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就如同我說的，我極為‘受詛咒的歡迎’，那麼當詛咒集中在一起所散發出來的氣息，我當然也能輕易感受到。
以前，我就覺得這種能力簡直是噩夢。簡單解釋一下好了，詛咒是由世間的負面集合起來的產物，明確感知到詛咒就意味着那些負面會變成相當明顯的煩躁因素。
你能想象前一秒還準備觸摸可愛女孩子的胸部，后一秒就噁心的在可愛的女孩子面前吐出來的感覺嗎？
不過現在好多了，現在我也能逐漸習慣那種‘噁心’的感覺了。習慣的力量還真是偉大。
我閉上雙眼，集中精力尋找剛剛從我身體內流失出去的詛咒。
快點兒回應我吧，你們也該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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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說是情理之中，還是意料之外呢，當我通過由我身體中流失的詛咒順利找到朧月的時候，也看到了我家主人。
只不過，這個時候，主人正與朧月‘破壞’的狀態面對面，搞不好會挨上一拳。
朧月的能力我可以保證，實力很強，雖然主人無論如何也不會死掉，但也會有留下傷疤的可能。
嗯，這不能允許呢。
朧月執着於心靈毒藥的理由也不是不能理解，說實話，在好多年前，我想要找到心靈毒藥的理由也是這個。
我想要知道，我到底是什麼，我是為了什麼活在這個世界上的。
但後來我遇到了魔女，我現在的主人。我才明白尋找自己‘為什麼而活’真的是一件非常無聊的事情。
活着本身就是一種理由，努力活着就足夠了。
“你怎麼可能做得到啊！笨蛋！”
於是我從肚子里把聲音鼓足，大聲喊了出去。
轉過頭來的是林雨霏……她算是其中一個朧月，雖然幾年前和我相處的那個朧月不是她……
“你不是已經……”
“已經被殺了對吧，開什麼玩笑，我怎麼可能會死在自己的刀下呢？”
我攤了攤手，不由得對她吐了吐舌頭。
再說，‘我會死’這件事本身就不可能發生。
原本衝著主人的矛頭瞬間轉到了我的身上。
而癱坐在星紋集合體旁邊的朧月，也就是禾木，他懷裡抱着一個中年男子，應該是林秋夜。禾木看到我之後，瞪大了雙眼驚訝地問我：
“為什麼沒死……我確實看到你死了，並且回收了你身體中的詛咒才來到這邊的，再說你又是怎麼找到這裡的，你應該……”
“這該怎麼解釋呢……”
我在心裡整理語言，思考着解釋的方式。
“這麼說好了，我啊是死不了的，至少用正常的刺殺，肯定是死不了的。至於我能找到這裡……”
我伸出手指了指那個被染成黑紅色的星紋集合體。
“因為那裡面裝着的小兔崽子給我指路啊，在我的身體里住了這麼久，算是他們交的租金吧！”
我試着‘呼喚’那些詛咒，星紋集合體便開始微微顫抖。
“零兒，汝來的有點晚哦！”
“還說這種話，您留下的信息如此曖昧，我能意識到您的想法已經相當不容易了好嗎？”
林雨霏緊盯着紅葉。
“你把和我的約定告訴宿體零號了嗎？”
紅葉搖搖頭：
“當然沒有，妾身才不會做那麼沒品的事情。能夠發現，都是零兒自己悟出來的，說起來，妾身只是一直在輔助汝等而已。”
“不要懷疑我家主人啦，她什麼也沒有和我說過，而且你仔細想想，如果不是她主動幫助你們，催眠是不可能維持這麼久，也不可能覆蓋這麼大範圍吧，以至於我都無法發現。”
主人微閉着雙眼點了點頭。
“那你來這裡又是為了什麼呢？為了救回魔女，為了收回詛咒，還是為了啟動心靈毒藥？”
林雨霏握緊右拳，右眼的紅色火焰烏拉拉地跳動着，稍不注意就會在一瞬間被她再殺死一次吧。
