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似乎有很多黑色的水——不断地……进入我的身体……

从鼻腔……嘴巴……身体上的每一个毛孔进入,直到我的眼前变得一般晕眩,什么都看不清……身体也不知为何,连挣扎都做不到。只能感到似乎有谁摸着我的头……像母亲一样,但却又像是个陌生人。

……就仿佛这让我窒息的情境,是她所致的一样——满是后悔,然而却坚定地摸着我的头……为什么面对这些事情可以有勇气呢?自己的生命不仅危及他人,也随时会像飘絮一样在世间幻灭……

……而且,我所拥有的“锁链”——连接着一个罪人,所以这是我的“灵魂”应该承担的……吗?为了和罪恶战斗,正义要做的就是抛弃一切——可是当看到站起身的我的时候,她的心情又是……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在“不夜市”自我了断的时候吗……可是这冰凉的雨水,却让我无法冷静地思考——只是因为生命与“锁链”连接,就连最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就连这个世界对我们所有的承诺……都在“灵魂”的本质下……

咳咳——咳咳……不行,快要喘不过气来了。水没过我的所有内脏,直到最后……血液从其中渗透而出——

“——啊!咳咳……啊……”

剧痛让我睁开了眼睛,寒冷的空气直接窜进我的肺部——我……我在哪儿?

随着猛烈地呼吸,我咳了几声……糟了,好疼……四肢也发酸,只能勉强躺着……

……躺着?眼前的白色灯光、以及背后的柔软触感,让我一时分不清自己的状态,大脑似乎也一起变得疲软下来。不过确实——我躺在什么地方,身上盖着白色的被子……随着眼睛逐渐适应下来,米色的天花板以及明亮的白炽灯逐渐可以辨识。

和两个月前,在“不夜市”的时候一样……当时也是躺在病床上苏醒——

——同时也意味着,我又死了一次……我是因为什么原因——

“啊……”

之前的疼痛,就像是寄生虫一样、从皮肤之下慢慢蔓延出来——直到我的大脑……似乎这种痛苦还是在树苗之前……

当时的我与现在不同——躺在温暖的舱底,同时承受着核辐射的折磨……

“……啊……究竟会到,哪里——”

除了眼睛勉强看到的、名为“尼却尔”的文件外,舱内并没有任何提示——就连眼角都在渗出鲜血,身体也早已经瘫倒在内壁上、完全无法移动……刚刚不知为何,在触摸到了“死锁”,俄罗斯设计的如同铁索般的武器后,身体……

我看着身边瘫着的手——以及其中的“死锁”。在确定我的“锁链”后,应该会重新启动……然而现在,是因为基因已经严重受损了吗,它不过就是一条普通的锁链,我的身体也和之前一样……由于教宗魏连娜·格列高利的攻击,而全身瘫痪……

……可我之前是怎么站起来的?现在躺在床上的我,看着陌生的灯光,也完全无法回忆起来……只记得新“共济会”的阴谋,从地面起飞的巨大火箭……我所爱的人前来救我,而我也为了她的目的……

接着是什么?现在所在的房间毫无空气流动——就与当时的“巴黎”火箭一样……载人舱中的温暖逐渐变为闷热,同时似乎是火箭速度不断地增快,我所感到的痛苦也愈发上升,每时每刻意识都在死亡的边缘上挣扎……

……这样的我还能活下来吗?虽然这早已经不是我所能掌控的……但是至少希望,当我闭上眼的时候,我能够迎来真的死亡……这才是,我所渴望的正义……

“拜托了……至少不要再让我,给那个人——”

轰——

然而当时,舱体之中毫无预兆地摇晃起来——我也没有意识到,我的身体已经虚弱到完全不受人造重力场牵扯……只能感觉到身体被简单地提起,狠狠地撞在了另一侧的内壁之上。

“呜嗯……好……好疼……”

大脑已经……无法思考别的问题了……而耳边似乎也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这里是‘尼却尔’学院——飞船,报告身份。诶……几乎是笔直坠落啊,连降落的协议路线也没有吗?新‘共济会’的——立刻停下!这是最后警告……”

“尼却尔”……当时我听到了这个名字,但是却不能立刻理解这个意义……这个是个,基地什么的吗?宇宙中的吗?

