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恐的尖叫声与哀嚎声在巷道间此起彼伏，在短短的一瞬间，原本整座井然有条的贸易都市因为未曾料想到的突发事件而一度失序。但也是拜此所赐，潜藏在混乱的人流之中，狮子堂与斯法莉亚正顺利地向着城外移动。
“斯法莉亚……”与银发少女一同奔跑了十数分钟的狮子堂似乎有些经受不住两人之间那有些尴尬的气氛，率先抛出了话题。“与我们战斗的那帮人究竟是何来路？”
斯法莉亚闻言微微一愣，似乎是在准备措辞而踌躇了一会，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
“那只是一般的暴民而已，我们现在所处的自由都市洛蒂尔是以宽容共存的政策而闻名的，无论是怎样的阵营，只要遵守这里的制度就能得到一个市民应得到的权利。但与之相对的，由于是各方元素都予以包容的大熔炉，那些极端主义者与恐怖主义者便也把这里当做下手的目标，排除异己。像刚刚那帮人应该就是反AI派的人员。“
“AI，指的是人工智能吗？“即使是至保有着直到高中记忆的狮子堂对这个专有词汇也有所了解。
“没错，AI派指的正是以超智能计算机‘欧米伽’为领导的AI势力以及他们的支持者的阵营，”忽然，少女的神色一黯，“现在的少校应该已经记不起来了，我们所伫立着的这片大地，是由快速发展的AI技术从无数困难与灾难中为人类夺回的——二十二世纪的的土地……但同样的，这也是机器正在渐渐取代人类的时代的终将被抛弃之物。”
狮子堂虽然对自己的境遇做过了种种猜想，但在知晓真相的那一刻，狮子堂还是不由得瞳孔猛地一缩并倒吸了一口凉气。
现在是……二十二世纪？！！
“我是穿越了吗？”想到了这种荒唐的可能性，狮子堂不由得勾了勾嘴角，但僵硬的脸部肌肉却没能让他正常地露出苦笑，反而变成了一副有些滑稽的奇怪神情。
然而听到狮子堂这番猜想的斯法莉亚却忍俊不禁。
“没错，少校便是从过去的世界穿越过来的背负着拯救世界命运的被选中的少年……”斯法莉亚虽然极力想要保持自己的镇定来配合狮子堂的猜想，但最终还是没忍住而泄了一口气，笑出了声来，“这种事情没可能的吧，又不是什么烂俗三流小说，少校可是在冷冻仓里沉睡了一百多年啊。”
……
虽然希望斯法莉亚是在开玩笑，但事实是对方并没有这么做的必要。由于受到之前一系列不可思议的事情的洗礼，狮子堂感觉到自己对现状的耐受力正在慢慢变强，即便是如此富有冲击性的事实，狮子堂也开始慢慢变得能够接受了。
但是，还是有着解释不通的地方。比如——
“我的记忆……”似乎早就预见到狮子堂话语般的，斯法莉亚轻轻摇了摇头打断了狮子堂的话语。
“少校，我知道你对于自己记忆的混乱有着困惑，但那不是一言两语便能解释清楚的事情，其中的缘由甚至要追溯到少校还未进入冷冻仓的时期，少校甚至都没有向我透露过那个理由。”
“理由？”
“少校需要潜入若草仿生与纳米技术公司窃取其数据库中的关于‘欧米伽’的数据档案的理由……在那里，少校的入侵被若草仿生与纳米技术有限公司的攻击性防火墙察觉，被对方施与了反追踪并发动了脑死攻击，本来那可不是失去一部分记忆就能解决的事情……”
每当斯法莉亚提及‘欧米伽’这个词汇之时，狮子堂就会感到来自脑部的一阵刺痛，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压迫着神经，让他感到喘不过气来。
“结果，我侥幸地活了下来，但作为代替我的记忆却受到了损害，是这么一回事吗？”狮子堂有些无奈地露出了一个苦笑，“这么说，我还挺幸运的不是吗？”
“并不能说是侥幸，少校是经过后天生物与AI技术改造的‘反攻网络特战兵器’，平常人大脑所无法承受的攻击对少校来说是有承受下来的可能的，但是……海马体似乎确实产生了不明原因的功能障碍。”斯法莉亚微微蹙眉，“按理论来说，应该并不是无法恢复的状况。”
……反攻网络特战兵器，又是完全无法理解的名词，每当解决一个疑问，就会有新的疑问产生，这让狮子堂不由得有些郁闷。
经过长时间的奔波，城市的边界却依旧显得遥遥无期，疑问的解答没能达成实际性进展，事情似乎也远比自己想象得要复杂得多。
