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紅美鈴睜開雙眼,看到的卻是女僕長稍顯訝異的眼神。
這也使她頗為驚奇,因為紅美鈴也曉得自己一旦在守門期間打盹,可是會被女僕長的飛刀伺候的。然而此時出乎她意料的,不是自己沒有由於偷懶而被咲夜給扔小刀,而是“自己現在這副身軀完全沒有被小刀給打中的記憶”這件事。
她的血肉,彷彿獲得了新生。
略過有些失神的咲夜,紅美鈴發現了在遠處站着的兩個人。
毫無疑問是人類,她看得出來。
但他們的氣質,卻不像人類。紅美鈴覺得,這兩人更像是比人類還要原始的生物,比人類還要遵從自身的慾望,也比人類還要罪孽深重。
他們的身上,帶着一種腐敗的、然而足以誘惑妖怪去吞噬的香味。
“兩位是……?”還未等領路的咲夜開口,紅魔館的看門人倒是先提問了。
『我們兩個,和站在你面前那位小姐一樣』
穿着黑色制服的少年笑眯眯的答話了:『都是小丑』
在他身旁的眼鏡少年則是皺了皺眉。不過當他看向紅美鈴的時候,原本皺着的眉頭便像是完全打了一個死結一般,再難解開。
“我叫歲納常世,常世之國的常世。”
普通的眼鏡少年到底還是做出了回應:“請多指教。”
可是,周圍的人在聽到他的聲音后,都向他報以異樣的視線。
『後輩君你剛才說的是什麼?』歪着頭的球磨川那依舊不變的笑意,令美鈴都在內心油然生出一股懼意。
怎麼搞的,對方明明是在微笑啊。美鈴不禁在心裡抱怨着自己的膽怯。
咲夜也回過神來:“歲納先生,您剛才說的是日語嗎?”
“的確不是日語。”歲納嘆了口氣,“諸位的耳朵都沒出問題,出毛病的是我。”
說完,他徑自敲了一下他自己的後腦勺。
這回是日語。美鈴再度確認了。
“你的口音和我以前聽過的不太一樣。”她一邊說著,一邊踉蹌的走向了歲納,“究竟是我變了呢,還是外面變了呢?能告訴我嗎?”
“天(和諧)朝的小哥。”
其實誰都沒有變。
歲納並沒有將這話給說出口。
“只是沒想到會在這裡碰上老鄉,習慣性的就用中國話應答了。”
之前還在敲擊的手,眨眼間就撓起了後腦勺。對於歲納而言,紅美鈴或許可以勉強算作是“老鄉”吧。
只不過,球磨川很快便是一盆涼水潑過來。
『你不是說你已沒有故鄉了嗎?後輩君』
清楚背井離鄉之苦的紅美鈴,陡然的覺得球磨川那笑嘻嘻的娃娃臉十分可惡了。
咲夜本來是想問歲納怎麼知道美鈴是中國妖怪的,現在卻被球磨川一席話給堵了回去。
“向‘老鄉’打招呼,並不代表我還認為自己有故鄉啊。”
在很多人眼裡,歲納的話就是一個荒謬的悖論。
儘管如此,紅美鈴卻莫名覺得歲納這番話非常的有說服力,尤其適用於她面前這位少年。
“說起來。”
歲納順勢打量着美鈴身後的那扇大鐵門。
“我們可以進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