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信赖的同伴,一定存在着的,少女曾经对那魔法使那么说过。

––––但是魔法使并没有认可少女的那番话。

『琳奈…我的人生中…确实出现过几次美好的相遇和良好的羁绊…』

『那…』

『––––但结果来说,我仍然什么都得不到。』

『……』

从那人的眼神便可知道,这是个沉重的话题,可以的话少女也不是很想要从他嘴里套出这些事情––––但她仍然想要知道,毕竟这是有关于他的事情,也是他愿意和自己分享的话语:

『…不管是憧憬我的人…还是我救下的人…总是都会在我眼前消失…或是逝去…不管我怎么去阻止这些事情的发生,我都没有办法改变因果的法则,所以有一天我放弃了,我选择一个人活下去,与孤独作伴,以孤高为原则行事。』

『…哥哥…』

他不是没有同伴意识,他不是不想要同伴。

只是得不到而已,一直以来都无法得到。

这是诅咒吗?还是因果或命运在玩弄自己?

他心中一直都没有办法释怀或得出合理的答案。

『每当我越是渴望什么,我就越是明白失去的意义和获得的价值,生命是极为短暂的一种体验,一般人在一生中可能不会有什么实感,但对我而言…生命的价值也不过就如此吧…即便如此也想要去守护他们的理由…我早就忘了…』

『…』

『总是那样欺骗自己…总是那样敷衍道理…想要让自己变得更加重视生命和感情…结果只会让我越来越变得冷酷无情…坦白说我早就已经厌倦了痛苦,在那之后每当落入我手中的生命…一律都不会活多久…简直就像是在说我才是瘟神那样的存在般…被诅咒的魔法使…最终是不会有什么幸福可言的…我也曾经被人那么说过…』

『…哥哥…』

抓紧住他那只手的少女,以安慰他的眼神地注视着那双说得快哭出来的眼眸,她知道的,他对所有的生命逝去的事情,感到非常的自卑和痛苦。

通过雅典娜的自白,少女了解了目睹众多的牺牲和死亡的魔法使,曾经确实有过一段不光彩的过去,只是她从未想过事实原来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的沉重许多。

『…所以…琳奈…这次…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保护你的…我发誓…绝对…绝对不会再一次向那命运屈服,我发誓…』

『…嗯…』

将额头抵在少女头上的魔法使,温柔地向精灵少女发誓了誓约,并且在那之后以自己的生命实践了它。

「…哥哥…!!」

「…啊…你醒了…?没事吧?一直在说梦话哦…?」

「……」

一起来就看见杰克还以为是那个人的琳奈,就像是睡糊涂的孩子一样不让杰克看见她的表情,但一回想起来刚才的事情,她就开始起疑杰克为何还在这里的事情:

「等等…你怎还在这里…战斗呢…?我…」

「啊啊,等等,你别乱动,战斗还在继续,冒险者们现在轮流看班上去地面世界战斗已经持续了两天,目前魔神也还没有动静,看样子确实是打算在明天才袭击过来。」

「…两天…!我…睡了那么久吗…」

「当然啊…你可是持续战斗超过了二十小时…正常人早就死了,虽然你可能没有那个自觉,但大家都多亏了你才活下来,你大可放心。」

转眼间三天的期限就要到了,琳奈就是没法放心才那么说,但同时也很意外冒险者们竟然能够为自己在这段时间内与傀儡们奋斗,看样子他们的实力也磨炼到了一定的程度吧。

「虽然现在那么问有点冒味…但为什么你要称呼那魔法使“哥哥”?你们不是血亲吧?」

「…怎么…不行吗?」

「…呃…没…没什么…只是问问而已,好奇嘛…嘿嘿…」

「…哼…换做是平时的话…我定会把你打到失忆…但现在我累了…姑且放过你…」

「拜…拜托…我记起这事情有让你那么不快的话…请用一拳或一脚就解决问题吧…我可不打算被你解决掉。」

「就说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是那样吗…我铁定以为是羞耻到不行的事情才…」

「…」

被琳奈瞪着杰克,顿时感到一阵寒意而闭上了嘴,否则待会定免不了一拳或两脚的伺候吧––––花了一点时间调整心情的琳奈,用手指卷着自己的头发刘海地说:

「…他不喜欢自己,不喜欢自己的容貌,不喜欢自己的身份,总是把所有的事情抗在自己身上,有什么错都觉得是自己的失误,即便事情实际上根本不是如此,只要十个人将锋利的嘴巴对着他吼,他就不会再吭一声了。」

