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葉不明白三年前叫採的那個女孩為何沒有離開，無論她的目的如何，至少相處這段日子裡，他已經習慣了她的存在。她像是個小小保鏢，一直跟在卓葉身邊，很少在別人面前說話。而當卓葉陷入困境，她也能早早察覺，給予實用的建議。她的行為讓卓葉切實體會到了月人的厲害之處，使得她到了足夠的重視。
“是嗎？已經完成了？！我會儘快過來。”
自從進入軍部以來，卓葉一直生存於古德里安與埃爾溫的夾縫之間，而表面上來看，他是埃爾溫中將的手下，一直在皮特夫軍事基地進行着全身義體化的研究。實際上他只是藉此逃避着戰爭與兩位將軍。如今，這條路似乎到了盡頭，地球上第一例人類全身義體化的實驗得到成功，而這個人類，即是千筆。
不管是研究的終結，或是與“重生”的千筆再會，都不是卓葉想要的情況。正因如此，每次采向卓葉指出研究上需要注意的問題及解決方法時，他才會充耳不聞，也從不與研究人員商討。也因此，最後的結果與他所想的大相徑庭。
采跟着卓葉，明顯感受到了與往常的不同，他的腳步慢了不少。
“這次是什麼事呀？”
“去看看我失敗的證明。”
“嗯？研究的哪裡出問題了嗎？讓我檢索一下資料，一定會有解決方法的。”
“不是研究，只是我個人的問題。”
“沒關係，無論什麼事情，只要你願意說出來。我一定會有方法的。”
卓葉停下腳步，用餘光看了眼旁邊的采。
“怎麼了？”她好奇的注視着他。
“其實今天是喚醒千筆的日子。”
“是嗎？研究成功了呢，值得慶賀一下。”
“明明是糟透了的狀況，你應該很清楚才對。”
“沒錯，但我真的很討厭你蝸牛的觸角一樣的態度，明明蝸牛還是挺可愛的蟲子。”
“我也一樣。”卓葉的腳步恢復了以往的頻率，也如平常一樣沉默着走了下去。
堆滿儀器的實驗室中間，圍繞着一個人騰出了一小片空地，儘管不是很大的空間，與周圍擁擠的環境一起看，又顯得寬闊的太過奢侈。這是瑞斯博士特意為少校檢驗做的準備，卓葉到達這裡時，也自然地馬上注意到了。
嬌小的少女端坐在輪椅上，穿着標準的機器人制服，獃獃的注視着地面，像是剛受到重大的打擊，一時間難以接受。又像是望着地面，深思着難以解決的問題。
“就這樣放着她？不會有什麼問題嗎？”
少校沒有說話，而平時不說話的女孩問了問題，博士驚了一下。在他的記憶里，這個女孩自從離開研究室就一直在少校身邊，兩人沒有明確的關係，平時也看不出有多親近，為何有這樣的情況，議論者都有自己的說辭。
“啊，這個，轉移大腦之前有做過額前葉切除，引導器的安裝也十分成功。除非是與未受到影響部分記憶有關的事物，否則不可能對發令機以外的刺激有過多反應。”
聽到這裡，卓葉慢慢走過去，在千筆面前蹲下。千筆抬頭看了他一眼，又緩緩低下頭去。她的眼神早已沒有寒意，空餘冷漠。周遭的人開始竊竊私語，臆測卓葉的意圖，他站起身，使他們安靜下來。
“向眼前的少校敬禮！”博士通過與耳邊個人終端相連的麥克風向千筆下令，她立馬站起來敬了標準的西提軍禮。“哎呀！這些習慣還沒來得及改，這可真是丟人了！請少校再給我們一點時間，把一些習慣更改過來。”
“你們已經做的很好了，這些細枝末節也不用慌張。我會等着更完美的成品。”
“感謝少校的體諒……”博士的話還沒說完，卓葉就帶着愁容離開了，采也緊跟着跑了出去。
“我知道你很難受，但你能不能走慢點！我跟不上啦！”
“跟不上就走開！又不是我叫你跟着我的！”怒吼之後，卓葉的腳步緩慢下來，語氣也平緩了不少“沒有什麼可難受的，我只是想回去思考一下，今後的事情。”
