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奶奶沒有直接回答我們的問題，她給自己沏了一杯茶，拿了凳子在我們面前坐好，片刻，才緩緩開口問:“為什麼想知道當時的事？”
“額……”總不能說是好奇吧，雖然確實是這麼個原因，但身為事外人應該需要點理由去問吧？我一時不知道怎麼開口。
“我想知道，我很好奇！”旁邊的代凡突然一本正經的說道，還有你這語氣是跟千反田愛瑠學的嗎？
老人家聽后輕笑了兩聲，然後喝了一口茶，說:“凡仔還是那個凡仔啊，然後這位同學，其實你也想知道吧？”
“欸，您看出來了？”我驚訝道。
“這種事外人除了好奇又有什麼理由過問呢？”劉奶奶坐直了身子，“不過這麼多年了，居然也還有人願意理解這事啊，還是兩個學生……”
“聽說您兒子是當事人？”代凡急着問。
劉奶奶搖搖頭:“不是我給他開脫什麼，他只是裡面的員工而已。”
代凡嘆了口氣:“這樣啊，那我們這是打擾了……”
“這麼快就要走嗎？”劉奶奶笑笑，又喝了口茶，“我只是說我那龜兒子不是當事人，卻沒說他什麼也不知道啊。”
“啊，對不起，是我太着急了。”代凡低頭道歉。
“沒事沒事……”劉奶奶繼續說，“我那兒子正趕上藥廠裁員，有人說是老闆貪污，養不起這麼多人啦，誰知道呢，反正我兒子剛好中獎，工作沒了。”
“這也運氣太不好了吧？”我說。
“哎呀，那他活該，天天不好好工作，隔三差五請假，就知道賭博，我是老闆我也裁他！”說到這裡老人家有些激動，停了一會兒繼續說道，“我兒子失業后，就天天抱怨他老闆沒用，是個紙老虎，傀儡。”
“這是這麼了？”聽到這裡，代凡和我都興奮起來，一齊問道。
劉奶奶把茶喝完，看着我們，讓我們湊過來壓低聲音說:“是因為女人。”
“什麼女人？”代凡疑惑道。
“是唐老闆他老婆。”劉奶奶接著說，“我兒子就因為當時在外面瞎說，惹到背後的人了，才一個人跑到東北那去，連我都沒管，就是個畜生！被打死也是該！”這裡老人家的情緒已經很激動了，手也在微微發抖。
“別生氣，奶奶，免得傷身體，為這種人發火不值得。”代凡過去握住劉奶奶的手安慰道。這小子，挺會照顧人啊……
“哎哎，你們這小傢伙就是會疼人，跟我那龜兒子完全不一樣啊……”劉奶奶稍稍冷靜了一下，抱怨着說，“不過那唐老闆下課，倒是可憐了她那女兒了，這麼小父母就離婚……哎……等等……”
“怎麼了，奶奶？”代凡問。
“我真是老糊塗了，我們小區那唐戶人家的女兒不也沒父母嗎，我還一直納悶怎麼回事呢，今兒一細想，那不應該就是她嗎？怪可憐的，多好個娃啊……”劉奶奶拍着自己的大腿說。
等一下，唐老闆，唐震，唐璇，這個小區，不會這麼巧吧？心裡隱隱有些不安的感覺。
“你們應該認識吧，那個女生？”劉奶奶繼續說，“好像叫唐…璇來着……”
就像腦袋被人突然敲了一下，我和代凡突然愣在原地，聽到這兩個熟悉的字眼，我們都不願相信是這個名字。
“沒記錯吧，奶奶？”我問。
“沒有沒有，雖然我有些老糊塗，但那女娃經常幫我，我不會記錯的。”劉奶奶十分肯定。
“完了，要去問嗎，菁銘？”代凡回頭問我，聲音有些發抖。
“你是腦袋壞了吧？這種事去問人家，如果是真的你不是踩雷了嗎？”我回答。
“你知道的，只是在意的人突然和這種事由關係什麼的……”
“要不我去問吧，我知道怎麼問不會傷害人家……”劉奶奶突然插話，“喜歡人家就努力，別留下遺憾。”
“哎，奶奶您？”代凡突然臉紅到不知所措起來。
我不知道是該笑還是不說話。
“交給我吧，你們下個星期這個時候再來就行，到時候一定給你們答覆。”劉奶奶拍了拍代凡的肩膀，“小夥子有點眼光啊……”
“不敢當不敢當……啊哈哈……”代凡有些語無倫次了。
“小夥子你呢，有沒有遇到對的人？”劉奶奶突然回頭看我。
哎，為什麼問我，對的人，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好像還有夕陽的場景，是誰……
我最終還是搖搖頭……
劉奶奶沒說什麼，坐到沙發上，微笑着看着我們。
今天該問的也都問了，就不用再麻煩別人老人家了吧，我沖代凡使了個眼色，代凡點了點頭。
“今天謝謝您了，我們走了啊。”我跟代凡齊聲說。
老人家起身，走到門口打開門:“沒事，快回家吧，你們還有作業的。”
“謝謝了，我們走了。”代凡和我再次答謝。
“沒關係，能有人被我這老傢伙談天就很開心了。”劉奶奶笑了笑。
代凡先出了門，我緊隨其後，就在我踏出門的瞬間，劉奶奶突然在我背後說:“人的眼睛是不會說謊的，你眼睛當時在發亮哦！”
我突然愣在原地，想說什麼，卻不知道怎麼說，片刻之後才說:“額，嗯……再見，劉奶奶。”
“嗯，再見……”
“你又什麼事嗎？”走在前面的代凡回頭問我。
“沒什麼，跟劉奶奶再見。”我回答，接着跟上了他。
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