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那是钓鱼树哦,是我们树精的亲戚,通常栖息在河川旁用树枝勾引水里的鱼儿来吃,虽然算是魔物的一种,但基本上没有任何攻击能力,是对我们精灵有益的魔物。」
「哦…」
身高大约超过四米的大树就像是渔夫一样靠在河岸旁,将纤长又有弹性的树枝插入水里释放出能够吸引鱼儿的气味,若有鱼经过的话就会被它的树枝缠着,并被钓起。
「去和它要个午餐吧,正好肚子饿了。」
「呃…?可…可以…吗?」
「当然,老师有崇拜者的技能,这种程度的树精当然会服从老师的要求。」
靠近钓鱼树的莉娅使用技能念出了咏唱:
「不好意思,能给我一条吗?」
「……噶噶。」
「……呃…」
觉得那根本只是厚脸皮和对方要求的琳奈,有时候实在不能理解咏唱技能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虽然大体上咏唱的语句都有指定的句子,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依靠精灵与树精之间的信任关系,可以说只要内心里依旧对树精抱有诚意,大致上它们都会听从精灵们的指示…但凝视着琳奈的钓鱼树却只转过树干上的鬼脸,并自行将两条插在树枝上的大肥鱼放到她面前。
「…呃…?给…给我吗……?」
「果…果然你很讨树精们喜欢呢…」
「…嘎嘎…噶。」
似乎对琳奈抱有敬意的钓鱼树,完全是出自于本愿将食物送给了她,虽然不是不甘心,但莉娅手里那只小鱼真是没法和她比––––这就是技能和恩惠之间的差别吗…树精的崇拜者果然比起树精的宠爱略逊一筹…
「好烫…!」
「小心点吃哦,虽然让你分我一半真不好意思…」
「不…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烤鱼松脆的外皮虽然散发着香喷喷的气味,但并不代表可以直接咽入嘴里,森林里有许多东西也是这样。
「呐…琳奈,你知道钓鱼树是怎么吃鱼的吗…?」
「呃……不…不知…不知道…怎么…?」
仔细想想,那明明是颗树,却会像肉食动物一样吃鱼––––不由自主对钓鱼树的形象感到反感的琳奈,一直以为对方和普通的植物一样,只需要通过光合作用和水分就能生存下去。
「莉娅姐姐我看过哦…它打开了树干的缝隙…然后用嘴巴里尖锐的牙齿…咬嚼一大把的生鱼…鱼血还会从嘴巴的缝隙里流出来…」
「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
看到琳奈吓得魂飞魄散的莉娅不禁笑道:
「啊哈哈哈,开玩笑的开玩笑的,看你被吓坏的样子真好笑。」
「唔…那…钓鱼树…不会吃鱼…吗?」
「当然,钓鱼树再怎么说也是树,植物哦,植物怎么会吃鱼呢。」
「那…为什么…要钓鱼…?」
「这就是关键的地方,钓鱼树在钓了鱼后,会带给森林的肉食动物吃,从中减少草食动物被肉食动物过量猎食的问题,或是减少一部分的肉食动物残暴的个性,是一种对森林很有益的魔物,所以不可以杀掉它,反而还要保护它才对,多亏了它,这个森林里基本上都不会出现很凶残的动物来袭击我们。」
「喔……」
然而明明不是肉食动物却厚着脸皮和钓鱼树索取食物的精灵…琳奈心想也许这样也好,不用去猎杀其他草食动物就能获得食物,虽然鱼儿也很可怜,但对精灵或其他动物来说,鱼不过是像草之类的食物来源。
「但…为什么…它会…那么做呢…?」
「那是…因为它是树精呀,树精就是森林的同伴,虽然不能完全减少草食动物被害的可能性,但至少能让大部分的肉食动物失去过于残暴的…」
「不…我…是…想说…」
「…?」
「不…没有…」
轻轻咬一口鱼肉的琳奈露出以往如初的表情,低沉的眼神在刘海下沉陷着神情,感觉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有所自责般––––静静地看着她的莉娅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这种事情,毕竟她这孩子一直都不怎么喜欢打打杀杀的事情,就算将肉食动物的目标转换至鱼类,也改变不了它们必须会通过杀戮来进食。
