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总跟着我？”
医院外，可以看到大门的一条街的拐角，一身校服的周子靖，一边将拉着自己衣袖的手推开，一边皱着眉头低声问。
他这么问的人是和他一样身穿校服的女生，他的同班同学，程宁宁。
“废话，你说呢？”宁宁笑嘻嘻地嗔道。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都怪昨天自己不争气，莫名失去意识，醒来后发现自己正枕在她的怀里。本来自从她那次失态的告白后，就一点也不想和她扯上关系了。更何况现在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
“你很烦啊。”子靖一脸嫌弃地说。“能不能请你离我远点？我根本一丁点儿都不喜欢你。”
他不想出口伤人，但他实在没有耐心应付她，只想尽快赶走她。但这话对现在的程宁宁来说显然没有杀伤力。她仍就笑眯眯的，又扑上来，抱住了子靖的胳膊。
“可我喜欢你啊，我相信你早晚会喜欢我的。”
“不可能。”
子靖断然地说着，试图用力将胳膊抽出来，奈何她抱得太紧，他只好抬起另一只手，推她，掰她的手。如此一番拉扯，宁宁倒是不笑了，子靖则是更恼了。
“请你自重一点自爱一点行不行？！”
他咬着牙，低声斥责着，终于将胳膊抽了出来。他想逃开，可宁宁更绝，干脆从身后抱住了他。这可是在街上，之前的纠缠就已经让路人侧目了，这下更是让子靖不由抬起胳膊挡住自己的脸。幸亏这个街口路人不多。
“我不自重，那她就自重了？你还不是喜欢她那种人？”宁宁脸贴着他的背，幽怨地说。
她哪种人了？子靖刚想反驳，但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幕幕，又没法反驳这一点。尽管他越想越不信那些诡异的表象，知道这其中必有内情。
“你说什么都没用，我就是喜欢她……”子靖叹了口气，低着头轻声说，“现在也不是说这种事的时候。请你放开我好么？”
“怎么不是时候？你不是看到了吗？她能进那种医院还不够吗？”
那种医院……的确，那家医院的主营项目和门前的广告牌子，十分的扎眼……可就因为看到如此诡异的场面，看她们大大方方地进去，才更不会往下流的方向想。他可是隐约听到了那些诡谲的对话，才跟踪到此地的。
子靖懒得再说什么，于是他架起胳膊去抓握在自己胸前的她的手，将其掰开好脱身。以正常男女的身体力量差距，只要用上力，基本就没悬念。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执迷不悟？”
程宁宁急了，声音都开始控制不住，越来越大了。
从抱上去那一刻她的心态就不算正常了，当自己被粗暴对待（以她视角，任何强力反抗都算粗暴），一股黑暗的情绪便腾然而起。任何极端情绪的出现都不是突然发病的，都是一次次崩坏的心态累积而来，而最近最大的一次便是她那次失态的告白。
“就因为她长得漂亮？有钱有势？！可她只是在玩弄你，在玩弄所有人啊！”
终于掰开了她的手，从她的怀抱里挣脱出来的周子靖，恨不得能上天入地，摆脱开她那愈发激动的刺耳聒噪。但前方就是人流很大的主干道，也是那家医院大门的斜对面，他只能回身，让她闭嘴，然后再寻机脱身。
他万万想不到，转过身来的时候，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噗地一下，就感觉自己的胸口被什么东西扎了进去。他甚至感不到疼，只看到了那双透着病态热切的大眼睛，以及余光中她架起双肩、双手紧握朝自己用力刺的可怕样子。
他知道宁宁很疯狂，却想不到竟然疯狂至此。光天化日的大街上，抱住自己就够出格了，谁会想到做到这种地步。
太离谱了……哪怕真有恋人因爱生恨痛下杀手的极端事例，那也轮不到他俩走到这一步啊。他们之间的感情，无论如何，无论任何一方，都没有发展到可以让人发疯的程度——哪怕程宁宁之前举止如何出格，那也是心态问题，而不是真的精神病。怎么看怎么想都不至于突然疯到如此突兀的程度。
那答案就只有一个了，这里面有超越常理的力量作祟。
“呵呵，你还真是心急呢。就不能到没人的地方再动手？”
旁边的墙头上，传来了说话声。那里趴着只虎皮肥猫，这家伙便是答案。
“没关系，反正也没人看见。”
程宁宁没有抬头，扫了眼街上，颇为得意地回答。
她的得意，自然是出于得手的兴奋。得意自己的果决，和连路人都没有注意到的动作：从怀里掏出，一刺而中——动作幅度不大，迅捷有力，一气呵成。