斯法莉亚也不知道的缘由……小小的不安在狮子堂的心头萦绕不去。对真相的些许恐惧以及几乎被巨大信息量撑破的大脑还是让狮子堂放弃了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想法。
“斯法莉亚……”狮子堂话锋一转,“你之前提及的‘幽灵’又是什么意思？”
狮子堂可不会相信在自己眼前的这个年轻靓丽的银发少女会是一个幽灵这样的笑话。
然而斯法莉亚却一反常态地没有立即回应，半晌，那显得有些虚幻的声音才悠悠传入耳中：“只有这个……请让我保密。但我可以说明的是，我确实有着独属于‘幽灵’的特征——在非必要时刻不让别人目视并且察觉，存在于谁也找不到的奇异的空间之中，与少校相处的那段日子里，我大部分都保持着那样的状态。”
……
“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狮子堂忍不住追问道。
“因为……那是少校的要求。”银发少女的嘴角微微扬起，没有丝毫的不快，仅仅只是向男子叙述着曾经发生的一切。
但狮子堂的心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一般，无法理解的字眼让自己的大脑变得迟钝。
曾经的我是那么混账的家伙吗？
“却……也是我的意愿。”少女的后半句在半晌之后才悠然传来。
诶？
“我是依附于少校身上的幽灵，便也只需要在少校需要我的时候现身便是。就如‘幽灵’一词，这世上的一切都与我无多大干系，只有……你，是特别的。”银发少女忽然减慢步速，来到狮子堂的身边，口中的热气撩拨到狮子堂的脸庞。
狮子堂不由得呆住了，这也是当然的，一系列爆炸性的发言让他有些手足无措，而狂跳不止的心脏使得他的脸庞显得有些充血。
但在一旁的斯法莉亚却像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小孩子，饶有兴趣地看着狮子堂那有趣的反应。
狮子堂赶忙拉开了与斯法莉亚的距离，在片刻的冷静之后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得以这种尴尬的气氛与斯法莉亚一起继续向前进发。
结果，又变成了最初的尴尬气氛，有所不同的是，现在站在那里的少女一看便知道心情不坏。
那家伙，似乎相当享受这样的状况啊，明明连险境都还没能完全脱离。狮子堂在心中默默腹诽道。
“那么……”忽然，狮子堂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向着远处的斯法莉亚微微示意道，“那种事情不去做也无所谓了，那种要求，从今天开始作废吧。”
“诶？”原本还在为自己的恶作剧而洋洋自得的少女忽然愣住了，这大概是狮子堂在与斯法莉亚的对话中第一次占到主导地位。
“……当然你希望的话，继续这样下去也没关系。”狮子堂又特意补充了一下。“毕竟看着你在远处看着我的生活羡慕到流口水的神态似乎也蛮有意思的。”
“故意用着这种欺负人的说法，是想要动摇我的意志吗？”
忽然刮起的秋风将斯法莉亚的银发吹起，使得狮子堂有些看不清斯法莉亚的神情，“希望由我自己来做决定吗？”
“——即便是毫无意义的事情？”少女刻意将后半句的声音压低到狮子堂恰好无法听到的程度。
片刻的静默将两人所处的空间笼罩，但也仅仅只是片刻，“那么，就让我好好烦恼一下吧。这确实是极富魅力性的提案。”少女仰起头来，映入狮子堂眼中的，依旧是银发少女那副从容不迫的态度。
虽然一切都显得合情合理，但狮子堂在与这位‘初识’不到半天的少女的交谈中依旧感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违和感。
……事实上，名为斯法莉亚的少女，对于自己的提案毫无动摇。
不知为何，狮子堂这样想道。
“这座名为洛蒂尔的城市一直都是这样吗？”两人在短时间内便横穿了大半城区，越往外便越能感到环境的荒凉，昏暗的天空，污浊的空气，年久失修的建筑开始频繁地出现，虽然如此，灯红酒绿的娱乐设施却依旧算是齐全，因宿醉而在街上侧卧的醉汉也随处可见。
“这附近其实已经算不上适合人类居住的环境了，洛蒂尔的外围由于能源转化的困难与污染已经难以耕种作物，只有拥有巨量资金的市中心可以通过昂贵的技术运转来维持作物的生存。而市中心的商人们则对那些粮食进行囤积，垄断，进一步压榨无法在市中心定居的人们。实际上，从刚刚那部分直到城市的最外围算作难民窟也不为过了。”斯法莉亚详尽地回复道。
