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半——

足足泡了半小時的溫泉,然後花了一小時的時間才回到原本的酒店。

其中只跟七乃她們匯合了一會,接着她們又說去逛逛,聊一聊女孩子之間的話題就把我別開了。

明明在溫泉里半小時就可以聊夠了嘛,卻說“溫泉是要安靜地享受,不可以聊天”這樣的話。要是讓她們兩個知道我在男溫泉一直跟一個女生聊天的話估計要有多大反應了。

我晃了晃腦袋,讓自己保持清醒一點。

站在自己酒店房間的門前,在口袋裡尋找着鑰匙,泡完溫泉到現在還有點昏昏沉沉的。

跟昨天不同的是,我的身邊站着一個蔚藍色長發可愛的少女,正等待我打開房間門一起進去。

幸好只有我可以看見她,不然就要被別人誤會些什麼了。

“話說,你是靈魂體的話,不可以穿過門去嗎?”我邊開鎖邊說。

“當然不行了。”翔子說著把手伸向牆壁,但卻像人一樣受到了門的阻擋,沒辦法穿透過去。

“真是奇怪呢……人就可以穿過去,但是物體就沒辦法,那你拿着的物體呢?別人看起來是什麼樣的?”我說著把我的背包遞去給她。

她搖了搖頭:“在別人眼裡,我拿着的東西也會跟着消失。”

“憑空消失不會被發覺嗎?”

她再次無奈地搖了搖頭,露出喪氣的表情:“我試過了,大家就會連這個物體的存在都遺忘掉,就像沒有過一樣。”

“這樣啊……果然沒辦法呢。”

我打開了房門,翔子也和我一同走進去。

我一口氣攤在了床上,享受久違的被褥帶來的柔軟。

這時才想起一件事:“翔子也要休息吧?睡覺之類的。”

“是啊,不過因為我平常都會去那個‘翔子’的房間里地板上睡覺的,反正也不會被察覺,所以我一直跟着她。”

她說著便在地板上坐着了。

“不會感到冷嗎?”我問。

“會有一點吧,但不會影響身體的,因為我我這副樣子不會生病,何況是夏天。”

“那個‘翔子’一般不會打開房間空調嗎?”

“會啊,就算出門了也都還開着呢。”她撩了撩旁邊的髮絲。

“那果然還是會冷吧,就算是夏天。”

在我眼裡看來她和常人無異,無論是五官、身體,或者思考能力,都和普通的女高中生一模一樣。

還是不行。

說著我把空調調高了一度,拿出酒店房間里備用的被褥和枕頭,鋪在地板上。

“今晚我就睡在地板上,你睡床吧。”

“不行不行,我是類似靈魂體的狀態,智間同學不一樣,着涼會生病的。”她連忙擺了擺手,按住我正在布置的床褥。

“那我也有權利說不行,要是讓女生睡地板而我自己睡在床上的話,會良心不安的。如果我看不見你倒是令當別論,既然我已經看見你而且知曉你的存在了,我就沒辦法當做什麼也不知道。”

我邊說邊拿開她的手繼續布置起來。

她只是低着頭不說話,也許在思考“我是不是給智間同學添麻煩了”這種事。

不好好說一下的話,她也會不安的。

“你沒有給我添麻煩,這是我的房間所以由我做主。相比這個來說,我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補償我。”

她聽着突然抬起了頭,

果然比起安慰解釋,用條件交換更能讓別人心安理得。

“你拿着的東西會消失的話,那拿起來又放下的東西呢?”

“別人就可以看見,但是不會懷疑這個是怎麼來的。”

她正坐着認真地看着我。

我繼續問:“你可以進那個‘翔子’的房間?”