「…琳奈…那个…不喜欢吗?」
「……嗯……觉得……很不好…」
吃完鱼肉后,她还在土上挖了个小洞,将它们的骨头小心翼翼地用土壤埋起来——这也是为什么心地善良的琳奈会被树精们宠爱着的原因所在吧。
那双纯洁的眼眸里所见的一切,恐怕就连一丝的污点也会觉得不舒服。
可是莉娅知道那是不行的。
也许她真的需要点时间,但若真的改不过来的话,她就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
具有同理心不是个问题,但同理心的泛滥会导致一个生命走向死亡。
若连进食都难以接受,那就不是生命––––而是被善心所束缚的肉块罢了。
「…那个…琳奈…」
「…莉娅…姐姐…那个…」
「呃?」
朝钓鱼树的方向看去的莉娅––––眼眸里映入的画面并不是琳奈所指的方向,而是树精通过视觉共享的技能向她传达的视觉信息。
「有什么…东西…」
「莉娅…姐姐…那是什么…!」
从第三人称的视角看见自己的身影就在钓鱼树对面的莉娅,连忙切断了技能的联系,按下琳奈身体在草堆旁的她––––看见钓鱼树就像是稻草人一样被一头黑色的魔物扑倒在草地上,树枝上的鱼儿毫不留情地开始被对方掠夺走––––全身披满尖刺的大型猫科动物,一共两米长,不算大也不算小,但莉娅从未在这片森林里见过那么大只的老虎。
「咔咔…!咔咔…!」
「吼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被压制在脚底下的钓鱼树基本上都没有什么攻击能力,纯粹只是森林的肉食动物的食物提供者,现在被其他肉食动物袭击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是据莉娅所致,肉食动物不但不会攻击树精,还会对树精示好,再说––––那头怪物的身影怎么看都不是普通的肉食动物。
「……那是……刺猬虎……」
「刺猬……虎…?」
「……曾经是魔神的宠物…也是小型魔族们的坐骑…在魔物里是数一数二的佼佼者…背上的尖刺可以像箭矢一样甩射…听闻被它残杀的精灵不计其数…有着精灵们的梦魇、精灵克星、精灵杀手的别号…是豪猪科和大型猫科动物的融合魔物…」
「噫…!」
刺猬虎––––出没于森林地带以及沙漠地带的肉食性魔物,过去每年都有上千位惨遭它毒牙的受害者和失踪者,听闻只要在森林里遇见刺猬虎,相等于是神明宣判遭遇者的寿命抵达了终焉,故此它也被称作命运的掠夺者、生命的判决者、恐詟的化身,各式各样人对它的存在用了很多形容去描述——但实际见到的时候,没有人能够知道如何去对付这头魔物。
「可是为什么…刺猬虎…应该在几千年前就绝迹了…怎么可能会在这种偏僻的森林里……难道是魔族来到了森林…?不…不可能…」
不说作为代步工具的刺猬虎,乘着它们魔族的话––––早在几千年前和人族之间爆发的战争里,彻底被冒险者里的英雄们灭绝了。
如果说是幸存下来的刺猬虎还好说,魔族会来到精灵部落的附近,那简直无法想象。
「咔…咔…!」
被拔个精光的钓鱼树今早好不容易抓到的鱼儿全都被刺猬虎吃到一条不剩,倒在地上没法动弹的树干就和跌倒的乌龟没什么差别,而就在这时––––噼啪噼啪噼啪噼啪噼啪噼啪!旋转一身的刺猬虎朝钓鱼树发射了黑色的尖刺,毫无抵抗能力的它简直和活标靶一样,只能被对方按在地上打得体无完肤。
而且,特意露出牙龈的刺猬虎似乎还在嘲笑对方的弱小一样––––弱肉强食的一幕令琳奈沉痛地闭上了眼眸。
「…好过分……」
「…莉娅…姐姐…」
躲在草丛里的莉娅和琳奈还没有被对方发现,但通过目视被发现的风险还是有的––––即便莉娅多么想要去帮助那钓鱼树,现在的她也根本不是上级魔物的对手。
「不行…琳奈…我们打不过它的……刺猬虎是食物链里数一数二的肉食性魔物…这个森林里几乎没有能和它对峙的对手……冒然出手被发现的话…我们定会被杀死的…」
「……唔…」
现在莉娅应该做的事情,是扔掉手里的食物,踩灭地上的营火,并跳向高处远离地面––––毕竟在陆地上的精灵就和没有翅膀的渡渡鸟一样,只能沦为肉食动物牙缝中的肉碎。