“——看起来只有降落仓,但是没有协议就导航到了这里,怎么可能……警卫队,准备去进行搜救!”

搜……救……

紧接着的,是我所面对的内壁……仿佛酥皮一样逐渐被扯碎,随后露出的是深邃的空间。与地球的天空不同……在这个时代,我通过学校对于宇宙的认识并不多,因此第一次被庞大的气压所吸引时……才能理解,曾经的航天人所面临的威胁。

“呜嗯……啊……”

流出的血液首先开始喷涌而出,但是在漆黑之中……橘红色的灯光时而点亮、时而熄灭,黑色的太空之中完全没有光芒,因此我流出了多少血……只能感受到,衣服完全被液体所浸湿。

随后,就是雪白的地面……不,该说是银白色吗?明亮的地面之上,还有大大小小黑色的深渊……这也是在我被气流抛出舱体后,所勉强看到的……越来越痛苦了,求你了……已经不要了,让我……

肺部不断被抽空、而巨大的舱体也和我的身体一同,受到外力的牵引、狠狠地摔落到了满是尘土的——

——啊……

毫无疑问……我终于可以坐起来身体,这时才被左臂的刺痛吸引到了注意——手臂上被三根针管扎着,血液通过细管、朝着一旁的架子上流动,同时另一个吊带中的液体、朝着我的身体内输入。治疗吗……

也就是说,这里是某个诊所……但是,我当时一个人和火箭一次,被抛弃在了太空之中,而不是在这个——仔细看看,这个诊所也十分的奇怪……

嗡……

有着诊所和医院特有的电磁声响,周围的环境十分干净整洁……几乎难以找到一丝污垢。而这最重要的原因是,是因为周围——只有我,一张床。

目视大约二十平米的房间,只有我一个人的床、被单独放置在中央,甚至没有一扇门……这里是死去了的幻觉吗?我——真的死了吗?如果是这样子的话,可以脱离罪恶和正义这样的“锁链”……不再让任何人受伤,也不会再受伤——

“哦哦——醒了啊……”

“呀——!啊……”

忽然听到的声音——在绝对安静,只有我一人的房间中传出,差点让我吓得从床铺上摔下来……这,是谁?怎么了?我……除了我之外还有人在吗?我还活着……吗?

“叫得这么大声啊——不过对于我而言,你的出现倒是没有什么好惊讶的……哼,不过是在紧急救治之后,对你进行监禁,别想太多了,也别……呃,别太嚣张了。”

不知何时,在这个没有门的房间中,出现了一个肥胖的男子,就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和“不夜市”的警视厅局长贾普先生不同,这个男人似乎只是略微发胖,并且被勒在不合身的黄色西装之中,和他的声音一样……并没有十分的威严感以及威胁感。

同样,略微脱发的淡棕色头发下,是一副犯难、甚至是不安的面孔,眯着青色的小眼睛、同时用白色的手帕反复擦拭脸上的汗水。我的到来……让他这么紧张吗?难道说因为我的原因,让这里的人……

“等……我……我不是想要做什么——我只是不小心……我会立刻离开——”

“离开?从这里?到哪里?啊啊……这下子可就难办了啊,完全搞不懂啊——”

男子先是尽其所能地喝止我,但随后似乎又打算恢复原本的姿态,刻意将手靠在嘴边、轻咳两声。

“——嗯哼,所以呢,作为学院的管理人塞勒斯,必须要严肃地处理你的问题……”这个叫做塞勒斯先生的男子摸了摸腹部,又用手帕抹了抹自己的脸颊,稍稍向我的右侧走去,“呃……在这之前,伽原,帮她把盐水拆一下。”

“好的,塞勒斯先生——”

而在他的身边,传来了欢脱的应答声——随后小步朝着我跑来的,是一个留着银色披肩散发的少女,头发并没有特别打理、随便地留在身后。身上穿着长袖的护士服以及白色外套,和我差不多高,手法熟练地按着我的手臂……

她的手……好温暖——似乎是叫做“伽原”,蓝色的眼睛仔细地观察我的血管,并用戴着医护手套的双手、将针头从皮肤之中小心地取出,并从腰间掏出医用酒精,简单地朝着我的伤口处喷了两下……

“——刚刚你来的时候,样子真的很糟糕哦……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在那个地方,而且还是和奇怪的飞船在一起。”