“可以。”

她一副待下命令的軍兵樣子。

“這樣就好……”我思考着,這樣就可以讓她把吉勇的紙條放到另一個‘翔子’的房間顯而易見的地方,這樣我就可以完美出色地完成任務了。

而且吉勇喜歡的絕對不可能是我面前的這個翔子,而是另一個‘翔子’,我面前這個蔚藍發色的傢伙,就是因為沒有被大家察覺,忽略了她的存在感才會變成這樣的。

吉勇那副表情也不像是對於感情說謊的樣子,如果有人喜歡我面前這個翔子的話,她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了,何況吉勇那傢伙人際這麼廣,就算吉勇瞞着大家,他的那個性格也會稍微透露一點,接着他喜歡的人一定會被大家所知曉了。

同時,另一個‘翔子’因為被大家知曉,加快了現在的現在的翔子被遺忘的速度。

正因如此,我才斷定吉勇也是導致我面前這個翔子的存在被遺忘的原因之一,但目前我還沒能想出解決的方法,只能照着翔子說的要說服讓另一個‘翔子’直面內心,加入游泳部的方法了。

我站起身來,從那天的口袋裡找出一張有摺痕的紙條,遞給面前的少女。

她鄭重地雙手接過。

真想讓人吐槽不要像我要給她下達什麼生死攸關的任務一樣。

“你明天晚上把這個紙條放在‘翔子’房間里,要她絕對可以看到的地方。”

她邊聽邊好奇到打開紙條看了一眼,我話音剛落,她就迅速合上紙條。

“收到,長官。”隨即還向我端莊地敬了一個禮。

真的不是什麼危機性命的任務啦……

她繼續認真地用眼睛掃描着信中的內容。

“智間同學喜歡另一個‘翔子’嗎?”

“不不,我連她的樣子都不清楚。”

“可是智間同學連情書都遞了。”

“我什麼時候?”話說一半,我就明白了其中的誤會:“那個紙條不是我寫的啦,是我一個棒球部的朋友。”

“不要管這個了,該睡覺了,明天再把這張紙條給她,可別不小心被鎖在她的房間里,不然我可沒什麼辦法救你。”我揉了揉她的頭,從包里拿出替換的衣物走進衛生間里更換。

因為在溫泉泡完后在溫泉酒店那已經洗過澡了,換一身衣服就能睡覺了。

走出來后,翔子已經在我的床上睡著了。

我幫她蓋上被子,所有的一切都沒辦法讓我認為這是一個靈魂體,是別人看不到的存在。

她邊睡邊甜甜地笑着。

看來是很久都沒有好好在柔軟的床上睡過覺了,肯定累壞了吧……

我也將空調調到適宜的溫度和睡眠模式,在地板上鋪好的床褥上進入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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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從海平面上升起,光溫柔地透過酒店的窗戶落在房間里。

“早安,智間同學。”

我被一個溫柔的女聲吵醒了,微微睜開眼 只見她的臉在我眼前放大,身體上感受到她的體重,撲鼻而來的發水香——

“嗚哇啊啊啊啊!”我被嚇到一把把她推開到旁邊,直到她的頭磕到床邊我才發覺自己反應過大了。

“好疼……真是的,智間同學也太不經逗了吧……”她揉着被撞擊的後腦勺埋怨着。

“抱歉……還是不太習慣房間里出現女生。”我為我魯莽的行為道着歉。

家裡雖然有姐姐,但是姐姐從來都沒有進過我的房間里,最多也只是站在門外,絕不會踏入我的房間一米后的位置。

我無奈地用手腹揉了揉額頭,讓自己清醒一點。

我這才發現還有二十分鐘就要下去大廳用早餐了,趕緊起身洗漱換衣服。

而翔子則等我洗漱完畢一起去用餐。她並不需要換衣服,大概是因為靈魂體的原因,洗澡好像也是沒有必要的。只有這點才讓我稍微感到其他人看不見她這件事不是惡作劇。

“吶,我一直很好奇,這個紙條是誰的?”