当然，只是这样，还不至于让路人察觉不到异样。毕竟她真的是用利刃刺穿了子靖的胸膛，但这并没有导致本该出现的血腥场面，子靖也仅仅是木雕般地钉在原地。这在旁人看来，只是孩子间的玩闹罢了。
那利刃确实是利刃，就是匕首的形状，手掌大小，只是没有任何金属的光泽。就凭这一点，旁人不注意盯着看，就很难分辨。也是这一点，就可以猜到这玩意的不寻常。
当然不寻常，这可是斯莱德私藏的圣器，据说是当年钉死喵组开创者的钉子打造的。这到底是因为浸透了圣血的原因，还是其本身是特殊材质而用来处刑，就不得而知了。后来教会处死沦为魔鬼的斯莱德的肉身，也是用的这玩意当工具。而他成为喵组长老后，特意私自找出来占为己有。
这也再次说明了他的变态。但凡有点正常思维，都不会喜欢这种东西吧？可他偏偏就是私藏在身边，倒不是他深知它的妙用——他反而是在把玩多年后，一次偶然的机会才逐渐了解到的。哪怕在他失势的时候，也没有将这玩意交出去。即便最落魄的时候，也没有轻易拿出来使用。这才得以私藏至今而无人知晓。
那就怪了，怎么如此特殊的东西，这次却借别人的手，用到了周子靖——这个普通少年身上了呢？当然是因为这是他个人计划的一环。在他眼里，试图接近超现实的子靖已经不普通了，足以充当除宁宁之外的另一个台阶。
喵~！这家伙兴奋地叫了一声，从墙上跳下来，正扑到他俩之间，也就是落到了程宁宁的手上。那肥肥的身躯和圆圆的大脑袋蜷成一团，裹在宁宁的双手和利刃上，就像个围脖一样……
……
呃……发生了什么事？
子靖回过神来……回过神？难道他刚刚只是失神了？没错，他自己的感觉是这样的……一个恍惚，再定睛的时候，看到的却是程宁宁抱着一只奇怪的大头猫站在自己面前……
这个猫有点丑啊，玩偶？
啊，不，这不是重点，重要的是，她刚刚不是……
“怎么了？”
若无其事的笑容，让周子靖有点不知所措。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毫无异样……
“难道说……你终于对我心动了？嘻嘻……”
玩笑的口气，扭曲的感觉，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不真实的诡异之中。要不是周子靖事先对超现实有心理准备，恐怕就要当场抱头大叫了。那股之前数次击倒他的可怕恶寒再次袭来，不同的是，这次他没有失去意识。
就因为没有失去意识，他才可以目睹更进一步的诡异：自己竟然一步上前，抱住了程宁宁。不仅如此，“自己”竟然还当着自己的面开了口。
“是啊，甜心，我的心已经属于你了。”
什么鬼啊！这么肉麻的话是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的？就算声音不大，只是耳语，也足以让人羞耻难当了。
“你说的是真的么？”程宁宁语调发颤，很是激动。
“当然了。因为你用丘比特之箭刺中了我的心，我的心自然只属于你了。”
让人作呕的腔调……
终于松开了怀抱，拉开了距离，可视线里还是宁宁的脸，看着她的脸变得绯红，躲避自己的视线。搞得自己尬得要死。
“……”
“好啦，你先回家吧？我晚上再去找你……怎么样？”
疯了……“我”到底在说什么呀？！
“当然可以，我妈今晚又是夜班，所以……”
程宁宁羞赧地低下头，紧紧抱着胸前的猫形玩偶。说罢又抬起头看了眼子靖的双眼，然后笑吟吟地一蹦一跳地跑走了。
哎？等等，刚才的话都不算！那根本就不是我能说出来的话啊！
……
这一切的发展，就是周子靖眼睁睁所“目睹”的……就像个旁人，旁观着……就算他如何在心里呐喊，也毫无办法……好像一场梦，却又不是梦——还是那句话，若不是他事先对超现实早有心理准备，肯定就以为这所有的诡异，就是一场幻觉，一场梦了……
难道……自己这是被控制？被附身了？
想到这个，子靖反倒有些兴奋，毕竟他想要追查的就是这个，只要自己能一步步接近真相，就算自己中招也在所不惜。
所以，接下来该怎么办？我现在连自己的身体都控制不了，连声音都发不出，我该……嗯？能动了……？
周子靖举起了自己的手，仰着头，透过指缝望了望天上泛红的云彩。又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脚，迈了两步。这才确认了身体又重新听自己使唤了。
“嘿！老兄，我刚才都看到喽~”
一个声音，加上肩头被搂住的触感，让子靖完全找回了现实感。是同班的一位关系不错的男同学。
“什么？”
子靖转过头，一脸木讷地瞅着这小子挤眉弄眼。