“都不是啦，魔女不需要我來救，詛咒早晚都會回到我的身體里，心靈毒藥的啟動方法我根本不知道。”
“哼……”，林雨霏嗔笑道：“那你倒是說說看，你來着這裡的理由。”
“這還用說嗎？”
我也攥緊拳頭，讓自己的表情變得靠譜一點兒。
“當然是來救你的了！”
下一秒，猶如一股颶風刮過我的身旁，林雨霏的拳頭已經來到了我的門面。
我動員全部注意力，勉強避開了這一擊。
“我都說了，我是死不了的，你為什麼還要這麼性急呢？”
“如果不會死，為什麼要避開呢？”
“因為會很疼啊，誰喜歡被打啊！”
就算不會死，也會疼啊，那一瞬間致死的疼痛可是很難忍受的哦！
她收回拳頭，右眼的火焰減少了不少。
每次發動都會減少她的攻擊力或者速度嗎？
“你到底是什麼時候知道自己被催眠了。”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等待技能冷卻，她梳理一下語氣輕聲問道。
“如果是懷疑的話，從一開始就在懷疑。但也僅僅只是懷疑，真正知道被催眠，是在自己被禾木從背後捅了一刀吧。”
我對着星紋集合體旁邊的禾木拋了一個媚眼。
他不安地低下頭，左眼並沒有燃燒藍色的火焰，恐怕催眠已經無法使用了吧。
又或者說，現在催眠已經毫無作用了。
“朧月的催眠是不可能被人察覺的，如果不是魔女透露給你，我不相信你會知道催眠的事情。”
“那你對催眠的自信也太強了吧？”
催眠終究是把假的說成真的，假的就是假的。
“聽好了啊，這個世界上，記憶可以塗改，生活可以改變，人際關係可以隨便連接，但唯獨人心是絕對沒辦法隨便操縱的”
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人心雖然不能隨便操縱，但卻會因為身邊的人或事，自行發生改變。這種改變是自發的，是由人心的主人自己決定的。我啊，就是那種對於改變過我內心的人，絕對不會忘記的傢伙哦！”
朧月就是那樣的人，她曾經用笑容改變着身邊的人，她深愛着這個世界。
只是在她消失之前，我都沒有告訴她，告訴她我和她相遇對我來說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詭辯，你從以前開始就喜歡詭辯。”
“這麼說，詛咒暴走的時候，你也一直跟在朧月的身邊嘍？”
我這裡所說的朧月指的是曾經那個與禾木有着相同外貌，但卻是女孩子的那個朧月。
她沒有回答，於是我繼續說道：
“恐怕那也是催眠吧，為了讓大家認為朧月只有一個，為了把你這種‘扭曲暴力狂’的形象掩蓋起來吧？”
我看到她的右拳又微微動了一下……
“不要動怒嘛，先聽我把話說完。我必須要讓你知道魔女是無辜的，她什麼也沒和我說過。”
距離我能使用破軍還有一段時間，如果能在這裡拖住她，等到破軍可以出現的話，也許就能使用武力讓她屈服了。
“你只是想要拖延時間，等待破軍重新出現吧，很不巧，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果然如此，之前所策劃的一系列行動，只是為了讓我使用破軍對吧？恐怕我與禾木在天台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是我被催眠的時候吧？那之後我與禾木在商店街遇上的詛咒並非是安魂局沒來支援，而是禾木提前使用好催眠，所以才沒人出現。而目的就是為了讓我使用安魂術，實驗一下我是否能夠正常使用能力。畢竟我因為接受安魂局的協定，無法自由使用安魂術。而之後……”
噗通——胸口突然傳來極為強大的壓力，下一時刻，我便像是紙片一般飛了出去，重重撞在星紋集合體上，然後滑落在禾木的身邊。
這一瞬間，呼吸無法凝聚，眼前也冒出了金星，巨大的衝擊讓我口吐鮮血。
