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是走起桃花運,那真的是啥都檔不住。
廢物一邊故作鎮定的拿起杯子,一邊思考著自己該怎麼做才會有活路可走。
然後他發現杯子裡的茶水其實早就被喝乾了,於是為了避免尷尬,他開始啃起了杯子。
吃起來像是燕麥餅乾。
「我要吃!」
一旁的不定型魔偶一邊說著一邊就伸出觸角過來搶走了廢物咬一口的杯子,然後便胡亂的塞進了自己那顆薑餅人大頭的嘴巴部分。
而插在桌子另一側椅子上的妖刀此時也發出了除了廢物以外沒人聽得懂的陣陣嗡鳴聲,然後在發現沒人鳥它而沉默了幾秒鐘後,妖刀突然用一種揉和了至少十幾個人的聲音的超恐怖複合音說話了。
「老朽認為你這樣的怪物會干擾小子的前程,先不說別的,你這種啥都往嘴裡塞還怎麼塞怎麼不飽的吃像肯定會把小子吃垮的。」
「……你明明就知道我的能力最不怕人家吃了。」
「吾等才覺得你這樣纏著人類很奇怪!明明只是個什麼東西都吃不了的破銅爛鐵就不要來騷擾糧倉好不好!」
「誰他媽是你的糧倉啊欸!」
「聽你這話就知道你這怪物根本就不懂小子,他這副人畜無害的畏縮模樣完全就是一個偽裝、用來降低敵人戒心的,實際上他可是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的優秀殘暴混帳啊!」
「……你這是在誇我還是在損我?我覺得應該是在損我對吧?」
「你才不懂人類吧生鏽老鐵塊!人類他可是超級食物製造機喔!只要有他在搞不好吾等就終於能夠長大了呢!」
「等一下,你原本那個小山丘一樣的體型還不是完成體嗎!」
「這種怪物真要長的話可是能夠長到跟真的山一樣大,所以才會被稱為『滅國人禍』啊,小子你真的是完全沒搞清楚狀況就帶著這玩意兒到處跑喔?」
「……勇者學院裡面找到的資料也就只說過不定型魔偶沒控制好會毀家滅國而已,並沒有太詳細去記錄生態。」
「人類,你看的書裡面有記錄跟這個鐵塊有關的事情嗎?」
「這倒沒有,因為我在看那本資料以前就開始逃亡了──」
「逃亡?小子你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大事嗎?是的話那你跟老朽的相性可能會比一開始預計的還要合喔……」
「……跟妖刀的相性好我一點都不感到開心。」
「就是說啊!跟吾等一起吃吃喝喝的多好啊!」
「那還不都是我在忙啊你這純種飯桶!」
「吾等是泥巴不是飯桶。」
「……可惡,這種時候嘴巴就特別厲害。」
「小子,別再裝蒜了,方才一戰老朽可都看到了,你那個出招之狠毒精準絕非善類所為,就連老朽從異界訪客中選為人偶的那傢伙都在轉瞬之間便被放倒,若是讓老朽好好訓練一番的話就算不稱霸這個世界,至少想立足於一方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我可是為了逃命而從你前任持有者那邊套出想抓我的人在哪裡後就滅口的傢伙,你憑什麼認定我想立足於一方?」
「呼呼呼呼,就憑你目前這種等級,老朽的『鑑定』能看到的東西可多了啊──」
妖刀發出了愉悅的嗡鳴,同時廢物則是不悅的嘖了一聲。
「我才奇怪說你為什麼會知道我身上有『吃』……沒想到居然連物品都能持有技能嗎?」
「真沒禮貌,老朽可是純正的妖物喔,把這個刀身當作老朽本體也太過失禮了吧──」
