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第一次不奏效,那就來第二次、第三次乃至於更多次。

倘若用一個不奏效,那就用第二個、第三個乃至於更多個。

這其實是一個很笨蛋的理論。

但用剃刀稍微削一削的話,它就是個實用的理論。

而正是這個理論,使歲納被逼到了絕境。

面對天上降下的螺絲釘之雨,他以“善後處置”回擊也是無用的;在重創芙蘭、揍飛球磨川后,他還要應付咲夜向他投來的小刀。就算沒有前兩點的影響,以歲納自身的體力,亦無法迴避球磨川所施展開的打擊。

暴亂者環視四周,那個朝自己丟小刀的女僕長早就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自己此刻更沒有猶豫的時間。

那就只好這麼做了吧?

如是想着的狂徒,以球磨川即將降落之處為目標,沖了過去。

“……嗯?”在將身體殘缺的芙蘭抱到另一處的小型公館后,咲夜顧不得身上的血污,正準備回主館繼續救人。她剛一轉身,便看到了背着帕秋莉奔過來的紅美鈴。

雖然衣物在被球磨川弄髒后,女僕長特意讓他把女僕裝變回原來的樣子,但染血的命運似乎沒辦法改變呢。

“發生了什麼?”美鈴貌似早已習慣了芙蘭的慘樣,神色沉靜。

咲夜深吸一口氣:“如你所見。”

“我只望見從空中掉下來的球磨川。”美鈴一把扯下她頭上那頂帽子,“你看到歲納小哥了么?”

“他啊……正在和球磨川打架吧。”

“哈?”

“先不說這個,”咲夜試圖把話題轉回來,“美鈴,大小姐呢?”

說到這個,美鈴本來還顯得冷靜的神情開始慌張起來:“我在廚房聽到暴亂聲時就覺得相當不妙,便在館裡四處尋找大家,可一直沒有找到大小姐。因此我只能一邊將帕秋莉小姐運到這裡來,一邊疏散還逗留在館內的妖精女僕……咲夜小姐您也沒遇見大小姐嗎!?”

咲夜搖了搖頭。

美鈴愈發緊張:“那還等啥啊,我們趕快回一趟主館啊!”

咲夜又搖了搖頭。

“咲夜小姐,您這是什麼意思?”門衛一臉疑惑。

女僕長指着門衛身後被帘子遮住的某處:“大小姐,您在那兒吧?”

一陣短暫的靜默后,帘子漸漸有些不對勁了。

“呼呼呼……不愧是咲夜。”回應女僕長話語的是帘子違和感滿滿的鼓動,“我所窺見的命運告訴我,要儘早離開紅魔館,躲到這裡來——”

話音剛落,美鈴一個大踏步上前,順手把帘子一掀,只見親愛的蕾米莉亞大小姐正縮在比較陰暗的地方抱頭蹲防。當一人一妖的視線投向她之時,紅魔館的館主憋得滿臉通紅,也不知是尷尬還是不高興。

“——你們就不能讓我好好整頓一下威嚴再出場嗎!?”過了好半晌,齜牙咧嘴的大小姐終於發話了。

咲夜則是非常爽利地給出答覆:“不能。”

因為大小姐的威嚴一般都是類似於tan90°的存在,美鈴在心裡默默念叨着。

一人一妖嘴上(包括心裡)不饒人,不過工作做得倒一點都不含糊。

“這裡應該還有材料,我去為大小姐準備茶水。”咲夜在為蕾米莉亞拉上窗帘、降低房間一定光亮度的同時,還吩咐美鈴儘力去照看身軀受到幾乎毀滅性攻擊的芙蘭,“芙蘭那邊就拜託美鈴你了,帕秋莉大人那邊我會照看。”

美鈴答應一聲,便退出房間。

而在一旁呆看的蕾米莉亞,直到咲夜將一切都大致打理完,這才再度開口:“我清楚咲夜你想問什麼,只是芙蘭的事情……你不必擔心,也不必多心。至於我所見到的一切,我心裡有數。”

對於自家大小姐的這番話,微笑着的女僕長輕輕按住了帘子。

“我一貫都是相信大小姐的。”

“以前如此,現在如此,以後也不會更改。”

“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蕾米莉亞問。

突然一陣轟響打斷了對話。紅魔館的館主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而通過窗口將外面發生的事盡收眼中的女僕長則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家主人。

“大小姐,您看得見主館日後重建的命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