“……对粮食作物进行垄断？”这耸人听闻的消息令狮子堂后脊发凉，“这样不会引发社会问题吗？那些无法入住市中心的人想必连生活都难以为继吧。”
“确实如此，正因为没有轻易搬出这座自由都市的办法才会甘愿被那帮无良商人压榨，虽然生活可能会比较艰苦，但洛蒂尔姑且算得上一个和平安稳的居所，至少不需要在枪林弹雨中过活。而且看到那些娱乐设施了吗？那也是市中那帮财阀着手建立的，一是用来回笼资金，二是用来麻痹人们的神经。至今依旧留存于此的人们基本上都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生活方式。”
狮子堂虽然早就明白现在的一切都已经不同于自己记忆中的二十一世纪，但扭曲至此的城市运营模式还是让他心下一沉。
“甚至有相当的一部分人还在感激着让他们变成这样子的元凶，毕竟从形式上来说，没有了他们连粮食与娱乐的稳定来源都会一同消失，这可是‘仁慈’的施舍啊。”斯法莉亚在向狮子堂解释道这一切的时候表露出了些许的不易让人察觉的不快。
即使不用想也知道，市中心的那些拥有者们通过这小小的‘施舍’获得了多么巨大的利益，他们又是用着那些钱过着怎样花天酒地的生活。
狮子堂的心情也难以避免地变得沉重起来，这里的一切都比他当初预想的更加扭曲。随之而产生的不安也难以抑制得在心头蔓延开来。
自己将要在这样一无所知的世界里生活下去，自己的目的，自己的记忆，一切都还像蒙上了水雾的玻璃，模糊不清。
果然之后还是要好好和斯法莉亚谈一谈……
“小哥，这么急急忙忙得是要去哪啊，现在外面可不太平，不如来和我玩一玩怎么样啊，看你面生，第一次就算你半价好了。”快步走着的狮子堂与斯法莉亚忽然被一位走上前来的衣着暴露，身材姣好的女性拦了下来。“那边的小姑娘也是，作为一名女性来说到处跑可是很危险的，女孩子要学会爱惜自己才行。”
即使是与时代脱节的狮子堂千睛也明白眼前这个女子是从事于那种特殊的服务行业。
一旁的斯法莉亚似乎并没有表明态度的想法，仅仅只是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事态的发展，一言不发。
……不过，作为一个女孩子对这样的事感到棘手也是当然的。
“抱歉，我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能把路让出来吗？我们在赶时间。”
“不要这么说嘛。小哥，和我一起的话绝对比和你身边的小姑娘一起要刺激，还是说，你就是喜欢那种年下类型的？”
……年下？这家伙到底在说些什么，斯法莉亚不管怎么看都是年上才对吧。
狮子堂开始感到有些不耐烦并也无意继续在这种小事上与她多做争执。
“少校，街道周围有三名形迹可疑的男子，三人都携有兵器，其中一人还带有热兵器，就在这个女人身后街道的拐角处，考虑到武装的简陋性应该并不隶属于这座城市的自卫军或联合军，大概是这个女人的同伴，应该是仙人跳什么的伎俩吧。”忽然，斯法莉亚的声音从狮子堂脑海中浮现。
而正在等待狮子堂回应的女子神态不变，似乎并没有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
狮子堂略一踌躇，某些想法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狮子堂快步走到女子身边并将她带到了离斯法莉亚稍远的地方，“抱歉，你也知道女人在这种方面都比较敏感嘛，女朋友在身旁总不能干些出格的事情，我这里还有些闲钱，就当提前预约好了，下次我会一个人来光顾的。“说着，狮子堂掏出自己口袋中与自己印象完全不同的纸币塞在了女人的手中。
女子看向自己手中的钱钞微微一愣，随后笑道，“女人的嗅觉可是很敏锐的，要小心，尤其是要把谎话说得再真一点才行。”
像是达成了目的而心满意足的女子离开了狮子堂的身边并渐渐远去，直到要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处时回过头来，“那么——我将满心期待着你的光顾，毕竟现在这个人人自危的时代，像你这么有趣的男人已经不多见了。”
