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封磊,看了兩眼,淡淡的說道:「你,我,乃至其他人都有可能。」

他點了點頭,然後繼續問道:「那大哥哥你覺得誰最有嫌疑?」

「你」,我看着他,直接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說完我就後悔了,竟然直接把腦子裡面想到的第一個答案給說了出來,嘴快了。我看到他愣了一會,一時間有點不知所措。

「也可能是我多心了吧。」,看着他那不知所措的神情,我突然安慰起來。

我也不知道今天我是怎麼了,一是說話不經過腦子,然後又開始了安慰起來人,這很明顯都不知道我的性格啊,我到底在幹什麼。

我腦子一片混亂,我沒想到一個小孩子竟然讓我滿腦子這麼的混亂。

他看着我,說道:「為什麼懷疑是我?」

「因為你是最小的,表現太沉穩了。」,我說道。

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頭皮接下去了。

「這樣嗎?那也難怪,我哥哥經常說我比較聰明的。」,他回答道。

「你哥哥?親哥哥嗎?」,他扯開了話題,也正好解除這個尷尬的局面,我也就順着他的話題接了上去。

「嗯,不是親哥哥吧,媽媽是一個,但是爸爸不是,但是我哥哥對我很好。」

同母異父?我還是第一次在現實中見到過,以前都只在網絡上見到過同母異父。

他對着我笑了笑,不好意思笑笑:「抱歉扯遠了,但是我肯定不是卧底的啊。」

我看着他,沒有說話。他說的有那麼點道理,即使卧底以注射的方式來殺人,封磊也太小了,任何一個人都可以憑藉力量壓制。

「也許吧。」

我沒有多說什麼,坐到了椅子上。封磊還想多說什麼,但是沒有說出口,於是他和我告別後便拿走了音響離去。

我躺在床上,開始思考。

如果主辦方真的把這個當作一個遊戲的話,那就不應該線索給的這麼少。

狼人殺中還有神職,對,神職。規則中只說過有一個卧底,規則說的是〔而你們的任務也很簡單隻需要找到卧底,並且公票投出即可。〕。

也就是可以猜測到,可能存在類似神職的存在。

就在我思考的時候,輸送食物的〔運輸管〕那個位置傳來了一聲清脆的〔叮咚〕。

LED的告示牌的底色變成了綠色,難道這麼快食物就到了?我看向電腦的時間,上面的數字刻在00:00,時間被固定了。

我將窗戶的窗帘拉開,外面出現的太陽高掛天空。

沒辦法測算時間。

剛才我來到自從被解綁來到了房間估摸着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剛才出去大門的時候太陽也是高掛天空的,正常情況下應該是下午。

我走到〔運輸管〕處,那邊並不是食物,只是一張對摺起來的黃色小紙條。

我將其拿出,折開。

〔請在十分鐘內到達大廳坐回自己的位置上,進行就餐〕

字條上〔就餐〕是什麼鬼?原來那個桌子是吃飯用的嗎,我還以為食物和水都是通過這個管道給運輸過來。

帶着疑惑,我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大廳內封磊和紀厚已經在大廳等候,飯菜已經全部就緒。兩個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前面擺着筷子和飯碗。

我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也在等人。

隨後終修遠和茅磊也前後走了出來,茅磊手上帶了一個手錶,之前的是時候是沒有見到他佩戴。

我不知道這是他的私有物品還是任務線索,這頓飯肯定不凡。

我是這麼想着。

菜很普通,都是普通的中國式家常便飯菜,辣椒炒肉、麻婆豆腐這種。看來A-710目前上和我所在的星球大體的世界觀是差不多的。

人齊了,大家各自拿起了筷子。

默不作聲的開始吃飯,飯菜擺的位置很特殊,因為桌子夠大,菜便做成了五份規整的擺放到了自己的面前,也就是說,在所有人都在房間的時候,很可能還有另外一個人進行上菜和擺盤。

