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I 虛幻或……現實?
平行宇宙I
“我說,潮音?”
“嗯?”
“你,究竟還是屬於海的吧?”
“實際上,在陸地上生活沒有任何的不適,起碼不是被人一直監視着。”
“你的身體不是經過改造更適合海洋里的生活么?”
“基本上只改造了出了鰓而已,再就是為了適合游泳身體更加符合流體力學罷了。”
“我的意思是……”
“好啦,不就是房租問題嗎。”
“你還知道啊!”
“喂喂,我可是女孩子啊!”
“我可養不起……”
“我說,我總不能下海吧……我靠什麼吃飯啊……”
“下海是不受法律許可的。”
“不是那個下海!聽說那些經營觀光業的,累得要死還賺不到什麼錢……”
“那好歹也是靠自己的本事吃飯!”
“男人不是都喜歡小鳥依人型的嗎?是吧,劉樅同學?”
“喂喂!我窮的要死!自己的生活費都湊不齊!”
“那是你生活能力不夠!”
“這話我原封不動奉還!我自己一個人寫點自己喜歡的東西,養活自己沒有問題。你來了之後,天天睡沙發我也就忍了,你飯量還巨大……”
“好啦好啦,我出去找工作……自己養活自己……”
“你就應該這樣!我真的養不起你了姑奶奶!”
“你難道連一點基本的憐憫之心都沒有?你還是不是男人?”
“我本來天天吃黃燜雞米飯便利店便當日子過得那麼滋潤,自從你來,泡麵都沒得吃!”
“小氣……”
“你一個能吃一箱泡麵的人沒資格跟我這麼說!”
“我去找工作!我天天吃松茸給你看!”
“喂喂那玩意可不好吃……”
(門已經被摔上了。)
平行宇宙II
公元20xx年,由於污染的盛行,大陸的許多地方再也不能提供給普通人居住,而海洋相對來說受污染要少一些。於是,便有了“魚人”這一改造人計劃。
計劃就不多贅述了,取得了技術上的成功,開創了改造人時代,但在戰略上取得了失敗。
總而言之,由於計劃的緣故,一位名叫“潮音”的少女(?),住進了我家,已經有三個多月了。
我是一個……說的好聽一點就是“內容創業者”,背後沒有營銷團隊的我,粉絲也不太多,但每貼一萬多的閱讀量還是有的。
通過在平台上販賣一些物品,以及打廣告,我算是過得還算好,起碼還能過活。平時吃盒飯,點外賣,熬夜寫稿到頭髮蓬亂,鬍子拉碴,哈欠連天。好友邀約便不修邊幅相約樓下燒烤攤,三兩杯啤酒下肚,便開始暢談人生。偶爾修修頭髮,刮乾淨鬍子,前往酒吧期待有一次艷遇。
日子就這麼平平淡淡,沒錢,沒有女朋友,工作收入不穩定……沒有什麼好事發生過,也沒什麼壞事。就算有,好壞要自己承受,喜悲亦無人分享。
直到,那一天,我27歲生日那一天。
那一天我喝的爛醉,一方面朋友勸酒,另一方面確實生活不如人意,就多喝了幾杯。我酒量本就不好,四瓶啤酒下肚,已然分不清東南西北。
那天我是扶着牆回家的。
在回家的必經之路——一個衚衕里,我遇到一個歹徒持刀搶劫一位女性。
我當時好像是衝上去了,據潮音的回憶,我好像喊着什麼:“替天行道!”之類的,實在是羞死個人……
然後我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最後好像是潮音解決了歹徒,扭送到派出所,用我兜里的錢買了解酒藥,用我兜里寫着門牌號的鑰匙開了門,在搗鼓了幾下我家的門鎖之後徹底放棄了從內部打開它,那個門鎖在內部比在外部還複雜。
然後把我往沙發上一丟,就自己一頭倒在床上睡著了。
當然,宿醉的我起得很晚,起來的時候,就發現有一個少女捧着盆吃面。
那可是我存了好長時間,集齊封面的方便麵!雖然我家吃的真不多,但是雞蛋牛奶什麼的還是有的!為什麼要吃我的方便麵!
我的宿醉之頭痛一下子就沒有了。
“你你你……你就不能吃別的!非要把方便麵吃完!等等……吃完……那可是48碗!”
“我也收集過這些泡麵哦,把別人的收藏一次吃掉很爽的……還有你其他的東西我都吃完了……”
“喂喂喂……那可是我一個月的口糧啊……我的八十包百奇……”
“還有百奇?在哪裡?”
“饒了我吧……給我留點東西吧……不對!你是怎麼進我家裡的!”
“當然是用鑰匙。”
“我的鑰匙啊……喝酒真的誤事……”
“不過你戰鬥力真是菜啊,連個小毛賊都打不過。”
“那個劫匪是你撂倒的?”
“沒錯,之後我就發揚學雷鋒做好事精神給你解酒,把你送回家……誰知道你家門裡面比外面還難開……”
“你這樣隨隨便便就進別人的家真的好么?雖然是很謝謝你把我送回家……不過像我這樣喝醉的大叔,就隨隨便便往路邊一丟不就好了?”
“那樣是不行的,萬一死了怎麼辦。”少女喝完最後一口麵湯,說道。
“喂喂……所以現在你要怎麼辦?你家人呢?或者是一個人?”
“我剛來這個城市,還沒租到房子……這兩天還住在酒店呢……”
“那……你要怎麼辦?”
“我也沒什麼行李……酒店退掉就好……我的工作倒是比較自由……”
“所以你還是沒有地方住,是嗎?”
“實際上只有領了工資才有地方可住……然後發薪日還有一周左右……實習生沒人權啊……”
“我們好像在……閑扯。”
“對。”
“為什麼我們在閑扯……”
“鬼知道啊……”
“你住的酒店在哪邊?”
“就是北邊那個快捷酒店。”
“北邊……AlphaTec街?”
“對。”
“好吧,要我送你么?”