從妖刀的刀刃上突然噴出了紅黑色的煙霧,並在一秒之內一散消失,然而在煙霧散去後,原本插著妖刀的椅子上卻改插了一柄劍。
「──像這樣子變換形狀來符合各種嗜好可是妖物的基本功喔。」
「哇……挺厲害的嘛。」
「遇到覺得可以的對象便變形來迎合對方的喜好,若對方失去價值或者出現更好的目標時則予以捨棄,這就是妖物的道德觀,小子你可千萬要記得喔。」
「這是三小道德觀……」
「果然吾等的價值觀比較有趣對吧,人類!」
「你的價值觀才最危險啦!」
「所以說小子果然還是趕快遠離那個怪物吧,老朽不會害你的。」
「哼,要不是吾等及時趕到的話人類的腦子早就被你這塊破銅爛鐵割下來了吧!」
「在胡說什麼呢,要不是你這怪物插手,小子至少會有現在兩倍強吧!之後只要假以時日慢慢精進,到時候別說是什麼瓦解之手了,除非赫爾願意派出女神座下,不然他們就根本拿小子沒辦法!你有辦法像老朽一樣幫助小子到這種地步嗎!」
「吾等可以幫他吃掉他吃不下的東西唷!」
「說實話這一點還真的挺好用的……」
「……居然輸給廚餘桶嗎?可惡──」
看著眼前得意洋洋的扭來扭去的一坨泥漿和散發著悔恨氣息的一把兇器,廢物感覺自己的嘴角不自覺的上揚了起來。
「好啦,先暫時不要再吵了,反正到時候就算我讓你們不要跟你們也會擅自跟來所以根本就是白吵的──現在問題是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呢?」
往後躺靠在椅背上,廢物抬頭看著天上閃爍的星星,以及地平線上逐漸浮現的微微白光。
如果把視線稍微降低一點的話,還可以看到先前發生過惡戰的那間旅館,以及從那間旅館到目前所在的冒險者驛館之間一路延伸過來的殘破景象。
而這一切慘狀的始作俑者,現在還在為了一點點枝微末節的瑣事而吵的不可開交呢。
「所以說老朽認為小子應該從今日開始將老朽配戴在身上,這樣子不但能夠就近保護,還可以藉由近距離的接觸來逐漸調整小子身上亂七八糟的各種氣場,不用很久,頂多一個星期小子的身體狀況和實力肯定都會有著顯著的改善。」
「你只是想偷懶不想自己移動吧!居然想把人類當作座騎什麼的實在是太過分了!讓你貼著人類的話那他變給吾等吃的東西不就會沾上你的鐵鏽臭味了嗎!」
「……都說讓你們別吵了不是嗎?」
廢物無奈的聳了聳肩,接著便獨自開始在桌上攤放的地圖上寫起了東西。
首先他把地圖東北方的區域畫了一個大圈圈並且打上一個叉,接著在城外商道上畫了個小三角形,之後把用來藏證人的旅館和現在所處的冒險者驛館分別打上了一個星號。
「人類,你在做什麼?」
「是在做統整是吧?老朽記得你以前似乎沒有這麼勤勞啊小子。」
應該是終於吵膩了的一兵一泥好奇的湊了過來,於是廢物就將手中的筆給放到了地圖上。
「剛剛我們一路走過來的時候你們各自破壞了多少東西自己標記上去吧。」
「打倒的垃圾也算嗎?」
「尤其是打倒的人數一定要註明。」
「可是小子你不是不讓老朽宰人嗎?」
「……對你來說打倒的意思就是宰殺嗎?」
在一陣亂七八糟之中,兩個星號之間逐漸被數字給填滿,雖然數字都很小但是如果仔細一看的話便會注意到幾乎每隔一兩棟房子便會被標記一次數字,而且數字的大小還隨著與冒險者驛館的距離縮小而成長,到離驛館最進的一圈房子時數字居然還成長到了令人驚訝的十位數。