“那她變成那樣，就是你想要的嗎？這件事你想就這樣一筆帶過嗎？”
“不是……不，我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千筆會變成那樣。不去思考下一步，我就會連自己這樣做的意義都忘掉了，必須要快點想。”卓葉的手顫抖着，腳步也不再穩定，等回到辦公室，他就失去力氣倒下了。
“要怎麼辦？乾脆直接完全加入古德里安或者埃爾溫一方？那意味着我必須做出有利於其中一方的行動。這要怎麼做？我能做到什麼讓他們滿意的事嗎？”卓葉焦慮的思考着，身體完全閑不下來。“要是有一場恩格藤斯的雨，或者那年的隕石一樣，將這一切終結……不過雨並不是自然的，我沒有擺布霧雨計劃的能力，也不可能操縱隕石。”
“不要再想着繼續下去了，停下來吧！即使不能改變已經犯下的錯誤，也不要再執着不放。那怕……”采不清楚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否有用，但為了改變所見的結局，她不會放棄任何希望。
“我懂你的意思，采。但是現在先不要說那些，我的頭疼又犯了。”
卓葉的內心刺痛着，他清楚自己做了很多錯事，也有結束的想法，只是那樣做困難重重，而且幾年裡那些遭遇始終刺激着他，就像是為了看到自己能糟糕到什麼地步一樣，無法停止腳步。現在，甚至假裝犯病，逃避別人的譴責。
毫無辦法的卓葉思緒又回到了千筆身上，現在的她猶如行屍走肉，被控制着與沒有自主意識的普通機器人無異。突然，卓葉猛地想起了博士所說引導器的事情。他記得那種引導器是為了便於疾病或其他原因自主意識模糊的人而設計的，如果能應用於常人身上，或許不是什麼值得稱讚的研究，但用途絕對不少。
於是，一個嶄新的計劃開始萌芽。
之後卓葉再見到瑞茲博士，是他設定好千筆的許多行為模式之後。在訓練場上，千筆按照命令展示着戰鬥力，讓卓葉清楚地見到了之前未曾見過的一面。
博士介紹着設計中的精巧之處，卓葉卻一副沒有多少興趣的樣子。“明明是從我身上抄來的，是我們的技術。”采小聲嘀咕了一句，沒有人注意到。
“博士，關於引導器，如果要將其運用於正常人，或者說只是精神上有問題的人身上，有沒有這樣的可能性？”
博士停下了講解，一副為難的樣子。“要說可能性，不大，但是有。”他呼一口氣“少校，這方面的研究可不值得嘗試，會沾一身灰的。”
“知道這件事的人不會很多，參與人員也不會多，時間不算問題，關鍵在於你的態度。”卓葉冷冰冰說著，顯得極為認真。
“可以，少校您都這麼說了，我哪有不參加的道理。老實說，這種研究很吸引我。”說完，博士露出了一絲笑容。
看着面前的千筆，卓葉嘆一口氣。既然研究有了成果，自然有收取的人。一方面，作為正常的的研究結果，將資料提供給了埃爾溫中將，展示忠誠。另一方面，將資料以及樣品千筆交給古德里安少將，換取信任。
令人意外的是，幾個月之後古德里安悄悄來到了他所在的新研究所。緊張的卓葉一邊回憶最近的所為，一邊思考着有可能遇到的情況。等到了辦公室門口，他還把采留在了外面。
“少將，為什麼突然到這裡來？”
“對你現在的研究有些好奇，有什麼關係嗎？你現在又不是在皮特夫基地，這個新研究所雖然不算我管，也不是埃爾溫的吧。”他淡然地慢慢敲打桌面，接著說“這麼幾年你作為我的人在埃爾溫那裡，算有那麼一點成績，但沒有多少實際價值。到底是黔驢技窮呢？還是你有意為之呢？”
古德里安的視線彷彿刺穿了卓葉，使他不禁滲出一身冷汗，他唯唯諾諾地站在原地，身子有些顫抖。“報告少將，因為我基本把精力用在了上個研究上，對於其他事欠缺注意。還有埃爾溫中將一直沒有給我足夠的信任，只讓我管理手下的研究，稍微重要的計劃都不會讓我參與。我一直是個愚笨的人，實在沒有辦法。”
