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把宝剑弄到哪里去了?今天不管在学校还是在其它地方,所有人的印象中都没有‘郁语’这个人的记忆,就好像她的存在被抹掉了一样,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也只有你们大阿尔卡那神了吧?!”闵小楠的指尖凝聚着火焰,仿佛下一秒就要把郁言烧穿般。

郁言不断地按揉着太阳穴,喃喃着:“不存在...”随即抬头看向闵小楠说道:“这件事我不清楚,宝剑不见了我比你还要着急,另外,你这一身什么鬼?Cosplay?”

“你见过哪家cosplay能变出火焰来,还能从墙壁钻出来。”闵小楠吹熄指尖跃动的火苗,拍拍手,“显而易见的,我是小阿尔卡纳四主神之一,掌控火焰的神使——权杖。”

“哈?!”

闵小楠倒是作出一副“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的鄙视表情,自顾自地在沙发上坐下,只留郁言一人在地板上凌乱着。

“等等等等!我跟你从小一起长大,我为什么没发现?!”

“你傻咯。”

“好像有道理...个鬼啊!我的青梅竹马也是小阿尔卡纳神使?!信息量也太大了吧!”

闵小楠不耐烦地起身,身旁流动的火焰化为刺状指着郁言的颈部,说道:“那么我亲爱的‘命运之轮’大人,我可爱的宝剑在哪里?”

每当想起宝剑,郁言心脏便开始剧痛,仿佛那不可见的创口仍然存在般,缓慢地撕裂着,同样撕扯着他仅剩不多的理智。

郁言表情一沉,把之前被郁语刺中倒下,在黑暗的空间里,以及那个离奇诡异的幻梦通通告诉了闵小楠。

闵小楠听完后,将指着郁言颈部的火焰驱散,转而问道:“那么,你相信郁语,也就是宝剑真的背叛你了吗?”

郁言一听,心脏撕裂般的剧痛再次袭来,那痛彻心扉的感受不只是肉体上的疼痛,更多的是对宝剑杀了自己这个现实的不理解和不相信...如果是真的,宝剑真的背叛了自己,一切似乎都说得通了。

郁言失神地看向窗外,转眼间明媚的阳光消散无踪,紧随着的是阴沉的雨云和令人窒息的潮湿。

“也许...她真的背叛了...”

“啪!”一记突如其来的耳光将郁言扇倒在地,火焰灼烧着郁言被打过的皮肤,剧烈的疼痛感似乎使心口的剧痛减轻了许多,郁言看着闵小楠,不等他说话,闵小楠便先开了口。

“这就是你们之间的信任吗?!难道你真的认为宝剑会叛变?!你们之间发生了那么多,明明是连一天都无法分开的人,如今你却相信她叛变了?!”

闵小楠顿了顿,扭过头,声音略带沙哑地说道:“如果真是那样...我不认为你有资格能成为小阿尔卡纳的主人。”

郁言看着愤怒得浑身发抖的闵小楠,无助感愈发强烈,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说出了:“我该怎么办?”这句话,刚说出口他便发现闵小楠也帮不上大忙,还不如自己思考要快。

结果总比预料得要好,闵小楠说出了他心里的答案,也是强烈渴望的答案:“亲口问她不就好了。”

“我要是知道她在哪里的话,我还用得着问你?”

闵小楠俯下身子,在郁言的耳畔说道:“答案在你自己身上。”说着,闵小楠将右手放在郁言左臂的“命运之轮”上,显形后,看到一亮一灭的宝剑图腾,闵小楠身边的火焰开始爆发式的增多,逐渐将整个人包裹住,那包裹住的火焰外形如同炎魔般。

“你...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你不要乱动!”

“嗯?!”

