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你的说辞，这孩子就是操控不死生物的死灵法师，而你拿的糕点是审讯不可或缺的道具？”
“真的就是这样啊！柯琳，帮我说两句嘛。”
“确实如卢秉杰先生所说说！”
一边说着，金发女子向自己投来坚毅的眼神。
蹬！蹬！
“柯琳...虽然你的态度让我很感动，不过要是你能够陈述所发生的客观事实对我帮助会更大...”
“明白了。小姐，事情是这样：一开始卢秉杰先生独自留在这里检查了死灵法师的身体，之后在我的监视下死灵法师换上了跟卢秉杰先生相同的短衫，接下来卢秉杰先生一边问话一边给对方糕点。刚刚糕点给慢了卢秉杰先生一个不留神就被这孩子给咬到手，我本来想教训一下她……都是我不好……”
蹬！蹬！
“虽然事实跟你所讲差别不大，但是听完为什么会有种在说另一个完全无关故事的感觉！”
柯琳的补充描述，令卢秉杰满头黑线。
“那个，我能再补充补充么……”
小心翼翼的举起手发问着。
蹬！蹬！
“大致情况我清楚了，那你继续吧。蕾娜，帮我换下衣服。”
“呼哈！啊，这就来！”
正忙着往肚里灌之前柯琳泡好的茶水，听到刘亦贤的招呼，棕发的侍女慌忙将手中的茶杯放回桌上，跟在主人身后向内室走去。
“真是不得不佩服这丫头的理解力。”
二人在眼前消失，卢秉杰不由得松了口气。
蹬！蹬！
“知道了！知道了！马上！”
薇伊尔从刘亦贤进屋开始一刻都没有消停过，乌黑的眼睛牢牢的钉在盛着糕点的盘子上面。看上去明明很精巧甚至可以说是秀气的小嘴，此刻正大滴大滴的淌着口水。
看到她这副模样，卢秉杰抓起一块糕点小心翼翼的递过去。
依旧如饥饿的野兽一般，咬住糕点后一口气吞入腹中。
“这家伙......”
行云流水的动作让人感受不到丝毫客气，如果不是亲眼见识过少女被揍的累累伤痕，真会不禁怀疑她到底有没有当俘虏的自觉。
不过拜其所赐，从刚刚起就被突如其来的琐事给弄得喧闹不已的房间，终于重新安静下来，而卢秉杰也得以有空去思考之前在意的部分。
“30天啊。”
亲眼目睹过少女行走的速度，如果保持住按照正常作息完全不输自己，10天左右走出峡谷应该是完全足够的。
“薇伊尔，刚刚你的回答都是实话么？”
“……是的。”
没有犹豫，少女用软糯的声音不带情感的回应着。
投食后，再度陷入思索。
如果对方没有说谎，那就意味着不死大军的所有幕后操控者就是今早歼灭的50余人。可是按照海因奇的说法，操纵者最少也应该在百人以上。
是海因奇提供了虚假的情报？可这却又说不通。
现在再去回顾今早的作战，从制定到实施，奥术师们确实在倾力配合，整个战斗从头到尾一气呵成直刺敌方要害。在这种次要的情报上程度有限的去高估敌人的数量，没有任何意义。
这样想来，只存在一个可能。
“薇伊尔，昨天晚上有多少骷髅是由你操纵的？”
“……1000。”
意味深长的望着将点心慌忙吞下的少女。
这样就说的通了。
无论是过少的人数，还是远远超出自己预期范围的聚集地点。
自己所有的预估，都是以海因奇作为参照得出的。而眼前的少女，并不是海因奇。
刚刚的回答，告诉卢秉杰一个不得不接受的事实。
这个稚气未脱的少女，法力储量要远远超出海因奇。
而她那些已经逝去的伙伴同样也不是泛泛之辈，平均算来，每个人都拥有着两倍于奥术师首领的法力储量。
这使得他们能够以更少的人操控更多亡骸的同时，还能够大幅度拉长操控距离。
所以他们才会藏身于离城近4公里处的巨石下，即便在那个位置，他们依然能够掌控城下那些留有刻印的骷髅战士们。
若是没有飞骑兵配合时空法阵，对于普通的地面突袭作战而言确实是相当棘手的距离。不过人算不如天算，这刻意拉长的距离，反倒成了突破口。
总算得到了有用的情报，这让卢秉杰增添了不少信心。
虽然有些好奇为什么死灵法师们没有任何护卫，不过既然已经获得了最为理想的结果，暂且不打算太追求过程。
“你们呆在那块石头下，是在等待后援吗？”
“……是的。”
递上点心，和预料一样获得了肯定的答复，配合蛮族发起后续进攻这点，推断应该没有问题。
“原定下一次攻击城墙的时间是今天中午吗？”
“……不知道。”
“诶？”
头一次获得了称不上回答的答复。
蹬！蹬！
察觉到卢秉杰愣在原地，薇伊尔再次不满的用假腿敲打起地面来。
“啊，给。”
有些心不在焉的将一块点心塞进少女口中，试图推敲话语背后的含义。
“唔…唔…”
“啊？柯琳，水！”
似乎是自己塞的太过随意，薇伊尔猝不及防的让糕点噎到。
“咕咚…咕咚…”