「…俗话说…烂好人容易死于刀子嘴下吗…真是令人不悦的现实…」

「…魔法使也好…知性的开拓者也好…睿智的贤者也好…即便被那么高尚的名称所称呼––––我也从未看过他为此而感到喜悦。」

「…你的意思是…他是个谦虚…又自卑的人吗?」

「…一半对一半错…他那个态度不是谦虚,而是厌倦表现负面的情绪。」

「…厌倦…吗…」

「是…对他来说…憎恨…愤怒…鄙视…贪婪…那全都是非常无意义的行为,人在一天内仅仅是为了烦恼这些问题,就消耗了大量的精神力去处理,这是极为浪费又奢侈的行为,可是为了保护自己的自信心及自尊心,人就免不了付出这些代价…他曾经那么说过。」

「…等等…这难道不是自然的吗…就算人再怎么厌恶这些情绪,也没法完全抑制它吧?毕竟…」

「…对,毕竟我们都是人,所以不管怎么想要压抑都是没有办法的––––但那个人也说过,人的感情和知性如果没有经由理性管理的话,那人的价值充其量也不过是只不折不扣的野兽。」

「…」

「…抑制感情是人在出生后就必须习得的技巧,是人必须拥有的能力––––无心习得其的生命,一律均为畜生不然就是垃圾,我很清楚那样的人只会为世界带来不安及无谓的波澜,一个人的行为也好,一群人的行为也好,十之八九都离不开感情的影响。」

「哬…你的意思是…无情无欲的人…才能为世界带来奉献吗?」

「…你什么意思?」

老实说,杰克完全不觉得人通过理性来管理自己的感情,是一件值得去参考或实践的事情。

「人的感情原本就不受什么理性或欲望所支配吧,感情就是感情,是我们受到了来自于外界的刺激后产生的反应,特地用欲望或理性去处理它们的行为…那不过是经由思考及自我来加工的产物罢了,就好比你爱慕着他的心情,难道和理性有所瓜葛吗…?」

「…当然。」

「…这话怎么说?」

「我说过的…他不喜欢自己,他不喜欢自己所有的一切…他觉得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使他人变得不幸,为此他排斥了所有有关于自己的事情进入思考,仅仅只想要弥补错误度过每一日就已经费尽心思了––––像那样的他…我想要让他知道,不要为了世界再责怪自己了。」

「…」

「我不想要和其他人一样…我想要用能够让他觉得温暖的话语称呼他,我想要治愈他那颗早就被遗弃在无底深渊里的心,让他想起来并不是所有人都抛弃了你,那些众多的不幸不管如何都会以一个形式发生,而那绝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所以––––我觉得『哥哥』是对他而言最为贴切的称呼。」

「…看来他就算在过去很不幸的样子…遇到你还真的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坐在木椅上和床上的琳奈谈心的杰克,一时觉得万事都情有可原了一样,松了一口气。

「…也不尽然…有时候我总是在想…是不是我让他变得更加痛苦了也说不定…」

「你这才是胡说八道哦…这怎可能呢?」

「…有一次,他必须和其他人外出去寻找迷路者,视情况而言听说要花费一星期左右的时间,倘若我离开了村庄,那村民们必定会失去相应的保护措施,因此我选择留在了村庄,他则选择去寻找迷路者,事情和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一星期后只有他一个人回到村庄,听说路途上遭遇的傀儡全都被他一人干掉了,但迷路者和其他人同样也死了。」

「…真是不怎么吉祥的故事…」

「…在那之后也还有很多这样的事情…我和他相处的时间也不是一两年而已…在这段期间里我便知道了他并没有在说谎,哥哥一直都被不幸的因果所折磨…一想到如果我也死在他面前的话…他肯定会满目绝望透顶…我就感到非常的不安…」

「…」

「…哥哥并不是个坚强的人…他害怕寂寞和孤独…他害怕失去…他害怕被人背叛…即便他再怎么想要抑制自己的感情表现,始终也没法在我面前隐藏一丝一毫––––这事情让我明白了他对我的信赖,究竟有多么的沉重、多么的牢固,仅仅是因为他知道我不会背叛他而已,那人仿佛已经将自己的一切托付给了我一样…所以我决定了,要和他一起承担那份痛苦,绝对不能让他再一次变得孤零零一个人。」