言罢，女子便彻底淡出了狮子堂的视线。
狮子堂回到斯法莉亚的身边，略显抱歉地说道，“比想象中的要麻烦，就用了点小心思打发她走了。没有必要的话我还是想要避免毫无意义的交火。”
斯法莉亚似乎对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少校刚刚支付给那个女人的可是能够买下市区一片地皮的巨款。”
……
哈？
虽然好奇斯法莉亚是如何在那么远的地方看到货币的面值，但考虑到之前她还能在自己脑海中与自己直接通话便也觉得没有那么不可思议了。
现在困扰着狮子堂的是，“我……给了她那么多的钱？”
不，不仅如此，那样的巨款自己究竟是如何入手的，难道这个世界的自己曾经从事过什么不法商贩的活动吗？
“呐，斯法莉亚，曾经的我不会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吧。”现在，狮子堂第一次地对于自身的正当性产生了怀疑。
“嘛，要说少校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的话，我也逃不了干系呢。”斯法莉亚浅笑着给出了模棱两可的答案。
“……这根本算不上回答好不好。”
一看就能明白，斯法莉亚乐于戏弄眼前男子的坏毛病又犯了，似乎只有这个才能让她在这无聊的生活中找到些许的乐趣。
狮子堂感到些许的无奈，眼前的少女看起来似乎也再无多说的想法，便只好将自己的疑问放进肚子里。
……应该，没问题的吧。
狮子堂这样安慰自己道。
不过借由此事，狮子堂想起了一件自己困惑已久却一直没能搞明白的事情。
“斯法莉亚，你是什么超能力者吗？”
要是真如少女所说，她是什么幽灵这样的超现象体，那么拥有超能力似乎也就不是那么不可能的事情了。
“为什么要这么问？”
“那个直接从脑海中出现的声音是什么？我之前也试着在那时与你通话，但似乎只有你的声音可以单方面地传递过来，这难道不是什么超能力吗？”虽然狮子堂即便到了现在也完全不相信少女会是幽灵和超能力者这样的事情，但其中有什么自己不明白的原理应该是确定无疑的事实。
“啊，”斯法莉亚也好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这本来应该是跟少校最先解释的东西……”
“你该不会说你忘了吧？”狮子堂一脸黑线。
斯法莉亚好像没有听见狮子堂的抱怨一般继续说道，“这并不是什么超能力，是少校你也可以使用的便利功能，不过少校你搞错了使用的方法。详细解释有些太过繁琐，我就简单地说一下好了。少校你知道现在是AI技术大肆扩展，机器渐渐取代人类的时代吧。而那个时代的划分线便是欧米伽的诞生，在欧米伽诞生之后存在的人类可以称为‘第二世代’，或者‘新人类’也不为过，因为现在的人们与欧米伽诞生之前的人类有着巨大到足以改变存在性质的差异。而那个差异的最核心点就在于，欧米伽诞生之后的所有人的精神体都链接在了一个由欧米伽为首的超级智能计算机群联合演算而成的虚拟网络空间之中。人从此便不再是单独存在于物质世界的存在。所有人都活在两个世界之中，来去自由，谁都可以与谁进行链接，在双方都同意的情况下可以达成对话，信息的传递甚至虚拟空间的会面。只是现在的少校因为记忆的部分丢失而忘记了操作的方法而已。”
“顺便一说，当时建立‘联系’这种事还是少校主动提出来的。”斯法莉亚似乎回想起了什么值得怀念的往事，表情也变得柔和起来。
但狮子堂却不能像少女那样怡然自得，巨大的信息量让狮子堂再次感到混乱，狮子堂竭尽全力地将少女给予自己的讯息归纳总结。
“也就是通过网络上的连接而让两者达成对话上的交流吗？”狮子堂试着给出自己的理解。
“确实是这么解释没错。”斯法莉亚点头表示赞同。
狮子堂回想起来，即使是在自己的时代，通过网络连接来达成异地之间的两人交流并加以封装不让第三者涉足的交流软件也是有的。
而与现在最大的区别便是没有办法在现实生活中24小时随地使用吧。这也是全人类直接将精神链接进同一个网络空间的得益之处吗？
“说起来，我曾听你多次提过欧米伽这个名词，我还专门去窃取过这个‘欧米伽’的资料，这台超级智能计算机到底是……”
“欧米伽是超级智能的开端，人类本世纪最为伟大的发明，却也是一切噩梦与灾难的源泉。”
“超级智能的开端与灾祸的源泉……吗？”狮子堂自言自语地说道。
