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在甜美又溫柔的夢境中
秋洛離開了褚的房子。
“你在發抖哦，小傢伙。”一邊靠着牆弔兒郎當地站着的青年帶着壞笑咬着剛剛買的漢堡。
“嗯，天氣的確是變冷了。”秋洛在面對他的時候，一直保持着不變的冷淡表情，“有事嗎？”
“為什麼要對那孩子說謊呢？菲克不是你殺的吧。那個女孩子，我也看到了哦。”青年饒有興趣盯着真的眼睛，“你的座右銘之一不是‘無法接受虛假的事物’嗎？”
“請不要擅自編造別人的座右銘。”秋洛沒有接他的話，“還有，偷聽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哈哈，畢竟不小心看到自己的小姨子的慘狀，這點關心，身為大哥的我還是有的。再說了，你應該發現了我才對，畢竟我現在可是普通人，”青年伸出兩根手指搖了搖，“你沒有來趕走我，就說明你同意嘍。自己默許的事情就不要再來追問我的責任啦。”
“我只是懶得理你。”秋洛輕輕地出了一口氣，“我現在依然很忙，可以請你不要和我搭話嗎，列瑞特·丘繒殿下？我現在要找出來的人，可是什麼善茬。”
秋洛抬頭望望天空。各種絢爛的顏色的魔力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副險象環生的抽象畫。
所有魔法師的魔力，都是單色的。這麼多種魔力構成的法陣，要麼是很多個魔法師合力的作品，要麼是......有魔法師殺掉了很多人，並且奪取了他們的魔力。
無論是什麼情況，接下來的工作都不可能輕鬆了。如果是全盛時期的自己就好了......
秋洛偏過頭，直視着列瑞特的眼睛說，“所以說，能請您不要在跟我搗亂了嗎？”
“不不不，我可是真的來關心你的。”列瑞特瞪大了眼，“你這麼說我非常傷心……”
“告辭。”
“唉等等等等，”列瑞特發出快要差一點就變成慘叫的聲音，“聽我說完嘛！”
秋洛沒有理會他。
“唉唉唉，站住站住,”列瑞特強行擋住了真的去路，“那個妹妹小姐，我見過啦！”
秋洛的腳步停了下來。
“那個‘妹妹小姐’的事情，是你乾的?”秋洛的聲音徹底冷了下去。
“嘛，不要用這麼令人傷心的語氣說話嗎，呵……呵呵，”察覺到不對的列瑞特聲音一下子僵硬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她也能使用魔力啦……是真的……”他的聲音越來越低。
“很好，過來，坐下。”秋洛的右手開始有銀白色的光芒匯聚，思考了一下又撤去了，改為掐住列瑞特的脖子，“讓我聽聽‘以前的你’做這種事情的理由。”
雖然很突然。但是這裡，我想講一個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某個不知名的小國。
小國里有一個勢力不小的家族。家族裡有兩姐妹。
理所當然的，姐姐在年幼的時候就與另一個大家族的男孩訂下了婚約。
而妹妹因為身患白化病，得以在家族裡生活。
所幸的是，婚約的男孩自幼與姐妹倆相熟，並且關係還算良好。所以姐姐對這場婚約並沒有十分的厭惡。‘
兩人開始培養感情，並且迅速升溫。很快，兩人便決定結婚了。
這本來是一場幸福的婚姻。
但是，卻有人看不下去了。
婚禮上，一位一直暗戀着姐姐的騎士出場大鬧了現場。
嘴裡喊着大義凌然的話語。燃燒的火把燒斷了房梁。
沉浸在自己的正義中的騎士，想要救出自己心目中的公主。
但是他卻從來沒有想過，那位公主不是屬於他的公主。
終於到達姐姐面前的騎士遭到了拒絕。騎士崩潰了。他發瘋似的開始破壞現場。
那場鬧劇很快就被鎮壓了下去。騎士和他請來幫忙的朋友們被拘捕了。
但是，造成的破壞卻永遠不能挽回了。
那一天，秋洛·維扎德的姐姐，列瑞特·丘繒的未婚妻，被稱作露娜·維扎德的少女，為了從倒塌的房梁下保護一個孩子，被永遠的壓在了下面。
那一天，也是後來被稱為“魔法師獵人”這位撼動了整個魔法師界的魔法師，誕生的日子。
“那麼，來玩遊戲吧！”列瑞特興高采烈地走進一家網吧，絲毫不在意那邊刺過來的冰冷的目光。
“你帶我來這種地方要幹什麼。秋洛皺着眉頭站在門口，沒有進去。
這家坐落在城市邊緣的小網吧，裡面冷冷清清……不如說是根本沒有營業，沒有網管也沒有顧客，甚至都沒開燈。
“嗯，讓我回憶一下，第三排第八台電腦……”列瑞特喃喃地在黑暗中摸索着，啟動了一台電腦。
秋洛無可奈何地跟了進去。
一踏進去，秋洛就感覺到了變化。
“這裡面，沒有覆蓋著魔力呢。”
“是啊，我想也是。”列瑞特瞧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這裡是以前的我設置的據點，有的時候逃命需要用到這裡，所以也設下了結界，不讓一般人靠近……想不到卻在意外地情況下保留了一點這個城市的‘真實’呢。”
“真實？”秋洛眉頭一挑。
“好了，快過來。看看這些。”列瑞特打開了一堆不知道是什麼的程序，指着其中一個窗口說到。
“這個是？”秋洛拉過旁邊座位地凳子，坐了下來。
“這座城市裡的某個監控攝像頭的曾經拍到的畫面。”
“……你還懂黑客技術？”
“曾經的我不懂，但是用魔法就可以輕易學習到哦。不過是這種程度而已，很簡單的。”
“這也是你以前弄的？”
“不不不，”疚搖了搖手指，“準確的說，是‘以前的我’弄的哦。”