“装什么傻啊？嘿，你们是什么时候好上的？我还以为你是和咱们班花……”
被这么一说，子靖转回脸，尴尬地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好扶着额头，无奈地叹气。
“别说了……我头疼。”
“呵呵，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损友带着笑意走了，幸好此时子靖心里的重点不在这上面，要不然非找个地缝钻进去不可。
是啊，自己到这里干吗来了？亲身证实了超常识的存在不正好么！这就说明……
他神色肃然地转过身，再次从街角探头瞅向医院方向。
两个外国人？那个男的好像见过，是……
这工夫，子靖正看到查理和翠西下车走进医院的大门。查理曾经引人瞩目地出现在校门口，哪怕当时在学校里只是听了传闻，也会对他有印象，加上那家伙的特征辨识度独一无二，自然一眼就能认出来。
子靖选择跟了上去。之前他还有犹豫，只敢偷偷观察，现在已经无所畏惧了。
为什那俩要进医院里呢？这就要回溯一下时间，大约几分钟前，医院下……
“我再说最后一次，放开！”
小妍挣了挣胳膊，发现挣脱不开。于是她开始用手指在身上画圈，嘴上也念念有词。这是再度给自己加力量，以对抗小瑜的蛮横。
说加也不够准确，是重新配置幻境的能量，给自己全加到力量上。这份超现实的力量，是靠引用幻境的能量来实现的，引用的程度决定了上限，和幻境里用法术（比如文莹莹的辅助法术）的那种提高还不一样。
“不说清楚，就不放。”
乔馨瑜的表现就像个没有顺其意思就闹脾气的熊孩子，但语气和表情又和孩子不搭边，这是让小妍最气恼的地方。也是必须教训她的地方。
“闹够了没有？你这是中了什么邪？这种时候，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说这话时，小妍已经完成了能量转换。用了这么多次，已经是驾轻就熟了，连力量上限也跟着水涨船高了一些。
有了力量，小妍便可以硬生生地将被抓住的右手抬起，然后架着胳膊，肩背用力向后一震……小瑜有些吃惊，眼看自己没法压制了，便在被弹开之前，干脆撒开手，退了一步。
“呵呵，开个玩笑你就生气啦？”
“开玩笑？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鬼样子！这叫开玩笑？！”
小妍怒吼着，一手抓住小瑜的肩膀，将她推到洗手台的镜子前。
小瑜有点被震住了，她转过头，看到了镜子中自己的脸——那张她一直引以为傲的脸，明明看起来没有明显变化，却毫无原本的美感。
“哼，我怎么了？你真怪。”小瑜赶紧扭回脸来，不屑地说。
虽然有所触动，但小瑜显然并不想承认。不过，她脸上的那一丝散发着黑气的兴奋也随之消失了，这让小妍的火气亦降了下来。
“你刚刚到底在兴奋什么？”小妍平心静气地盯着她的眼睛问。
“兴奋……？我？”
看她眼神闪烁，小妍更加确认了让自己发火的那份异样感。正要继续质问下去，身后的门开了，是司马武他俩出来了。
“你们……啊……”看到一地狼藉，小武也很惊讶，“妍儿你出手啦……”
“不是我。”小妍闻声，放开了小瑜转过身，“好啦，既然都出来了……嗯？他怎么了？”
看到小武旁边的小肖毫无血色的脸上呆滞的眼神，小妍便猜到了大概。
“被吓得呗。”小武耸耸肩，以看似轻松实则难掩压抑的口气说，“那里面啊，实在太刺激了……”
“好了，”小妍一摆手，转身朝出口走去，“咱们还是先出去再说吧。”
终于回到来时的长廊，果然到这里信号就好多了。随着她快步走向出口，她开始联络上面的查理。
“对，我觉得你们应该下来，如果我没有判断错的话，该轮到你发挥巫师的特质了。”
于是，根据小妍的指引，查理和翠西也下到了这里。电梯门一打开，一眼望不到头的长廊，也把查理惊到了。
“好家伙……地下城啊……”翠西也不由惊叹。
“舞台不华丽点，对得起咱们万里迢迢来这里的意义么？这样才对嘛。”
查理说着走出电梯，先是在长廊入口处站了一下，打了个响指将这里瞬间照亮，匆匆扫了一眼后，露出了原来如此的笑容。
那几个人就在前面不远处。小妍立于长廊中央，小瑜靠着墙，小肖脸色难看地蹲在墙角，而他弟弟则在小妍侧后方，正和她聊着什么。
小妍抱着胳膊，听到有动静便转过身来，就那么站着，紧锁眉头地等他走过来。
“怎么样？”待他走近了，小妍带着一丝苦笑地问，“很惊人吧？”
“的确呢，惊人得很。”查理直盯盯地笑着回答。“所以你有什么对策？叫我下来是打算做什么呢？”
“占领这里。”