卢秉杰端着茶碗，让碗中的清水流入少女的喉咙。
几碗清水下肚，少女得以缓过气来。
就在卢秉杰跃跃欲试准备提出下一个问题的时候。
“……饱了。”
“……”
“……”
薇伊尔头一次的主动开腔，为这场效率低下的审讯画上了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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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我真的有好好在审讯啊！”
“……”
换完衣服的刘亦贤在蕾娜的伴随下重新回到正厅，此刻的她依旧换上了那身纯黑色的夜行衣。
沐浴在翠绿色眼瞳所散发出的不信任感之下，卢秉杰正拼命申辩着。
“怎么看你只不过是把这家伙给喂的晕过去了不是么！”
薇伊尔在表示吃饱之后，便即刻酣睡过去——即便是被反剪绑住了双手，同时双腿也被紧紧的捆在椅子腿的状态下。
没有震天动地的鼾声，没有尖锐刺耳的磨牙声，只有一丝丝若有似无的呼吸，告诉着在场的人她还活着。
“把人喂的晕过去！卢秉杰先生好厉害！”
棕色的眼睛里绽放出带有敬意的视线，蕾娜有些兴奋的说到。
“我说啊...审讯时候出现点状况，你们用的着这么大惊小怪么！”
感觉自从这个麻烦的女人被抓回来之后，遇见的每个人都不跟自己处在一个频道上。
最开始是下边战士们莫名其妙的聚众虐囚。
刚才的问话，已经由柯琳如实复述给刘亦贤。出乎意料的，刘亦贤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兴趣。
在卢秉杰看来，通过审讯起码获知了2条重要信息。
其一是门前的不死生物短时间内不会对城墙再次构成威胁，另一个就是死灵法师有着远超奥术师的法力储量。
特别是第一点，无论怎么说都是相当鼓舞人心的消息。
“感觉你对审讯其实并不在乎？”
思前想后，依然找不出答案，只能向对方去寻求答案。
听到卢秉杰的问题，刘亦贤不由得别过头，半晌，回答道。
“与恶魔，蛮族，不死生物的战斗持续数百年甚至更久，上古的情况我不得而知。初到沙坎的时候，戴将军和郭将军有告诉过我，即便捕捉到活的蛮族或者恶魔，因为语言不通，完全无法进行沟通；至于不死生物，大部分是没有灵魂的躯壳。而像吸血鬼那样的上位不死生物，能够听懂我们的语言，可我们却无法明白他们的，更可怕的是他们还有着催眠这样的精神系攻击手段。”
“所以历史上，沙坎的士兵们在捕捉到俘虏之后，只能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发泄。”
“……”
刘亦贤的说明让卢秉杰无言以对。
“为了排解战死的伙伴所带来的压力，为了麻痹对死亡的恐惧，沙坎的士兵偶尔会将受伤或是无法抵抗的敌人给绑回营地殴打取乐。就跟你刚刚看到的那样，半兽人们最乐于参加这种活动，毕竟沙坎是他们曾经的都城，英雄王将那些疯狂的生物给驱赶到极北之后，一直以来半兽人都处在抗击他们的最前沿，那种恨是浸染过数百年鲜血的。”
“所以说你预先就知道会发生那种事？”
“是的，这样的事情是我来到此处是第3次遇见。但是我无法也无力去阻止。”
“……但是，这家伙能够用通用语言回答我的问题啊！”
如果语言是阻碍审讯的第一要素，那么这次的情况是完全不同的。
“抱歉，作为沙坎的主帅。对于她给出的情报，我无法去相信。”
带有歉意的摇了摇头，刘亦贤低声说到。
“虽然我到此不过1年，但也经历过大大小小数十场战斗，遇见过太多狡猾到让人切齿的敌人。你曾经遇见过女妖么？其中部分可以算作恶魔，另一些则更接近不死生物。她们中的某些能够用流利的通用语和人交谈，在获得对方的信任后，接下来就是欺骗，引诱，将人玩弄于鼓掌中。”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还允许把她捉回来？觉得我蠢么？还是说看在我昨晚稍微派上了一点点用场，当作是回礼？”
卢秉杰不由得怒火中烧，自己做的一切都是白费的，感觉像个傻瓜一样被耍的团团转。
“不，不是这样！”
出乎意料的，刘亦贤用力甩头，青丝翻飞，急切的否认着眼前的状况。
“我不愿意去相信她所说的任何言辞，”
深深吸了口气。
“但是就像之前说过的，我愿意去相信你。我会无条件支持你接下来的判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