古德里安冷笑一聲，從椅子上刷的起來。“你真的有認真在執行我的安排嗎？！”卓葉被突然的起身嚇了一個趔趄，差點站不穩。古德里安假裝沒有注意到，繼續問到“你這是在敷衍我？還是說真的在為埃爾溫做事？”
卓葉克制着停不下的顫抖，“是少將先提拔的我，不提恩情之類無依據的話，我頂着被懷疑的風險違背您的命令，去找埃爾溫中將。就像是捨棄眼前的財寶渡過大海找尋另一堆財寶一樣,完全是集錯誤與愚蠢為一體的選擇。”
一邊打量着卓葉，古德里安慢慢坐回去。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又開口。“算了，我到這裡也不是為了追究這些。說起來，剛剛你來的時候，身後跟了一個小孩子，我想那不會是人類吧？”
“是的，那其實是最近剛結束的月人構造研究的直接對象，是一個叫採的小女孩。”
“居然還完整的留着啊，真是有意思，你那個研究已經結束了，不如就把她交給我，讓手下的人再好好解析一下。”
“這個可不太好辦……”卓葉稍微猶豫了一下。“她是重點研究對象，要帶走恐怕會引起不必要的風波，而且就如我給您的資料，月人的構造已經掌握。”
“這就是你留着她的原因嗎？現在你和剛才比，更加無趣了。還是說正事吧，帶我去了解一下你現在的研究。”他又一次起身。
“請少將稍等，我安排一些細事就來。”
等古德里安走後，卓葉終於緩了一口氣。從一開始故意表現恐懼，到突然被問到採的事，他一刻也沒有得到放鬆。
“剛才那個人是誰？一副看不起人的樣子，是你的上司嗎？你們都說了什麼啊？”
“閉嘴，采。我現在腦袋裡有點亂。”卓葉靠在桌上，呼吸有些紊亂。“他是那個古德里安，接下來這段時間你就不要跟着我了，我忙着應付他可管不了你。”
“我才不需要你管呢！你只要好好讓我跟着你，根本不會有什麼意外。”
“這不是你安靜跟隨就能解決的，他已經盯上你了，在我身邊會使他更容易注意到你，這樣你會很危險。”
“唔，你這麼說的話，這次就算了吧。那我就在這裡等你好了。”
“呼，就這樣吧，我得走了。”
等卓葉趕到古德里安身邊，他正在觀察帶回來的精神病人。卓葉驚了一下，不是古德里安有什麼意外的舉動，而是他身邊跟着的機械護衛，正是前不久送過去的千筆。
“你送的這個樣品確實很不錯，無論是戰鬥水平，還是各方面的質量都很值得讚揚。雖然不知道為何要設計成小孩子的模樣，不過這是你的事，也不打緊。”他注意到卓葉，隨後以一副看穿真相的樣子這樣說到。
“送來的資料也很有價值，只要稍作調整，帝國的機械士兵在性能上又可以得到大幅提升。等向奧古斯都或者維埃開戰，也是一大助力。你啊，如果只是安心在我或者埃爾溫手下做事，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古德里安說著不禁冷笑了幾聲，沒等卓葉理解過來，他又看向隔音玻璃，盯着裡面的研究員和病人說“所以這次，我也期待着你的成果。”
古德里安有些好奇的是，卓葉不去主動向埃爾溫請示任務，獲取信任或是向自己展示忠誠。僵持在二者中的他，究竟是什麼樣的想法。
“我定當儘力而為。”卓葉早就聽古德里安少將對於希隆維埃同盟的關係不滿，但沒想到他會如此直白的表現出來。
古德里安似乎看透了卓葉的想法，他嗤笑一聲，像是在看不成器的孩子。“你也和那些傻瓜一樣，認為維埃和希隆的聯盟牢不可破嗎？可真是夠愚蠢。維埃對西提進攻都謹小慎微，一開始結盟的時候也是猶豫再三，只是後來看進展順利，才表現的像現在這般硬氣。假如戰事不順，或者出了什麼變故，別說奧杜聯盟有什麼動作，他們自己恐怕就得打退堂鼓。這等氣量的小國，在最後也只配守着維埃和西提那塊小地，怎麼配得上和帝國平起平坐。雖然我有這種想法，但也很清楚目前同盟的重要性。你要是想在這方面做文章，怕是有些多餘。”