“當然可以……麻煩你了……”
“所以你為什麼吃那麼多東西啊……”
“體質問題……”
我站起身來,掏出開門卡。
果然還是好尷尬……
隨着我打開門的那一瞬間
少女以風一般的速度跑出了門
在桌上留了一張紙,上面以工整娟秀的字跡寫着:
“有緣再見。”
“有緣……再見?這是鬧哪一出……”
我搖了搖頭,這年頭,什麼樣的人都有啊……
“咔擦”一聲,門被輕輕合上。
又是無聊的一天。
百無聊賴的我,打開了電視。
晨間新聞的主持人,日裔美女神川莫理理正好開始了播報。
說到這裡,還是詳細介紹一下這個世界比較好吧。
由於污染,特異類農作物等原因,這世界80%以上的陸地不再適合人居住。
雖然本來也有不少地方不適合人類居住,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隨着科技的不斷發展,人類的居住範圍也在不斷擴張。
現在我所居住的城市,在幾十年前不過是無人問津的閩北著名海帶養殖基地,無論是地理環境還是人文元素都不足以支持這個人口密度在十幾萬人每公頃,總人口數量超過兩千萬的城市。
這樣的城市,在這個世界也不過是小城市。
這個世界,人口總數已經達到90億,有超過90%的人生活在城市當中。
因為超過80%的世界,都被一種叫做“A1102”的作物蔓延覆蓋,它還有一個貼切的名字——地獄使者。
“A1102”是由“MTec”研究出的一種“超級作物”,它的生命力極其頑強,在實驗室當中,被證明絲毫不會受土質,溫度,害蟲等等的影響。它的繁殖依靠孢子,供食用的部分是頂部飽含澱粉的“果實”。從孢子到植株長成可以收穫只需八個小時。不需要播種,一天就可以收三季。然而卻不用施任何肥料,因為它是可以自行生成養料的,也就是固氮作物。
國家對這一強大到可怕的作物進行了封存,然而它的孢子囊還是流傳到了民間。
當國家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的時候,“A1102”已經攻陷了所有的城市綠化,翻越青藏高原,蔓延過西伯利亞大荒原,向東抵達日本列島。
當聯合國通過“消滅A1102”法案時,“A1102”已經消滅東南亞所有雨林,覆蓋了撒哈拉大沙漠,漂洋過海抵達美利堅。
短短三個月的時間裡,“A1102”攻陷了幾乎整個地球。
同時,“MTec”證實,食用“A1102”致癌概率很高。
那時在地球表面已經有124億人,由於“A1102”數量銳減至曾經的87億,三十年後的今天,人口數仍未抵達92億。
然而,隨着“A1157”作物的研發,“A1102”繼續發展下去的勢頭被遏制了。
“A1000”系列作物的開發在“A1102”之後被交給了“TTec”“MTec”專司“A1102”的分析。
“TTec”和“WAETec”合併之後就是後來的“AlphaTec”,不過那是后話了。
“TTec”接手之後,直接開始了被擱置已久的“A1150”系列的開發。這個系列的作物在之前被指過於溫和。
“A1157”所生產的澱粉就是我方便麵的來源,也是目前世界賴以為生的作物。
然而即使是“A1157”也有一定的問題,不過,既然它可以安全食用,暫時還是可以接受的……
於是,這世界上5%的土地被用來養育1%土地上居住的人。
由於土地的減少,相應的,國家這個概念也越來越模糊……
今天,在閩北的這座小城,你可以看到來自各個大洲各個膚色的人種,即時翻譯打破了語言的隔閡,而改造人的湧現更是使身體上的差異無限縮小。
改造人,也就是將某種物體植入人體以增加學習能力,力量等等,或是有高級義體的人。
引用一句話:“這是最壞的時代。這是最好的時代。”我們喪失了一些東西,但是得到的更多。
“今日凌晨,一位女士在113號巷擊倒了一位企圖對一位喝醉的男士實施性侵的男子,並扭送到派出所。據該男子稱,他並非想實施性侵,而是想單純的進行盜竊。目前男子已被拘留候審,等待着他的將是法律的審判。”
“這是在我市發生的第24起同性戀性侵/猥褻案,因此,我們在此警告市民,不要輕易放鬆警惕,黑手可能來自任何一個人,無論是異性還是同性。一旦被性侵,請立即前往臨近的派出所請求幫助,法律會給予任何形式的犯人以制裁。”
“目前見義勇為的女士已經離開,我們希望她能儘快至法庭作證並領取‘見義勇為’獎品。另外,如果方便的話,希望遭到性侵的那位男士也能前往出庭作證。”
“以下是那位女士離開派出所時的監控錄像,希望看到她的人能夠提醒她儘快出庭作證。”
奇怪啊。
不應該公開這樣的錄像啊……
等等!那個背影是……我救的那個,不對,救我的那個!
天哪!我是有多倒霉……要不是我運氣好……好吧運氣不好不壞……
但是為什麼要公開這段錄像……這已經涉及個人隱私了吧……
不想了,那不關我的事。
今天寫點什麼呢……
我遇到了一個食量特大的女孩子,遇到這樣的女孩子應該怎麼應對?
算了吧……寫點跟我今天的經歷毫無關係的事情吧……
對了,為什麼她一直帶着圍巾?
明明是五月份……天氣正熱着呢……
脖子上有傷疤或是胎記?
不可能,去除這些東西,幾十年前就可以做到了。
一邊碼字,一邊想着這些無聊的事情。
正在我無所事事的時候,電話響了起來。
“波莫?”
這傢伙找我幹嘛,他不是在M市工作么?都三年未見了,難道他跑來I市玩?
那也太扯了,估計是準備在我平台上投放廣告吧……
“喂?”
“阿樅啊,你這兩天有沒有時間?”
“我還算蠻忙的,調配一下還是有時間的。”
“是這樣的,阿樅啊,有個事要拜託你,見面談。”
“行,你來I市了?”
“算是吧,現在在機場。”
“坐飛機來,那麼緊急?”
“電話里不方便說,去豪森開個VIP單間,要隔音最好的那種,再讓豪森派人看着,除了我之外誰都不讓進。費用我報銷,但是你也別太過分。”
“大生意?”
“什麼大生意?”
“你不是找我投廣告的?”
“不是啊……你快點,半個小時之後碰頭。”
這傢伙……不過既然可以在本市有名的五星級飯店搓一頓……
我這人忘性大,於是決定把注意事項記下來。
隨手拿過紙筆,開始記:“豪森,VIP單間,隔音……”
寫着寫着我發現不對,這是那個女孩子留下的字條……
還好用的是鉛筆……
這時,我發現我寫的字有一些筆畫被空白格斷了。
這基本不可能,因為我用的紙是最好的,即使出現空白,也不會是呈條狀的。
還有,為什麼僅僅四個字,卻用了整整一張素描紙?
我越想越不對,這一切都指向一個密碼……
我找來2B鉛筆,反正這裡到豪森就三分鐘。
在輕輕地塗抹之後,紙上浮現了如下的字樣:
救我!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
總之我現在正在被人追殺。
不要相信任何人!
5月16日晚上12點
113號巷見
5月16日?也就是明天晚上12點?
也有可能是今天晚上……
但是今天晚上的話就應該叫5月16日凌晨12點或者0點……
先不管那些,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
我受到了監視?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給我信息?
這難道是……騙局?
