑夜裡。

又走了十幾分鐘后,地形逐漸上升抬升,路景又驅車繞過了兩個路口,在卡車躍上了一個陡坡后。映入眼帘的景象讓他猛地剎住車。

站在路邊往半山坡上望去,大約五十米外有一幢小木屋,一片被砍伐的過的空地上種植着作物,但是柵欄被人推倒了,作物又似乎被踐踏過。

路景把車停在了一個空地邊緣堆滿木料的棚子下。

有什麼不對勁,風中傳來了一些微弱的動靜。

路景跳下車,從皮帶上抽出了槍拿在了手上,又跳到後面從毯子下面抽出了一盒子彈。

他弓着腰向房子的後方繞去。

逐漸濃重的夜幕給提供了掩護,他迅速地靠近牆根貼着牆,突然傳來了東西摔落的動靜和粗嘎的通用語,還有隱約傳來的哭泣聲。

透過打開的木窗,他瞟到了兩個帶着皮頭盔的腦袋和後背,他們都挎着兵器。

其中有一個穿着皮甲,手臂裸露,露出深綠色的肌肉高高隆起。另外一個則矮小很多,還不到他高大同伴的腰部。

大個子空着手,但牆根上靠着一把尺寸誇張的大砍刀;而小個子舉着一根長矛。

“把糧食和好東西都藏哪啦,軟皮蝦!”長得比較高的那個,用一隻手拽起跪倒在地上的人,她頭髮雜亂的披在肩上,也蓋住了臉。

另外一個矮獸人咯咯的笑着,站在那女人面前,抽出了一把小刀,在她臉前晃來晃去。“不說就把你這白白肉割了燉着吃。”

那女孩兒驚恐地搖着頭,拚命往後縮着,試圖掙脫開獸人的控制。但是她的反抗很虛弱,兩個入侵者哈哈的嘲笑着他。

路景瞧得見她穿着一條連衣裙,有一頭銀色的及肩長發。

“別玩了,出去【放風】!”大個子對他矮小的同伴揮着拳頭.

“你去!”小個子不笑了,也示威性的舉了舉長矛。

大個子把女人隨手一甩扔到牆邊,聽起來她撞倒了幾個傢具。

路景瞧着她一動不動似乎暈了過去。

大個子獸人轉過身來,一把掐住了小個子的脖子舉起來,小獸人手腳亂蹬,用含糊不清的語言尖聲嚷着。

路景察覺到他們走到了窗邊,趕快往旁邊挪了一下,屏住呼吸緊緊地貼牆。

頭頂上突然變暗,接着那個矮個子臉朝下掉下了來。沒過幾秒鐘,裡面又開始傳來了亂砸東西的聲音。

被摔的七暈八素,頭盔也滾到了一邊。矮獸人爬了起來,不停地咒罵著,他眼睛終於能聚焦的時候,和路景對視了。

他深呼了一口氣,打算大叫出聲。

“去死......”