我看了看眼前的牆壁,在這邊的確無法看到牆壁的厚度,之前的水和文字都是直接在牆壁中出現,那麼牆壁後面到底有着什麼。

我一邊吃着飯,一邊想着東西。

其他人也安安靜靜,各自不知道想着什麼。

雖然我們無法確定精確時間,但是基本上晚上睡覺到白天就算是過了一天,兩天內必定公投出局一人。

卧底想要快速勝利的辦法就是在兩天內殺死一人,並且在公投的時候投出一人,另外再找一個幫手,公投出局,則獲勝。

這是最快的解決辦法。

大家默不作聲,卧底也許在擬定殺人計劃。

雖說規則上仔細說明過了不會有超自然現象的殺人,但是卧底房間可能會給予一些兇器來輔助行兇。

等等,房間不同。

該死,我不應該放封磊進房間的,他進來根本就不是想要給我看什麼音響內容,他根本只是想考察我的房間布局。

完全大意了,我房間的布局基本上都已經被了解了,如果我是他並且是卧底的話,肯定會找一個人來幫忙。

兩人如果合作默契,在公投就是有兩票的機會。

而合作者是完全的利益狀態,如果贏了他和卧底卧底則活下來,如果卧底身份被拆開,合作者也會因為人類勝利而將他投票出局,穩賺不賠。

我用眼斜光看着他,他看上去還是那麼的天真,他在認真的吃一塊排骨,將骨髓剔出來后再慢慢吃肉。

我收回目光,我現在只能賭他不是卧底。

房門是有鎖的,但是沒辦法保證兇手不會有全套的房門鑰匙或者開門的工具。

麻煩大了。

雖然說我這次輸了並不會死亡,但是我第一次同步就輸真的有點丟人。

思路有些混亂,我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這一切還只是個猜測,我是這麼安慰自己的,雖然這個猜測的真實性的確是最大的。

MACH代表的含義是機械,但是並不一定表達的是兇手在機械的兩人之中,很有可能就是將兩人給排除在外的線索,這樣去想,封磊是卧底的可能性更加的大。

我現在能做的選擇就只能是賭封磊是不是卧底。

如果他是卧底,那麼我要做的事情就多了,但是看着他那個稚嫩的笑容,我實在是很難以想象一個這樣一個天真的十一歲的小孩子是卧底。

如果我賭他不是卧底,如果我賭輸了的話,我可能會輸了這次比賽。

我到底該不該賭。

心緒有點亂,這不算我的風格。

大家默不作聲的吃着飯,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

如果我是卧底的話,我會利用規則的漏洞。

規則詳細的說過,無論是否選擇合作都不允許暴露卧底的身份,在兩輪公投內。

但是並沒有限制卧底選擇合作者的人數,也就是說卧底選擇四個人進行合作都在規則範圍內。

合作的人就算拒絕了卧底的身份也不可以在兩輪內公投中將其爆出,也不可以給卧底投票,那麼他並不知道卧底是否只選擇了對自己外的其他人暴露身份,甚至可能會認為規則中只能選擇一人暴露身份。

如果卧底能夠找到一個同意合作,那麼他就有包括自己在內的固定兩票公投。

這是最完美的預算。

然後卧底要做的就是很簡單,選擇稍微兩個聽話的暴露身份,只要談好一個就完全過關,然後在合適的時候處理一個倒霉蛋優先出局。

在殺死人後的第一次公投,卧底擁有的投票是固定兩票和不確定一票,但是因為規則受限,他們都不可透露卧底的身份。

兩票固定票數,不確定的票數因為不能投卧底,所以他也只能是將一個普通人先投出局,再做打算。

然後,卧底就可以坐山觀虎鬥,拿下勝利。

如果我是卧底,今天晚上就開始行動,以最快的速度處理一個倒霉蛋。

如果封磊是卧底的話,和他最為合適的合作就是終修遠了,我不擅長格鬥,如果是同步的話可能這個身體和我的身體素質差不了太多。

如果要打起來了就肯定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思考的時候,大部分人都已經吃完了,不知不覺中我也的飯碗也已經見底。

茅磊已經吃完了有一段時間了,想說些什麼但是沒有說出口,大家一片沉默,於是他站了起來,正預離開。

「大家房間都有線索吧,幹嘛不一起說出來?」,終修遠吃完了飯,用桌上的手帕擦了擦嘴,說道。

眾人看向茅磊,茅磊頓了頓,又坐了回來。

這個時候,我觀察每個人的表情。

終修遠沒有過多的表情,還是和之前那樣冷冷的。茅磊倒是沒像之前那樣特意去針對終修遠。

紀厚還是那樣一臉老實,封磊坐在那邊無聊的玩着手指頭,一臉置身事外。

「我先開始吧,我得到的東西只是兩個字,〔偶奇〕」,終修遠說道。

茅磊看了他一眼,說道:「1、3、8、13,就這些」。

終修遠聽完,眯了眯眼睛,在思考什麼。

剛才的數字還在腦海中徘徊,我想了想,暴露出線索對我現在應該是沒有任何壞處。

「13 32 6785 1357」,我淡淡說道。

我們看向紀厚,他看到我們大家都在看着他,顯得有些尷尬。

「4 1 2 3。」

終修遠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茅磊抓了抓腦袋,估計在想這一群數字之間的關係。剛才封磊趁我們聊天的時候,去到了房間拿出來那個音響。