這個數字,絕對不是正常房子使用方式下會出現的數字,讓廢物來看的話,這反倒像是有系統的在對冒險者驛館進行層層保護。
雖然現在驛館基本上處於半毀狀態就是了。
顯然就算是有中高階冒險者駐守的中型驛館也無法應付百年怪物加上嗜血妖兵的組合。
然而驛館被毀的消息如果傳出去的話,那以後廢物所要面對的就不只是單純的通緝懸賞,而是冒險者全體個人恩怨式的仇殺了……而廢物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在被赫魯勇者隊追逐的時候額外增加自己屁股後面的火把數量。
「……真麻煩啊──」
「是啊,明明都沒有多少吃的東西居然還這麼兇,真是不可理喻呢!」
「……老朽覺得看到你和老朽氣勢洶洶的殺過來的話拚死反抗也是正常的啦,畢竟冒險者不能隨便逃跑嘛。」
「就像旅館裡面那些被你秒殺的傢伙是吧?」
「他們可是為了區區虛名就背叛僱主的人,死不足惜,小子你雖然婦人之仁不下殺手,但這些可不是懂得感激的生物啊……」
「……這些我也知道啊,所以我才打算把他們交給庇斯福爾官方處置啊。」
「太天真了!」
現在是劍的外型的妖刀發出了一聲怒吼,同時一陣能量從握柄的部分傾洩而出,將本來就已經被掀了屋頂的驛館三樓給摧殘的更加厲害。
不過從桌椅都還保持原狀這點可以看出它已經有手下留情了,值得鼓勵。
在展示了自己的威嚴後,不是刀型的妖刀對著稍微嚇一跳的廢物就是一頓喝斥。
「小子你給老朽聽好了!先不提老朽身為知情者所獲得的情報,你自己作為一個逃亡者居然連自己是在試圖從誰手中逃跑這點都不知道嗎?你難道以為你的敵人只有勇者隊和利慾薰心的冒險者嗎?若是這樣子的話你還不如現在就在這邊自盡得了!」
「……哇嗚,妖刀大大你突然的這是怎麼了呢?」
「好像這塊破銅爛鐵只要砍人不見血就會發作的樣子,剛剛吾等和它一起四下掃蕩時就看過好幾次了,反正吾等不會被區區刀子之流所傷所以也沒特別去阻止。」
「喔……都這樣了結果居然都沒死人也算是挺厲害的啦。」
雖然房子要不是稀巴爛就是著火了……但那就不在約定的範圍內了所以也不好多說些什麼。
而在廢物與魔偶進行對話的期間,妖刀也漸漸的恢復了平常的樣子。
「……老朽覺得一直放著老朽暴走也不是辦法。」
「不會啊,其實還挺新鮮的。」
「以前有一任持有者終生堅持不殺,結果他的終生就是持有老朽的一個星期後。」
「……我會找到東西給你砍的,我保證。」
「那人類你會找東西給吾等吃嗎?」
「你不是正在啃嗎!」
踹了正在嚼食被變成魚乾的椅子的魔偶一腳後,廢物將注意力帶回到桌上的地圖。
「總之照這個狀況看來,冒險者驛館周遭是以同心圓的方式進行防禦佈陣,越外圍越鬆散,但都保持著足以輕易掌控各種情報的密集度,這應該就是為什麼剛剛才送進旅館的倖存者馬上就被找上門的原因。」
「小子,你沒想過可能是因為有內奸嗎?」
「那個是一定會有的,然而內奸頂多只會知道有倖存者這種程度的資訊,但是倖存者究竟被藏在哪裡則是隨機分配的,除非是保護隊的人不然根本不可能會知道──而有鑑於這次保護隊死的一個都不剩,我們基本可以排除這一點。」
「呵……表現得不錯啊小子。」
妖刀滿意的笑了幾聲,然後從椅子上拔身而起,並迅速的飄到了廢物身旁。
「看你在剛才的那場戰鬥中的表現,再加上離開旅館時發現有人跟蹤時當機立斷讓老朽和那個怪物去幫你清出一條康莊大道──明明有這等程度真難以相信老朽居然沒有在赫魯見過你哪……」