可笑,我有什麼好騙……
不管怎樣,先去見一下波莫吧,我感覺這兩個人似乎有某種聯繫。
匆匆換下衣服,沖一個澡將身上的酒氣去凈。
把字條拍照之後,燒掉。
衝出門,跑着來到豪森。
“您好,請問您需要什麼幫助?”
“我需要見你們經理。”
“好的,您要見哪一位?”
“倫敦經理。”
“莫爾特·倫敦經理?”
“對。”
“先生,您需要什麼服務?”即時傳訊投影投射出莫爾特的身影,“阿樅?你怎麼會來?”
“儘快開一間VIP房間,隔音一定要好。”
“好的,前台小姐會帶你去的。”
“這邊走,先生。”
“好的。”
“阿樅啊!好久不見!”波莫的聲音響起。
“哪陣風把你刮到I市來了?”我答道,“來慰問空巢青年了?”
眼前的這位男子,擁有典型的雅利安人的特徵,面部的線條卻更有亞洲的風格,一頭黑黑亂亂的捲髮,含笑的眼眸看不到瞳孔,不是波莫是誰?
“這麼多年了,你還真是變了不少啊……”
是啊,現在他眼裡的我,鬍子拉碴,穿一身T恤加牛仔褲的過時打扮,黑眼圈完全掩蓋了眼睛裡本有的靈氣,曾經稜角分明的臉也圓潤了起來……
我曾經也是個整日吟詩的憂鬱青年好不好……
“你倒是沒怎麼變……”
“那裡沒變,都快奔三的人了……”
“……”
“好了,說正事吧。”
“嗯。”
“你見沒見過這個女孩子?要說實話哦。”說著,波莫用終端放出一張照片。
果然是她!
我現在要信誰?
姑且先……
“見過,她昨天晚上救過我,我在電視上看到的。”
“你知道她現在在哪裡么?”
“不知道,我昨天晚上喝了酒,迷迷瞪瞪的……”
“那你對這個女孩子目前在哪裡有線索么?”
“沒有。我醒的時候就在家裡了。話說你們為什麼要找這個人?”
“是這樣的,我們公司高層的女兒離家出走了,也就是她。這張照片比較老也是這個原因,這是她十幾歲的照片。”
“女兒離家出走要你來找?你不是負責研發的么?”
“唉……比不得你們這些自由撰稿人,我這些做到領導層的科研工作者哪來一點自由,平時連工作都摸不到,就天天跟着領導後面跑,不跟着跑都不行……”
“行了吧,你一個月賺的錢頂的上我三個月賺的啦……比較老的照片……她今年幾歲?”
“這個我也不知道啊……高層領導的隱私我哪敢打聽……再說我賺的哪裡多了……你知道我,我當年就是為了能參加切實的科研工作才進的Alpha……”
“行啦,同學們哪個不羨慕你的?菜我都點好了,就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在這吃。”
“你有好地方推薦?哪裡?我天天吃這些,都吃的膩了……”
“我帶你去,你先把賬結了。”
“雖然也不是我結……”
“居然是大排檔……我說,你當年可是著名的吃貨,這大排檔肯定有什麼特別之處……”
“沒有。”
“我說,你的嘴可不是一般的刁啊,一個普通的排檔……”
“吃了再說。”
“唉……想起了當年上大學的時候……”
“你父母是因為癌症走的吧……”
“是啊,因為地獄使者。我當年才十四歲……”
“那時候你還是借我錢吃飯呢……”
“我還刷你的臉呢,去飯店吃飯,只要有你在肯定可以打折!”波莫往嘴裡塞了一塊大腸。
“我可是他們金主,當然給打折,畢竟我在校園報上的美食評論還算有點名氣……”我喝了一口麥茶,不,“A12720”茶,笑道。
“可也有不少店恨你恨得牙痒痒。”
“過去的事不要提啦……”
“那可是你的黑歷史。”
“那就別提了……”
“好好好……對了,你還單着呢吧……”
“對。”
“給你介紹一女朋友怎麼樣?”
“行啊。”
“這位,我妹妹……”
“快算了吧,你妹妹那樣的才女我可攀不上。”
“我說啊,我妹妹也算是大齡未婚女青年中的優秀代表了,連你這樣的萬年單身狗傳奇孤狼都要不起她?”
“不是我說,湖瀾,長相漂亮,學歷博士,工作也是鐵飯碗,高級科技工作者,高分子化學科學家,才25歲,誰敢說配得上她……”
“湖瀾是各方面條件都好,但她名字俗啊……”
“我說波莫,boom?你原名波利也沒好到哪去……”
“姓的問題,要是我不姓越,姓什麼尼古拉斯之類的……”
“我說,尼古拉斯是名字……”
“……”
“好了,反正我是絕對配不上你這個死妹控的妹妹。”
“我說……”
“你妹妹的男朋友不都是被你人為拆散的?現在想着賣你妹妹了?”
“哪裡是賣,讀書人的事,能叫賣么?那叫相親!”
“好好好……反正你就別推銷你妹妹了……你的朋友圈裡能配得上她的應該沒有,或許你的領導可以?”
“他們一個個腦滿腸肥……絲毫不懂得科學技術研究有多麼重要,只想要賺錢……”
“也是……”
“不說了,吃飯吃飯,說了糟心。”
“唉,其實你比我幸福。”
“可是我比你的生活水平可是差的遠……”
“你做着你想要做的事情,而我卻……違背了我的初心。”
“不管怎麼說,你可是普通人眼中的成功人士。”
“再見居然是以如此荒謬的方式……我以後可能還是那麼忙,你知道的,我老婆又……”
“行啦,你記不記得我這人我都不知道……你心裡有我比什麼都強。”
“那,別了,老友。”
“再見,你接下來去哪?”
“還要在本地調查一下,我在豪森定的房間。”
“那你慢走,我就自己回去了。”
“好,老闆,結賬!”
告別了波莫,我慢慢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這太荒謬了。這件事絕對沒那麼簡單。
分析一下就能明白這兩個人肯定有一個在說謊。
第一,以波莫的級別,就算是Alpha總裁的女兒丟了,也不該他出來找。這個女孩子必定是更加重要的人物。
第二,若那個女孩子真如她自己所說在逃亡,那麼誰在追殺?是波莫的人?那是波莫在竊聽?那他為什麼不跟我攤牌?畢竟我跟這女孩子一點關係都沒有。
第三,為什麼那個女孩子要使用這麼不保險的方法求救?
