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上捧着书猛读的我现在感觉心情很差,从这只可恶的猫从书架上拿下一本又一本有关各种格斗技的入门书籍放入我手里的框子后,到了收银台理所当然让我结账开始。

现在,这让我数年的储蓄几近破产的这十几本书就堆在我身边。顺带一提,可恶的蓁蓁姐刚才身上穿着的这身衣服就已经让我破产了将近一半了。购书结束后,她甚至又自顾自地去买了一套家里穿的更方便舒适的衣服以及一堆零食。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任性的妖物。

这个任性的家伙现在又坐在我的电脑前,吃着零食,悠闲地享受着。刚才她还在网上查看着什么,现在看着已经厌烦,开始打起游戏了。

“比那么多抱怨,快点儿看我给你的书。”

这分明是我自己的书。

即使让我看这种带着一幅幅配图与解说文字的书,我也不觉得我能有什么实力上的提升。边看我就边走了神,看向盘着腿坐在椅子上的背影。

有些事情在我脑中越来越有了清晰的脉络也越来越需要确切地解答。

在14号与蓁蓁姐重逢的时候,蓁蓁姐与不知属于什么派别的法师展开了一场我前所未见的战斗。原本我应无法反应过来的战斗,之后却清晰地流入到我的脑子里。

蓁蓁姐依然在对着电脑上的游戏用着鼠标疯狂操纵。

而且从昨晚起就让我感到奇怪的一点是,可以明确感到,蓁蓁姐能知晓我的心思。

总结起来,就是,我们两能实现一定程度的心灵互通。同样,我认为这个现象不是来自于猫妖的某个魔法,而是来源于我和猫之间共通的关系。

饲主。

出于各种时机的巧合,言终仍没有告诉我这个名词的意义,而蓁蓁姐——猫,也没有任何想告诉我的想法。

“蓁蓁姐。”

“嗯?”

“你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世上?”

“咔嚓”,蓁蓁姐咬断了一片薯片。

“以及为什么这些人会盯上我,我与你到底存在怎样的关系?”

听完这个问题的蓁蓁姐,今天一直都处于把头上的猫耳装饰收起来的状态,突然伸出了两只猫儿,摆动了一下。

“你要明白,只要我存在在这儿,就说明这个世界存在着妖怪,也存在着利用现有的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

“就像现在这电脑屏幕上出现的画面一样,”蓁蓁姐边说边将她操控的角色移动到屏幕中央,“在200年前也是无法解释的东西,但随后的人类通过操纵新的能源实现了这种奇迹。”

“自然力量会随着人的执念纠集,这并不是单纯的宗教概念,而是确确实实客观存在的东西。无论是神还是妖,都是人类强大的信念利用自然能量创造的,就像这个游戏角色被依靠人的需求利用电子信号创造出来一样。”

“而有了创造就会有了利用,执念的不同会创造出不同的物种,而不同的执念也需要不同的同调方式。就像这耳机一样,”她指着戴在头上的头戴式耳机,“只要左耳与右耳协调,就会使人听到和谐的音调。只要人和妖的执念互相协调,人就会和妖就会产生同调。”

“执念是非常难操控的东西,所以过去想要利用妖的力量的人经过了不同的尝试,总结出了同时利用行动迸发执念与准备巨大的类妖物引导力量来将不同妖物召唤出来的方法,也就是准备祭品与祭坛,除了实质物品,神的降临同样很注重人的虔诚性,这也是神十分享用的祭品。”

“后来,人们将能够奉献执念给妖物以实现和妖物同调的人尊称为——”

“饲主。”

蓁蓁姐摘下耳机,回过头来。

“可这与我们的战斗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我们可以同调啊,”蓁蓁姐突然露出了邪魅的笑,“我的饲主。”

突如其来的一反我之前世界观的各种词语纷至沓来,塞满了我的脑回路,让我实在难以消化。这之后的一整个下午我都处在这种不知所谓的状态度过了,然我们把这无谓的时间先塞在火柴盒里,把它收藏起来吧。