「…」

「但谁知道…那次他为了保护我…真的甚至连自己的生命都不要了…」

「……」

为了让他懂得幸福,却让他变得更加了解幸福的重要性,为了守护它就必须要有人站出来承受世间里所有的痛苦––––琳奈所做的事情究竟有没有和其他人一样,这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他的心情我能理解…男人就是这样的生物…总是会为了守护自己手中的幸福而轻生…换做是我的话…温蒂肯定也会狠狠的在背后说我吧…」

「…你们都是笨蛋吧…没想过留下在这个世界上的我们会变成怎样吗?」

「…要是温蒂也和你一样眼神变得凶悍,那还真是没法想象呢…」

人为了幸福了奋斗,为了逃避痛苦而追求幸福––––但倘若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幸福的话,人究竟又是为了何物而奋斗呢?

「…光的彼方…魔法的起源…他留下的线索实在太少了…我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理解他了…但目前看来…或许我还是没有办法解开他内心里最深处的心结也说不定…」

「……关于这事情,我倒是有头绪…」

「呃…?」

将之前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琳奈的杰克,其实也很在意这个关键词而头疼得不得了。

「世界…即将要被…光所吞噬…?保护光的彼方…?你…这话有根据吗?」

「…没,但我确实听到了,在使用技能的那无止境的瞬间,有一股力量介入了我的思考,为我指引了归回的方向,我想对方定是站在我们这边的人,并且知晓那魔法使不知为人的过去,才向我伸出了援手,可以肯定的是––––光的彼方,我想并不是指魔法的起源,而是你吧,琳奈。」

「…呃?我…吗?」

作为光的后继者,作为善行的后继者––––没有任何话语能够形容琳奈的存在对那个人产生了多大的影响,为此出现在眼前的名词『光的彼方』真正的含义,杰克认为那或许才是一切的真相:

「光乃人内心里一直以来追逐的事物,在这片只有黑暗可言的世界中,能够照耀世界的光只会在历史中留下一刹那的痕迹,再加上你说过的,那魔法使曾经在寻找光的彼方,并不是魔法,他作为魔法的开拓者,作为知性的开拓者而言––––唯一值得他如此拼命去追寻的目标,定是无法用他的力量去办到的事情,他之所以隐约告诉你这事情,是想要你能够发觉自己正是他内心里无法取代的『光』。」

「…这…我自然想过有这种可能性…但…那样的话,魔法的起源…魔神所追求的知性的遗产…究竟又是…」

「想必…和光的彼方没有瓜葛吧,这只是我的猜测––––或许…打从一开始我们就搞错了什么事情,那魔法使被女神称之魔法的开拓者,同时也拥有匹敌神之力的权能,如果说他自己才是『魔法的起源』,那魔神的目标就不可能是你,而是…」

「…哥哥的…遗体…不,难道说哥哥的魔法…就是『知性的遗产』吗…!」

真相与情报全都串连起来了。

魔神打从一开始想要得到的『知性的遗产』,原本就和光的彼方没有什么瓜葛,她所指的目标是货真价实的力量的根源––––那沉眠于棺材中不为人知的魔法使所持有的魔法,正是一切的答案。

「但…就算如此…哥哥也已经…她又要怎样把魔法的力量拿到手…」

「…恐怕…她确实拥有着那『手段』吧…不管怎样我们都不能把魔法使的遗体交给她,可以确定的事情就只有这件,要是她弄到了遗体…定会出大事…」

「––––不好了!!」

就在两人听见那番话的刹那,心中那份不安的预感瞬间便已经让他们行动了起来,眼看去二十小时加上两天四小时的期限,已经迎来了终焉。

「琳奈小姐…!」

「啊啊…我知道。」

「混账家伙…未免也太准时了吧。」

立即赶往地上世界的三人组,很快就发现站在不死鸟身上前来迎接他们的女神·赫拉,身上穿着盔甲及黑袍的她,这一次真的是以自己的真身首次出现在他们面前,天空四处也随伴着她的权能特有的雷鸣象征,仿佛就像是神话中出现的神明降临人间一样。

