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於建築的大門永遠敞開。

明月,升起了,自東方升起,擠落了原先閃耀光輝的太陽。

交接的工作已經徹底完成了。

此時此刻,蒼空之上,僅有一個並不怎麼閃耀的球體懸浮其中,拼盡全力想要潑灑光輝,卻僅僅只能灑落凄慘的輝光。

透過些許縫隙滲入些許慘白的微光。

看不太清楚。

這裡是哪裡?

啊,這種問題還是很好回答的,畢竟,沒有人不會知道自己究竟【住】在什麼地方。

只是。

好冷。

好冷,好冷。

好冷,好冷,好冷。

不住蜷縮起了身體,於陰暗的角落之中。

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

不住自口中呵出白霧,於寒冷的角落之中。

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

真是……徹骨的嚴寒呢。

是真真切切的感覺。

並非是在供暖極佳的房間之中,一邊搓着手一邊感慨的寒冷。

而是……

啊,這就撐不住了嗎?

要……死了嗎?

或許吧。

不過,好不甘啊,真的,好不甘啊。

就在這種地方,在這種沒有任何人知道的地方沉默的死去什麼的……

不要……

不要,

不要!

不知是如何思考的,就這樣,吶喊了出來。

空間之中傳來了回聲,回蕩了許久。

高聲吶喊之後,所伴生的便是脫力。

是啊,畢竟,本來就沒什麼力氣了呢……

就算再怎麼高聲呼喊,這裡都不會有其他人的,這種簡單的事情,心中應當是清楚的。

畢竟,已經禁止入內了呢……

自眼角,滑落一滴溫潤的液體,滑過臉頰,墜落在混凝土所構成的地面之上。

“有誰來,救救我……”

乾涸萎縮的雙唇,囁嚅般這樣說著。

似是昆蟲爬行那樣微不可察的聲音,甚至在這般空曠的環境之中,都無法激起一絲漣漪。

就好像一隻早已瀕死,僅僅是在無人顧及的角落之中低聲嗚咽的流浪野犬。

僅僅只是想要動一根手指,都無比費力。

不,已經不是費力了。

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去做過多的動彈了,即便這麼想,也沒有任何用處。

啊,看來,是真的啊——

要死了啊……

嗯,應當是這樣,畢竟,已經徹底不行了嘛。

如果是真的話,那麼是不是,也能稱得上是好呢?

刨去這般煎熬的痛苦,刨去這般饑寒的忍耐,就這樣直接升上夜空什麼的,應當會是相當浪漫的情況吧?

會吧?會吧?

就像俄里翁一樣,在死亡之後,升上了夜空,永遠的化作了星辰。

留下失去愛人的女神,每逢夜晚之時仰望星空。

啊啊,真是浪漫啊,不是么?

如果真的能這樣的話,就好了呢……

要是,【我】真的化作了星辰的話,每天晚上也會有人像那位女神一樣,一直一直遙望着我嗎?

真是,美好呢……

就這樣,闔上了雙目,眼角仍存些許晶瑩的淚滴。

【+】

回過神來,就已經跟着男性進入到了他的房間之中。

現在已經幾點了?

不太清楚,不過好在腕上綁有手錶,一個富有時間觀念的人,自然會對時間無比在意。

嘖,時間倒是正正好好啊。

恰巧到了適宜用餐的時間……那就沒什麼辦法了。

…………

…………

…………

約摸數分鐘之後。

如同活動筋骨般的晃動頭部,脖頸處發出清脆的聲響。

雖然聽起來很瘮人,但也沒轍。

約摸是因為職業的問題時常久坐,從而引發的毛病吧,稍微放置不動一段時間脖子就會如同生鏽一般的難受。

同樣作為作者的無刃隴華,應當也會有這樣的毛病吧。

方才,作為客人端坐在客廳之時,就能夠看到他時常手扶後頸。

當然,不要詢問為什麼在客廳能夠看到料理中的人的模樣,這是這間房屋的問題。

畢竟,是老年公寓。

客廳的面積,着實太小,而灶台與餐桌之間僅僅只能空出一條小路,能通一人的那種類型。

能夠相當清晰的聽到食用油在鐵鍋之中悅動的聲音。

無論再怎麼說,這都太寒酸了。

這間公寓從各種角度上來說都太……

不過自己應當也沒有什麼嫌棄的立場吧。

稍微回想起那間坐落在不夜市郊區的偵探事務所,那個隱藏在某一棟爛尾樓之中的小小辦公室。

那棟爛尾樓的頂樓甚至被自己精打細算的改造成了一個適合下午曬太陽的地方。

……跑題了。

因為某種特殊的原因,我的眼中總是能浮現出一些過去的景象。

無論是自己的,還是他人的,甚至是物件的。

用我的雇傭者的話來說,這就是【異變】,我是【異變】之中的一員。

而此時此刻,我卻要利用我的能力去解決其他的【異變】,這樣說起來,是不是會顯得非常可笑?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

這麼想着,忍不住嗤笑出聲。

“喲西——,今天仍舊是特供炸雞排哦?”

“……難道不會顯得太奢侈了嗎,在這些寒酸的飯菜之間。”

“哎呀,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雞排屯的有些多,只能每天都做點清空庫存咯?”

聽着這樣的話,再度笑了出來,不過僅僅是一個小小的微笑。

我不覺得自己能夠放聲大笑,那對於我這個人來說太過艱難。

總而言之,還是過去在作祟。

每個人都是被過去所追逐的人,而我則是最為顯著的目標。

不過,這不是現在應當思考的問題。

輕閉雙眼。

“我開動了。”

動起筷子,夾住一塊金黃的雞塊塞進嘴中。

外皮無比酥脆,是炸的恰到好處的類型,如果要評價的話,是比一般快餐店之中賣的要更加美味一些的類型。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奇奇怪怪的問題,深層次的味道有些像魚排?

還是不說出來為好。

“嗯,總而言之,還是感謝款待。不過,無刃隴華老師,我這次來訪是有事情想要您來幫忙。”

“那麼是什麼事情呢?”

輕咳一聲,示意坐在一旁的黑衣少女拿東西,不一會,一份資料就被送到了自己的手上。

“大概就是這樣一個事件,想要拜託無刃隴華老師和您的……”

“啊,你說惠支雅嗎?她只不過是暫時在我這裡借住啦,沒有什麼深層次的關係,我們兩個人只是朋友而已。”

“原來如此,那麼,就是我想請無刃隴華老師和您的朋友和我們一起去調查一下這個據說有【靈異事件】的地方。”

他看起來有些遲疑。

“調查靈異事件?確定不是什麼炒作或者是綜藝節目?你不會坑我吧?”

我儘力擺出了一個足以讓他安心的微笑。

“不,我知道無刃隴華老師不喜歡在公眾場合露面,這隻不過是我在工作層面的一個請求。”

“工作方面?”

“嗯……就這麼說吧,我在寫作之餘,還是一名專門處理【靈異事件】的偵探。”

就這樣將實情全盤托出,至少,在真誠的層面上,他應該不會拒絕。

“不好意思啊,我們拒絕。”

突兀傳來的聲音。

並非是來自面前,而是門扉處

是那位深灰色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