“就咱们这几个人？”
查理回头瞅瞅跟着自己的翠西，又看了看这几位。
“不，就你一个就够了。”
“哈哈，妍儿妹妹真会说笑。”
“怎么？堂堂巫师，总不会这点自信都没有吧？”小妍眉毛一挑，看着他，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其实这对你应该不难，你的对手只有一个而已。”
“一个？在哪？”
查理被她的这副充满魅力的神情搞得心里一荡，精明的脑子都随之停转了一下，因此有点跟不上思路。
“就在眼前啊。”
“眼前？”
查理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小妍走到墙边，用手拍了拍。
“你的对手不是人，而是物，庞然大物……用你的力量控制它吧。眼下也只有你有这个本事了。”
“哦？”
查理的眼睛也跟着亮了，他总算听明白了，也走到墙边，伸手去摸……刚一触碰，一股只有他能感应到的涌动，就从他的指尖上传来……
“你果然可以感应到了什么。”
看着他表情的细微变化，小妍放下了最后那一点的担心。
“原来如此……”查理点点头，既有得意又有欣赏地瞅向小妍，“可你是怎么判断到的？”
小妍将之前看到的一切，以及自己的推断，简要说了一下。
“那你如何觉得，我可以控制这里？说实话，这个规模，我一个人的力量……”
“没关系，我所说的占领是控制它的力量，掐住它的咽喉，别让它‘乱动’即可。等我找援兵下来。你能做到吧？”
小妍说着，手不自觉地比划着，仿佛她嘴里的这个地方是什么活物一样。不明就里的人看着会觉得滑稽，而查理则理解了她的意思。
“咽喉……那你说哪里才是它的咽喉呢？”查理稍加思索，又问。
“当然就是……”
小妍用眼神示意他回头看。
“你是说这里的入口？”查理没回头便明白了。
“当然了，这不是显而易见么？只要你守住了这个咽喉要道，援兵就可以进来了。”
说罢，小妍一挥手，招呼大家一起出去。然后，她就大步从查理身边走过，直奔电梯。
“你就这么相信我？”
在她从身边走过的时候，查理一语双关地问。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觉得自己是马谡呢？还是赵子龙呢？反正我希望这里是长坂坡，而不是街亭。”
小妍头也不回地说着，右手握起拳头，朝上挥了挥。
“遵命，我亲爱的诸葛军师~！”
查理煞有介事的朝她的背影一抱拳，目送他们离开。这一刻，他发觉自己竟有点心潮澎湃。
“呵呵，妍儿总是能给人一些惊喜，真是可爱的小家伙……”
查理意犹未尽地嘀咕着，再次将手放在了墙上。
长廊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一般这种时候，只有让人感觉窒息的静谧，而在他这里，反而感觉愈发吵闹了。那份指尖的涌动感，仿佛让整个墙面都跟着跳动起来。
这就是小妍所说的“乱动”吧。
他急忙将手伸进怀里，掏出一张印有六芒星的纸片，念念有词地将其贴到墙上。接着，两张，三张……分别贴到了入口周围。
这下应该差不多了吧……再用手触摸墙面，那份涌动终于弱了下来。
“呵呵，这不是小查理么？都长这么大啦？”
身后传来了法语的问候，那声音，那老派的腔调，让他直起鸡皮疙瘩。
因为太熟悉了，身为上流社交圈子里的常客，他接触到的这类人太多了……不对啊，在这里遇到熟人并不奇怪，毕竟那种圈子里的人，牵扯进来一点都不稀奇。这不应该让自己有这么大反应才对……可为什么自己……
抱着疑惑，查理缓缓转过了身。
在看到对方的那一刻，他还没搞明白。之前小妍也提到了一个白毛老头，并没让他想到什么……直到这老货再次开口……
“怎么？没想起来么？也难怪，对你来说，我们仅仅是见过一面，还是我有些失态的样子……但我对你印象太深了，像你这么完美的男孩，我平生没见过第二个……我那时候也是情不自禁才……”
前面的话还好，越到后面，越听不清了。头晕耳鸣，浑身发颤的恶心感觉，逐渐占据了他的意识。
看他面带微笑地说着，仿佛是故交叙旧……还有比这更恶心的么？！
是的，他想起来了，想起了眼前这个老不死的，到底是谁。
这家伙，就是当年将自己推下泥潭的罪魁！就是在接连打击下，给自己受伤的心灵最后一击，让自己彻底对这个世界失望……那个在充满神圣感的场所里，聆听自己的伤痛，让自己以为可以得到救赎，结果招来的却是……
对，这家伙就是当年那个袭击自己的神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