“炎魔”将火焰组成的手指放置在宝剑图腾上,随后显形的图腾如流水般环绕着“炎魔”的指尖,突然的,“炎魔”的指尖猛地向下,直直刺向郁言的额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剧痛在额头蔓延开,一时间郁言只觉得自己的头部如同被地狱的烈焰灼烧般,连心口的创伤都不及此时疼痛的百分之一。

隐约间,郁言可以感觉到在这灼灼的火焰中夹杂着足以割伤皮肤的狂风。

狂风如利刃般不断割裂着被烈焰灼烧的皮肤,这种痛苦足以比拟古代的酷刑,甚至比酷刑还甚。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额头一轻,郁言整个人瘫倒在地,被指尖灼烧的地方此时是一个宝剑的图腾,闪耀着从未有过的白色光芒。

“好了,因为你是第一次所以会很疼,不过之后如果再来的话会好很多吧。”闵小楠如同没事人一样从火焰中走出,看着倒在地上呲呲作响的郁言,内心愉悦了许多。

“哪有你这样对待主人的....”郁言虚弱地声音从地上传来,额头的图腾此刻也隐隐作痛。

“好啦!快点告诉我宝剑在哪里吧!”闵小楠从郁言身上踩过,蹲下身,戳着动弹不得的郁言。“我哪知...等等...这是什么?”郁言刚要抱怨自己也不知道,可睁开眼后,有一条淡青色如絮状的光线远远顺延到远方。

“那个是你们之间的契约,她心疼你所以一直没有正式缔结,现在我帮她缔结了,也算是个顺水人情嘛!”闵小楠拍了拍郁言的脑袋。郁言“咻”的一下站了起来,顺着淡青色的丝线跑去。

闵小楠无奈地摇摇头,“喂!我看不到契约!所以要跟着你啊!”说着便追了上去。

两人左拐右拐跑过第三个街区后,郁言气喘吁吁地停在一个巨大的建筑物面前。那建筑物和普通被废弃的大厦无异,荒芜的外墙上爬满了爬山虎这类藤蔓植物,摇摇欲坠的大厦完全没有丝毫人气,若不是郁言在契约的指引下找到大厦,恐怕他们根本不会想到宝剑在这种地方。

“我...我要去救她,我感觉到了,她很痛苦...她快坚持不住了。”郁言捂着自己的脑袋说着,朝建筑物里面跑去。

“喂!你给我冷静点啊,这地方如果有宝剑在肯定戒备森严...”闵小楠的话还未说完,郁言如同疯了一般唤出Aeolum,向面前的生物砍去。

“我冷静不了!我没法冷静!郁语...郁语她很痛苦!”郁言此刻的脑海里满是宝剑的哀嚎声,那是饱受折磨的哀嚎,那声音如同一柄利剑般彻底击碎了郁言的最后一丝理智,如果此刻有人看得到他的眼神的话,那如同地狱魔神般的眼神和气场令闵小楠心中一震。

不停的挥砍,不停的挥砍。不断的将不同的魔物斩成两段,魔物的血液将整个一层地面都染上一层暗红,而在这暗红色的舞台中央,郁言如同着魔般挥砍着源源不断的魔物,不断外泄的能量将几处墙壁轰成了碎渣。

“不好...再这样下去会逆位的。”闵小楠说着唤出了自己的武器——Flmmaeue,凝结最高强度的火焰向郁言的背部发射出去。随着火焰的击中,郁言应声倒地不起,Flmmaeue的最高强度火焰能达到3000℃以上,而且非常态的火焰能够不停的灼烧着郁言的肉体,剧烈的疼痛使其不得不清醒过来。

随着郁言的清醒,他看着遍地的尸骸,刹那间清醒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脑海里的哀嚎声愈发的撕心裂肺,郁言攥紧拳头,重重的砸向地面,不甘地看向源源不断的魔物,举起鲜血直流的右手拿起Aeolum准备下一波的厮杀。

“Flmmaeue,禁制环。”随着闵小楠的吟诵,一圈火红色的圆包围着她和郁言,触碰到圆环的魔物全都开始焚烧。

郁言看向闵小楠,但随之而来的是一个突如其来的吻。

并不湿润的嘴唇碰撞上,毫无任何技巧可言的接吻。

可闵小楠只是闭着眼,脸颊绯红,兴许是火焰映照的缘故。

那一刻,郁言觉得时间无比漫长,许久,闵小楠离开了他的嘴唇,转而从手中炼化出一个象征着权杖的图腾,接着,闵小楠将图腾放在郁言的手里,图腾接触手掌后立刻融入进皮肤内部,一道暖流从郁言的右手流到心口,放射出火红的色彩,随后便再无踪迹。

闵小楠将视线扭向别处,说道:“其..其实我只是想给你份力量,但...但但是好像必须要接吻才可以,你别误会!本小姐才没有喜欢你,嗯,没有!”