“報告少將，我確實對少將的判斷有些誤解，現在已經全都理解過來了。並沒有多餘的想法。我對於帝國以外的國家並沒有多少興趣，做好眼下的事是對帝國盡忠的最好表現，所以接下來的研究，我會拿出不遜於之前的成果。關於埃爾溫中將的行動，我也會第一時間提交所知情報。”
“那是再好不過了。不過，你這次的研究目標，還沒有好好向我解釋過。”
“是這樣的，這一次我們會在帝國各地將劣等民族的精神病人帶到這個療養院，然後實施一系列的非常規治療方法。並在此期間給他們加上誘導……”
“既然是這樣的情況，就讓他們檢測一下紅螳螂的適配度吧。”
“紅螳螂的，適配度？這是新的例外裝甲嗎？這樣會不會不太合適？”
“紅螳螂不是普通的例外裝甲，它是個劣等品。它的輔助腦過於強勢，會儘力去選擇最佳的行動手段，即使會違背使用者的意願。”他敲打着實驗室的玻璃，如狼的眼神正停留在帶來的病人身上。“這樣情況會對使用者的大腦造成很重的負擔，即使只是適配度檢測，也有很多人出現不適。但如果是精神錯亂的劣等傢伙，再瘋狂一點，又有什麼關係呢？”
“明白了，我將會按照您的指示去做。”
“別這麼說，就好像要把所有罪責推脫到我身上一樣。你這是抱有什麼罪惡感嗎？是你把他們帶到這裡的，即使沒有我後面加上的要求，你的錯已經夠多了。但這有什麼關係呢？到最後，帝國的勝利之後，掩埋或者粉飾這一切都很簡單。更何況，有那麼多優秀的希隆人是站在你這邊？”像是惡魔的耳語，像是劇毒的箭頭，古德里安的言語透過個人終端，烙鐵一般，將其刻印進卓葉的腦海中。“所以，這件事就全權交由你負責，既然事關例外裝甲，就算是埃爾溫也不敢多做什麼。你只要做好了，不在埃爾溫名下做事也沒有問題。”
“謝謝少將，我明白了。那麼接下來，繼續向您介紹目前的研究吧。”卓葉的表情雖然沒有什麼明顯的變化，語氣里卻多了幾分決絕。
“這次計劃里，會將五十名精神病人帶到這裡，進行長期的實驗，嘗試着通過一些非常規的刺激，進而達到加重，改變或是引發新病症的情況。然後將其應用於武器方面，最大的期望，是能讓其在對例外裝甲的作戰中起到作用，影響到敵方的使用者……”
回到辦公室時，已是傍晚時分，采蜷縮在沙發上，似乎是睡著了。因為大腦還在，採的休眠時間並不是自由控制的，只是相比於常人更容易一點。
“你終於回來了。”她從沙發上坐起，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以前都沒注意到，你還會伸懶腰。”
“只是，曾經的習慣而已。”她故意忽視卓葉憔悴的臉色，接著說“我設置的喚醒時點是有人到來時，沒想到會這麼長。你啊，不是偷偷去做其他事了吧？明明我還在這裡。”
卓葉沒有回答，將額頭靠在十指交叉的雙手上。突然，一隻嬌小的手掌映入眼帘，順着看過去，不出所料正是采。
“好久沒有見到外面的世界了，能不能讓我邀請你，帶我出去走走呢。”
“這算什麼奇怪的說法，也只有你會這樣說話了。”卓葉苦笑，從椅子上起身。並沒有握住採的手。
“還記剛遇到時我給你講的那些月球的事嗎？今天我就再和你講講其他的一些事，好好期待一下吧！”
“我會的。”
精神病院的位置位於深山山腰，周圍有高高的圍牆，卓葉和采出來時，只能看到山那邊鮮紅的餘暉。
“這麼晚了，能到那裡去呢？今天還是算了吧。”
“不行，不用到什麼很遠的地方，在這山裡就行，走吧。”
