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只抹一下叫洗臉嗎!”
“哇——你床上那個被子疊的太亂了吧!好好疊成豆腐塊啊!”
“吃蘋果要削皮!”
冷凝月發現自己做了個“祖宗”出來。
從房間出來到客廳這短短一段路,趴在她腦袋上的【張飛飛】就嘰嘰喳喳一刻不停,不僅管這管那,不如意的時候還用手揪她頭髮,簡直比唐僧還吵。
心中湧出一股想要把這個小傢伙回爐重練的衝動。
但這也僅是想想,要做一尊【靈偶】出來可是很費精力和時間的,且不說客觀條件不允許,以她目前的道行也不能保證下次還能成功。
這尊【靈偶】以張飛飛為藍本供養出來,吸取了她部分靈魂殘渣,自然會投射出本體某一部分的性格特徵。對此冷凝月也只能無奈,每個人的性格都具有多面性,誰讓她這麼倒霉偏偏就出了個較真又固執的性格呢。
——某種程度上,和扭蛋機很類似。
她為了弄出這個“小祖宗”一整晚沒有合眼,【道力】也幾近枯竭,吃了個蘋果就爬到床上躺下。
“你不去找‘我’了嗎?”被扔掉一邊的小靈偶拽着床單爬上來。
“讓我休息一會兒。”
“‘我’現在很虛弱,是幹掉的好時機哦!”
“別煩我,我很累。”
“你可是天師欸!打起精神來啊!”
她冰涼的小手抓住了冷凝月的鼻子。
冷凝月用被子罩住腦袋,悶悶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一邊兒玩去,再打擾我睡覺,把你關到廁所里。”
有潔癖的小靈偶可不想待在廁所,立馬乖了。
一覺睡到下午,陽光從窗戶進來落在冷凝月臉上。她睫毛動了一下,睜開眼睛,看見那隻小靈偶背對自己坐在桌子山,肩膀一聳一聳似乎在玩什麼東西。
“你在幹嘛?”冷凝月從床上坐起來,撓着睡亂了的頭髮問。
小靈偶轉過身捧起一張A4紙:
“你看我畫的像不像?”
這張紙上畫的是冷凝月睡覺的樣子:少女側躺在床上,床邊的窗帘在清風吹拂下微微晃動,飄進一兩片樹葉。
這細膩的筆觸將冷凝月畫得惟妙惟肖,特別是那安詳睡顏,讓她驚訝自己睡覺時原來是這個樣子。
“這是你畫的?”
“哼哼,很厲害吧!”小靈偶驕傲地挺直了腰板。
【靈偶】是本體的投影,不僅繼承了部分性格與記憶,也擁有相應的技能。
當然,這所謂的技能對戰鬥沒有絲毫幫助。
冷凝月穿好衣服,走到桌子邊將小靈偶抓起來放到自己肩上:“走了,去找你的本體。”
通過短暫的休息,她恢復了精神。
出了門,隔壁住戶的那個小孩又蹲在盆栽仙人球邊上玩,見她出來,開心地打招呼:“悠悠姐,你今天沒去上學嗎?”
哦對了,今天不是周末來着。
冷凝月只是略微想了想,就把這件事拋在了腦後。
反正去上學也只是裝裝樣子,維持在凡間的“身份”。
她對這個叫小熊的孩子揮了揮手,轉身往外走,小靈偶趴在她肩膀上,回頭往後看:“那個小孩臉上好多傷啊,在學校被欺負了嗎?”
“凡間的事不歸我們管。”
“好歹叫你姐姐呢,至少說句安慰的話吧。”
“如果他被妖怪盯上,我會出手的,”冷凝月不為所動,微微偏頭對小靈偶說,“你還真愛操心多餘的事。”
“這是你賦予我的,不是嗎?”
小靈偶微笑着說。
“錯了,這是張飛飛賦予你的。”
“她賦予了我靈魂,你賦予了我身體,”小靈偶兩條腿晃啊晃,悠然地說,“以人類的觀點來看,你們就是我的父母呢。”
“我有必要提醒你一點。”
冷凝月停下腳步,冷淡的說,“你是我製造的[靈偶],目的是找出那隻妖怪。你就是‘張飛飛’,除此之外沒有第二個答案,我和你不是血脈相連的關係,你只是個道具。”
小靈偶沉默了一會兒,說:
“真是稱職的天師啊。”
合格的道具就應該在使命完成之後退場,多餘的感情只是累贅。
冷凝月在小靈偶的指引下到了一間學校,由於是放學時間了,學校里沒幾個人。
“你確定是這裡?”她開啟【天眼】,看不到一絲妖氣的蹤影。
“該說是不是這裡呢?”小靈偶扶着她的臉頰,踮起腳尖四處張望,“你道行不夠,之所以能成功是因為‘我’太過於虛弱了,但即使如此我與‘我’之間的同步率也不太完善,只能定位個大致位置。”
她攤手說:
“雖然不知為什麼沒有妖氣,但肯定是在這個學校的某處了。”
冷凝月聽罷帶着小靈偶去了教學樓的廁所,找了個隔間。
“要做那個嗎?”
“有必要刺激一下她,”冷凝月讓小靈偶坐在水箱上,從上衣荷包里掏出一張符紙。
咬破手指在符紙上寫了一個“通”字,再將符貼在小靈偶額頭,頓時,這具靈偶靈動的眼睛變得空洞,四肢也耷拉下來。
“斗轉星移,神魂合一。”
念咒的同時從小箱里拿出幾根細針,她眼眸中冷光一閃,倏地將一根針扎入小靈偶的右肩胛骨上……
“啊——!!!”
張飛飛大叫一聲,整個右肩彷彿被長槍貫穿一般。
“怎麼了?”鴟梟問。
“肩膀好痛!像是……”
她話還沒說完,又一股劇烈的痛楚從左腿傳來,疼的她當下就跪倒在地上。
鴟梟見狀臉色一變,撕開她右邊的袖子。
只見白瓷般的肌膚上,突兀的多出了一塊圓形的烏黑印記。
【咒術?】
腦子裡剛響起這個念頭,張飛飛又慘叫了一聲。
這次是肚子,掀開衣服一看還是同樣形狀的印記。
說時遲那時快,鴟梟手掌上覆蓋妖力往這塊印記一抹,肌膚瞬間恢復了原本色澤。
“果然在這裡,不過……”
廁所隔間這邊的冷凝月眉頭一皺,她剛才扎入小靈偶身體里的幾根銀針像是被什麼力量禁錮住,一一被逼了出來。
【是她身邊那個妖怪?】
再咬了下指頭,冷凝月吮吸一口對着銀針噴出自己的血沫,沾染上天師之血的銀針如迅雷般扎入小靈偶額頭,將搖搖欲墜的符紙牢牢釘住。
“又想破我的術法?沒那麼容易!”
上次【陣靈】被殺掉的羞辱冷凝月可沒有忘,這次要連本帶利討回來。
想着,她立刻從小箱中取出一小瓶黑狗血,均勻地澆在隔間四周。
這能防止這裡被妖怪破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