路景將槍把狠狠地錘上了他的腦門。

這些傢伙遍布世界,是令人討厭的禍害,經常攔路襲擊或者勒索過路人。

路景將小個子獸人拖到一邊.然後割斷了他的喉嚨。

當這麼做的時候,獸人的濃烈體味讓他皺起了鼻子。把竹筒小刀收進口袋后,他再次悄悄抬起頭向里張望。

接下來的問題是裡面那個,強獸人可不是一個行商人可以正面挑戰的。

路景跑出去幾步,從籬笆下面撿了一顆石頭,移動到屋子正面的牆根。

他掂量了一下手中的石頭的分量,接着朝着正面的窗戶全力一扔。

“矮混蛋!老子要撕碎了你!”翻找東西的聲音停止了,咆哮聲和腳步聲屋子裡向外靠近。

當那個粗壯的身影提着砍刀衝出門外,來迴轉頭搜索他弱小族親的時候,路景對着他的側面,扳動了扳機。

高速迴旋的大口徑子彈擊中了大獸人的肩膀,隨後爆炸將他的手臂撕離身體。

獸人的身軀被強大的衝力推倒在地上。

路景也捂着手臂,后坐力震得他發麻。

“看到你了,陰險的蝦米!”大獸人很快爬起來,從還在抽搐的斷肢上抽出了武器,他咆哮着,口水不停的往下滴。向路景的背影追了過去。

他不可能和這頭綠皮野獸在近戰中一對一取勝,哪怕對方少了一隻手臂也不行。所以看到強獸人並沒有被徹底打倒之後,路景立馬朝林子里狂奔。

路景知道一個發狂的強獸人,可以一般叫罵著一邊追你十幾個小時。

地面很不平整,他上氣不接下氣,感覺自己跑的不夠快。

爬上一個坡跑到森林與空地的邊緣后,氣喘吁吁的他打算裝填子彈。回頭卻驚恐的發現大獸人已經追到離自己不到50米的距離。

路景轉身再次沒命的跑了起來。趟過小溪,跳過粗壯的根莖,然後靠着一棵高樹上氣不接下氣。他從小包里拿齣子彈,將槍管扳開,填入膛內。

他舉着槍,往回尋找着自己的追兵,但是一下子什麼也沒看見,除了自己跑過森林留在的雜亂痕迹以外。

“…….”

突然他感覺到一個影子罩住了他。他急忙向前趴下,馬上感覺到一股風掠過頭髮。然後深深地劈進了自己藏身的樹榦——是一把銹跡斑斑的大砍刀。

強獸人用力太猛,打算往外拔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刀卡進了樹榦。

趁着這機會,路景連忙翻過身來,再次試圖舉起槍瞄準大獸人。

綠皮野獸注意到了他的動作,馬上大步撲了過來,獨臂伸向他的脖子。

寂靜黑暗的森林裡,路景再次扣動了扳機,可惜這一槍也偏離了要害:大獸人的一隻耳朵消失了,他踉蹌了一下,眼睛被槍焰閃的什麼也看不見。

原本是耳朵的那個位置流着血。

就算這樣,他的狂怒也沒有半點受挫,揮動手臂拍掉了路景的槍,嚎叫一聲,一直獨臂伸向他,他胸口被狠狠的撞了一下,仰面朝天摔倒在地。

“死!軟蛋!”

路景感到強獸人的獨臂掐住自己的脖子開始用力,他漲紅了臉,覺得開始窒息。假如還有兩隻手,恐怕在窒息之前喉管就被捏碎了。

他竭力掙扎着,左手竭力試圖掰開那隻大手,右手摸向了自己的后腰帶。

顫抖着,臉憋成了紫紅色,在即將失去意識的信號——無力感襲來之前,他拔出短刀,用盡了全部意志將右臂掄起,從側邊將小刀插進了強獸人的脖子。

“!….”

大獸人鬆開了鉗子一樣手,用它捂住傷口和小刀。他踉蹌後退,滿是血的臉睜大眼睛。

路景掙扎着跪起來,爬到那堆苔蘚上撿起手槍。

他腰間的彈藥袋早已經被扯開,黃銅色的子彈灑落一地。他喘着粗氣,拾起一顆攥在手上。

血從大獸人的指縫間噴涌而出,他繼續後退,但他很快失去平衡絆倒在地上。

因為用力過度,路景的手一直在發抖,他把一粒子彈推入槍膛,然後搖搖晃晃地、掙扎着站了起來。

他的左手持槍,右手無力地軟癱着,慢慢的朝着倚靠在樹榦上的大獸人走去。

大獸人的視線隨着路景的手槍移動着,伴隨着他緩慢的腳步,眼神由狂怒漸漸轉為驚恐。

路景在離他一尺處停下了腳步,將槍對準了大獸人的胸膛,扣動了扳機。

太陽已經落山了,他摸索着一路追逐和搏鬥留下來的痕迹,走回了森林邊緣。

踏入小鎮平坦的空地前沒忘記張望了一下,看看有沒有新的怪物來訪。小木屋裡一片漆黑,床被掀翻了,柜子被撬開,而桌椅被砸的稀爛,而那個姑娘已經不見了蹤影。

希望她知道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