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我可以用能力来烤东西吃吗？”
“不行，未经许可不能摘下手环。”
“我可以戴着。”严魃说。
“不行。”
不行，无论严魃再怎么努力也没办法在不超过禁魔环预警值的情况下放出火焰，这就很尴尬了。
“没关系。”
凤凰十分的大度，这让严魃更加不好意思，硬磨着凤凰一起吃顿午饭。
“那好吧，不过地方我定。”
七绕八绕，凤凰带着严魃来到了一个地下酒吧。这阴森的通道比新八重大厦恐怖多了，但严魃也只有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这里是我平时工作的地方，现在还没什么人。”凤凰熟练地走进柜台。
严魃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四处观察着。不一会儿，凤凰就放上来一杯饮料。
“尝尝吧。”凤凰擦擦手。
一杯七彩的饮料，紫的红的绿的蓝的，绚丽澄清，严魃尝了一口，甜甜的水果味。
“对了，我能问问你为啥要在这里工作吗？你说是找点事做但你明明可以做其他的事吧？”
地下的酒吧里安静凝滞，严魃和凤凰他们两个人，玻璃杯里的饮料还有最后一口，喝完这口严魃就得回去了。
要如何才能了解一个人？严魃认为自己是简单合理的生物而且又普通，因此他人应该也是如他一样简单的。但是严魃还不能理解凤凰的人格和自我，这总会让严魃怀疑自己的理论是否哪里出了错。但幸运的是人的本质不一定能很好地概括他人的特质，但他人的需求一定能预测人所有的态度和行为。
聊着聊着，凤凰承认他缺钱。
“总有一天我会帮到你的。”严魃如此预言道，当然他现在可没什么钱。
凤凰拿过严魃的杯子一饮而尽，“我不需要你帮我什么。我杀过你一次，如果你想讨命的话我随时奉陪，否则就乖乖的回学校去当你的学生。”
旁边偷听的女仆酱听到了不得了的话题，端着食物的银盘颤抖着要掉下来也不敢放在桌上。
“你误会了，我只是来完成我的承诺。”
凤凰一下子泄了气，“好吧，对不起，但我不会求你原谅我。”
严魃接着说：“虽然我现在没什么钱，今后大概也不会有什么钱，但我一定会想办法帮到你的。”
餐点摆到了他俩的面前，他们视线之间刚好隔着可乐环与吸管。
“无论什么我都愿意做。”
严魃说。
享受碳水能量和盐分之时严魃得知了一个严重的消息。
“大概要去几个月吧，可能更久。”
凤凰要出国，这是严魃没想到的。若非如此，他就可以回去学校了。
“请让我变强。”
凤凰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现在像我这个样子是不可能帮到你的，请让我变强，只有那样我才能帮到你。”
学校自然会让严魃变强，毕竟是那所羽千学院，也自然会比凤凰教得更强，而且一开始就无法逃避的禁锢——戴着禁魔环严魃可别想随意练习。
焦黑的手环掉落在了地板上，红黑的烧痕烙在手腕上，一如严魃的决心。
严魃举着光。光芒朝上严魃往下。
“你的能力是什么？”霍自歌问他。
“211，A211。但我不确定。”严魃实话实说。
严魃的能力编号是211标准水合燃烧，但一般的水合燃烧无法在无水环境中外放，也或多或少会消耗体内的水分，但是严魃自己测试过，完全干燥的密封瓶里可以燃烧不会留下水分，而且燃烧的时候他的体重反而增加了。
“你知道我的能力编号吗？”霍自歌问。
“S261，未知物质燃烧。”严魃回答。
“嗯。”霍自歌走在严魃前，带着他。
“你知道编号811能力吗？”
“魔力外泄。传说中的本源魔法，是一切第八类魔法的起源。”
“你有想过自己的能力就是811吗？”
“别吓我啊，难道不是跟你一样是第6分类吗。”严魃不害怕是假的，他从来不敢搞清楚自己的能力编号，更别说是具有战略意义的第八类能力了。
霍自歌摆摆手，“不一样。”
“每个人的能力都有所不同，哪怕是编号相同，魔力量完全一致的能力在细微上总是会有区别。S级别的能力更是和相同编号的其他能力天差地别。但究其本质，每个人的能力都是相同的，都是在上个世纪末端在人类身上觉醒的魔力。而能力之间为什么会如此不同呢？这仅仅只是因为魔力器官的分化成长程度不同，本质而言都是以太粒子带来的能量变化，没有任何的区别。我提811号能力，意思也就是说我也不知道你的能力是什么，但肯定是811，纯粹的魔力分化而来的……”
凤凰突然一顿，“你明白了吗？”
“也就不是811的意思吧？”事实上怀疑为811号能力的无人善终。
严魃走在霍自歌的身边，悄悄观察他的神色，不得不说赏心悦目，想着凤凰的档案里那张照片跟本人太不像了。
“嗯。”
凤凰看了一眼严魃举着的光。
“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准备好了吗，我想你也是想要实战来提升自己吧。”
严魃点点头，还没来得及害怕霍自歌的拳头就砸在了他的脸上，严魃只得以用手垫了下。
“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只听见凤凰言行不一的声音，严魃的脸火辣辣地疼，让魔力浸满全身。凤凰等的就是这一刻，砰的加速声下他的身影幻影一般侵入了严魃近身，没能做出任何反应，严魃又远远地抛了出去。
严魃本来还想说别打脸来着。
“起来，你的敌人不在地缝里。”