「……誰會讓一個廢物去碰妖刀啊?萬一不小心配對上了該怎麼辦?」
「這倒也是,小子你太聰明了,他們才不可能冒險放你跟厲害的東西相處呢。」
「因為人類會把他們變成好吃的東西吃掉對不對?」
「那個時候還沒人知道『吃喝拉撒睡』其實是技能啦,連我自己都是在自殺求生訓練時才意外發現的。」
「蛤?他們現在還搞那個喔?明明老朽都警告過不準再玩那招了……」
發出了無奈的嘆息聲後,妖刀緩緩降落在地圖上。
「老朽剛剛注意到,這裡有一條水道,只要配合泥娃娃的能力應該從這邊就可以順利避開眼線直到離開城市囉。」
「利用人性的盲點嗎……那就拜託你囉泥巴!」
「……那等等吾等要吃東西。」
「你不是一直都在吃嗎……」
「吾等要吃特別的東西!而且人類你不可以拒絕!這樣我才要幫忙。」
「切……真麻煩──好啦,等這一連串鳥事搞定後你愛吃啥我都奉陪可不可以啊?」
「好喔!」
魔偶胡亂的吞下剩餘的椅子殘骸後做出了一個高舉雙手歡呼的動作,接著便一個起跳直接撲向了毫無防備的廢物。
「欸等等──哇賽好冰!」
「要吾等掩護你的話直接貼身上是最快又最有效的喔!」
「所以說就像迷彩一樣是吧──握靠真的超冰的啊!」
被泥漿化的魔偶鑽進衣服中的廢物大叫了起來,而妖刀則是在默默地觀察了幾秒後才再度發出了聲音。
「話說回來,現在那些傢伙大概也都知道你帶著老朽離開這件事情了,所以說老朽不要維持刀劍這類兵器的型態可能會比較好吧?」
「……你這種時候突然提這個還挺突兀的不覺得嗎?」
「小子你希望老朽跟你討論在你身上爬來爬去的那團泥娃娃嗎?」
「所以說您打算變成什麼型態呢?」
「呵呵呵,果然小子你比表面上機靈多了呢──」
輕笑了幾聲後,妖刀再次被紅黑色的霧氣所籠罩,等到煙霧散去後,原本散發著凜凜英氣的寶劍就已經變成了一枚雕工精細的木質手環了。
對於不只可以從武器變成飾品,甚至連材質都可以變化的妖刀,廢物只能以目瞪口呆的方式表達自己的震驚。
「……哇,這還真的是──萬萬想不到啊……」
「呵呵呵,光就年齡的話老朽可是比小子你身上那隻泥娃娃多活了幾百年喔,有個一兩招不賴的技能也是很正常的吧。」
「這倒也是啦……只不過現在你連兵器都不是了,真的就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了呢。」
「啊,那個隨便啦,反正以前的持有者也都是擅自取名字的,等小子你有靈感的時候再說吧。」
手環從桌面上飄起,自己套到了廢物的左手上後又再度改變大小以完美貼合他的手腕,廢物只感覺到一陣些微的涼意從手腕傳遍全身,接著便是一股源源不絕的活力不斷從體內湧出的感覺。
「喔?這感覺挺不賴的……」
「老朽說的沒錯吧小子,只要持之以恆,很快的你便會逐漸能夠更加順利的發揮你的潛能,到時候就算是其他持有妖器的傢伙們殺來你也不用擔心啦。」
「……等等,居然還有其他跟你同樣的東西存在?」
「不只有,還不少呢──如果連那種只是有點靈性會點法術的都算上的話至少有幾百把吧。」
「哇咧──」
「不過其實也不用那麼擔心啦,雖然神兵利器很多把但是負責控管的人眼睛是瞎的也沒有用啊,像老朽在赫爾那邊可是被評價為低級的喔。」
「……屁咧,低級,你騙鬼啊?」
「天曉得他們是怎麼評斷的,當然也可能老朽等級太高他們鑑定不出個什麼結果於是就擅自認為是因為老朽身上沒有技能了吧,所以才說人類啊……」