果然還是疼啊。
但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我胸前的衣領便被抓了起來。
我勉強集中視線，看了看眼前的臉。
是林雨霏沒錯。
“不要聽他的胡話，既然他來到這邊，就徹底地把他身體里的詛咒都挖出來，然後盡數放入星紋集合體！”
林秋夜對林雨霏喊道，林雨霏的手上也確實有了動作。
如果再來這麼一拳，我肯定就會倒下，那麼也就沒辦法救她了。
“就算、就算抽出我身體里的全部、全部詛咒，也是無法啟動心靈毒藥的。”
視覺逐漸恢復過來，我忍痛調理呼吸，然後對她說道：
“你難道、還沒發現嗎，星紋集合體是不可能被普通的方法毀滅掉的，這是除了魔女以外的人，絕對無法做到的事情。”
被魔女創造出來的星紋集合體，也只有魔女才知曉破壞的方法。
“別聽他的，他只是在拖延時間，快下手殺了他！”
林秋夜的喊聲更兇悍了。
“……我說過，我是死不了的，就算你現在刺穿我的胸膛，砍下我的頭顱，我也不會消失。你覺得這是因為什麼呢？”
雖然竭力控制自己的氣息，但衝擊力帶了的痛苦可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恢復過來的。
“因為、什麼？”
“因為……因為我曾經就對心靈毒藥許下過願望啊，它不是可以完成所有願望嗎，我許下的願望就是，一輩子都活在這個世界上，永遠不會消失。”
當然，這是謊言。但有時候，謊言的威力遠比我們想象中要大得多。
被禾木‘殺死’之後，我又站在了他們的面前，僅此一點就足夠我來‘撒謊’。
“所以我是不會死的，別、白費心機了。”
“你、見過心靈毒藥？”
“你恐怕是除了我之外第一個知道這件事的人，要、替我保密哦！”
我勉強露出微笑，試圖讓我的話更加具有可信度。
她的眼神有些動搖，沒有按照林秋夜的話做。
“比起從沒有見過心靈毒藥的林秋夜，我的可信度更高吧，所以，如果你真的想要知道心靈毒藥的真正啟動方法，還是聽我的話比較好。”
如果沉浸在自己的‘催眠’中是你想要的結果，我會配合你。
動搖的情緒越來越嚴重，抓住我衣領的手也逐漸放鬆了。
“他在騙你啊！如果他知道心靈毒藥的話，為什麼沒有救下曾經那些宿體呢？朧月，你要想清楚，現在是殺死他的最好時機，也是距離心靈毒藥最近的一次！”
林秋夜沒有放棄，儘管他現在也快奄奄一息了，但還是不斷對林雨霏進行洗腦。
“林雨霏……我姑且這麼稱呼你……如果尋找心靈毒藥的目的是為了救那些曾經的同伴，那我到底算不是其中一個呢？”
“當然……是，你當然是其中的一員了！”
代替苦惱的林雨霏，禾木帶着哭腔對我喊道。
“是嘛，我也是其中一個啊……那還真是幸運，不瞞你說，我啊，就是因為遇上了你，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因為我？”
禾木的聲音有些顫抖。
“想要去愛這個世界，想要被這個世界愛着。我是因為你，才知道這一點的。”
在曾經那些數不清的黑暗中看到了光，然後便向著有光的方向走。
這就是我吧。
這就是被改變的我吧。
“如果，如果你真的想要找心靈毒藥，我會、我會和你一起找，會和你一起去完成願望。所以啊，別在這樣折磨你自己了，別在催眠你自己了。”
因為‘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所以就要勉強自己去尋找‘自己’，但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可能至死那天都找不到自己的‘究竟是什麼’。即便如此，人還是努力活着，努力在‘現實’中活着。努力去傳遞愛情，努力去發現愛情。