「好了,精灵,出来吧,妾身大发慈悲给予的期限已经到了,把那魔法使所存有的知性遗产交出来!」

「…要我说多少次都一样,我不打算将哥哥交给你。」

「哦呀…汝这是明白了情况才那么说吗?」

嗖轰!随伴着赫拉那一句宣言降下的刹那,数道落雷随伴着光速直击于冒险者们的身上,好几个人就这样当场化为了黑炭及粉尘,瞬间丧命。

「你这家伙…!」

「哬哈哈哈哈!真是愉快,能够以全盛期的实力行动真是便利,事到如今汝可别以为自己还有胜算哦––––妾身刚才有意的话,汝等早就变成落雷之下的焦土了。」

「琳奈小姐…!」

「…琳奈…!」

「快下决定吧…!」

「……我…」

纷纷感到不安的冒险者们,一瞬间内便失去了斗志和气势,在神的权能那份压倒性的力量,人真的就像是尘埃一样瞬间就会消失——战斗时间持续超过那么久的莱特也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她身上了。

––––但是,不管情况如何,事到如今都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琳奈已经失去了庞大的魔力,再和赫拉进行最后的战斗也不会有好结果。

––––现在的她所能做到的,也只有把魔法使的遗体交给对方,好让所有人活下来。

––––但没有力量的一方终究会被有力量的一方打垮,赫拉在获得魔法使的遗体后也没有必要留下琳奈这些叛乱的火种,一瞬间内便可当场杀死他们全员。

––––怎么办,已经没有思考的时间了。

––––这时候…如果是他的话…又会怎么做呢?

「…把遗体交给她吧,琳奈。」

「…雅典娜…?你在说什…」

「咱知道汝在想什么…咱也明白的,所以咱也过去赫拉那边…再提出不要伤害汝等的条件…如此一来…」

「她会理你这套吗…事后必定会…」

「––––可以哦,雅典娜,妾身可不是那么心胸狭窄的人,那个条件在汝死之前都会有效,就破例––––杀掉汝等一半以上的人就行了。」

「!」

「!」

「!」

「!」

然而,赫拉仍然不是那么容易被满足的人。

拥有力量和主权的她,能够掌握现况所有生命的立场,只要是她看不顺眼的人统统都得死,留下的人不过只是她认为可以成为傀儡和不死鸟的食粮而已。

「…别开玩笑了…」

「…琳奈…听咱的…求你了…就这次…」

「别开玩笑了…!我才不会那么轻易把你给交出去!你要为了那个人活下去!一辈子都得活在惭愧的人生之中为自己犯下的罪行赎罪!在那之前我不允许你被任何人当做俘虏拐去!你的决心难道就只有如此吗!」

「…!」

强行把雅典娜这枚棋子拉回到冒险者阵营里的琳奈,向天灾的象征举起了那个人的匕首,不屈的眼眸中盈满了决意及她的觉悟:

「赫拉,你听清楚,我会不择手段反抗到最后的最后,如果说你的目的是那魔法使的魔法的话––––现在我就毁掉他的遗体给你看…!」

「!」

「!」

「!」

「!」

忽然说不出话的杰克和温蒂,完全不懂她在想什么而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这对赫拉来说,无疑才是最好的上策。

「…哬…少来这套了,就算汝毁掉了那魔法使的遗体,妾身也…」

「没问题吗?只要我动用小雪的力量,把他的遗体或骨灰埋到不知哪处的地底,这样你也无所谓吗?」

「…丫头,汝这是在威胁妾身吗?」

「我说了,现在的我会不择手段,如果是为了这个世界的将来…换做是那个人的话,肯定会用同样的方式对付你。」

动用树精的力量将那具棺材带到身旁的琳奈,只要轻轻动一下手指就能让小碧摧毁棺材里面的东西,其残骸也只要藉由土精的力量就能完全分解––––完全没有办法再对他们下手的赫拉,已经失去了以往充容的表情:

「你这家伙…是认真的吗?!」

「…我已经下了决心…事到如今––––」

「等等!!妾身想做的事情对汝而言未必也是无益的!汝听好,只要藉由妾身的力量!复活那魔法使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什…!」

忽然拿出另一张底牌的赫拉,从不死鸟的身上降落于地面,仿佛想要讨好琳奈一样地说:

「汝的话能够明白吧?妾身的力量可不是区区一介小神就能匹敌的存在,确实那魔法使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但他的灵魂仍然在这里,只要使用妾身的权能制造一具新的肉体,便能在真正的意义复活他!汝也能再看见他!」

「什…别开玩笑了!赫拉!汝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竟然想复活约翰他…!汝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吗!」