霍自歌等着严魃站起来，隔着距离注视着他的眼睛。
“你在颤抖，你害怕了吗？”
严魃站了起来，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动作。
“我相信你不是来报仇的了，你的眼睛里没有仇恨，回去吧，学校外的世界并不适合你。”说完凤凰就转身离开，留下严魃在原地。
“炎魃……”
凤凰回过头来看着他，魔力泄开为火焰在他的身上燃烧着。
“我的名字是炎魃，是传说中焚烧一切的恶鬼！”
“所以呢？”凤凰平静地看着严魃闪烁的眼睛。
“我要活下去。”
世界上快乐幸福的事情太多太多，可是都轮不到霍自歌身上。唯一这个少年，似乎能给霍自歌带来久违的愉悦。
滔天火海又一次撑起修罗之幕，焰苗飞舞之中凤凰修长的身体伫立如同神明，一切都开始扭曲融化，炽热的浪压得严魃睁不开眼睛，这也实在太张扬了。
“真是愚蠢……你非要我再杀你一次吗？现在，你感受到了生命在绽放了吗！”
衣决狂舞，火精灵们欢呼着簇拥着他们的君主践裂大地，没能逃离的虫豸都被活活烧死，只有严魃还在这狂景之前独自支撑，身影飘摇如怒海扁舟，还如风中残烛。
“现在，你感觉到自己在活着了吗？”
凤凰的声音如同钟鸣直击严魃的心脏，他已经在最大限度地放出魔力了，但仅仅只能抵抗凤凰之焰侵蚀。天真的想法转化为苦涩灌进了他的四肢，他严魃是同辈里强者中的强者，仅仅18岁就能轻易获得A级能力评价，但他终究还是个凡人。
“我还活着。”
霍自歌的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下一刻，大江汇海，江是无数火的凤凰，海是火的海。亿万冲击，溃坝之流也不过如此，严魃瞬间就被吹飞了出去，而后火的海又灌注到了他的头上，永世不得翻身！
“告诉你几件好事吧。第一，羽千学院的医疗技术足以复活‘死人’。第二，你谁也没能保护，他们都死了。我进大厅，杀死了第一个男人，然后他们往楼上跑……”
严魃是行尸走肉，这没什么，可那些有生命的人？
“有人摔倒了，我烧死了她，她是一个女人。”
人的生命算什么？严魃知道，真实的答案是什么都不算。
“有个人朝我偷袭，很遗憾，她死得比较慢，这是烧死的第二个女人。”
母亲告诉严魃，不能轻易言论死亡，这是不成文的禁忌。
“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一个孩子，大概有你膝盖那么高，等我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死在母亲的身下了。希望他没有死得那么痛苦，真是可惜，我明明不想杀他的。”
每个人都会死。
“你还记得之前那个帮你出头的保安吧，真是幸运，我去找他的时候他还活着，你猜他后来怎么样了。”
微弱的烛心一抖，染成了金白。
“他的眼神跟你一样，不过后来，他死了。”
凤凰话语落地，命令一般天空中的凤凰睁开了眼睛，君临在整个羽千市的上空，太阳也为之落晖，神论者俯街而祷，为这末日之迹献出见证。
与之回响的，只有严魃无意义的嘶吼。
这世上，只有理所当然之物。若非，皆是虚假。
还活着吗？凤凰问着能活之人。
让你失望了？严魃回着能答之问。
突然间，霍自歌的巴掌就拍在了严魃的脑壳上，把人拍得一愣。
“走了，再不走治安队跟防暴官都要来了。还要打也要换地方。”
严魃这才发现四周坚硬的地面被冲击出了一个大坑，暗红的岩浆潺潺流下，这一松懈，整个人就倒在了别人的怀里。
然后霍自歌请严魃喝了杯冰阔落。
“啊，有点累了，小纯妹妹两杯冰可乐我结账。”
“你们没事吧，刚刚外面好大的动静，地震还是爆炸，你们没有受伤吧。”
小女仆停下收拾东西，连忙端上了饮料，下意识地揣出手帕想给凤凰擦擦，无意有意，霍自歌抓住了纤细的手腕。
严魃扑过可乐一口入喉，他现在恶心想吐，晕眩得要命。霍自歌突然探出巴掌拍在了严魃的头上，“喂，别睡着了，可能会死的啊。”
诶？！小女仆发出一声惊呼，严魃也吓得打了个激灵。
严魃托着一点亮光，突然感觉自己未来的出路其实可以应聘灯光师的。
“这个，没有热量的吗？”霍自歌指着变幻拉伸的光点，女仆酱也好奇地盯着看。
霍自歌尝了一口光点泡过的纯洁水，评价道：“以太残留的气息很浓，但又没有释放什么能量，难道是用来吸收空间中的魔力的？你是什么时候觉醒能力的……上次我在楼外看见的闪光也是这个吧。”
“他们……”
“啊，你在在意刚刚那些话？骗你的。”
骗你的骗你的骗你的……
“那他们……”
“都是我杀的，这是官方的结果，也是对所有人来说最好的结果。”
“也包括你。”
“知道为什么你面对我的时候无法攻击吗？”
“因为你在害怕，你从心底里认为只有逃跑才是活下来的唯一出路。然而这并不可耻，这是正确的判断，没有这份对死亡的恐惧人就难以存活。我故意编那些话是为了告诉你，仇恨和愤怒永远是力量最有效的来源，但是愤怒难以控制，仇恨只会带来伤痛和悲剧。”
“回去睡一觉，忘掉这一切吧，就当是一个梦。”
“小纯，带他去个安全的地方休息会，治安队差不多要来了。”
“别担心，我们只是在废弃区焚烧了点垃圾。”
不知道从霍自歌说到哪里起，严魃手里的光芒就消失了。
“自歌哥你为什么活着？”
“那你为什么想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