「栖息于此地的树精呀…请为我等精灵建起归巢的道路吧…」
立即回应咏唱应援的树精们在树干上衍生出数条树枝,让琳奈赶紧爬上去的莉娅每一秒都在盯着刺猬虎的一举一动,等到琳奈安全回到树上后她才赶紧跳上树枝。
「快,我们必须回去部落通知大家…!」
「…嗯……」
「…放心…老师不会让钓鱼树白白牺牲的……那只魔物…下次遇见…我会彻底杀死它…」
回到部落的莉娅第一时间就是到精灵的精锐队集合的地方––––神树旁的探索队总部,如果莉娅的同僚还没从会议的坐席上离开的话,那应该都在这里休息。
「朵莉丝!」
「呃?莉娅…怎么了?」
正在整备箭矢和灵弓的女精灵––––朵莉丝,是探索队里最高席位的管理者,曾是精灵学校里成绩最优秀的毕业生之一,现在担任莉娅的上司。
对此,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她放下了手里的作业,慌张的莉娅也被其他精灵用疑惑的眼神盯着。
「不好了…外面森林有魔物…」
「魔物…这又怎么了…有什么好稀见的?很强吗?」
「不是强不强的问题––––是刺猬虎!」
除了朵莉丝眼神改变了以外,其他精灵都用奇异的眼神盯着彼此问道:
「刺猬虎……?」
「那是什么魔物…?」
「…不知道…」
「刺猬很小只吧…?可爱吗?」
碰!拍桌的莉娅让众人不禁紧张了起来,平时斯斯文文的莉娅会那么激动,看来事情并不是在开玩笑。
「真的吗?莉娅?」
「这孩子也和我一起看见了…黑色的毛皮和尖锐的尖刺…和传说一样的攻击力…钓鱼树抓的鱼被它抢了…它还对钓鱼树下毒手…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千年前就绝迹的刺猬虎会出现在森林里…但绝不能放置它不管…这样下去森林的生态系统会因为它的出现而改变的…在危害扩大前,我们必须将它击倒才行。」
「…可是…我们完全没有对峙过那种魔物…没问题吗…?」
「这…」
眼神认真的朵莉丝将箭鞘的皮带固定在腰间上,并以严肃的口气地说:
「刺猬虎是我等精灵的克星,据说被它杀掉的精灵不计其数,在战争里它被魔族作为杀害精灵的兵器所使用,是很危险的一种上级魔物。」
「呃呃!!」
「…朵莉丝队长!恕我直言…这可是会冒着生命危险的战斗…不应该让这些没有太多实战经验的孩子上场,请谨慎选择战斗成员。」
「…当然,说实话我也实在不想你们上战场…但莉娅说的话也有道理,树精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敌人,它们从几万年前就已经是我们精灵的好战友了,没有理由我们会将它们遇到的麻烦放置不管,实战经验稀薄的人就退出这次的战斗吧…算起来经验丰富的…只有二十人吗…」
意识到事情相当严重的琳奈只窝在莉娅的身后用右眼看着朵莉丝思考的样子。
如果自己能够战斗的话,那也许就能为大家帮上忙了也说不定––––但这是不可能的,琳奈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实力,还不如自己的同班同学,成绩垫底的她最好老老实实待在部落才是最明确的选择。
「莉娅,你是在哪遇到那魔物的?」
「河岸附近,但我想算上现在的时间…它可能已经开始移动了。」
「…没办法,分开行动吧,十人和莉娅一组,剩余的人则和我一起,这样分配战力来增加寻找那魔物比较效率,快做好准备。」
「是!」
看到队长行动起来的众人也将箭放入箭鞘里,纷纷都开始武装起来准备出发。
「…琳奈…你就…回去学校…或是家里先吧…莉娅姐姐不会有事的…」
「……嗯……」
虽然很担心莉娅,但琳奈这个拖油瓶带去也不会有什么帮助,她所能做的事情就只有呆在部落里,好让大人们专心对应眼前的状况。
「队长,全员都准备好了。」
「很好,到入口集合,我先和长老说明情况,一会就回来。」
「了解。」
甩动披风的朵莉丝跳上树枝抓住神树的蔓藤,非常自在地游荡在空中离去,而剩余的精灵们则一副严肃的表情跳向部落前方的入口处,准备通往北部的森林进行探索。
「……」