「啊姆!」
就在廢物跟妖手環討論的相當熱烈的時候,不知是因為不甘寂寞還是單純無聊,貼附在廢物身上形成偽裝層的魔偶突然朝他的胸口狠狠咬了下去。
「噢幹!你幹嘛──」
「還要等多久才要出發啊人類!吾等貼在你身上可是很耗體力的耶!」
「欸?明明只是泥漿居然還有體力條嗎?」
「畢竟泥娃娃的溫度一般比較低,貼在小子你身上會增加溫度造成額外負擔,就像是人類泡在溫泉裡雖然舒服但是泡一小段時間後就會開始虛脫一樣。」
「原來如此……那你沒事嗎?」
「老朽?老朽怎麼可能有事?就憑小子你的狀況該被擔心出事的反而是你吧,以剛剛的例子來說的話這次老朽才是溫泉喔,只不過老朽目前有把溫度控制在人類會感到舒適的溫度罷了。」
「溫控溫泉啊……」
「……把吾等晾著是吧?啊姆!」
「喔靠好啦好啦好啦別咬了!我走就是了嘛真是……再咬小心不給你好吃的。」
「那吾等就把人類你吃掉喔!」
「哈!我在資料上有看過,不定型魔偶是吃作物不吃動物的,也就是說跟我的能力有類似的『不能吃會動的活物』限制,你要怎麼──」
「啊姆!」
「哇咧幹……」
「少說兩句吧,小子,再廢話下去等等你就要往自己身上放自癒了……事實上泥娃娃說的也沒錯,周遭因為老朽和他所造成的混亂已經基本平息了,再不快走等等那些冒險者集結衝進來的話可能小子就得殺人滅口囉──」
「出發吧!」
跨過還昏迷不醒的驛館館長,廢物頭也不回的衝向了位於驛館側門的小溪,在魔偶利用變形來進行擬態的掩護、以及妖手環適時的釋放力量引起騷動轉移注意力後,廢物順利的在太陽升起的同時由水路潛行離開了城市。
「總算……到了……」
雖然說是沒有遇到任何阻攔的順利旅程,但由於水流的關係全程都是在深度及腰甚至及胸的水裡逆水而行,再加上因為是在逃命所以完全沒有停下來喘口氣的空檔,因此就算是已經逃亡了好一陣子的廢物也都罕見的感到有些虛脫了。
而這種時候恢復體力最快的方式就是堆一個溫暖的營火然後好好的大吃一頓補充養分然後去睡覺──至少廢物在爬上陡峭的河岸時是這樣想的。
「呼,呼……這條河寬度不大,水卻又多又急,河岸又至少都是三米多的峭壁……這到底是天然河還是護城河啊──」
「既是天然河又是護城河,也是一個很好抓到逃犯會從哪邊上岸的陷阱河。」
「什麼──」
「好久不見啦,廢物先生,短短幾天你究竟惹上了多少是非呢?」
站在渾身濕透、狼狽不堪的廢物面前的,是穿著與第一次見面時完全不一樣的裝扮的紐萊傅。
雖然他臉上那抹淡淡的笑容與在海關時如出一轍,但不知道為什麼,廢物就是有種自己必須馬上落跑不然會很不妙的直覺──
而就在這個時候,左手上的妖手環突然發出了微微的震動與嗡鳴,同時廢物腦中自動浮現出了一個聲音。
『小子,能跑就跑,千萬不要出手,這傢伙就是剛剛老朽一刀砍下去不死的那個人,你現在完全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就是說啊,所以我們還是好好找個地方坐下來聊聊比較好對吧?」
紐萊傅突然開口插了妖手環的話,在藉此展示了自己實力上的不同後,他緩緩的拿出了一枚裝飾的非常華麗的身分證明。
「初次見面,赫爾來的廢物先生,我是庇斯福爾的和平信鴿,能請你借一步說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