在之前斯法莉亚提及的一切中只有‘欧米伽‘这个词汇会让狮子堂感到一丝异样，狮子堂也说不清楚那种感觉到底是什么，但即便是海马体受到损害的现在，狮子堂似乎也对’欧米伽‘有着些许的印象。
并且据斯法莉亚所说，自己也是为了寻找‘欧米伽‘的资料而失去了记忆。难以相信只是单纯的巧合将现有的线索聚集至一处。如果自己的记忆无法通过正常医疗手段短时间回复的话，便只能沿着这条线索去寻找真相了吧。
“……但是，‘欧米伽’绝不是灾厄本身，请少校相信这一点。”
斯法莉亚的话语刚刚落下，一道电流般的冲击便贯穿了狮子堂游离的思绪。无数快到无法看清的画面从狮子堂眼前闪过，剧烈的头痛使得狮子堂不得不暂时停下脚步，粗重的喘息声传到了一旁斯法莉亚的耳中。
“少校？！”狮子堂第一次目睹斯法莉亚如此慌乱的神情。
“没事……好像只是记忆缺失的后遗症。”狮子堂有点费力地挤出一个笑容，“只是一小会的头痛而已，现在已经不打紧了。”
……狮子堂并没有向斯法莉亚如实地交代刚刚发生的一切，他开始感到斯法莉亚似乎有什么在隐瞒着自己。
但那并不是重点，关键是狮子堂自己都无法给出自己感觉的合理解释。
——似乎，有谁对自己说过相同的话。
欧米伽……并不是灾厄本身。狮子堂回味着这句话的含义。
直到现在狮子堂才想起自己并不清楚自己与斯法莉亚是如何相遇的，由于自己记忆的缺失，所有的信息都是由斯法莉亚提供，如果她是为了更深的目的而接触我的话，作为AI派而让我改变失忆之前立场的可能性……能说没有吗？
“少校？”斯法莉亚似乎还是一副紧张的神情，由于狮子堂许久都不曾发话，她还以为狮子堂依旧被那种疼痛困扰着。
——
那样的事情……
狮子堂像是想起了什么可笑的事情而微微扬起了嘴角。
“抱歉，让你担心了，我们是不是已经快要接近城市的边缘了？”
“嗯，大概还有十分钟左右的路程吧。”少女看到狮子堂的反应才开始放松下来。
“可以跟我讲讲我是怎么跟斯法莉亚相遇的吗？”
我是一个失去了记忆的人，我曾经拥有的一切都与现在的我毫无干系。
“诶？少校对这种事情感兴趣吗？那可算不上什么有趣的事情。”
这位少女无数次将生命置之度外救我于危难之中，如果不幸身亡，她接近我的目的，利用我的想法，一切的一切就全都成了笑话。
“没关系，就说说那时候的事情吧。”狮子堂刻意得放慢了脚步，到了此地已经算是可以放心了，暴徒也被联合军完全地镇压了下来。
即便她对我有所隐瞒……
“我与少校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少校的冷冻仓那里，我亲眼看着少校渐渐醒转，那时的少校和现在很像呢，什么都不知道，有点不安又有点冒失。”斯法莉亚说着说着竟然开始笑了起来，明明是她说那段经历没什么意思的。
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原来我和斯法莉亚那么早便相遇了啊。我还以为会要更晚一些。”
毕竟……
“那时的少校也是追着我问这问那的，虽然因为是完全陌生的环境，我跟少校讲了许多的东西，少校也无法理解。”斯法莉亚好似在回想着什么，双眼望向那并不明亮的阴霾天空，但她愉快的心情却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正如此刻聚集于心头的疑惑一般，我还对这个世界的一切一无所知。
“但即便如此，少校还是愿意去相信只是初次谋面的我。”斯法莉亚好似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
即便将一切告知于我，我想必也只会感到无法理解而抓狂不已吧。
“啊……那真是，太好了。”狮子堂向斯法莉亚回应道。
慢慢地去了解，就足够了吧。
“真的是……太好了。”像是心中有所感触的狮子堂，将这番话语重复了一遍。
因为污染而阴霾遍布的天空似乎比之前高了一些，不再像以前那般压得人喘不过气来，透过粉尘颗粒而照射过来的阳光虽然微弱，但也让人感到些许的温暖。
或许，一切都没有自己想象地那么糟糕。至少……
狮子堂将视线从一旁的斯法莉亚身上移开，定睛向前望去，城市的出入检查口就在眼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