兩人藉著餘暉走在狹窄的小道上，因為太陽西沉，林間漸漸變得涼爽起來。蟋蟀的叫聲從大到小，此起彼伏，彷彿在宣告森林的主權。這一切，卓葉既陌生又熟悉，在記憶越發清晰的時候，他的恐懼與不安也濃厚起來。
“你不會是想去看星星吧？”
“不，我想看看我的故鄉。”采指了指天上，白天被陽光所掩蓋的月亮，現在正逐漸升起。“月亮這麼清晰的話，應該不會有多少星星呢。”
“也是，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卓葉嘆一口氣，繼續跟在採的後面。“說起來，你熟悉這一帶的路嗎？你可沒有背着我獨立行動過。”
“是啊，不過，只要向上走的話，一定可以到達。”采轉過身，拉起卓葉的手“好好跟着我吧，我一定會帶着你走出去的。”
由於采比卓葉矮，所以被她拉着走的卓葉走的很彆扭。所幸剩餘的路不是很長，很快他們便到了山頂的信號塔下。
卓葉把爬不上去的采舉上去，自己則倚着基座坐下。
“你怎麼不坐上來？”
“有點麻煩。”
“真是，呀！”采突然從基座上跳了下來，沒有站穩摔了一跤。
“呵呵，這點高度也會摔嗎？”
采慢慢爬過來，坐在卓葉身邊，小聲嘀咕，“只是有點失誤而已。”
“你到底想說什麼呢？因為思鄉，終於決定要回月球了嗎？”
“才不是呢！我沒有那種想法，而且，根本就回不去了……我想告訴你的，就是這件事的起因後果。”
“你還記得鏡像模擬系統是什麼樣的東西吧？我以前說除了用於木星會戰的勝利之外並沒有其他大的發現，那其實是騙人的。因為藉由鏡擬系統獲得了勝利，一時間人們對其的推崇達到了頂點，每到工作時間結束，幾乎所有月人都會不約而同的想要啟用這個系統，這樣做理所應當的會亂作一團，所以有了觀察員的職業，負責觀測人們想知道的未來，並加以整合報告。而一次某個觀察員失誤，使得正在觀察的時間段跳到了幾十年後，他藉此瞥見了恐怖的一幕：地球的樣子大變樣，人類只能苟延殘喘的活着，周遭的景色完全看不出昔日的繁榮。他為了確認月球的情況，不斷切換代入視角，想找到能看到月球的人。可惜的是，直到沒多久系統崩潰，他也沒能知曉月球一絲的狀況。
“這次事件造成了不少參與聯結的月人腦損傷的情況，他因此被判處禁閉三十年。而觀測結果只有少數月人知道。雖然觀測的結果只是未來的可能性之一，但是沒有人輕視它，最終的結果就是，月人在地月戰爭佔優之後早早與地球妥協，偏居月球。
“按說，月人本來的計劃時要連同地球上的機器人一同解放的，因為這個插曲，月球改造計劃開始了，地球上則按協約開始斷絕高智能機器人的生產。”
“月球改造？”
“我們在月球公轉方向上建造了許多巨大的推進器，以便在災難發生時，能夠加速脫離地球軌道。至於目的地並沒有清楚的定論，只要是能夠安全待下去的地方，我們也不會跑到太遠的地方。如果純粹是地球上自身的問題所致，月球方面甚至不會有任何動作。”
“既然如此，你還是回去比較好吧，待在危機四伏的地球上不是很危險嗎？說不定明天突然災難就發生了。”
“笨蛋！都說我沒有回去的想法了！我說這些，只是想告訴你，在最後的時間裡，你可以停止現在的做法，做回原來的你！或者你也可以更加瘋狂的墮落！”
沉默許久之後，卓葉才嚴肅的說“先回去吧，我會好好考慮的。”
采撥開卓葉的手，依舊坐在原地。
“你先走吧，我想再看看月亮。”
皎潔的月光如往常一般傾瀉，不帶任何偏頗的灑在所有生靈上。忽然，一陣風吹過樹林，使得樹枝整齊的搖擺起來，遠遠望去，就像是離別的揮手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