一直懵懵的我就这样翻看了一下午蓁蓁姐给我挑选的书籍,她说的饲主啊、同调啊我什么都没听进去,就这样到了午后七点多的时候。肚子饥饿的抗议总算把我的神拉了回来,从今天开始父亲的工作好像又忙起来的样子导致他将有好几天不能回家,我就得带着蓁蓁姐出去找点儿东西能填饱肚子。

吃完饭在走上楼梯,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时间至少已经过了八点了。一打开门,扑面而来的与外界截然不同的凉气就渗入我的肌肤,倍感受用。因为走路的疲劳感,蓁蓁姐也变回了一只小猫趴在我的肩上闭目养神。

换好鞋,走向我的卧室,我顺手摸向开关准备打开灯。

为什么房间会这么凉快呢?在出门前我明明关了空调。

心底不知为何,就这样在向我询问。

“跳!”

这一声更加清晰,从我心底里迸开。这次我听清了,是蓁蓁姐的声音。

更让人吃惊的是,我的身体条件反射般地做出了惊人的动作。

……

“不管是谁,你们都是左一句饲主、右一句饲主,这个饲主到底能干些什么?”

思路回到炎热的午后,我手捧着书,继续与蓁蓁姐做着无法理解的谈话。

“因为你的执念,正好满足了同调环节中的一环,你和我之间也就建立了联系。”

……

寒冷地风压将我从回忆中惊醒,夜色中窗外微弱的幽光刺穿了我面前的黑幕一般的空间。我反射性地后撤半步,躲开了这从黑夜中刺过来的匕首。

从侧面袭来的匕首分离了我与开关后,随着寒光一转,刀刃迅疾向我割来。

“跳吗?”

我竟自然而然地在后撤一步的同时就做好了应付后招的身体准备,双手交握住黑夜中抓握刀柄之后的手腕,避开他手腕横砍的幅度,向他的身后翻去,同时抓握他手腕的双手利用惯性准备利用关节技将他扭转,然后摁在地上。

可对手也同样释放了后招,手臂的肌肉猛然鼓起,竞破开我身体摆动的惯性反要将我的身体向墙面甩去。

“同调带来的第一个好处就是,双方可以根据双方准许情况调动各自的感觉、记忆与心理活动。”

在头下脚上失去平衡的瞬间,我的大脑还能保持清晰的思路调动记忆的片段。

“而接下来就是,共享大脑的学习能力。”

真是令人震惊啊,我下午只是马马虎虎地翻阅过的格斗动作,竞像电影胶片一样在我脑中滑过。调整中心,我松开了对手的手腕,调控着身体我向墙壁落去。

“在此基础上,就是饲主调动我的力量的能力。”

巨大的冲劲被轻柔地着陆所缓冲,而柔韧且强劲的肌肉带有良好的平衡性让我短暂停留在了垂直的墙面上。

“甚至可以依此,改变饲主本身的身体能力。”

短短一瞬间,我就对这些之前无法产生实感的话完全理解了。下午看到的基础格斗技,我不仅利用得到了充分能量支持的大脑记忆了下来,而且迅速地解析了其中的内涵,从而自然而然调节身体做出了超越基础的招式。

被时间尘封的火柴盒在此一瞬间像被撑爆一样,里面容纳的东西疯狂破壳而出。蓁蓁姐的老道的经验、强劲的能力快速适应着我的身体,即使做了这样的举动,我依然只感受到心脏维持着慢跑时一样的舒缓心跳。

这样的兴奋感。

“逃。”

也许是刚刚蓁蓁姐在我无意时的指示,现在房间通向楼道的门正开着。黑夜中的我此时看得格外清楚,对准目标,我向着门外跃去。

刀锋也在我离开的一刻划过脚底,在墙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刻痕。

“乓乓乓”

三声刺穿防盗门金属门框的声音打乱了我的计划,三根三棱形向两边变细比拇指还粗的金属标枪横在了我的面前,钉在门框上阻住了我的出路。

经验所限,我的身体瞬间不受控制,向地面跌去。同时回头,散着寒光的刀刃向我劈来。

动啊,动啊!