林雨霏十分糾結，手上的動作完全停了下來。
比起林秋夜，我所說的話可信度確實要高不少，她糾結也是情有可原的。
“可惡！為什麼到這個程度了，你這傢伙還是要來阻礙我！”
林秋夜氣急敗壞。
“如果普通的話你聽不懂，那就用這個好了。”
我側過頭，把視線調轉到林秋夜和禾木那邊。
只見林秋夜掏出了一個銀白色的安魂球，然後按動了上面的開關，安魂球發出銀色光芒，接着光芒便照射在禾木與林雨霏的身上。光芒纏繞在兩個人的身上，成了吸引‘詛咒’的符咒，星紋集合體中的詛咒便開始向兩人身上移動。
林雨霏鬆開了我的衣領，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吼聲。禾木這邊也好不到哪去，聲音同樣讓人心疼。
我不斷撫摸自己的胸口，身體已經逐漸恢復了過來。
“林秋夜，你這混蛋……竟然強制讓朧月做這些詛咒的宿體！”
“為了得到心靈毒藥，我才不會可惜我所製作出來的工具究竟會變成什麼樣子！倒是你，接下來就會被充滿詛咒的朧月殺死，而我則會得到心靈毒藥，探究這個世界上的一切真相。”
“就算是工具，你也絕對不是她的主人，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現在就把你撕個粉碎。”
就算是工具，他也努力去尋找自己存在的理由，相信自己的選擇。然而你卻只是一個為了自己的慾望擅自改變別人的混蛋……
“那麼接下來，汝會怎麼做呢？”
我看了看說出這話的紅葉，不由自主地搖了搖頭。
“主人啊，您真的確定不來幫忙嗎？”
“妾身不會參與這次事件，不是已經說了很多次了嗎……不過，稍微提個醒還是可以的。如果汝不把這些詛咒回收的話，那麼朧月一定會被毀滅。”
“回收了，就沒問題了嗎？”
紅葉笑而不語。
這意思就是，剩下的事情要看我自己的判斷。
總而言之，先試試看好了。
身體已經完全恢復了過來，我站起身，盯着眼前這兩個強大的怨念看。
我長長吐出一口氣，然後鼓足力氣大聲喊道：
“林秋夜啊林秋夜，你可真是太不小心了。”
“我可是知道的，如果沒有人用這把特質的匕首傷你，你就無法使用安魂術，自然也就沒辦法收回這些詛咒，我勝局已定！”
“沒人傷到我，是誰給你的這種錯覺呢？”
待到星紋集合體中的詛咒全部進入禾木與林雨霏的身體之後，深黑色的怨念彷彿將整個空間都填滿了。
為此早就做好的準備，也是時候使用了。
要說什麼情況下我的安魂術是最強的，恐怕只有等到我‘差點死掉’的那一刻，才是最強的吧？
“我的安魂術所支付的代價，並不是什麼鮮血，也不是精神力，你知道是什麼嗎，笨蛋林秋夜？”
“是什麼？”
“是生命力！”
該說勝局已定的是我才對。
“詛咒在星紋集合體當中，我是奈何不了它們的，因為星紋集合體是個比我身體還要適合他們生存的地方。但如果詛咒跑出來了的話，那麼……”
我之前可是‘死’過一次了，但那一刻我並沒有使用安魂術吧？
為的就是這一刻哦！
我發動全部注意力，對纏繞在這裡的詛咒大吼道：
“快點回家吧！”
徘徊在周邊的黑色氣息便聽話地向我的身體內竄了過來。圍繞着林雨霏與禾木身邊的詛咒很快便都消散了。
當一切都恢復平靜的之後，我的安魂術也發動結束，並且吸收掉在場的所有詛咒。
禾木與林雨霏也都昏倒在地上。
林秋夜一臉呆然，完全不知道此時發生了什麼。
“不得不說，你的算盤打的太響了。恐怕在學校里的那起‘學生來挑釁’的事件，也是由你們策劃的吧，為的就是想要知道我是否具有操縱詛咒的能力。而且，其實你們也早就知道魔女留下的那個u盤裡的內容，你讓林雨霏綁架我，解鎖這個u盤，目的就是為了讓我使用破軍，你很清楚我使用破軍之後需要進入冷卻時間，在這期間我基本上沒有攻擊能力，所以就能在醫院裡把我殺死，然後把我身體里的詛咒全部提取出來，放入到這個星紋集合體當中。但是啊你估計錯兩個條件，其中一個是我不會死掉，另一個就是……”