“好了,伽原小姐——虽然年龄相仿确实是好事,但是询问的工作可是要由我……并不全是我,但是大部分要由我来问的啊。”

塞勒斯先生试着想要阻止和我交谈的伽原小姐……不知为何,明明是第一次到这里,伽原小姐却对我格外的亲切,脸上也露出这和善的笑容……反倒让我更加不安和内疚,要是自己真的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

“但是患者才刚刚醒过来,考虑到她的昏迷时间,以及极快速的恢复情况,,还是需要我的救护。我毕竟还是她的医生,想要问的话也应该由我进行陪同。”

“啊啊……是,这样啊——嗯哼……”一时间像是想不出如何反驳,塞勒斯先生皱起的眉头又慢慢舒缓,变回了柔和温顺的样子,忧虑地打量着穿着病员服的我,“不过估计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毕竟不管是谁来到这里,都不会做出犯罪的,这就是这里的常态啊。”

这里……我看着细心处理我伤口的伽原小姐,以及周围这奇异的景象——忍不住张开嘴提问。

“请问一下……这里,是?”

“嗯?你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吗?这么个状态就紧急降落到了这里啊——”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斥责我的事情……虽说也不能说他完全错误,塞勒斯先生用手帕抹了抹短发下的额头,纠结地搅动着自己的嘴巴。

“——这里是地球的数家企业和势力投资的,人类最前沿的科研学院城市。月面研究基地,‘尼却尔’学院。”

月……月球?我的脑中忽然蹦出了许多我并不清楚的知识……远离地球的卫星,那个舱体居然最终抵达的是这里吗?我本以为她要抵达的,是太空中无人的空间站……但是这个,那么多人聚集的基地——

——而且这里,居然是月球……仿佛才离开地球没多久,脑中依然是巴黎战场上的惨状……而现在醒来以后,已经是在月球的基地之中。“尼却尔”……从没有听过的名字,更不知道这个学院有过任何招生的信息。

“‘尼却尔’学院可是集结世界精英的学院,对于地球上的普通人——而言,确实是可能不知道啊……”和之前遇到的那些抓住我的人不同,塞勒斯先生和这个房间的氛围十分相符,即使是在威胁我,却似乎没有咄咄逼人的感觉……应该,是个好人吧……

“首先要声明的是,‘尼却尔’不属于任何势力——这里可是人类最前沿的阵地,比起‘不夜市’还要更加安全,所以犯罪什么的也不存在,我们更加不希望引来其他势力的介入。”

不过……看起来他确实很怀疑我——虽然说只是到了这里……没有魏连娜小姐,安全地抵达这里,说不定对方不会让我离开……离开也不是回到地球的话,那就足以让我安心了。

“不过我还是有一件事不明白——地面上关于魏连娜·格列高利的事情,她那打算统治所有人类的计划,已经传到了我们这里了……”一边说着,塞勒斯先生一边踱步、走到了我的左侧来,“她试着用巨大的火箭把自己送到宇宙,不过计划却被挫败了……”

“……”

“但不知为何,这个火箭还有幸存者——如果你是新‘共济会’教宗大人的手下的话……”

“塞勒斯先生,”伽原小姐似乎有点不太高兴,护士用的高跟鞋在地面上踩出了尖锐的声响,其本人也坐在窗边,用胸口口袋里拿出的各种道具检查我的身体,“——这是要问问题是吧?那么就问吧,不要随便挑拨患者的情绪啊。”

“啊啊……我,我也是明白的啊——嗯哼……”

对方怀疑我是否是和魏连娜小姐同一阵线的吗……仅仅是回忆起那时的战斗场面,我就感到格外的难受……就仿佛那时的疼痛依旧残留在身上,寒气也环绕在周围、让我几乎喘不过起来……

毕竟……如果不让我继续回到那危险的地方,继续让我这没用的心受到罪恶的挑战的话,即使是被作为罪犯被关押我也愿意。但是假如被杀死……不仅会透过“锁链”害死更多的人,

我捏着被单的手愈发地紧张,汗水也从其中渗透出来——假如他们发现我不会死……说不定已经发现了我不会死的情况,而是借助“锁链”重新回到人世之间。

——就塞勒斯先生的地位,恐怕不会不知道……“不夜市”的事件,以及网络上作为传言出现的,“坂冶舞鹤”这个存在。

“那么,小姐——你是新‘共济会’的人员吗?”