綜上所述,那個女孩子絕對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人物。有幾種可能:身懷機密檔案;捲款潛逃;知道了不該知道的秘密。是不是高層的女兒就不重要了。
我開始在腦海中拼湊關於她的記憶碎片:典型的東亞面孔,身高偏矮,但是身體曲線相當不錯。眉毛偏淡,雙眼間距較小,鼻子小巧,嘴唇薄。眸色棕,發色偏黃,長可及腰。
還算……不對,就是挺漂亮的。
姓名不知道……年齡約在22~25歲,其他信息:明天晚上會出現在113號巷。
貌似沒什麼用……
明天晚上再說吧,也做不了什麼了。
平行宇宙I
下午五時左右,開門聲響起。
“我回來了。”一個沮喪的女聲。
“潮音?怎麼了?我是不是有點過分了……”我不無擔憂的問道。
“不是你的問題……我居然找不到工作……”
“唉……你不是雙博士學位么?”
“是啊,但是我想應聘的職位不需要雙博士,需要超過五年的相關工作經驗。”
“但是心理學博士和哲學博士也真的沒有什麼用啊……”
“你記錯了,我是生物化學博士,哲學博士和心理學碩士。唉,還是吃免費的飯比較好……”
“潮音啊,我真的……”
“你就讓人家再住一陣子好不好嘛……”
“……你知道我對這個毫無抵抗力的。那好,一個月之內,你,找到工作,分攤房租和伙食費。”
“還要找工作啊……你養我不好嘛……”
“要麼你就幫我寫文章。我去看看找點別的事干。”
“Deal!”
“這麼爽快?”
“好歹我也是哲學博士……寫個文章小菜一碟。”
“為什麼我一點也感覺不出來你是博士……”
“少廢話!今天晚上吃什麼啊……我好餓……”
“牛排配烤土豆,前菜有三文魚黃瓜,甜點是芒果布丁。”
“突然好感動啊……怎麼這麼高級……”
“我怕早上的話傷害到你……打算道歉的……”
“阿樅你最好了!”潮音撲上來抱住了我。
“我說啊……你不要這樣……你明知道……”我紅了臉,但也用雙手應了潮音的擁抱。
“明明是喜歡我的嘛……為什麼一直這麼害羞?”潮音眼帶譏誚,問道。
我的臉紅透了,半晌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最後應道:“那也不能隨隨便便就抱我啊……我們才認識多久……總不能……你也知道的……我就是這樣的人。”
“好啦。不跟你鬧啦。我要你補償我!”
“補償什麼啊……”
“補償你一點也不主動!”
“……怎麼個補償法……”說著,我把潮音推在牆上,將臉靠近潮音,感受着她的氣息。
這回輪到潮音臉紅了。
“你你你你……我我我我……”潮音一邊說著,一邊閉起了眼睛。
我開始慌了:難道是我做了什麼不正確的事?於是試探性的問道:“這是要接吻的意思嗎?”
“你覺得呢,木頭……”潮音嘆了口氣,“又不是第一次接吻,連我給出的暗示都不了解嗎?”
“……你是忘記我有一點點的認知障礙了吧……”說著,我吻了上去。
平行宇宙II
我從床上坐起身來。
我翻身下了床,洗漱,穿衣,吃早飯。
今天又是美好而又平凡的一天吶!
等等,我是不是忘了什麼?
今天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113號巷……
那也是晚上的事情……
先看看早間新聞。
神川莫理理又開始了她的播報。
“今天天氣一片晴好萬里無雲。讓我們來關注最新一波的獵殺行動情況。在新的季度中,清洗十分成功……”
我關上了電視。
為什麼這麼殘忍的活動,能夠這麼大方地播報在公眾的視野之下……
所謂的“清洗”,就是殺死所有食用“A1102”的人,以及殺死支持不殺死所有食用“A1102”的人的人。這很令人費解,死亡,或是說去吃“A1102”,只要不危及他人,本來就應當是自己的選擇。食用“A1102”的患者,是由於其特殊的蛋白質而導致基因病變,除了親代遺傳之外,沒有任何危險。也就意味着,趕盡殺絕沒有必要而且很過分。
更令人摸不到頭腦的是,每個季度都有新的人去吃“A1102”,並被殺死。按理來說,應該越來越少才對,然而,每個季度所“清洗”的感染者,極差十分大。而且分布並不平均,簡直是隨機的。有人說,所謂的“清洗”,不過是官方的威懾罷了。但又說不清這樣做的理由……所以我傾向於認為這都是真的,但我同樣拿不出理由來。這件事不過是無數匪夷所思的事件之一,也是我們這時代的標籤——有着無數沒有答案的問題,無數沒有原因的結果。
恐怕那個女孩本來也是一樣吧,在我生命中的一剎那出現又消失,留給我不解的謎團,懷着絕望的心情留下了消息……
我一定要解開這個謎團,我已經厭倦了一成不變的生活,和永遠找不到的答案。
(市長辦公室內)
踱着步子的面色陰沉的,是市長;低着頭面無表情地立着的,是省長;坐着,手遮住臉看不見表情的,是科技部的部長。
“這件事情怎麼解決?那個小波呢?”省長先開了口。
“總之,在元首知道之前,一定要想方設法瞞過去。”市長答道。
“不可能的,這已經不僅僅關乎於我們的仕途,如果一步走錯,那我們就有生死之禍。”部長抬起了頭,那凌厲的眼神令人不寒而粟。“小越應該調查好了,叫他進來。”
“我就不客套了,長話短說。”波莫早等在門外,一推門進來,省長和市長便皺起了眉頭,“我知道你們不喜歡我,但是正如部長所說,這已經不是仕途的問題了。不過部長所說不實,我不姓波,我姓越,你們應該叫我小越。”
“你他媽別貧了!”部長笑道,一見到波莫的表情,他的眼神溫和了許多,“我們的金牌調查員同志,有了結果才這麼興奮的吧?”
“是的,部長大人。”波莫回以微笑,“監視系統捕捉到了大量她的行跡,我們基本可以推斷得出她的行蹤,不過幾次嘗試抓捕都被她給溜掉了。”
“這他媽就是你的好消息?”部長笑道,“你不認為我是九十歲的老頭子或者三歲小孩那麼好騙吧?”
“我認為您和其他84歲零兩個月的人一樣不好騙。”波莫笑道,“昨天下午一點三十二分,她上了一輛銀灰色的勞斯萊斯,是已經停產的限量2025紀念版。”
“本市還有哪個人有銀灰色的勞斯萊斯紀念版啊?”部長望向市長。
“只有本地首富,潮哲。”市長的臉上浮現出安心的表情“潮先生的人啊,那沒關係了。”
“虛驚一場,虛驚一場……”省長露出了微笑。
“搞了半天,是場安全演習,潮哲那個傢伙,看昨天新聞的時候一定在哈哈大笑吧。”部長笑道。
“那個老頑童,也真是……不過也確實暴露了我們安保的問題。”市長說著,擦了擦汗。
“大家一黨同胞,這點事情,很快就會忘記的……我最近新發了筆小財,中午請你們喝酒啊!”部長笑道。
“哪能呢,您是客人……我們做主人的請客……”省長滿面堆笑。
“別介,我不喝人民的酒。”部長拒絕道,“波莫,忙你的去吧,沒你的事了!”