莉娅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眼帘前,无可奈何的琳奈只能走向学校的方向––––但一想到自己的状况就不由自主消除这个打算的她,就算回到了家里也只能窝着,有那样的时间还不如去练习––––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做什么的她,完全陷入了原地打转的思考状态。
「…嗯?」
但就在这时,她看见了一名娇小的树精在树干旁向她招手。
「……我…?」
点点头的树精看上去和幼苗一样,很自然地用根部行走在地上,不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的琳奈则因为思考处于迷惘的状态下,便随意地跟随着树精进入了森林。
「等…等等…你…要去哪里?」
「咔咔!」
无法回答的树精由于没有读写语言机能,只有用姿势和动作来指引琳奈。
长满茅草的草原就像是森林的头发一样飘动,娇小的琳奈则藉由树精开辟的道路前进着,不知不觉她与部落的距离越来越远,来到了平时完全没有来过的森林地带。
「……森林…好宁静…」
与其说是宁静,不如说是死寂般静得连针掉下来都听得见––––这是因为身为精灵的琳奈和那只树精产生了『感知桥梁』,藉由这个技能她能够感觉到森林的深处产生的变化,树精提供的好处无时无刻都具有相应的价值。
「……有什么…在前面…」
「咔咔!」
用树枝指着前方的小树精慌张地跳来跳去,向前跑去的琳奈从草丛里脱颖而出,此时映入她眼帘里的是––––一只被绳圈缠住了后脚腿的白兔,就像是肉排一样悬吊在半空中,显得非常痛苦地在挣扎着。
「啊…等等…我…这就帮你…」
心地善良的琳奈连忙为那小兔子解开了绳结,但由于她解开的过于慌忙––––没有观察到绳子的另一端绑着一袋重物穿过树上的树枝,若冒然解开这陷阱的话…
「咔咔!」
「好了哟…没事––––」
咚!装有重物的布袋从四米高的地方坠下,来不及反应的琳奈被其狠狠地撞到了后脑勺,疼得失去意识的她倒在地上,不管树精怎么叫唤都没有反应。
「那边怎样?」
「不…没有发现…」
「真的是在这一带吗…?天色都暗了…」
「以刺猬虎的脚程来说…应该不会快到哪里去…再搜寻一下吧。」
带领着精灵们在树上进行探索刺猬虎的朵莉丝,虽然已经使唤了树精帮忙寻找,平时的话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了,但也许刺猬虎已经进入了东北部的森林也很难说––––至于另一方面的莉娅,则率领着另外十人在西北方的森林进行搜索,以此包围在北部的外侧渐渐向内搜索。
「莉娅队长…」
「怎么?」
「…那个…就在刚才…树精的反应消失了…好像是被什么东西袭击了…」
「…哪个方向。」
「三点钟的方向…」
互看彼此的精灵们开始朝那方向行动,迅速又敏捷的动作和树精操作树木的时机几乎没有任何违和感,一般人要通过这片森林的话也许要花上半天以上的时间,但莉娅一行人的话,森林就如同自家的乐园一样穿越自如––––可是害虫这种生物不论是在家里还是外界,都是令人感到头疼的存在。
「队长,冲太前了,等等我们!」
「……」
比以往还要鲁莽的莉娅则全力发挥了以往没有展现的实力––––速度在探索队里是第一位的她比其他精灵还要迅速穿过密集的树叶,简直是树上的猎豹般––––脑里不断出现刚才那只钓鱼树被害的画面,她的内心已经被执著和执念占据,根本没有保持着理性在前进。
「咿呀啊啊!」
「什?!」
然而就在这时,她的后方传来了悲鸣。
「队长!!是刺猬虎!」
「什…可恶!全员开始交战!留意掩护角度和它的攻击…」
「不对!莉娅队长,先通知朵莉丝队长才对!」
「啊……嗯,拜托你了。」
「了解!」
除去一名战力,剩余九个精灵和刺猬虎展开了对峙,精灵们手上的灵弓释放出璀璨的轨迹,仿佛会成长的活物般生出了纤长的弓臂和弓弦––––嗖嗖嗖嗖嗖!从树上袭来的箭矢以不可思议的弧线进行转弯,连忙蹦跑起来的刺猬虎刚才所在的原位被十几支箭矢插穿草皮,若是人类的话,早已经意识到精灵们的恐怖并落荒而逃了。