为了躲避这种危险……为了不再让软弱的我继续拖累更多的人,拖累我所爱的那个人——要尽可能,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吗……

“……不是。”

“名字呢,叫什么?”说着,对方还打开了手腕上的OS手环,其中驱动着的OS投射出了紫色的悬浮视窗……虽然看不清其背后的文字,但想必是想要调查我的身份……

“我……记不起来了。只能记得我……我过去的名字,叫做坂冶彦子……嗯,但似乎也不是真的名字。”

“只有模糊的记忆啊——”塞勒斯先生并没有怀疑我……反而只是在用手帕,不停地想要抹去自己的汗水,“呃……为什么会在那个飞船上?”

“……魏……教宗大人让我作为搬运人员,在她进行计划时……我,没有被杀死,运气很好地躲在反应炉下,结果不知为何……就,到了这里……”

我果然不擅长撒谎——即使感觉并不算过分,但说得支支吾吾地……呜嗯——我真是笨头笨脑的,这样下去要是被拆穿的话……

“坂冶彦子……嗯——”

反倒是只有伽原小姐并没有怀疑我,只是静静地观察我的脸色,同时打开手腕中的OS手环,记录一些治疗笔记。不过,真的没有怀疑我吗……?骗人的感觉真的非常糟糕……但这是为了——我的内心深处,明明试着想要用款冬曾说的那些话思考……

……但是最后,却仿佛在深处有什么奇怪的部分,试着想要排斥着一切,试着想要站起身来、不管方向地逃出去……因为,曾经的那一些……不管是我所相信的,我所决定的,还是我最后不得不面对的……

“——好吧,我懂了。”

完,完了……实、实在是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

“……欸?”

因为过于紧张,甚至汗水顺着没有整理的栗色散发滴下,而塞勒斯先生则是毫不在意地转过身去……视窗也已经关闭,一边擦着脸颊一边回去。

“可,可是我的伤——”

“我们可没有住院保险什么的可以给你骗啊——”塞勒斯先生一边说着,一边朝着一旁的伽原小姐点了点头,“找到你的时候确实是快死了,不过可以把你救活,这就是‘尼却尔’学院最前沿的技术,好好感谢吧。”

“啊……这,这个——”

“接下来,就由伽原小姐来指导你吧——既然已经到了这里,而且可能回不去了的话,那么就在这里作为‘尼却尔’的一员工作吧。虽然公民身份可能是个问题,不过只要和伽原小姐一起生活的话,”

“不……不是,这个——我……”

真的是……这样吗?只有“我曾经死过”这件事情,我可以完全确定。但是“尼却尔”学院,这个实体依然无法确认的势力的高级领袖,也就是站在我面前、让我如此认定的塞勒斯先生,却矢口否认这件事。

……只要我死去过,那么就一定会留下痕迹,会让他们发现——我捏着自己胸口的衣服。为什么……这个时候只想要自己活下来?明明还有那么多人在受苦,明明因为我的原因……不,这个借口实在是……太卑鄙了。

“记忆出了一些障碍吗?也没办法呢——”伽原小姐替我撩开白色的被子,同时对着我微微一笑,“毕竟,坂冶小姐——你已经昏迷了一个月啊。”

……一,一个月?我原本咬着的牙齿,慢慢地松了开来。一个月……?

“现在在地球的日期是……”

“——现在啊,你是从巴黎过来的,所以就从那个时间开始算起,”塞勒斯先生背着身,同时慢慢将右手伸到了这个房间的半空中,“8月11日吧。”

说完,他轻轻地敲了一下空气——随即,周围的环境就像褪色了一样……除了头顶上的白色灯光外,墙壁上所有的色彩、地面上的青绿色,在一瞬间完全褪去。

宽大的房间,在视觉层面上一瞬间恢复为仅能容纳四五人的单人牢房——而对于我的惊讶表情,塞勒斯先生似乎也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个基地,为了确认入侵者……所用的手段,确实超乎我的想象。

接下来只是留在这里,或许对所有人就是最好的结果……即使我不明白为什么塞勒斯用如此的态度,也不明白为何他不将我抓起来……只是——

“那么,先去换一身衣服吧,再做一次检查——坂冶小姐?”