“喳……”
“這小越,故意氣我呢吧……”部長笑道,“現在這些小年輕啊,越來越不像話啦!他又不是清宮裡的太監……”
波莫關上了門,長出了一口氣。
他受不了這樣的場合。
部長是真性情的人,省長市長嘛,官僚,是波莫最不擅長的那一種人。
潮哲……這個名字波莫聽過許多遍,有一個人,有一個波莫不願忘記的人,是和他有很大關係的人。
然而,波莫已經忘記了那個人,徹底的忘記了。
我走在I市夜晚的路上。
這是一個無星無月的夜,霧氣濃重,細雨不停的下。昏黃的路燈之下,我穿着黑色的雨衣,慢吞吞地走着。
113號巷不遠了。
一個人影倚着牆立着,望着天空。
就是那個女孩,不會錯的。
畢竟這個天氣還戴着圍巾的人,實在找不出幾個。
“你果然來了啊。”少女微笑着。
“為什麼你是一副肯定的表情……”
“很簡單。”少女轉過身來面向我,她仍在微笑着。“如果你來了,那麼你肯定來了。如果你沒有來,那麼你未必來。你來了沒有啊?”
“……”我不知該怎麼回答,“來了。”
“那不就是了,你來了,那麼你肯定來了。”
“你這人的邏輯好奇怪啊……”
“如果我的邏輯不奇怪,那我為什麼要等你啊。”
“也是。那你到底找我幫什麼忙?你被人追殺了?誰?何時開始?手段為何?動機又是什麼?”
“別急,這是一段很長的故事。”
“那就長話短說。”
“好好好……我親愛的不知姓甚名誰的先生。我叫做潮音,至少,我記得我叫做潮音。我不知我被何人所追殺,也不知他們的動機。事情是從半個月前開始的。那時,我剛剛……離開我的家鄉。”
“他們用了何種方式來追殺你?”
“他們一共有三派人,一派要殺我,一派要抓我,一派非要說我是他的女兒……方式各不相同。抓我那幫人在明裡,大規模的搜我;殺我那幫人暗地裡放冷槍;說我是女兒的那幫人把我直接拉上車,幸虧我跳車了。”
“很好很好,等一下,我回個信息。”我開始對波莫發送,“我找到你們要找的人,在113號巷。附了我和潮音對話的錄音。”
至少波莫這夥人肯定是不會害潮音……管她叫什麼,實驗體就安心回去做實驗吧,好歹也是簽了協議的。我是肯定保護不了這主。至於真相到底是什麼……
“小心!!!”潮音一把拉開了我。
子彈貼着我的面頰飛過。
來的這麼快?!!不對啊……我才剛發消息啊……天殺的不要因為第二伙人突然出現就破壞我的整體計劃,我可沒法交代啊……不對對誰交代,今天我的命就要交代在這!
在我胡思亂想的期間潮音早已拉着我跑了好幾十米,躲入巷子的後方。
“會用槍么?”
“啥?你有槍?”
“回答我的問題。”
“會,我可是服過兵役干過炊事班長的!”
“這有什麼可驕傲的……來,拿着這個。”
“……”我拿過槍來,上了保險。
“……這槍沒有保險。”
“啥?”
“神經傳導啊……你連這個都不知道……”
“神經傳導……你怎麼會有這麼高級的搶?”
“還用問,殺了幾個要殺我的人唄,繳了他們的槍。”
“……你這麼厲害要我幹嘛……”
“那些人過來了……”潮音說道,“我數到三,掩護我!”
“……”
“1……2……3!”
“……”我隨便往牆上開了幾槍
我的跳彈把幾個人都打死了……正在做蹬牆步的潮音一臉驚愕的看着我,落到了地上。
“我說啊……你聽說過裝逼犯這種東西么?”
“……我說啊,你這個人,不曉得給我留一點面子的嗎……”
面前的少女脫下了頭盔,身着黃色緊身衣的她,正鼓着嘴巴生氣。
我也脫下了頭盔。
“這個劇本如何啊,波莫?把你寫成了反派的小角色,不生氣吧?”
“完全ok,本來就是越多代入感,越容易適應遊戲世界並且暫時改寫記憶。”
“不過感覺上是真的過了一整天啊……現實生活中只過了半個小時吧……”少女伸了個懶腰
“實際上出了一點點小偏差,比預計多了三分鐘零四十四秒。”
“也就是說,在遊戲中,足足多了三個小時多一點。”
“而且遊戲中多了不少你沒有設計的情節……也就是多了的那三個多小時。”
“那我怎麼不知道?”
“你足足打了三個多小時的遊戲!”
“潮音呢?潮音應該有感覺吧……”
“潮音同學在某個牆角足足坐了六個多小時!這中間有三個多小時和你打遊戲的時間是相同的!”
“潮音?”
“怪我啊。”眼前的少女……啊不就是潮音,現實生活的名字跟遊戲中是一樣的,說道,“你們都知道,人家就是喜歡被全世界拋棄的感覺……”
“我可是幫你擋掉了四伙搶劫者,三個強姦犯,和一個戀童癖,要不然你真的會有被全世界拋棄的感覺!”
“戀童癖我怕什麼!”
“哈!”
“波莫你罵誰呢……好啦,你這個上帝視角,總該知道那三個小時發生了什麼吧。”
“什麼都沒發生!這才是最奇怪的一點!我剛剛已經檢查了錄像,這三個小時沒有發生任何不正常的事情。除了你拿了一次五殺,以及你的女朋友確實不是一個露出癖之外。”
“你罵誰呢!”我和潮音一起說道。
“先不要管那麼多了。總之,我剛剛只是親自檢查了你們兩個那時的錄像,其他部分是依靠電腦完成的。現在我們來人工過一遍。”
“人工過?那要多大的工作量!”
“這麼說吧,α板的時候我們只能人工檢查有無bug,當時足足動用了兩百個人,花了將近一個月。”
“蛤???”
“但是那是檢查bug,只是粗略檢查錄像的話,兩百個人一天應該沒問題。換成三個人的話,兩個來月應該做得到。”
“你殺了我吧。為什麼非要人工檢查啊……”
“我懷疑是系統出了問題。那個檢測程序是包含在系統本身的。”波莫看了看一臉驚訝的我們,“開玩笑的,你們兩個怎麼夠,我會上報的,你們先回去吧。”
“真是的。今天晚上同學聚會,你這邊儘快結束!”
“好的好的,安達他們幾個都在吧?”