“……”秋洛決定不去理會他，專心看向錄像。
畫面上，映出來的是一間房子。
時間顯示的是前年的錄像。
“這是，褚的家？”
“不對，”列瑞特搖頭晃腦地說，“至少這個時候還不是。”
雖然很在意這種說法，但是秋洛還是決定暫時什麼都不問好了。
畫面上顯示的景象是夜晚，而且很明顯是在深夜，一片寂靜。
秋洛靜靜地等待着。
畫面開始出現了變化。
一位少女打開了房門。秋洛的瞳孔一下子收緊。
“這是……姐姐？”秋洛幾乎整個人撲到了顯示屏上，死死地盯着屏幕。
“很像露娜是吧。”秋洛感慨着說，“我最初注意到她，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認錯了人。”
畫面上的那位少女，長相和秋洛，以及死去的姐姐極為相似。
但是，仔細看，還是可以分辨出不同。畫面上的少女看上去十分的機敏，卻沒有自己的笨姐姐那樣的溫婉的氣質。
真恢復了平靜，繼續看了下去。
畫面上的少女輕手輕腳地溜出了家門，沒有發出聲音，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緊接着又是一片寂靜。
“吱——”，門又被推開了。這一次推開門的人沒有掩飾，門發出了聲響，打開的門後面，走出了另一位少女。
這位少女和之前那位少女形貌略微有些眉眼相似，看上去年幼一些。
相比之前那位，她的身體看上去更加單薄，形單影隻地佇立在深夜的街頭，一言不發地看着之前那位離去的方向。
然後，她的身體忽然憑空漂浮了起來。
雖然顯示器上並不能顯示出魔力，但是二人都知道，這一定是使用了魔法的效果。
秋洛的眼神一凜。
少女的身體迅速劃過了街區，似乎是在追趕前一個人。
“這是，剛才那個人的妹妹吧。”秋洛撐着下巴思考。
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個人。
“咚，”地一聲，秋洛的手臂滑開了，臉直直地撞在了桌子上。
“認出來了？”
秋洛猛地爬了起來。
這張臉。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是秋洛確定自己昨晚見到過。
“她是……褚的妹妹？”秋洛獃獃地說，“那剛才那個是……褚？”
列瑞特壞笑地看着真的變化，聞言有些無語地說：“怎麼可能啦……只不過是發生了一些事情，我最近也才大概理清……要聽我說嗎？”
秋洛緩慢地轉過頭來。
“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今天是周日，褚決定還是先去探望一下小蕾。
說起來，幸好昨天是在周末，不然昨天褚會被記曠課一天吧。
......等一下。
自己怎麼忘了呢，自己被埋到土裡五天，那豈不是說已經曠課了一周......
到現在才反應過來的褚欲哭無淚。
“啊，到了。”褚來到了達爾克家的門前。他打起精神，拍了拍自己的臉。
然後，摁響了門鈴。
老實說，褚的心裡還是很緊張的。當時那個場面，着實給褚的心裡留下了陰影。
比起自己身上的痛苦，小蕾全身浴火的場景，更讓他感到后怕。要是那個時候，小蕾死掉了......
不知不覺間，褚的拳頭握緊了。
自己最近似乎總是陷入各種危機。
自己只是個普通人，不幸地被魔法師捲入其中，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雖然認清了這樣的事實。但是，還是會有些不甘心。
“這樣，簡直就像是，任人擺布的蟲豸......”
不管是善意的也好，惡意也好，魔法師總能輕易地侵入到他的日常生活中來。
所以，那個時候，他才要求秋洛教授他一些魔法。他需要力量。
至少，要有能夠自保的能力......說不定，不知道什麼時候，危險又會出現。
自己一定要保護好家人和朋友才是。
一定要保護好，優乃，還有小蕾他們。就算為此要獻出生命......
“您好，請問是誰......”略帶哭腔的聲音傳來。褚愣了一下。
“小蕾，是我。”
下一秒，門被打開......不對，與其說打開，不如說是撞開比較好。
一個火燙的嬌小軀體撲進了褚的懷裡。
“褚......老師......你.......”哽咽的聲音，從褚的胸腔處傳來。是小蕾。
“老師，我好想你啊......”
跟上次一樣，淚水打濕了他的衣襟。
——對了，維扎德小姐說她清除了小蕾的記憶，這就代表着，在小蕾的記憶里，自己已經失蹤了六天吧。
小蕾的臉不斷摩擦着他的衣服，哭得像個淚人。
雖然看不清楚顏色，但是能夠看到的是，她的眼睛已經腫了。
難道說，在自己來這裡之前，她一直在哭......嗎。
真是的。哎呀哎呀，這可真是失態呢。
居然讓小蕾擔心成這樣。
“好啦好啦，不要擔心了。”猶豫了一下，褚還是輕輕地保住了她的背，“我已經回來了。”
小蕾的抽泣聲慢慢地低了下去，逐漸化成了嗚咽聲。然後，慢慢抬起了頭。
她眼裡浸滿了淚水，臉頰通紅地問道：
“老師，你......不會再離開我了吧。”
“嗯。當然。”褚伸出手摸了抹小蕾臉上的淚水，“不要再哭了，臉都被哭花了，老師會心疼的。”
小蕾把臉埋了下去。
然後，低低地回答了一聲，“嗯”。
再然後，她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