郁言看着此时可爱模样的闵小楠,笑了笑,随即念了声:“Flmmaeue,门。”一道闪耀着火花的传送门应声开启,郁言本想叫上闵小楠一齐去救宝剑,但看见源源不断的魔物和兴奋异常的闵小楠后,便打消了念头。

郁语的哀嚎愈发强烈,郁言用“门”只能传送至附近,剩下的路程需要郁言追随着契约前去寻找。当他左拐右拐跑到大厦中的某一层后,契约的方向在正上方。郁言随即跑到附近的楼梯,楼梯如同没有尽头般,宝剑的哀嚎越是惨烈,郁言心中的伤痕便越深一分。

跑,跑,跑。

郁言不断地向楼上跑去,而契约和楼梯就如同事先约定好了般,永无尽头的楼梯和宝剑的哀嚎不断的折磨着郁言。

最终,郁言停下了,契约所指向的位置就在正前方,郁言稍作休整片刻,便顺着契约的方向跑去。突然,从暗影里钻出来一个浑身肌肉的壮汉,身披深黑色的武士服,腰间别着一把武士刀,挡在郁言面前说道:“吾乃桥本建四郎,是‘龙焰使’大人手下的首席大将,今天你遇到我...”

还没等桥本健四郎说完,郁言本就无从宣泄的满腔怒火顿时爆发,手持Aeolum一刀斩下首级,随后才憋出一句话:“别烦我!”便向契约的方向跑去。

郁言来到了一扇半掩着的铁门前,门内确乎传来宝剑的阵阵惨叫声和哀嚎声。郁言再也无可忍耐,执剑闯入其中。

面前是一个极大的空间,宝剑被火焰捆绑在十字架上,不断有火焰在宝剑身上燃起,那火焰的颜色是黑色,由此可见能够让小阿尔卡纳神使发出哀嚎的火焰温度极其高。

郁言向宝剑跑去,一心只想着救人的郁言并没有注意到从右侧袭来的火焰。轰然间郁言被击倒在地,黑色的火焰与闵小楠的火焰不同,黑色火焰的温度更高,痛苦也更强。

郁言咬着牙起身,搜寻着火焰的来源。一个身披斗篷的身影从黑暗中飘出,拍拍手,冲郁言说道:“不愧是大阿尔卡那神明的未完全体,比我预想的时间要早。”

“你是谁!”

“我是谁?我侍奉大阿尔卡那第十四位神——节制大人,而你们竟然击杀了节制大人的两个分身!罪不可恕,所以,节制大人就派我来清除二位,哦不,给二位带来无上的痛苦。”

那身影说着摘下了自己的斗篷,露出本来的面目。那是一只龙人,硕大的蜥蜴般的头部上,右眼有一道极深的伤痕,双手与普通龙人不同,完全异常的结构一时间让郁言无比惊异。那龙人的双手覆盖着外骨骼,随后才是血管和肌肉,看起来不堪一击。

而那龙人的皮肤也与平常的深绿色不同,这只龙人的皮肤是黑紫色,而头顶则是纯黑色。

“‘龙焰使’为您带来痛苦。”那龙人说着向郁言行了个礼。

“我管你龙焰使什么使的,你咋不是史莱姆呢?”

龙焰使并没有理会郁言的吐槽,转向宝剑的方向,微微一抬手,黑色的火焰在宝剑身上燃起,剧烈的痛苦不断刺激着宝剑的神经系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般的哀嚎刺痛着郁言的心脏,郁言拿起Aeolum,喊道:“Aeolum,万影!”

无数郁言的分身向飘在半空中的龙焰使袭去,速度极其快的万影在转眼间便将刺中龙焰使。可龙焰使只是抬起左手,“巨龙之火!”

一道巨龙形状的火焰击碎无数分身后向脱力的真身袭来,郁言见火焰直逼眼前,几乎是下意识的唤出一道同样的巨型火焰向巨龙之火攻去。

郁言胸口的权杖图腾隐隐泛着火红色的光芒,郁言没有给龙焰使更多的休息时间,他模仿着闵小楠平日里的吟唱动作,唤出无数道针刺状的火焰向龙焰使击去。

龙焰使收起释放黑火的右手,转而两手一并,喊道:“幕!”