“安達?你過糊塗了吧?今天晚上是小學同學聚會!潮音也在的啊。”我望向潮音,抬了抬頭,“對吧潮音。”
“對啊”潮音點了點頭。
“我可記得我不是你們兩個的小學同學啊……我們明明是大學才認識的。你忘了,當時你和潮音青梅竹馬,從高中開始談戀愛,那個膩的啊……”
“打住,打住……明明是我和你進了一所大學,劉樅這個傢伙,背棄革命,跑到A國去了。”潮音一臉嚴肅,“我大學裡被那麼多男生追求,每次都是你替我擋刀的啊……”
“對啊,後來我從A國回來,我和潮音這不是才扯得證嘛……”我說道。
“對……誰跟你結婚了!對你個大頭鬼啊!”
“我的鍋……我的鍋……這麼嚴肅的時刻,不應該插科打諢……”
“反正波莫啊,今天晚上你來不就知道了么?在金皇大酒店,去了報雷總,說是雷總的客人。”
“雷總?”
“雷震川!雷震川你肯定認識的嘛,他當時跟我們不是同科系的,但都是帝都理工的啊……”
“這個人我倒是記得……”
“行吧行吧……來了就知道你是不是該修腦子了。”我說道,“潮音,走吧。波莫啊,這邊我是幫不上忙了。要修腦子的話,我們家潮音是有幾個私人醫生的……”
“別貧啦!誰是你們家的了……”潮音捶了我一拳,揮了揮手。“祝你這邊一切順利……誰要修腦子了!”我頭頂又挨了一下。
“疼疼疼……潮音你忍心對我這麼狠嗎……”我一副委屈狀。
“真打疼了?沒事吧……我這裡有止疼葯……”
“騙你的啦,潮音打我,怎麼打都不會疼。”
“就你會貧,行了吧……”
“嘿嘿。”
“我是真的沒法拿你怎麼樣,罰你陪我逛街直到晚上。”
“啊……”
“有意見么?”
“沒有……不敢有……不會有……”
“那就去吧!我們的征途是……”
“商業街。”
“bingo!”
“……”
(實驗室內)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啊……”波莫說著,撥通了電話,“機器出了點問題,恐怕還不小。我可能也有問題,系統也可能有問題……總之,我需要電腦工程師,程序員,測試員,以及心理諮詢和精神病醫師……我的精神可能沒問題……但是失憶的話,或者妄想症……”
“這個不錯啊……這個也蠻好……阿樅你說哪個好啊……”
“都很好啊,潮音你漂亮穿哪個都好看。”
“這是您今天第13次說這句話。”
“有么,我不記得的呀……”
“我看啊……該修腦子的是你!你不明白我的潛台詞嗎?”
“……潮音你說,我這個月進賬才兩萬多,你的錢已經花完了,離我收錢的日子還有七天,咱們還有三千多,今天晚上AA,要四百,兩個人是八百。本來這兩千四緊夠花還有剩餘,你這一買,剩下不到二百,咱們已經連着赤字兩個月啦!”
“上個月赤字二十,上上個月赤字八塊九毛六。賬戶里呢,我省了半年的錢,不讓我花啊!”
“我們房子還買不買了啊!首付要幾十萬,我們這點錢,還連着赤字兩個月沒有進項了……”
“那今天晚上我穿什麼啊,你倒好,你那套西裝新定做的,我穿什麼啊。”
“那八百本來就夠肉疼的了,你還要為這事再花錢?”
“你不怕丟面子的啊?”
“不怕啊……”
“……那可以……你行……你反正是怎麼樣都不會讓我找到機會買新衣服的是吧。”
“嗯。”
“那好吧,你也是有考慮的嘛,今天晚上隨便穿穿就好了。”
“老婆大人聖明!”
“別……別這麼亂叫。”潮音的臉已羞得通紅。
“好,那我不叫了。”
“真是的,還沒結婚呢你就這麼放肆,結婚了你還要怎樣啊。”
“這就不對了,潮音,結婚了我叫你可就是合理合法的了。”
“合理合法的又怎樣?”
“不合理合法的又怎樣?”
“你這個人……”
一回到家,潮音就吻上了我的唇。
“這是獎勵你叫我……叫我……不管了。”
我的頭上又挨了一下。
“這是懲罰。懲罰你不讓我買衣服。”
“嘴上說著不要,身體還是很誠實的嘛。”
“貧嘴……不過,以後有人的時候不要叫……沒人的時候……”
“不,我不叫了,你都不叫我。”
“……阿樅你壞死了。那……老……公?”
“哎,老婆。”
“我我我……我果然還是受不了。”
“都快要結婚了你還……唉……現在就差錢了。”
“三句不離錢,我記得你以前不是這樣子的啊。”
“過日子是過日子,談戀愛是談戀愛。要是都像談戀愛一樣過日子,那大家都別過日子了。”
“可是……不管怎麼說,咱們不能那——么現實主義吧,總歸還是要有點激情的嘛……”
“哪裡沒有激情了……”
“哪裡有激情了?”
“拜託,明明我們才剛從……”差點露餡,我趕快停了下來。
“剛從什麼?”潮音雙手叉腰,看着我,“怎麼臉色這麼陰沉,我惹你生氣了嗎?你說話啊。”
“我臉色陰沉么,沒有吧……”我驚醒,“是是是,老婆大人說的對,既然沒有激情了,那我們就要找回激情嘛。走,上床睡覺。”
“你……真是的,大白天的……”
“沒有別的意思,昨天晚上熬了一晚上,陪着波莫搞那個實驗,累都累死了。今天晚上肯定又要很晚,先補個覺啦。”
“……”我又挨了一記頭槌。
“潮音,你難道想要……”
“劉樅,貧嘴要適可而止,否則我會真的生氣的。”
“……”
“這次的事故,找出原因了么?”部長深吸了一口煙。
“還沒有,但是找到了多出來的那三個小時。”波莫答道。
“講講吧小越。”
“那三個小時,準確地說,是第二天下午的一點34分至4點44分,共三小時零十分鐘,一秒不差。這三個小時之中,發生了幾件沒寫在劇本中的事:1,波莫被叫進市長辦公室彙報工作。2,在城西的一家便利店發生了一起搶劫案。3,潮音的脖子上,出現了奇怪的東西。準確的說,像是鰓。但眾所周知的是,人是沒有鰓的。”
“問題就是這三點?”
“對。”
“你的想法呢,小越?”