我把手輕輕放在星紋集合體上，接着星紋集合體的光芒便突然消失，宛如一個破碎的水晶球，盡數散落在地上。
“另一個就是，這個星紋集合體早就被毀掉了啦！”
“什麼？”
“早在十多年前的詛咒暴走時代，這個星紋集合體就被魔女毀掉了，你所看到的只是朧月的催眠罷了。”
“朧月的催眠？這是不可能的！朧月的催眠是告訴外界這裡被毀了，他怎麼可能會……”
“所以說，你真的是個大笨蛋！根本不可能成為朧月的主人，連是不是催眠都分辨不出來……”
“……這是你的障眼法，這是……”
“暗示不是你的專長嗎？為何要推脫在我的身上？雖然不知道你究竟使用了什麼手段去暗示朧月讓他們成為你的工具，我都沒有原諒你的理由了！”
“你想做什麼？”
林秋夜不斷向後爬，撿起安魂球，按動上面的開關，但什麼都沒有發生。
“別白費力氣了，進入我身體當中的詛咒，是不會在我還有意識的情況下逃脫出去的！”
他瞪大眼睛看着我的身後。
“破軍……破軍為什麼會……”
“你看到破軍了嗎？這就是你的恐懼啊！那你就咬緊牙關吧！”
我抬起拳頭，在那張臉上狠狠地揮下一拳！
這是我在擁有記憶以來第一次由憤怒去攻擊一個人，而且力度大的出奇。
可能是由於之前他就已經受傷，因此我的攻擊才能如此奏效。
他劃出接近三米遠，癱倒在地上。
解恨了！
糟蹋女孩子的混蛋，就需要鐵拳制裁。
“怎麼樣，知道我的厲害了吧！”
他沒有回答，莫非是我的拳頭太厲害了，導致他失去了意識？
看來並不是……
我緩步來到他的身旁，但我所看到的卻是他莫名其妙的笑臉。
“這麼說，破軍確實無法出現了，對嗎？”
“對付你用不到那個傢伙，我的拳頭就足夠了。”
“哼，是嘛。你不使用破軍，應該不是冷卻時間不到，而是你無法準確控制對吧？”
“……在我身體里的笨蛋，我為什麼不能控制，你到底想說什麼，想讓本小姐在你的臉上再來一記少女香香腳嗎？”
這麼說著，我抬起腿，想要狠狠地踩他一腳。
但我的行動卻被另一份強大的壓迫力制止住了。
我身後的禾木與林雨霏緩緩地從地上爬起，禾木的周身開始被深藍色的火焰吞噬，而林雨霏則是被火紅色的烈焰覆蓋，自兩人周邊飛來的魄力近乎要把我從地上掀起來。
我強制站穩腳步，在腦中整理現狀。
“你到底做了什麼？”
林秋夜還倒在地上露着噁心的笑臉。
“我怎麼可能不知道我們的行為無法啟動心靈毒藥呢，我只是想讓朧月覺得這是真的罷了。”
“你說什麼？”
他微微側過頭，好似把我看穿一般說道：
“宿體就是人類的工具，人造宿體就更是工具了，是為了完成我目的的工具！”
林雨霏與禾木並沒有動作，雖然魄力十足，且周身的力量也強的怕人，但現在兩人只是站在原地。目光沒有集中在任何方向。
不對……兩人是在等待，等待……
“你到底想做什麼？”
“想做什麼……當然是要摧毀我希望摧毀的東西！”
“是指的，妾身嗎？”
紅葉歪歪頭，微笑着說道。
然後自門口的方向緩步向我們這邊走來。
“汝還真是記仇啊，直到現在還沒有忘記那個賭約啊！”
“賭約？”
我疑惑地詢問紅葉一句。
“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時候這個傢伙還只是個小毛孩兒而已。”
“小毛孩？”
“在你的眼中，我可能永遠都是個毛孩子吧，可正因為如此，我這樣的小毛孩，才有超越你的意義！”
林秋夜說的很無奈，但卻又非常欣慰。
“你知道嗎，宿體零號，朧月算得上是魔女最偉大的創造之一，同時也是我最最珍惜的工具。”
“還說是工具嗎？”