「闭嘴雅典娜!这事情和汝一点瓜葛都没有!像汝这种败类就等着他复活后再好好检讨自己的过错吧!」

「咱的事情才不需要汝来管!琳奈!汝千万不可听他的!现在就毁掉他的遗体!这样的话…」

「––––你说的是真的吗…?」

「!」

就在琳奈有意回应赫拉的刹那,全员立即被小碧的藤蔓捆住了全身和四肢的动作,无法动弹的杰克和温蒂就算有着过人的力量也无法自行挣脱这份束缚。

「琳奈小姐!?」

「喂!琳奈!别冲动啊!你在想什么我很清楚!但那是不行的啊!那人不希望你这样––––」

「––––闭嘴。」

捆住他们的嘴巴只留下呼吸孔的琳奈,现在根本不想听见任何人的声音。

现在的她,只想要从赫拉嘴里听见自己一直以来渴望的答复:

「…啊,当然是真的,只要汝把那魔法使的遗体交给妾身,现在就能开始复活的仪式。」

「…具体上要怎么做…?我想要你那番发言的根据和证据。」

「事情早就办好了,汝也早就目睹了证据,只是没法理解妾身制造傀儡的用意而已––––因为要复活那个人,需要收集数万名人的灵魂之火。」

「!」

「汝明白妾身的意思吧?数万人的灵魂含蓄着巨大的能量,妾身为了今天一直都收集着人的尸体并制成傀儡,就是为了让不死鸟发动『死者之火』的咒术,藉此能够让一名死者打破法则重获生命的恩惠,接下来只要动用妾身的权能制造新的肉体给予他使用,一切就大功告成了。」

『…原…原来是这样…魔神确实不是在盲目的收集傀儡们…而是拥有具体的目标才收集着人的尸体…为此才让不死鸟在各地屠杀生者…收集复活死者的能量…』

『为此…为此就杀了无数的人…仅仅为了一个人和自己的目的就杀害了更多的生命…太矛盾了…』

『…事到如今已经没人能够阻止赫拉了…琳奈…拜托了…想清楚吧…汝千万不能让那「预言」实现啊…』

在后方祈祷琳奈能够做出正确选择的雅典娜和杰克与温蒂,只能直视着她的背影地等待着,明明她作为那个人的伴侣应该很清楚的才对––––复活死者,这种事情是会遭天谴的。

「…好吧,但要是你想耍什么把戏,我会现在当场毁掉他的遗体。」

「…成交…的意思咯?」

『琳奈啊…!』

『琳奈小姐!』

『…为什么…琳奈!』

然而,少女却早已经下了决意,将魔法使的遗体交给了最不可寄托的女神之手。

––––为了守护那个人曾经应该拥有的未来。

––––为了让那个人知晓自己应有的幸福。

––––为了让那个人得到应有的回报。

––––为此,琳奈能够为他付出一切。

––––就算是借用魔神的手也不惜。

「…非常明确的选择哦…精灵的丫头,现在就开始如何?」

「啊…随时都能开始。」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再一次打开那具棺材的琳奈,试图借用树精的力量去打开它,但这时候小碧却拒绝了她的请求地说:

『丫头…汝在做什么…汝真的明白吗?』

『小碧…我已经决定了…我要给予他真正的幸福…真正的未来…为此就算是…』

『就算是走上邪道!借用那女神的手也不惜吗!』

『––––就算是借用恶魔的力量我也不惜。』

『!』

强行让小碧打开棺材的琳奈,一口气撬开了棺材的外壳,包覆住藤蔓的遗体早就已经没有了肉块,留下的只有他生前所穿的衣物和白色的骸骨,一想到过去的事情就感到非常内疚的琳奈,看着赫拉的方向地警戒着她:

「…果然『力量』还留着呢…真不愧是妾身一直以来追求的宝物…」

「别说废话了,快点。」

「…真是急性子呢,妾身可是等了这一刻几千年了哦,嘛…说不急也是在说谎,现在就开始吧––––妾身也快等不及了。」

举手吩咐不死鸟的赫拉让它开始收集这一带所有死者的灵魂及生命的能量,能够用眼眸目视那些模糊的轮廓渐渐以螺旋的形式进入它那身躯体的琳奈,确信了不死鸟确实有着能够操作灵魂及生命能量的能力,只要藉由它的力量––––就能复活那个魔法使。