“抱歉部長,卑職還沒有任何想法,也不敢有。因為我不能確定我的記憶是否是真實的。”
“那我說說我的看法了。”部長的眼睛亮了起來,“我看過錄像了,波莫彙報之後,在門口站了很久。按理來說,你,或者說他,應當快步離開才對。這種場景你是最不喜歡的了。所以,對話之中有什麼引起了你的思索,或者你在想晚上要吃什麼也說不定。按第一種思路,除非你是在憂國憂民,不然,對話之中唯一的有效信息就是那個人名——潮哲。這個人在現實生活中並不存在,因為潮音是孤兒,她的父母我認識,父親是潮賀,母親叫李子衾。而在劇本中也沒有出現過‘潮哲’的名字。很明顯,潮哲是一個你——或者說他認識的人。劇本里沒有的劇情中添加了原本沒有的人物,並且與已經存在的人物產生關聯,並且,按照推理來說,他還是潮音的父親。城西的搶劫案我實在沒什麼頭緒。而潮音脖子上的鰓讓我聯想起了一種神話生物——人魚,但僅限於此,我想不出潮音是否是人魚這是不是一個有效信息。結論就是:我們先從你報告這段對話入手。不管是人是鬼,總歸要有跡象吧。”
(回放)
“這件事情怎麼解決?”
“總之,在元首知道之前,一定要想方設法瞞過去。”。
“不可能的,這已經不僅僅關乎於我們的仕途,如果一步走錯,那我們就有生死之禍。”(停頓)“小越應該調查好了,叫他進來。”
“我就不客套了,長話短說。我知道你們不喜歡我,但是正如部長所說,這已經不是仕途的問題了。不過部長所說不實,我不姓波,我姓越,你們應該叫我小越。”
“你他媽別貧了!我們的金牌調查員同志,有了結果才這麼興奮的吧?”
“是的,部長大人。監視系統捕捉到了大量她的行跡,我們基本可以推斷得出她的行蹤,不過幾次嘗試抓捕都被她給溜掉了。”
“這他媽就是你的好消息?你不認為我是九十歲的老頭子或者三歲小孩那麼好騙吧?”
“我認為您和其他84歲零兩個月的人一樣不好騙。昨天下午一點三十二分,她上了一輛銀灰色的勞斯萊斯,是已經停產的限量2025紀念版。”
“本市還有哪個人有銀灰色的紀念版勞斯萊斯啊?”
“只有本地首富,潮哲。潮先生的人啊,那沒關係了。”
“虛驚一場,虛驚一場……”
“搞了半天,是場安全演習,潮哲那個傢伙,看昨天新聞的時候一定在哈哈大笑吧。”
“那個老頑童,也真是……不過也確實暴露了我們安保的問題。”
“大家一黨同胞,這點事情,很快就會忘記的……我最近新發了筆小財,中午請你們喝酒啊!”
“哪能呢,您是客人……我們做主人的請客……”
“別介,我不喝人民的酒。波莫,忙你的去吧,沒你的事了!”
“喳……”
“這小越,故意氣我呢吧……”(停頓)“現在這些小年輕啊,越來越不像話啦!他又不是清宮裡的太監……”
“裡面的對話就只有這些?按理來說不是應該……”
“因為模擬時要考慮到電腦的運算能力,所以那個場景應該是被停用掉了,也就是說,那裡面的人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對我的影響,以及之後我對劉樅他們的影響。”
“每個個體都是獨立的這點雖然真實,但是要命啊……當初為了這一點我可是跟總部委扯了半天皮……現在居然又栽在這上面,你讓我和總部委員長如何交代?”
“這次是意料之外的情況……我們難道不分析一下對話么部長?”
“事已至此,也只好這樣了。你對這段對話有什麼看法?”
“嗯……首先我依然在履行我的職責,也就是抓捕潮音。”
“劇本里關於抓捕潮音的部分,是怎樣寫的?動機?方式方法?”
“動機的話,潮音是反抗組織的一員,竊取了官方的重要情報,本身是高層的女兒,並且失憶了。他的父親在原劇本中不是潮哲。方法就是拉網搜索……”
“越總工,我們有新發現。”程序員抬起了頭
“小張,說說吧。”
“我們進不去劇情編輯系統了,似乎是中了病毒?但是這病毒僅僅給了我們訪問限制……可以確定絕對不是bug,是整個系統出了問題。”
“是A國對我國的電波干擾么?不對啊,這個系統是完全的本地系統……”
“所以可能是本地的改寫……也就是說,越總你是嫌疑人之一啊。”
“……我為毛要改寫一個……不對我如何改寫一個我進都進不去的系統?”
“您不會的啊。我開個……”
“小張,現在的問題不是我做過什麼,問題是我的記憶好像出現了問題。我查過我的入學檔案了,我確實和劉樅以及潮音是小學同學。也就是說如果我做過什麼,我可能根本不記得我做過什麼。”
“可是監控是不會騙人的啊,你確實只是一直在監控,什麼都沒幹啊,電腦的記錄上也沒有你改寫的記錄,不過那個不管用……但是監控足以證明了,監控錄像沒有寫入的痕迹。並且這監控是幾十年的老系統了,根本無法寫入現在的視頻格式。”
“部長,現在我們有兩個問題了:第一,我們要找出到底這遊戲本身出了什麼問題。第二,系統的源代碼是如何被篡改的,訪問限制是如何被加上去的。”
“你失憶難道不是問題?”
“恐怕只是一些片段被改變了,我還記得我彩票中獎的事情呢。”
“喲,想不到你這運氣這麼差的人都能中獎,中了多少?”
“三十。這不是問題所在。”
“好好好,不拿你開心了。那我們現在着力於修復系統,你呢……去換身像樣點的衣服,你不是說今天晚上有同學聚會么?你去給我好好看看你的腦子到底出了什麼毛病。到底缺失了多少記憶。”部長皺了皺眉頭,叫住了波莫,“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啥?”
“你的小學同學裡面,怕是有個幫得上忙的人。”
“哪陣風吹的動您這位研究部部長大駕光臨呢?”雷震川滿面堆笑,對部長說道。
“免禮免禮,我是來找人的。徐臨在么?”
“他還沒到。”
“好,等他到了,讓他去樓下酒吧找我。”
“唉唉,部長怎麼回事,打倒封建迷信,破四舊啊?”雷震川捅了捅波莫。
“你就別管了,我哪知道我這位部長大人在想什麼。”波莫嘆氣道。
“唉!!!邵叔叔?你怎麼在這裡?你也小學同學聚會?”潮音驚嘆道。
“怎麼會。我的小學同學,差不多都死光啦。我是來找人的。”部長說著,走進了電梯。
“您……來這找誰啊?”我問道。
“國家機密。”電梯門緩緩合上。
“這電梯不能……算了,他已經下去了。”
“他不會打算抽煙吧?”
“他已經抽上了。”
“唉,邵叔叔也真是的……”
“他要是把煙給戒了,至少多活十年。你不知道嗎,這人啊,每吸煙六十秒,就要少活一分鐘!”
