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强光照在脸上让人很不舒服,头晕乎乎的好像有人往里面灌铅了一样。

有人在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脸颊,这让凛非常不爽,虽然姿势不是很舒服,但是凛还想再睡一会,她拨开了拍打自己脸颊的手,然后翻了个身表示自己不想起来。

大概抗议有效了,对方显然没有再折腾,空气恢复了宁静,但这却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虽然暴风雨确实夸张了。

一阵清凉的液体瞬间浇在了头上,对方将一瓶水全部倒在了自己的头上。

“你干嘛?!”

凛像只炸毛的猫一起跳了起来,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盯着眼前的这个武士。

武士?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人确实很像是一个传说中的日本武士,腰间别着武士刀和另外一把短刀,身上穿着一套藏蓝色的小袖,腿上松松垮垮地穿着洗得已经看不出来最初颜色的深色马乘跨,赤着脚踩着一双木屐。

英俊带着傲气像是猎鹰一样凶狠,的脸上带着明显的不高兴,一双暗淡的黑色眼睛写满了对凛的不满,一头桀骜不逊的黑发被整齐地梳理成一条马尾挂在脖子后面,而前面的头发则显得像是放荡不羁一样扎起来。

凛还以为自己走进了什么时代剧里面,回到了明治年间,然而武士背后呼啸而过的浮悬车,街道外面吵闹的仿生人舞姬以及喧嚣的全息投影屏幕告诉自己,这还是自己所熟悉的时代。

就当凛想要张嘴问出“你是谁的”时候。

“是宫本老兄啊?昨天好像有点喝多了。”

嘴不由自主地张开,说出了完全和想法不一样的话,同时做出动作的还有身体,身体非常轻盈,像是一只迅猛的猎豹一样,一躬身就从垃圾箱上站到了街面上。

“说了多少边,不要叫我宫本兄,叫我葵!”

一边挠着湿漉漉的脑袋,凛一边不可思议地张开嘴:“葵明明是个女孩子的名字,宫本兄这么锋锐的人一点都不适合。”

转头看了眼身后的垃圾箱,抬起胳膊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一股夹杂着酒精和腐臭的味道差点没让凛吐出来。

“噗,这什么味啊。”

“亏你还好意思说,瞧你的头发。”

“头发?”

胳膊不听话地伸到脑后抓住头发拉到眼前,纠缠着某种绿色粘液的头发看来简直糟糕的不能再糟糕了,凛恐怕这辈子都没这么落魄过。

“这是一堆什么狗屎玩意?!”

像是被恶心到了一样,凛非常不爽地把头发扔回来脑后,但现在凛也察觉到了异样,那就是身体也好,说话也好,没有一样东西是由自己控制的,自己就好像在看一个第一人称的电影一样。

这是?

“我说,湮丫头,你要不要考虑去洗个澡,收拾下,而且我觉得你的头发应该是没救了。”

眼前的这个叫宫本葵的武士一脸嫌弃地往后退了退,像是要避开凛一样。

湮丫头?这个称呼让凛愣了一下。

“把你的那个叫什么玩意的短刀借我用一下啦。”

像是和兄长撒娇胡闹一样地随意张口,对于这个武士的信任可以说已经超过血脉,但非恋爱,更像是可以相互依靠后背的关系。

“肋差啦,叫肋差!”

“管他叫什么啦,快点借我用用,难受死我了。”

说完,身体自己就动了起来,把手伸向眼前的武士,武士很是嫌弃地看着自己,显然不想把腰间别着的第二把刀借给自己。

此时凛已经发现了,这很可能是某个人的记忆,而根据眼前这个人对自己“湮丫头”的称呼,这个人很可能就是自己的母亲。

“快点,快点啦,要不我告诉安,你偷偷吃她零食的事。”

威胁好像很有用,武士不满地抽出自己腰间的短刀递给了凛,不,应该说是云湮才对。

“谢啦。”

说完,反手抓住头发就是一刀,长长的头发就被截断了,然后就扔进了身边的垃圾箱,丝毫的犹豫都没有。

像是为了确认隔断头发后的情况如何,云湮借助刀身上的反光打量着自己,明亮如镜子的刀背只需要一点反光就能很清楚看清楚自己的影子。

透过反光,凛看见的是一双囧囧有神的黑色眼睛,还有一张比自己稍微瘦一些,苍白一些的脸颊,这张甚至比之前自己见过的母亲的脸更和自己相似,尤其是眼中透露出来那像是小鹰一般的桀骜。