「来吧,不死的凤凰唷…今天正是汝的使命完成的瞬间,妾身乃赫拉,不死鸟的使役者,天后女神·赫拉!将所有灵魂的力量注入在那魔法使的身上吧!」

「––––噫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发出尖叫声的不死鸟全身缠绕着的业火越烧越猛,仿佛生命的火焰即将烧尽的动物一样朝魔法使的遗体飞去,起舞于空中的火羽毛落下于大地––––碰轰!庞大的能量开始注入在魔法使的遗体身上,足以烧尽大地及法则的业火轰轰烈烈地四溅着不死鸟最后的光辉,直到它的轮廓就快消失之际,赫拉也开始制作魔法使的新肉体地发动了权能:

「完成了…!来吧!复活吧!知性的开拓者––––约翰!!」

「!」

「!」

「!」

「!」

「!」

仿佛活着一样的线条开始编织魔法使那具狼狈不堪的遗体,缠绕在白骨上的神经脉络及血管脉络开始被肌肉组织包覆起来,鲜红的五脏六腑也无从生有地开始重生,白皙的肋骨一根根地接回到原位,柔嫩的指尖被坚硬的指甲所盖起,空荡荡的头盖骨被大脑组织及脑干填满后,又被头皮上生出的黑发所覆盖––

「…哥…哥…」

「成…成功了…成功了!」

「那就是…」

「…约翰大人…」

「…约翰…」

––锐利又凶悍的眼角渐渐成型,靛蓝色的虹膜随之从眼皮下渗出光芒,传说中被称作知性之开拓者及魔法使的英雄,以全身覆盖着光芒的容姿降临。

––赢了。

––真是个蠢丫头,就这样让我成功复活了那魔法使,事态比妾身想象中还要顺利,原本还以为要用更加复杂的操作才能得到那魔法使的遗体,没想到竟然能够那么简单就做到了,果然妾身真是天才。

––当然,那魔法使是巨大的威胁,妾身比任何人还要清楚,但只要藉由哈迪斯那老头换给妾身的权能『灵魂束缚术』,妾身就能自在的操作那魔法使的意识,换言之不管他原来的实力有多强,只要身为妾身的傀儡就不能对妾身构成威胁,再说他的力量原本就已经被削弱了,这下子完全是本小姐完全的胜利了,雅典娜唷,是汝输了。

––接下来只要做正事就可以了,把那魔法使所拥有的知性的遗产弄到手,再通过那份力量增进妾身的权能,汝就等着瞧吧…宙斯,这次妾身必定会回到天界,把汝这混账从王座上拖下来当做妾身的座椅,所有的神…所有的法则都得为妾身所用,一切…不,世界已经是妾身的囊中之物了。

––剩下的杂鱼和那精灵怎样都好了,啊…不如就用那魔法使的力量把他们都杀了…不错不错,忽然想到了不错的戏码,现在就来试试吧。

「…」

就在赫拉不知道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的之时,重获肉体的那魔法使既没有注视着琳奈也没有注视着雅典娜,更没有把杰克或温蒂等人放入眼帘里––唯一他在复活后看见的,是那片自己曾经一直仰望的天空。

「…结果…还是没法避免吗……」

仿佛早已预见一切的他闭上了眼帘又低下了头,注视着琳奈、雅典娜、温蒂、杰克、冒险者们、还有赫拉––不得不说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窜过全身上下的杰克,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保护光的彼方…世界即将要被光所吞噬…那谜样的话语倘若真的能够预知现在的未来…那现在岂不是…

「哥哥…我…」

「––杀了她吧,魔法使,现在的汝已经不再是过去的汝了,妾身要汝和过去告别,杀了这些总是利用汝的饭桶吧,用那份魔法的力量,再一次––––展现那份原本就属于恶魔的力量吧!」

「!」

「!」

「!」

「!」

立即就对魔法使下令的赫拉,使用了冥界之神“哈迪斯”给予的『灵魂束缚术』,只要约翰还身为生者就无法抵抗来自于赫拉的命令,他将在这里杀死全部眼前所见的人––

「恶魔的力量吗…说得你好像很清楚我的力量的真相,但你可别误解了,自从我获得这份力量后––––它就一直是属于光的力量,今后也不会改变。」

––––然而,那份期望的结果却违背了赫拉的预料。

「呃?为…什…」

啪嚓!刺穿赫拉胸口的手掌染红了她的眉间,无视命令的魔法使在极近距离下抓住了她的心脏,心底完全没有能力理解事态的赫拉,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被他徒手贯穿心口吊到了半空中––––四溅的血滴染红了大地,事态随伴着那名魔法使的重生而开始恶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