我邊漱口邊答道她的話:“都說了是我棒球部的朋友的。”

“不是啦,名字啊,名字。”

“吉勇,我以前的初中同學。”

“……”

她聽完便沒有了聲音,所以我含着牙刷從浴室探出頭來好奇地看她。

只見她坐在床上獃獃地看着我給她的那張、吉勇寫的紙條,臉上有着不可言喻的表情,但絕對沒有包涵着開心,非要說的話,更像困擾的表情。

“怎麼了?”我問她。

“吶,智間同學……其實這個人跟我也有一部分關係。”她向我投來想要傾訴的目光。

不用猜想那個人就是吉勇,我只好保持沉默聽她說:

“那個‘翔子’似乎知道他的心情,但是一直保持不捅破紗紙的關係,因為他的性子和人際關係給‘翔子’帶來了一些麻煩,導致她也不敢面對吉勇的感情。”

“啊,如果是吉勇那傢伙的話,確實會這樣。”我認同道。

跟我猜想的幾乎只有小小的誤差,眼前這個翔子不被注意到的原因其一就是因為吉勇喜歡另一個‘翔子’,使‘翔子’太過耀眼了,才會導致和她相差無幾的翔子被忽視。

只是我沒能想到,那個‘翔子’也會因為吉勇的喜歡而感到困擾。

“那要怎麼做?”我含着牙刷咬字有些不清晰。

“如果貿然把這個紙條給‘翔子’看到的話,可能會獲得反效果,搞不好請假取消社團旅行都有可能。”她耷拉下頭。雖然這只是她的猜測,我卻覺得這就是那個‘翔子’內心所想的事情。

說實話,要是那個‘翔子’和現在的翔子長相相差無幾的話,那她們兩個就只剩下髮型不一樣了吧。或者性格上有些偏差?總之一定是比眼前這個要開朗不少的傢伙,但她們所想的所喜好的事情是一樣的,這點讓我十分在意。

想着,我的腦海中已經慢慢繪出另一個‘翔子’的模樣了。

我得出了結論:“所以要說服她,完成她想要去游泳部的想法她才會肯面對吉勇,對嗎?”

“是的……抱歉,可能要延遲一下你朋友吉勇委託你的事情了。”

“這個倒是沒什麼關係的啦,我會好好跟他講的,他那個人的性格也會接受的。”

倒不如說,吉勇現在的心情搞不好正希望告白的時間能推遲一點,讓自己遲一些面對‘翔子’,遲一點得到決定性的答案。畢竟,人就是這種恨不得把所有事情都往後推的人啊。

何況,聽到眼前的翔子跟我說那個‘翔子’也為吉勇的感情而感到煩惱這一點上,吉勇貿然的告白成功都可能性就為零了。

看到翔子的表情稍微放鬆一點后,我才繼續進行洗漱。

“咚咚咚——咚咚咚——”

門外傳來有些急促的敲門聲。

酒店唯獨的缺點就是掉油漆的外觀和房間門,居然沒有門鈴。連開門方式也是用的舊式鑰匙的方式,難道這個也能算作酒店特色嗎?

“是——誰?”

我含着一口還沒吐出來的泡沫,咬字含糊大聲喊道。

但敲門的人似乎沒有聽到一樣,邊用力敲着門邊用以視為噪音的音量隔着門沖我喊道:“智間!快起床!阿宅大懶蟲!快起床——!”