我的意识感到一阵重击,像短暂地摆脱了我的身体一样。随后又是短暂间锐利地风划过我的脸颊使我清醒过来,双脚完好着地的我还用两手分别捉住对方的手腕向他的身体两侧交叉推去,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击。

“呜嗷——“

黑猫站在我头上拖长了声音怒吼,我的感情似乎也一瞬间还沉浸在这感情中但又归于平静。一缕脑袋一侧的头发随着风的缕过,飘落到地板上。

“哗啦哗啦——”

纸张,无数的纸张在窄小的客厅中随着不知哪儿来的微风肆虐开来,包围住我与对手,遮挡住我们之间的视线、声音,甚至让我觉得有一点点肢体的沉重感。

在迎面交手的短短一瞬间,我认出了这个对手,是昨天和蓁蓁姐交手过的擅长近身的范敬。但也只有这一瞬,下一瞬我感到不是来自空调的寒冷刺激着皮肤、深入骨髓,令我精神麻痹。

我咬着牙抵抗。

“嗷——”

猫继续叫着,陡然从我头顶跃起。随后空中响起了衣衫飘舞的声音,以及纸被剥落的声音,但我的意识已经渐渐支撑不住了。

沉重的闷响将我唤起,面前的纸散开了一个口子,范敬似乎被人踢了一脚向后倒去。黑猫又落回我的肩头。

“跑。”

我意识到这是个好时机,翻滚即将瘫倒的身体,几乎是连滚带爬一般带着蓁蓁姐穿过门口狭窄的缝隙。而包绕我的白纸只有一刻迟疑,也立刻向我四周逼来。我感到心脏拼命的运动,吸入肺内的空气也更加充分,带着一股兴奋感,我冲入了楼道。

在这股兴奋感之中,还有一起涌入的一丝哀伤。

“小子,别想别的。”

蓁蓁姐滑进调整好姿势的我的怀中,还蹲身未起的我听到周围三四处风声从不同方向同时向我身体四周袭来。我咬着牙,调动肌肉力量,利用惊人的弹跳,顺着楼梯向下冲去。两边的墙面纷纷发出了被射穿砖石弹落的声音。而我能听出,背后依然有锐利的暗器向我追来。

到底是我的身体,肌肉已经开始酸疼,步伐开始跌跌撞撞。

“喵——”

蓁蓁姐化为猫的形态在我怀中发出了凌厉的叫声,浓重的烟雾充斥了楼道,甚至引发了顶上的消防喷头。水滴落在我的身体带来了一丝清凉,在烟和水雾同时的干扰下,箭镞纷纷失去准头,向错误的方向扎去。而我也在这个片刻,来到了三楼,还有两层就冲出去了。

可门外的守门人,就静候着这一刻,瓮中捉鳖。

“咔哧”

一楼的门猛然开启,楼下的人露出了自信又有些肆虐的笑。

三个黑影向他直扑过来,打着转,孙然连忙避开。三枚尖锐的抢刺入了十几米外的树干上。

“啪啦!”

三楼响起了窗户碎裂的声音,我抱着猫,从他的头顶跃过,巴在了对面楼的阳台外缘。随后又一使力,攀上楼顶,隐入了看不见的黑暗。

“超过了我们预料的精明能干呢!”

孙然嘟囔道,但即使这次失败了,他似乎依然成竹在胸。

我抱着蓁蓁姐(猫)穿梭在房屋与电杆之上,感受着前所未有的地面在脚下飞速掠过的感觉。而蓁蓁姐却在我怀中喘着粗气,显得极为疲惫。

风从我的面颊上划过,天上打了几个霹雳,轰隆隆的雷声想起来了,雷雨夜马上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