然後點了播放鍵。

〔嗒—嗒— 嘀嗒— 嗒—嘀嗒—嘀 嘀嘀嘀嘀〕

終修遠聽完,我注意到他右手的拇指按在手心中,像是確認了什麼猜測。

這麼多的線索,我基本上是弄懂了這個局面。

自左向右的座位號來推線索,一號的線索是二號的提示,二號的線索是三號的提示,但是三號是關鍵數字,所以他的線索是固定數,而五號的線索就是給整體做補充。

從二號茅磊四個數字能做的解密就是從最簡單的開始,那就是直接對應到字母上面,1對應A、3對應C、8對應H、13就是M。

紀厚是一號,他是〔4 1 2 3〕剛好就是給茅磊的做一個正順序排列,也就正好確定能夠組合的單詞就是MACH,剛好與我的答案對應。

四號封磊的也是摩斯密碼的讀音,剛好也是對應的MACH,剛好和我三號的數字提示正確,而五號終修遠的奇偶應該是獨立給我的提示。

就在我思考的時候,終修遠突然間看着我,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然後用手指了指我和茅磊,然後眼睛看着房門的方向,淡淡一笑后就轉移了目光。

我瞬間明了。

剛才大家都在各自想着事,沒人注意到終修遠的小動作。

紀厚嫌自己腦袋記不住,去到了自己房間裡面找了紙和筆,然後想拉着大家一起討論起數字的排列,終修遠拒絕了他們的提議,茅磊罵了幾句,不過這次終修遠沒有理他。

紀厚然後找我來進行數字解密,我沒有直接拒絕,但是在解密的時候也只是隨意說說,敷衍了事。

懂得自然便懂。

封磊一個人呆在那邊,擺弄着自己的收音機,紀厚他們沒看起沒眼前的初中生。

不知道是不是我之前胡亂猜測的緣故,我總覺得封磊實在是不可控,終修遠看起來很聰明,但是我看不出他對我的威脅,有那種說不出的感覺,他可能是個好戰友。

紀厚看起來淳厚老實,若不是mach我可能都不會懷疑到他。

茅磊這個人滿嘴髒話大大咧咧,和我們解密的時候深入了解倒也不算個太差的人。

但是我唯一無法掌控的就是封磊,我看着他就想起他的笑容,我無法猜測到那個天真的臉龐背後大腦的運轉,當然這一切也只是我的猜測。

可控的就是朋友,所以我並不怕終修遠是卧底,他是卧底我反而安心許多。

但我現在就怕他不是卧底,那樣麻煩就大了。

封磊現在在我腦子裡就是鐵卧,其次是紀厚和終修遠,最沒有嫌疑的就是茅磊。

他們討論的水生火熱,封磊待了一會,沒有拿音響,回去了自己的房間。然後我也實在是太無聊了,與兩人告別後,看了眼終修遠,回到了房間。

離去的時候,那兩人的猜測好像是來了點線索,後續我也不知道。

我就躺在床上,窗外太陽開始慢慢的下山了,傳來一陣陣舒適的清風。躺在床上的原因,不知不覺有了些困意。

「咚咚… 咚咚…」

門外傳來了一陣連續的敲門聲。

我慢慢的睜開眼睛,剛才在不知不覺中竟然已經睡著了。醒來後窗外沒有了太陽,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星空,我這個位置還能看到月亮。

原來過了這麼久了嗎。

我伸了個懶腰,站了起來,正打算走去開門。這時我環顧了周圍的環境,突然意識到我還在同步中,如果開門的是兇手,那我就玩脫了。

「誰?」,我疑惑的問道。

「終修遠。」

我將門打開,他一進來就隨便看了看我的屋內環境,然後就隨便找了把椅子坐下,還翹着個二郎腿,真反客為主。不過要仔細來說,主辦方的房子,我不是主人,我還是同步的別人,所以也來不了反客為主一說,作罷。