“朧月是魔女親手創造出來的，創造之初就給予了他們強大的力量。足矣撼動這個世界法則的力量。催眠是為了什麼？最終目的就是為了‘創造’，同時具備毀滅與創造的極限力量，這就是朧月！然而創造出如此美麗的事物，魔女卻要給他們裝入阻礙系統，控制他們的力量。這真是太荒謬了！”
他一邊激動地說，一邊發獃地狂笑。
“如果說心靈毒藥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事物，那麼朧月的力量足以和心靈毒藥相媲美！製造這個工具的魔女一定也知道這一點！”
“畢竟是妾身的得意之作，他們究竟有多美，妾身當然很清楚。”
紅葉背着手，不斷地在禾木與林雨霏中間來回踱步。
“我就是當初輔助魔女製造阻礙系統的人，我對那個東西再熟悉不過了。”
“……也就是說，你繞這麼大的圈子，只是為了想要解放朧月真正的力量？”
“沒錯，最接近心靈毒藥的力量，這就是我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了！”
我把目光轉回到紅葉身上然後問道：
“剛才不是說了嗎，如果不把朧月身上的詛咒收回，朧月就會消失，但是為什麼現在卻惹上了麻煩？”
紅葉側過頭，毫無悔意地說道：
“妾身沒有說錯啊，如果不把那些詛咒回收到汝的身體里，那麼朧月就會啟動自毀模式，然後消失掉。但是若是汝回收了這些特別的詛咒，那麼就會解放朧月的阻礙系統，釋放她最強的能力。”
“拜託你說話一次說全可以嗎？”
這到底是從哪裡學來的交流方式啊！
“妾身也想見識一下曾經最得意的作品，究竟有多強的能力，也許真的能實現妾身的願望也說不定呢。”
“你的願望？”
紅葉的願望就是‘死亡’，他渴望消失在這個世界。
我曾答應她，要和她一起想辦法，想辦法幫她離開這個世界。
但我們的目標是‘心靈毒藥’，因為我也有我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
如果她毀滅在朧月的手上，那我們之間的約定就不作數了。
這樣不行。
況且，還沒有摸到她的胸，我是絕對不可能讓她就這樣死掉的。
“恐怕這次，你的願望沒辦法實現了。”
“不能使用破軍，汝是沒辦法與妾身的作品相提並論的。”
林秋夜再次拿出那個銀白色的安魂球，然後按下了上面的按鍵。
“魔女，這便是最後的實驗了！”
林雨霏突然抬起了頭，然後轉身面向紅葉。
林秋夜的臉上是得意的微笑……
我瞬間理解了其中的意思，然後腳上攢足力氣，猛地撲向林雨霏，千鈞一髮之際將其撲倒在地上。
“還真是不讓人省心啊。”
“那就轉移目標，先把宿體零號殺掉再說。”
“……我也惹上麻煩了啊！”
奴隸小姐，陷入危機啦！
強大的氣壓，頃刻間便將我從她的身上擊飛。好在飛的不遠，而且我在空中做了個轉體，勉強在落地地時候站穩了腳步。
矛頭轉向我這邊了，很好，就來想辦法解決我吧！
林雨霏獃滯地向我這邊走來……才不是呢……下一時刻便猶如子彈一般擊中我的胸口，剛剛恢復過來的傷再一次崩潰，我完全沒有還手的機會。
我被輕鬆擊飛，在空中滑行。不過並沒有發生之前那樣撞在某處的事件，而是在半空中被林雨霏再次擊中，撲通一聲便砸向地面。
在那一瞬間，其實並沒有感受到什麼，只是短暫地失去了思考能力，失去了呼吸，失去了反應力。然後下一刻，宛如毀滅一般的痛楚便襲擊到我的大腦當中。
下手真重啊！
而且，不得不承認，沒了破軍之後，我的反應力真的很難追上這種怪物級別。
但正如林秋夜所說的，我可能無法順利控制破軍，破軍有可能會毀掉朧月。
這樣也不對……
她沒有繼續攻擊，我的身體也能夠在這期間緩慢恢復。
不過……
“這就結束、了嗎？完全沒有殺死我啊！”
我鼓足氣息對她喊道，然後嘔吐感便湧上口腔，口吐鮮血x3，這感覺還真是讓人喜歡不起來。