粉色的短发比苏晓的短发稍微长一些,虽然截的乱七八糟,但看起来也还好,还不至于不能见人。

“看起来还不错,还给你。”

随手一丢,丝毫没有在意手里这玩意锋利的刀刃,宫本葵倒是好像也很熟悉了这情况一样,用一根指头准确地一挑飞在空中的刀柄,然后短刀就稳稳地落回了他腰间的刀鞘中,看来他这身行头也不是开玩笑的装扮,确实是用刀的好手。

“话说葵老哥找我干嘛?没啥大事我就去找地方补觉去了,”试图性地闻了下袖口,果然那股味道很难闻,就又补充,“顺便洗个澡。”

“你不是说那个锯电锯的出现了要告诉你吗?”

“说了多少次,那个叫音乐家,什么叫卖唱的......等等!你刚说什么,他出现了,在那?”

一瞬间,云湮像是跳起来的小狗,饶有兴趣地盯着宫本葵,如果有尾巴的话,这会估计已经高兴地晃个不停了。

“就在酒吧啦,如果快点,这会应该还能再听两首,真想不明白,那个和锯木头一样的玩意有啥好听的。”

“你懂个屁!”

话音未落,云湮已经跑了起来。

“喂,你去哪?”

“去酒吧啊。”

“你知道那家酒吧,什么时候吗?”

云湮愣了一下,宫本葵像是看着一个笨蛋看着她,然后嘲讽地笑了。

“时间还早呢,你赶紧去洗个澡吧,你身上的那个味道,估计变异兽都比你好闻,不得把那老哥吓跑了。”

“有道理,那么票呢?他的票还挺贵的。”

就在这时街道上一票穿着黑色战斗服的人围了过来,凛认得出来,这是联邦一个财团私兵的战斗服,他们每个人手里的脉冲步枪都瞄准着云湮和宫本葵,天空也被无人机封锁了,一道强光自天空照亮下来,死死锁定了云湮和宫本葵的位置。

然而宫本葵倒是显得很无所谓,在自己衣服的上摸摸下摸摸,然后挠挠头,然后又摸摸自己的内兜。

就在他解开小袖露出自己那充满肌肉的胸膛时,突然一拍脑袋想起来了。

“对了,安嫌我丢三落四的,就没把票给我。”

然后空气中充满了谜一般的沉默,但显然财团私兵们并没有时间看他俩在这卖萌。

“宫本葵,荀湮,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交出你们偷走的芯片!”

一个声音高叫着,在凛感觉上,这个声音就好像当初的利奥·美第奇一样,焦躁不安,看来也是笨蛋一个。

显然云湮隐藏了自己真实的身份。

“荀湮,寻阉,这名字听起来怎么都很好玩啊!”

说完,宫本葵发出了爽朗的大笑,然后他就膝盖一软差点单膝跪下了。

云湮从他身后给了他膝盖关节一下,不满地瞪着宫本葵,脸鼓得和河豚一样,看来那一脚没踢到裆下已经算客气的了。

“好了好了,算我赔罪,这次你先走,湮丫头,赶紧去洗个澡,去老地方找安去。”

说完,宫本葵挡在云湮身前,一手搭在刀鞘上,一手开始清点眼前私兵的数量,显然宫本葵不大擅长清点,很快就数乱了。

“算了,反正砍起来手感都一样。”

“那我先闪了。”

话音刚落,眼前的空气抖了了一下,凛看不出来这个叫宫本葵的武士刀是怎么出鞘,只是一道银线划过,对面的几个私兵应声倒下了。

丝毫没有关系,完全信任他的战斗力,云湮背身跑了起来,像一只怀春的小鹿。

看来对于和这个音乐家的会面,云湮是十分期待的,凛能感觉到母亲那颗激烈跳动的心脏绝对不会是因为奔跑而悦动不安,而是因为一些特殊的情感才会如此。

凛很好奇,这是一个她不曾接触,也不了解的云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