我還是躺在我剛才睡着的位置,看着窗外數着星星,等待大叔開口。

「MACH。」

「嗯。」

「你早就知道了?」

「差不多,基本上我得到線索后隨便推理了一下就知道了。」

「所以,你懷疑誰?」

我轉了個身,頭看向他的位置,他一個快四十的大叔將我的椅子靠着桌子,然後翹着個二郎腿,雙手緊插自己衣服的口袋發問。

「坐在我房間的人。」,我淡淡回答。

他也沒多驚訝,只是在口袋中拿出了一包煙和一個打火機,然後問道:「介意抽煙不?」

我坐了起來,搖了搖頭,說道:「煙嘴都放到嘴裡了,打火機都準備好了,還問我意見幹什麼。」

我嫌這樣扭着頭不太舒服,於是乎動了動位置,靠在了床板。

然後他點燃了香煙,用手指夾着,淺淺吸一口,悶了一會後輕輕吐出。

「這個提供的煙還是不錯的,這個感覺舒服。」

「您是舒服了,對我來說可不好,我得不到舒服卻還要享受和您一樣暢快后的身體危害。」

「你要來一根不?」,他叼着煙嘴,然後左手從煙盒中打算抽一根煙來。

「客套就不必了,我不吸煙。」

他笑了,然後將那根抽出了一半的煙塞了回去,將煙小心翼翼的蓋好放回口袋。然後將手指將煙嘴拿起,吐出一團煙霧。

「不吸煙更好,我也就一包煙,也就十根,給你吸了一根我也許會蠻心疼的。」

我直視着他,淡淡說道:「這麼小氣呢?」

「小事自然小氣,大事自當大氣。」

我也笑了。

「那何為大事?」

「活命,算大事不。」,他吐出一口香煙,輕輕說道。

我伸了個懶腰,然後坐直了一些。

「我個人覺得,算吧,您覺得呢?」

「英雄所見略同,我也覺得算。」

我看着他,輕笑說道:「亂世之中,我不過狗熊罷了,何能與您相比。」

「話可不能說覺,三國曹操曾煮酒論英雄,劉備也是所言。」

「蜀國結局大家都知,英雄二字他怎感配,一哭二跑三跳,不過一懂得利用人心為自己創造利益的偽君子罷了。」

他看着我一下,隨後哈哈大笑,將吸了近一半的煙丟在地上,一腳踩滅。

「當初曹劉孫可謂是天下三分,到最後卻被半路殺出來的司馬炎給奪取天下,的確是相當諷刺。」

我看着他,沒有說話,耐心等着他的下續。

「司馬炎也不是一人奪取天下。」,他輕笑說道。

「但是功勞可是一人所記。」

「同步之人需要什麼功勞,贏了不就好了。」

聽后,我心中大驚,但還是得裝作什麼都不知的樣子。

「什麼?」

他笑着說道:「兩個人,我們都是,大家也就別裝下去了。」

聽聞他這語氣,似乎他也是同步之人,這有點超出我的控制,被他這麼一搞,我竟然沒那麼的懷疑封磊了。

「我可不懂你說什麼?」

「這樣啊,原來你還是新人啊。」,他狡詐一笑。

我沒有回答,心裡雖然有些慌亂,但是我剋制的很好,沒有任何的表現出來。他也沒有理我,自顧自的說道。

「你知道,雙同步嗎?」

我看着他,露出一個一無所知的表情。

「別裝了,不累啊。」

我還是那樣。

「隨便你吧,我說我的。」

我聳了聳肩,示意他隨意,而我還是一無所知。

「我真實年齡24歲,要演一個36歲數的大叔的確是增加了我的難度,你知道我為什麼第一眼就知道你也是同步者嗎?」,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你睜開了兩次眼睛,第一次你睜開眼睛的時候,眼神透露出你的慌亂,之後你又閉上了眼睛。直到1分鐘后你再次睜開眼睛,你的眼神給我的感覺就像是第一次見面的模樣,而且也沒有那麼的慌亂。那個時候我裝作也在考察別人的樣子特意不想引起你的注意,然後在你慢慢看規則的時候繼續考察你。」

「不過你當時的重心應該都在封磊身上吧,你沒注意到我。我故意裝作和茅磊打鬧,然後根據你們編的理由隨便說了個最後記憶,唯一說真實的就是,我這個汽修的職業和年齡倒也真的是被同步者的。剛開始我還挺在乎雙同步的,不過我越來越發現你的表現很不正常,不像個經驗老道的人。」

「於是在之後我觀察你,發現你真的只是個新人。你吃飯的時候想事,吃的慢,而且專註吃飯,菜是到最後才吃,證明你心不在上面。第二次我想暗示你我是同步者,不過你可能只是認為我暗示的是你我知曉答案,你這個表現實在是不像同步者,說不好聽點,太蠢了。另外就是最後一個了,你沒照過鏡子看自己長什麼樣嗎?你難道不知道你笑的時候會出現一種特別不自然的感覺嗎?」

我一驚,我的確沒照過鏡子,一時太過於驚訝,竟忘記去注意自己的臉部表情了。

「你看,隨便一詐就出現了問題,你果然是個新人。」,他用食指指着我的臉,笑道。

被詐出來了,我也裝不下去了,剛才太過於吃驚以至於根本就沒有動腦去思考他的問題。不得不承認他的推理能力是挺強,直接鎖定了我的關注點,然後通過一些我自己都沒法完全注意到的小細節來進行言語欺騙直接將我給鎖死讓我露出破綻。

「什麼是雙同步」,我看着他一眼,然後問道。

「回去問問你的〔尋覓者〕,你就知道了。」,〔終修遠〕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