「吼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相反的,发出咆哮声的刺猬虎仿佛宣言了战斗的开幕,竖起尖刺的它反复在树林间蹦跑,但不论是什么时候都好,在上方的优势总是能够压抑下方的敌人,只要精灵们还在树上,刺猬虎的胜率就不会超过五成。
「先束缚它的行动范围!一同咏唱!」
「了解!栖息于此地的树精们啊!协助我等精灵排除森林的仇敌吧!」
「此地为精灵和树精们的管辖之地,来者若持有恶意则为我等的敌人!」
此时,从树干里衍生出来的树根和荆棘遮盖了刺猬虎的去路,密集的树木就像是围栏一样包围了它的四周,凡是无法朝高处跳跃的魔物一律都逃不出这个牢笼––––瞬间就建起对自身有利的场所,再将处于劣势的敌对目标一点一滴夺走体力和优势,这就是精灵们的战斗方法。
「别让它喘息!骤雨之箭!」
「喝啊!」
「吼哦哦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凝集在箭矢前端的碧绿色彩光蓄积了灵弓所释放的能量––––嗖!刹那间,从天际降下的雨点化为无数支箭矢落下,蜷缩成一团的刺猬虎意识到自己无法闪避便进入了防御状态,背部上的尖刺就像是硬壳一样弹开了灵力制成的箭矢––––虽说那些箭矢是由精灵们体内的灵力制成,但莉娅曾试过用这种箭矢就射穿了好几个铁板,能够与它对峙的自然物资可见也相当的坚韧。
「…啧,好硬。」
「要来了!闪避!」
噼啪噼啪噼啪噼啪噼啪噼啪噼啪!贯通树叶的尖刺从下方袭来,纷纷躲在死角的精灵们在它的攻击停下后又再一次发起攻击,箭矢与尖刺之间的交错毫无止境地对峙着,留下残影的刺猬虎渐渐无法对应她们所发射的每一支箭矢,随尾追着它的箭镞连续刺穿草皮,若不是它背脊上的尖刺和灵活的四肢,这种程度的魔物早就被她们杀死一百次以上了。
「可恶…!这样打不中它!」
「尖刺来了!」
「啧!」
噼啪噼啪噼啪噼啪噼啪!宛如就像是在对抗数十名弓手一样,精灵克星的名号真是名不虚传。
「…呃?莉娅队长呢?」
「不知道…刚才就没看见…」
「什…被击中了吗…?」
「不…应该没有…嗯?地下有动静……难道!」
注意力总是集中在树上的刺猬虎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身后十米远的地方,一名从死角飞扑过来的精灵在黑暗中点亮了弓矢的箭头,缠绕在她手上的灵力灌入了灵弓里––––
「––––疾风奔驰!」
轰!强大的冲击力掀起了四周的土壤,比削甲箭的贯通能力还要强的箭矢缠绕着密集的旋风在箭身上,完全没有任何时间反应过来的刺猬虎一箭被命中了身体的侧面,四散的尖刺飘散在空中化为碎片,失去平衡的它甚至因为冲击力而翻倒在地上露出了破绽,可见刚才那技能的威力多么非比寻常––––但缺点还是有的,那就是必须站在地上射箭这点,相等于需要精灵舍弃自己站在高处的优势,才能使用这强力的技能––––莉娅的同僚们在这个瞬间就知道了她在冒着生命危险和这只怪物搏斗,明明站在地上的精灵简直就和活标靶无异––––但若不支付风险的话,是不可能击倒这只怪物的。
「用削甲箭!在它恢复之前!快!」
「知道了!!」
嗖嗖嗖嗖嗖嗖!九发削甲箭同一时间朝刺猬虎释放,被技能增幅锐利度及贯穿能力的箭镞轻易就贯穿了它尖刺下的皮毛,扩散在它身上的冲击也足以撕开它的伤口和内脏––––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野兽的惨叫声响彻四周,并且为了确定它不会再起身,向前迈进的莉娅跳跃至空中背对着弯月,淋浴在月光下的灵弓受到月光的祝福而改变了颜色,金耀色的光芒随伴着箭矢落下的瞬间而闪烁:
「––––月光残迹!」
噔轰!犹如流星般点亮黑暗的箭矢在空中遗留下光的轨迹,针对速度特化的箭矢迅速命中了刺猬虎的要害––––那就是前脚的后方,哺乳动物们的心脏部位——就算是刺猬虎,只要心脏被贯穿也活不了。
「吼嘎嘎嘎…呜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结束了…令人畏惧的魔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