一道黑火组成的幕墙出现在郁言眼前,随后郁言的所有攻击都击中在黑火幕墙上,没有伤及龙焰使分毫。

龙焰使鄙夷地看着郁言,说道:“一个完全没有自身能力的大阿尔卡那神明和一半的小阿尔卡纳神使的力量也妄图伤及吾?”

说着黑色幕墙中涌出与郁言招数一模一样的针刺状黑火向郁言刺去。居高临下的优势和几乎没有死角的攻击让郁言在闪躲几次后就被密集的针刺火雨击中,“一旦倒下,便再也无法站起”说的就是此刻。

郁言的左腿被黑火击中后便跌落在地,随之而来的是不断的针刺黑火击中郁言的身躯,腿部,剧烈的疼痛和灼烧感让郁言短时间里无法再次站起,不断颤抖着的身躯明显已经超过了自身能力范畴。

“这么快就结束了?看来吾还是高看你们了,接下来只要杀死你们其中的一人就可以完成伟大的节制大人交给吾的任务了,让我看看...杀死谁好呢?”

郁言的意识开始模糊,但他知道这时候绝对不可以晕过去,为了宝剑,为了一直以来守护着自己的宝剑,一定要清醒!郁言用尽全力将嘴唇咬出一道巨大的豁口,疼痛感随之而来,同样的,郁言也清醒了许多。

“那就杀掉你吧,可怜的小阿尔卡纳神使。”

浑身动弹不得。

黑火凝聚的声音。

拜托了!快动起来!不可以这样眼睁睁看着宝剑死掉!

灼烧的声音。

不管是谁都好!给我力量!如果因为我本身的无能的话,如果因为我过于逃避的话!

“啊啊啊啊啊啊啊!”宝剑惨烈的叫声。

神明也好魔鬼也罢!救救宝剑!救救我们!我一直一直爱着宝剑!不可以!不可以这样结束!不可以!啊啊啊啊啊啊!

那一时刻,时间如同凝固般,什么声音都没有,一切都如同虚无般。

一道光闪过,一道黑色的光,自然界不可能存在的黑色之光。

郁言的额头开始灼热,逐渐地,灼热变为刺痛,剧痛,无比的痛苦。

力量在恢复,无尽的能量缓缓流入郁言的身躯,力量在增强,漆黑的能量在手中凝聚,进而化为一柄长剑。

那长剑有两尺长,漆黑的剑身闪耀着锐利的锋芒,四周萦绕着杀气,如同地狱魔神般令人畏惧。

转眼间之前的场景再次重现,郁言漂浮在半空中,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神色冰冷,手持黑色长剑,额头上的图腾闪耀着黑色的光芒。身着漆黑的礼服,身后悬浮着五对黑色羽翼,如果真要形容,如同堕落天使般,散发出足以杀死人的杀气和冷酷的气息。

龙焰使似乎被身后的气息所影响,停下了手中的火焰转而面对身后的郁言,突然龙焰使一愣,紧接着无穷的恐惧如潮水般袭来。

他立刻转向宝剑准备一举杀死她,黑火还未凝结完一半,郁言冰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太晚了,龙焰使。宝剑四,封锁”

随着郁言的声音,他身后的的十个黑色羽毛中的第四个散发出黑色的光芒,随后龙焰使的黑火以及宝剑身上的黑火全都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缠绕着龙焰使的漆黑锁链。

“这是触碰我底线的代价。”郁言面无表情地举起黑色长剑。

“宝剑二,双刃”长剑顿时分裂成两把不同的长剑,但杀气并没有因此减弱。

“宝剑六,庇护”黑色的羽毛笼罩住伤痕累累的宝剑,此刻她身上的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迅速愈合。

“宝剑八,夜之梦魇”郁言说完瞬移至龙焰使的面前,强大的气场下龙焰使完全无法动弹,随后郁言将两把长剑一齐刺向颤抖着的龙焰使,一瞬间黑色的气息涌向龙焰使的心脏处。

龙焰使大叫一声,向地面跌去,即使摔落在地,龙焰使依然紧闭着双眼不断叫喊着颤抖着,仿佛无尽的梦魇将要把他吞噬般。

郁言落在地上,踉踉跄跄地走向包裹着羽毛的宝剑,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抚摸着宝剑的脸颊,“我不会再让你...”

话音未落,郁言摔倒在地,身上的黑色礼服以及羽毛全部消散而去,房间里只剩下两个精疲力尽却又心满意足的人。

“我不会再让你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