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我很好玩是嗎!?”

蛾丸發飆的速度大大超出雷鼓貧乏的想象力,任誰都想不到這世上還有人說怒就怒的。負十三班的統領如此容易炸毛,這個事實令雷鼓不由自主地同情起“負十三班”那些素未謀面的成員。

至於歲納,他則是淡定的眨了眨眼:“你說過的,這一切都是意外事故。”

如同之前那樣,歲納的拳頭沒有切實的打到蛾丸的臉上。

這回雷鼓離得比較近,好歹是看清面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箱庭從者的拳頭擊打在一面看不見的“牆”上。歲納也許還發動了他所持有的過負荷,因為雷鼓隱約能聽見彷彿是大氣開裂的聲音。

她忽然有一點點明白歲納猝起發難的緣由了。

“意外事故個P啊!你TM是有意、蓄意、故意的吧!大半年不見,歲納常世你這麼欠收拾的嗎!?”

“就是想試試蝶蝶崎學長您這段時間有沒有成長——”

遺憾的是,蛾丸顯然沒有想讓歲納把話說完的打算,一丁點都沒有。

他乾脆利落地便將歲納打倒在地,連雷鼓都未看清他是怎麼出手的。太鼓的付喪神只來得及看到蛾丸把歲納踩在腳下的情景,一時愣在原地。

蛾丸笑得無比的狂氣:“小兔崽子,你這回的感想如何啊?”

現今的雷鼓大致理解了歲納之前說的那些話。

“感想?除開運用過負荷的熟練程度以外,學長您真的是毫無長進。”

在被擊潰的那一瞬間,歲納曾經試圖閃躲。

結果依然被蛾丸的反擊給逮住,打翻在地,這皆歸功於歲納遲鈍的反射弧。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十一十二,這話真是說得對極了。歲納心想。

“……你也一樣。”蛾丸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恢復成發怒前的冷靜姿態,其變臉速度令旁觀的雷鼓都嘆為觀止,“明知身體素質和反應速度都在普通人的水準以下,你還是要試試看能否避開我的攻擊。”

“畢竟我是笨蛋嘛。”

蛾丸剛一收腳,歲納便麻利的爬了起來,渾然一個沒事人的模樣。

無視掉他頭上和衣褲上的那些泥塵的話,那就的確是無事發生。

“方才讓堀川小姐看到了我不堪的神態,我在此先說聲抱歉。”負十三班的統領見歲納神情仍舊那麼平靜,唯有嘆息着向雷鼓告了個罪。

“你們平時一直是這麼打交道的嗎?”

蛾丸說:“並不。只要不故意激怒我,我就很好說話。”

但你剛剛那般容易就被歲納給激怒了……

“激怒您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么?”老實人歲納毫不留情的點破真相,“由於‘意外事故’的存在,您對絕大多數心理創傷沒有多少抵抗力。”

“管家”少年笑得有點苦:“說到底,非是所有人生下來都有一顆堅強的心的。”

“能詳細說說嗎?”儘管根據先前兩人的表現和言語猜到了一些事情,但好奇寶寶雷鼓探求真相之心永遠不死。

“打個雷鼓小姐聽不懂的比方好了。”歲納說。

“聽不懂哦!”雷鼓立馬起鬨。

歲納則是裝沒聽見:“人類一旦被利器所傷,肉體上會出現傷口,傷口會流血。在過一段時間后,傷口會結痂,之後痊癒。人類因為會受傷,抵抗力才不至於懈怠,此是人類的常態。”

“‘意外事故’的效果是將攻擊、傷害統統轉移到別處,就相當於讓利器傷不到肉體。這個過負荷卻對言語暴力之類的起不到任何效力,利器碰不到肉體意味着傷口不太可能會出現。而言語上的霸凌、侮辱不比物理傷害,即便把它們轉移走,將它們造成的創口撫平,它們對人心也仍然殘存着影響,就像傷口瞬間治好,傷口周圍卻依然有着血漬一樣。”

“殘存着影響?能舉個例子嗎?”

歲納說:“憤怒。”

堀川在這時掌握了事情的全貌。

“也就是說,”雷鼓試着將歲納那些凌亂無比的話語按照正常思路組織起來,“因為你所說的‘意外事故’的作用,蝶崎君的肉體與心理皆非常脆弱。縱然罵人的話以及其附帶的心理創傷能被轉移,所帶來的負面情緒卻不能被轉移,於是對蝶崎君造成影響?”

“說到底,負面情緒又不是攻擊與傷害,是人都會有。你會說流出來的鮮血是你受到的傷嗎?”

歲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和我是不同類型的過負荷,與橘學姐的性格更是相反。”

“勉強算是這樣。”此時的蛾丸正打算將筆記本放回隨身攜帶的包里,“不過我想問,你們為何突然討論起我來?”

總不能說自己對剛才發生的所有事都很好奇吧?雷鼓瞧了瞧歲納,沒有說話。

“嗯……回到正題。”蛾丸整理了一下迄今為止他所得到的所有訊息,“你們兩位是來這裡玩的,這個我如今清楚了。只是我有幾句抱怨的話想和你們說說,不知兩位願不願意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