“這人啊,每貧嘴六十秒,也要少活一分鐘的。咱們快進去吧。”
“咳咳咳,這兒居然不能吸煙?也不至於觸發火災警報吧……我今天難得穿正裝……”
部長走出了電梯。
“先生,您的衣服濕了,需要烘乾么?另外,我們酒店除吸煙室全部禁煙,您不會是沒有看見標誌吧。”大堂工作人員對部長說道。
“不了,就這樣吧,烘乾也來不及了,你們火災警報器的水量大得不科學啊。”
“那可是,這可是今天的邵部長的傑作,邵部長年輕的時候最得意的發明之一——邵氏全面火控系統,啟用該系統的建築減少了60%以上的火災損失……”
“咳咳……額,你們這裡的酒吧是在右手邊吧。”
“對,那邊的標示牌上寫着呢。”
“你這個年輕人真有意思啊呵呵。”
“多謝誇獎。”
我可不是在誇你啊。部長嘆了口氣,像你這樣的,居然能做酒店服務員啊……也太不機靈點了吧。
不過我那個系統是幾十年前的東西了吧,的確是結合了當時最尖端的技術,現在看來,還用水滅火也太浪費了一點,而且有很多時候作用甚微,不過現在居然還在用幾十年前的系統……這家酒店有那麼老么……說起來當時我還不在這座城市呢。
“威士忌。”部長坐了下來。
“稀客呀。”資歷最老,也是唯一的酒保馬克一邊擦着杯子一邊說道,“這個酒吧沒什麼客人啦,年輕人都喜歡更嗨的地方。還要別的么,老婆又趕你出門了,還是在這抽煙了?”
“你們這個酒店的服務人員的毒舌都是跟你學的?我等人,酒就可以。”
“好的。”
“冰咖啡。”一個看起來只有二十多歲的少女在吧台的另一頭坐了下來。
“抱歉,沒有。”
“那有無酒精的雞尾酒么,今日推薦是什麼?”
“百香果芒果汽水,石榴蘋果汽水,應該只有這兩種。這裡沒有無酒精的今日推薦。”
“那,百香果芒果汽水吧。”
“好的。”
“居然會有年輕人來這種老頭子喝酒的地方要冰咖啡……”
“我說老邵啊,你也注意注意你的肝,少喝一點,起碼不要讓你的肝和肺一樣壞掉。”
“我的肺哪裡壞掉了啊。”
“你可是老煙槍了……要不是體外器官培育術,你現在早就在不知道哪片墓地里躺着啦。”
“喂喂,我可是客人啊,對待客人,要有禮貌。”
“不要仗着你是客人就……”
“小聲一點,我還要看書。”少女向吧台這邊看了一眼。
“……你來酒吧看書?怪不得……”
“不,我等人。但是我覺得,無論長幼,都應當遵守公共場合的道德規範。”
“啊……是是是,您教訓的是。”部長轉向馬克,“我們說話聲音很大么?”
“挺大的,尤其是你。”馬克回道。
“……”
“湖瀾???”波莫出現在酒吧門口,“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還想問你呢,我明明應該是在距這裡千里之遙的帝都,為什麼一個午覺就跑到這裡來了?”
“我怎麼知道……”
“關鍵是,我居然在你的床上醒的……手機又不知道哪裡去了,我好容易聯繫上你,你居然讓我和邵長賢那個老傢伙一起等你?”
“等等,邵長賢是哪位?”
“不就是那邊坐着的那個你的頂頭上司嗎?”
“哈?就算他真的是他你也不能直呼其名吧,而且他叫邵風言……”
“等等,這位是……?”部長向波莫問道。
“部長您也是夠健忘的,我的妹妹,越湖瀾啊……”
“我怎麼不記得有這麼一個人……”
“等等,這麼說的話……”波莫按着腦袋,“我的記憶被修改過,我根本沒有這麼一個妹妹?我那麼多跟妹妹相親相愛的記憶,都是假的?”
“哪門子相親相愛啊……”
“我感覺我的人生,都是虛假的呢……”波莫搖晃着後退了幾步。
“驗證你有沒有妹妹很簡單,我是可以查看你的戶籍的……有了。你確實有這麼一個妹妹……至少數據庫是這麼說的。那就是……集體性失憶?”部長摸着下巴。
“你們都在說些什麼……所以說我是怎麼到這裡的啊……”
“我要是知道現在也不會頭疼了,這太令人費解了,完全不能用邏輯解釋啊。”
“還是有辦法的,畢竟我的記憶應該並沒有被修改。”部長摸着下巴說,“也就是說,存在‘越湖瀾’這個人並不存在的可能性,但是在邏輯上還是說不通,難道這就是他們修改你記憶的目的?”
“我還聽着呢。”馬可感受到三股殺氣騰騰的眼神,“你們忙你們的。啊,今晚的月色真好。”說著走出了酒吧。
沒有人能夠打斷邵風言的推理,他的弟子也是一樣。那個女孩子,說不定真的是越波莫的妹妹吧……馬克站在露台上,心中想道,這是我第多少次來這個露台避嫌了啊。我也是老了啊,對這些事情,一點好奇心都沒有了。
當年,那個邵風言也有過年少氣盛的時候啊……
“吱拉”一聲,門打開了。
徐臨看着門裡三個正在苦苦思考的人,嘆了口氣:“我說,還有什麼事情,你們三個大科學家都想不出來辦法的啊。”
“湖瀾果然是真的沒錯吧,我的人生不是虛假的對吧……”波莫望向徐臨。
“那可不一定。”部長回了一句。
“不要否定一個人所有快樂的回憶啊喂……”
“所以說,到底什麼快樂的回憶啊!”
“我說,等我把話說完好不好……”
“你說,你說……”
“咳咳”徐臨清了清嗓子,“你們最近,是不是做過什麼跟異次元有關係的事情?”
“異次元……沒有吧……”波莫沉思着,“不過確實有跟異次元有關的事情……比方說湖瀾睡夢中進入高維空間然後翻了個身……”
“的確啊,所以我才會出現在老哥的床上啊。”湖瀾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這樣倒是說得通……butifso……那跟異次元有什麼關係啊,在徐臨的名詞里,異次元指的是平行宇宙而非維度……”
“謝謝你提醒啊……”波莫彷彿將“挫敗”兩個字寫在臉上,“等等等等……為什麼你會有徐臨的記憶……”
“我怎麼知道……”
“你連和哥哥相親相愛的記憶都忘記了,卻記得徐臨這個連我都不記得的人?”
“嘛……這個我知道原因。”徐臨又清了清嗓子,“湖瀾跟我是相同的情況。”
“什麼情況?”
“我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