我死死地拽着自己的衣服,低着头看着周围的一切……我真是,一个卑鄙的人……

“只要保持安稳就可以了——只要没人可以改变我塞勒斯的生活,那么就可以了。”

刚刚见到的坂冶彦子——哼……非要说的话,应该是坂冶舞鹤吧。虽然我想要表现出自己坚毅的模样,但是最后还是受不了了……不管是因为什么个人原因,光是这种存在就极其危险啊。

——必须隔离起来,永远关在那里,只要保证她每天的生存就好……对了,干脆改造她的脑子,让她变成植物人好了!虽然我可以想到这么多残忍的点子……唉,我根本就做不到啊。

而且不光光是因为这一点——我坐着班车,回到了自己的家门前。建立在月球地表之下的街道,在人造光源下显示出傍晚的模样。这里是“前庭”区的住所,周围都是各式各样的研究机构、学院以及训练场。

只要将坂冶舞鹤送到这些地方进行研究——必然会吸引地面上的那些投资者。光是原本计划要来的那个魏连娜,本以为这次已经完蛋了……结果居然会出现坠毁这种事情。但本以为这就结束了,结果来了个更加难处理的麻烦。

坂冶舞鹤,光是她的血液样本,在地球的黑市市场上就被炒到了数万亿元,但至今也没有可以使用的血液样本被采集到的。有了这笔钱,我就是这个月球上最富有的人了……

……然而可惜。我脱去外套,打开了家中的灯。明亮的橘色吊灯照亮了宽敞的客厅,然而却空无一人。我的太太今天还是没有回来啊……虽然并不是很不常见的事情。

的确,我并没有什么理想。我和我的太太不过是因为“锁链”而走到了一起,原本以为可以利用金钱来完成我的幸福……但是无论怎么做,我也没法达到富翁的级别,我的太太也对于我有各种各样的怨言。

所以,她每天晚上都会出去自己找乐子——但是对我而言也是一样,经常去赌场寻找硬汉的感觉……的确没有什么理想,但就是如此……所以在这座学院中没有任何罪恶,也不会诞生正义,才可以安稳地进行研究。

要是让坂冶舞鹤搅乱了这一切,那可就糟糕了……幸好这个小姑娘还算比较实诚的,至少我觉得她可以安安静静地生活下去,就和没有发现她的秘密之前一样。反正让这种人安稳的方法,这里倒是不少……所有人都会心知肚明的,就算他们有什么不满。

——最后,都会接受的。伽原不就因为可以照顾自己的同辈,又可以维持“尼却尔”的秩序,安心地接下了我的委托了吗?

……之前“蝉”也是按照其他人的意见决定下来的——我躺在了沙发上,回忆着自己的工作。就这么舒舒服服地,就好了啊……快乐才是幸福生活的大旗啊。接下来这个月还有输送食品的火箭,以及简单地工作视察,这个月就可以……

“——滴滴,滴滴……”

真是讨厌啊……在皮质沙发上还没坐稳,手环就提示有人打电话——啊不,上次好像有人说这是普通的联络,而且不需要直接用视窗通话,而是用叫做“耳语”的玩意儿来通讯。还真是麻烦啊……还是直接接了吧。

“喂……啊,不对——不用放在耳边……喂?”

“塞勒斯先生吗?这里是警卫通讯室——”

“之前的事情吗?不是让研究所的人重新启动‘碎片’了么……而且那个是长期项目,不会被发现的。”

“啊啊——不是……是有新的状况。”

“……新的状况?”

警卫队长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紧张——那个男人会真的紧张到这个地步,不会是之前那个“蝉”的事情吧……

“在月球和地球的飞行轨道上——有不明身份的飞行物,在靠近‘尼却尔’的位置……”

“……不明身份的飞行物?”

地球来的?不会吧,这么快就暴露了吗……不过只要让他们一直呆在“前庭”,坂冶舞鹤她们呆在“后院”的话,就不会有问题了吧——我似乎又留下了点汗,在按下桌上的空调按键后,又重新拿出手帕抹了抹我的额头。

“同时,对方还送来了一封邮件——我想您应该想要知道的,内容很不对劲啊……”

“……什么?”

“里面写着,‘我们应蝉的邀请而来’……”

“……哈?”

从现在开始,我所希望的平静——就要被终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