原本已經轉過身，準備面對紅葉，但聽到我的聲音，她又轉回身看着我。
“排……除……”
又是那麼一瞬，強大的踢擊便與我近在咫尺。我動員全部注意力，稍稍移動了一下。勉強避開了致命傷……
但身體還是被她擊中了，估計右臂已經完全失去了作用。
好想哭啊，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要哭出來了！
“啊！！！！！！！！！！！！！！！！！！！！！！！”
看到林雨霏再次停下，我則是近乎耗盡全部體力抓住了她的腳。
“不允許你，碰紅葉一根汗毛！”
不過我的做法也是杯水車薪，僅僅是蒙在她周身的火焰，就輕鬆把我阻擋在外，我連近身的可能都沒有。
還不夠！
“混蛋啊！！！”
我趴在地上揮動左拳，想要讓她知道我的決心。
但這份決心被絕對實力粉碎了，現在連左臂也失去了作用。
我就這樣趴在地上，一動不也動不了。
所謂的‘絕望’就是如此吧。
完全無法反抗，完全無法改變。
所謂的‘恐懼’就是如此吧。
疼痛和悲傷彷彿支配了我的身體。
還真是不想承認，不想承認自己的軟弱。
但事實上，我確實極度軟弱……不藉助別人的力量，我就什麼也做不到。
我早就知道這一點了。
“啊——”
希望這次的喊聲，能夠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
我的絕望，我的悲傷，以及……
我的力量！
鼓動在胸膛的滾燙的能量，彷彿要擠破身體，衝出去一般。
漆黑色的悲傷與絕望凝結成無法言語的戰慄，撞擊我們所能觸及到的整個空間。
宛如一條黑色的繩索，自我身體向林雨霏飛去，裹在她的身上。
“誰說，我的安魂術一定要，被那把匕首刺中才會生效啊！”
既然支付的代價是生命力，那麼能夠讓我力量到達極點的根本，自然就是‘恐懼’和‘絕望’了。
“我可是由恐懼和絕望集合而成的詛咒哦，你這混蛋科學家！”
給我看清楚，什麼才是絕望！
吞噬，彷彿要把所有‘力量’吞噬掉一般，林雨霏被‘繩索’拉倒在地上，無法掙扎開，緩緩地拉向我的身邊。
我只能稍稍抬起頭，看着她離我越來越近。
她身上的火焰被黑色的絕望吞噬殆盡，只留下了那個目光獃滯的空殼。
“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朧月沒有反映了！”
在真正的‘絕望’面前，任何人都會失去反抗的能力。
“那麼就動用創造的能力，用朧月的催眠讓這個世界進入新的空間！”
“別想的那麼美了！”
纏繞在我身上的黑色氣體凝結成一隻巨大的黑色爪子，瞬間捆綁住準備行動的禾木。剛剛點燃的藍色火焰，也立刻被吞噬掉。爪子聽從我的呼喚，將禾木抓到了我的面前。
“你這傢伙，到底是什麼？”
捂着胸口的林秋夜面露懼色，對於自己完全沒有看到過的東西感到恐懼，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你懼怕着破軍對吧，懼怕他恐怖的摧毀力，被稱為魔神的他，的確有讓人恐慌的力量！但是，你所懼怕的那個東西，可是老實地待在我的身體里哦！那問題來了，這證明什麼呢？”
“證明、什麼？”
“證明我比他還要可怕啊，大笨蛋！”
破軍他可是恐懼着“恐懼着我的‘恐懼’”，所以才會老老實實地待在我的身體里。
不過無法控制他的力量倒是真的，這傢伙從來不會按照我所說的去做。
一點兒也不懂得憐香惜玉。
和他說過很多次，女孩子是要被珍惜的存在。
現在，禾木與林雨霏都躺在我的面前。
他們失去了力氣，失去了繼續和我爭鬥的力量。
被我的‘恐懼’和‘絕望’所吞噬。
這種時候，我該做些什麼呢？
我的身體漸漸恢復了知覺，左右臂也重新有了力量。
這副身體唯一的好處，就是這無與倫比的強大的恢復力。如果被打的時候不疼的話，就太好了。