這個聲音毫無疑問就是七乃了。

阿宅我倒是不可否認,但什麼是大懶蟲啊?明明我已經起床了,阿宅也不一定都是一群懶蟲啊。

我在心裡微微反抗道,但還是下定決心將口中的牙膏吐掉快速地擦了擦臉走去開門。

熟悉的栗色發與銀髮躍入眼帘,今天的七乃和由真椿前輩同時到場了,平常都是由真椿前輩來喊我們起床,而等到我可以出門后七乃還在賴床。

而且,今天比前兩天都要早上30分鐘。這點讓我認為今天有些不同。

“真稀奇呢……”所以我看見她們后冒出了這第一句話。

七乃也有自知之明,別開了我的視線,變作打量我的身體和我身後的房間,最後推斷出結論,我不是被她們喊醒的。

“想不到你已經起了啊,本來還想給你一個驚喜呢。”七乃喃喃道。

我這才注意到她們的打扮與往日不一樣。

七乃原本是散着頭髮的,但今天把頭髮綁成了平日里由真椿前輩的樣子,則由真椿前輩的頭髮散着,她們兩個就像把髮型互換了一樣。

她們在原先學校發的短袖外面還有一件類似防晒衣的外套,似乎也是同款,只是七乃的是純白色,而由真椿前輩是淡黃色。

於是我更理解了七乃所說的‘驚喜’另一層含義。

“你們什麼時候在我不在的時候買的衣服?好過分……把我排擠掉了。”我語速平緩,完全感覺不到我為此覺得不甘心的心情。

實際上是我並不在意這些,比起這個更想說“很可愛”“這樣很好看”之類的話,但從來都沒有把這種話說出過口的我選擇了另一種方式來岔開話題。

但是七乃和由真椿前輩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這點,反而用很認真的表情看着我。

隨即,七乃用自責的口吻和我說:“絕對沒有那回事……智間是怎麼發覺這個衣服是我們最近買的呢?搞不好我們認識你之前就有了。”

這就讓我有些為難起來了,就算不被打上一拳,也以為七乃會說“你這種阿宅和我們站一起我們會掉價的。”這種容

“因為衣服很新啊。”我順着她的問題答下去。

這次以為她會回答“這不是廢話嗎!”然後罵我阿宅果然沒有眼光之類的,但是——

她微微地低下頭,把手放在身後有些害羞:“連這個你都發覺到啦……你看到我們換了一個形象不會感到高興嗎?”

“當然不會。要是送我一件搞不好我才會高興。”我冷不丁地說道。而且哪裡有換什麼形象,她們兩個人只是互換了一個髮型再套了件外套而已。

抱着平常被打慣的心情,我已經做好了頭頂隨時挨上一拳的準備。

“這樣啊……本來擔心着智間萬一穿不下怎麼辦,所以才沒有買……下次、我會記着的。”七乃從頭到尾語氣都一反往常地溫柔。

今天果然很奇怪。

不止七乃,在一邊默默看着一句話也不說的由真椿前輩也非常可疑。

“七乃給我的感覺就像今天是我的忌日一樣……”還沒等我說完——“嗚哇!”

我的腹部就受到了來自眼前這個比我體型小上許多的招牌技能:‘七乃肘擊’!

當然,這個名字是我暗地裡取的,要是被她知道肯定還要再挨上幾下。

原本稍稍放鬆了防備的我受到了比平常多一倍的重創,痛感讓我把還沒完全清醒的大腦最後一絲困意消失殆盡。

“突然幹什麼啊!”雖然這樣喊着,但心裡也知道八成是我剛剛說的話終於遭報應了。

由真椿前輩在一旁“噗嗤”地笑了起來,足足笑了一會才肯代替七乃給我解說:“我們昨天晚上去買的衣服,結果就約定今天互換一下平常的性格來對待智間,看看你有什麼反應來着。”

什麼嘛……

“我一路上還叮囑着小七讓她忍住不要打你,否則這個遊戲就直接結束掉了。”由真椿前輩變笑邊繼續說。

原來是這樣啊……那就是失敗了吧?

這個遊戲輸了不會有什麼懲罰吧?比如又是喝一罐食用油、繞操場跑的這種設定,說起來,之前那個互猜身份的遊戲也是由真椿前輩想出來的。

我低下頭看惡視着我的七乃。

不自覺被嚇到地退後了一步——搞不好自己會隨時再挨上一拳。

但七乃只是輕輕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趕緊去換衣服,不然沒有時間吃早餐了。”

“真的嗎?這麼溫柔…不會遊戲還有後續吧?”我受寵若驚對此有些起疑。

“沒有沒有。”七乃露出和迎門服務員的招牌微笑。

“真的嗎?”我邊被她推着後背邊走邊重新詢問,她一邊回答我“真的真的。”

我再三確認不是什麼其他的遊戲之後,腳停下來回頭看着七乃邊說:“啊那我就可以放心說了,剛剛你拍我肩的時候,踮起的腳、我有看見喔。”

“看招!”她的話音未落,我的後背就受到了巨大的衝擊向地板上倒去,幸好旁邊有面牆我才不至於臉貼地。

我扶着我受傷的背後緩了好一會才擠出幾個字:“傷到……肋骨……會死人的……嗚。”