我梳理一下呼吸，然後艱難地爬向兩人面前。
兩人都安穩地閉着雙眼，不知道我有沒有完全地將兩人身上的‘絕望’與‘不安’都拿出來。
我不由得笑了出來。
俯下身，輕輕抬起林雨霏的後腦勺。
果然是漂亮可愛的女孩子，為什麼林秋夜那混蛋會忍心讓這樣的人當‘工具’呢？我真是無法理解。
好啦，至少我是愛護你的！
所以……
“你的吻，我就收下了！”
我俯下身，用自己的嘴唇觸碰對方的櫻唇，然後輕輕用舌頭撬開它，再用唾液包裹住她的舌頭。
哦！美少女的唾液，簡直不要太美味好吧！不知道我嘴裡血液的味道會不會讓她感到不快……總之先親了再說。
我忘情地親吻着還在昏迷中……確切地說是已經醒過來的，並且瞪着雙眼，一臉驚訝地看着我的林雨霏。親到了就是賺到了啊！
總算是反應了過來，林雨霏這才把我推開，然後坐起身，一邊捂着自己的嘴唇，一邊向後退。
“醒過來了啊！很好！”
“你剛才做了什麼？”
“親吻，舌頭和舌頭的那種，很甜哦！”
我對她伸出大拇指，她則是愣愣地看着我。
很明顯，目光中已經有了色彩。
暫時先不管她了。我爬到禾木的身邊，同樣抬起他的後腦勺，盯着這張俊俏的臉看了看。
太可惜了！竟然會被利用！
嗯，親吧！
與林雨霏不一樣，禾木的身上沒有女孩子特有的香氣。但也絕對不會讓人感到不快，嘴唇一樣軟軟的，唾液一樣甜甜的……總之，很舒服！
我一邊親吻他，一邊口齒不清地說道：“澡（早）暗（安）！”
分開之後，我猛地吸了一口空氣，回味一下剛剛的經歷。
多久沒有做這樣的事情了呢，真是讓人流連忘返啊，彷彿置身於花園之中，欣賞着奼紫嫣紅。
我舔了舔嘴唇，盡量表露出意猶未盡的表情來。
“接下來的事情，要留到兩情相悅的時候才能做哦！”
恢復神志的禾木只是獃獃地點了點頭。
我扭了扭脖子，力氣完全恢復了過來，身體也能順利動起來。
果然是‘愛情’的力量，這世間愛情的力量是可以衝破一切‘恐懼’與‘絕望’的，我是如此堅信着。
我嘆了一口氣，然後站起身，指了指站在一邊對我微笑的紅葉。
“主人啊，你可是連我這樣的絕望與不安都完全不放在眼裡的魔女，怎麼有可能會死在他們這些半吊子的能力下呢？”
紅葉只是輕笑，落寞地低下頭，搖了搖頭，便寂寞地離開了這個房間。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宿體零號，你到底是什麼東西，到底做了什麼？”
“接下來的事情，就留到在安魂局裡，對那些極為擅長懲罰的高管們說吧，大笨蛋！”
我對他吐了吐舌頭，柳絮也像是收到訊號一邊推門而入。
早在我來的時候，柳絮便知道接下來該做些什麼了。
她的身後跟着安魂局的工作人員，都是專門的封印組成員。
“林秋夜，你的行為已經觸犯了安魂局的絕對規定，現在我們有權利帶走你。”
柳絮揮了揮手，身後的人便來到林秋夜的身邊，把他架了起來，放在了擔架上。
“抬走吧。”
接着，工作人員便將這個還在罵罵咧咧‘魔女和素體零號，你們這些怪物！’的林秋夜抬走了。
“那這兩個人怎麼辦？這就是朧月吧？”
我點了點頭。
“畢竟朧月是由我家主人製造出來的，該怎麼處理他們，要主人說了算。這次心靈毒藥也沒有發現，所以朧月就當作報酬吧，怎麼樣？”
“……反正也找到了罪魁禍首，剩下的就隨你了。這是輕語大人讓我傳達給你的話。”
說完便對我點點頭，跟隨工作人員離開了這裡。
癱坐在地上的兩人都帶着失落和歉意的神色，雙雙避開我的目光。
剛剛的經歷，他們應該也都知道了。
那我就沒什麼可說的了。
我緩步來到兩人身邊，然後送上微笑。
吸了吸鼻子，隨後說道：
“那麼，回家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