“總之趕緊給我換衣服,限你十分鐘出來!”七乃落下這句話就狠狠地關上了門。

她們在門外等候。

“呼……”我舒了一口氣。

真是的……一早上莫名其妙地就挨打了。

我邊想邊揉着還沒停止疼痛的背後,搞不好已經形成淤青了呢。

我像是想起什麼般,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往床的方向看。

剛剛耽擱了十幾分鐘,差些把翔子忘掉了。

只見剛剛發生的一切對她毫無影響,反而安靜認真地坐在電腦桌上邊哼着歌用筆寫着些什麼。

“寫什麼呢?”我走近她旁邊。

但她卻防備地看着我,並把正寫着的紙藏到手下面去,不讓我看到內容。

“秘密。”

“你用的可是我的紙和筆啊,作為物品的主人我還是有權利知道你拿來幹了什麼吧?”

我看向放在一旁被打開拉鏈的行李,更加確認了這是我的東西。

她動搖了一會,又再次堅定了剛剛自己的想法:“那也絕對不行。”

“紙……我會還你的!”她將紙上的內容捂得更實了。

“嘛,這個……沒關係啦,只是說說而已。”看見她這麼認真我也有點不禁退縮起來。

何況‘借我張餐巾紙’‘借我一張草稿紙’作為一次性用品的東西,說出這種話的人也絕對不會真的會還給我。既然如此那就直接說‘給我餐巾紙’‘給我一張草稿紙’才是正確的吧?

明明說了是借,喊別人還的時候他們就會說‘不會吧?你還記得這個啊?’‘我什麼時候說借用了?你不是都願意給我了嗎?’這種話,把說過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

更討厭的傢伙會把借走的餐巾紙,用完之後把垃圾還給我說還我之類的話。

糟糕,不小心就回想起不好的回憶了。

我晃了晃頭,試圖從翔子的指縫間看到幾個字從而猜測大概內容。

光憑紙的顏色就已經能判斷出是我平常記錄想法的草稿紙了。而我用的筆一向非常普通,無論哪個文具店都能買到的最便宜實惠的中性筆,所以沒有什麼辨別力。

而好不容易看到的都是最平常的字眼,並不能推斷出什麼有用信息。反而翔子更加防備起來,把上半身幾乎都擋在那張紙上面,還一副讓我趕緊走開的表情。

但是比起這個來說,我更好奇一件事——

“你寫下來的東西別人可以看見嗎?”

翔子思考了一會,搖了搖頭。

“會覺得這只是一張普通的白紙。”

“那要是有人在這張紙上又寫了一些字會怎麼樣?或者說,你寫字時消耗的墨水呢?”我再次看了幾眼確認,我確實能看到紙上面寫的字這件事情。

“唔……紙的話就會很普通地覆蓋在上面啊,因為看不見,所以再把字寫在上面也不會發覺有什麼不妥,墨水嘛……似乎會理所應當地認為是自己用的,總之……我也覺得有些神奇。”

“這樣啊……稍微可以理解了。”

但是……等恢復之後呢?寫過的字也會被大家記起來嗎?

可是、要是我不幫翔子,她如果真的像奇幻小說里的那樣消失了怎麼辦?我也會忘記自己曾經認識過她的這件事嗎?

想了想還是覺得非常不可思議。

但她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她心裡肯定也非常地慌亂,非常地不安吧。

所以我沒有把‘她的存在會不會徹底消失’這個問題說出口。要是因此讓她覺得更加不安就得不償失了,何況這種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她又怎麼會知道答案呢。

我不再偷看她寫的東西,而是走去找今天要穿的短袖,總之先把身上的睡衣換下來。

期間我還是忍不住偷偷看了幾眼翔子,她見我喪失偷看那張紙的興趣后,又繼續專註地寫着東西。

哼着的歌曲調稍微有些悲傷,臉上則是一副把悲傷掩蓋起來的表情,這點更讓我在意。

她或許也有想用文字記下來,而不想被任何人看到的事物……

但是,感覺總有什麼不太對勁的東西。

我邊收拾着翻亂的衣服,邊思考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