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呜……」

一长排几乎看不到尽头,如同中世纪类型游戏大作般的高耸城墙出现在惠美的面前,这令刚刚在马车上饱饱地睡上一觉的她不禁发出了一声赞叹。

在豪华马车内安稳地坐在她身前的星之魔女──艾妮沙亚轻柔地说:

「睡醒啦,小野猫,看你睡得这么香也不枉我从魔法协会那里借来这辆马车了。」

她眼中带着某种满足感的笑意让惠美联想到立友在注视着他家那条柴犬艾丽斯时的恶心目光。

借?我看是用抢的吧……

当她的老师向那群被斐洛赫揍得鼻青脸肿的家伙提出征调马车的要求时,他们脸上一副不敢怒也不敢言的模样真的是让她笑翻了。

惠美伸了伸懒腰,双手交叉地枕在脑后躺在柔软的沙发椅背上。

「是挺舒服的,但就是慢了点。」

她随口的抱怨引得艾妮沙亚一阵轻笑。

「毕竟所有的魔导具都被用近乎于挥霍的方式安置在这辆车上了,而且还是集中在舒适性方面……呵呵,我们可得好好地把这辆马车交还给他们在萨尔克洛城内的分会会长才行呢。」

明白艾妮沙亚用意的惠美开心的笑了笑,然后看向马车外头略为拥挤的人流,一想到还要慢慢等待城门士兵放行的她不禁烦闷的问:

「老师,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去黑塔?就一定要来见这里的领主吗?」

听到这她直白的疑惑,艾妮沙亚微微皱起眉头,摆出一副在说些什么复杂事情时的大人模样。

「嗯……有的时候呀,不管你是不是在为了全世界而打拼,一个掌握强大力量的组织也得释出善意,遵循大家都认同的规矩维持下去。」

……简单来说,这个码头她是一定得拜了。

「那总该要有点特权吧?让我们直接通关行不行?不然像之前那样飘过去也好呀。」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们可是良善的魔女,怎么可以做出那样失礼的行为。」

惠美无言的看着艾妮沙亚嬉笑中又带点认真的神情,她不明白,为什么她的两任老师,不管是实力弱小还是强大似乎都被世俗的约定所束缚。

在『污秽之地』中,艾妮沙亚强悍的实力直到今日都还是令她印象深刻,如果是自己拥有那样的力量的话,肯定会像是过去在玩开放世界的游戏般尽情胡闹一番的。

「话说回来,圣王一族的每个人都能够发出像那天一样的光芒吗?」

惠美一想到那天还是有些后怕,她被那道纯白光芒照映到的瞬间几乎立刻就有种魔力溃流的感觉,要不是她的老师及时施展一种像是洒出墨水般的防护罩,她真的会像是丧尸一般丑陋地化成滩血水吧。

「不是喔,那个女孩是特别的……现在在这个世界上,那样带着母神印记的纯净强大圣辉可是独属于她的。」

艾妮沙亚带着狡狯的微笑略有兴致的说:

「现在不管是圣王一族的掌权者还是母神派系的祭司跟骑士们应该都十分兴奋又十分烦恼吧?」

「……听起来这趟水有点深呀,老师你不解说一下吗?」

「你只要记得以后一定要跟那个女孩打好关系就好了,而且再怎么说,人家的圣水好歹也算是救了你一条命呢。」

「呃……」

好吧,尽管事实的确是如此,但她手上的烫伤痕迹可还是清清楚楚地印在上头呀!

就在她们的马车终于接近城门时,一大队全副武装的骑士拥护着一辆比她们更加豪华的马车从拥挤人流的外侧快速通过,而与他们错身而过的是从城门里涌出的大量戴着镣铐只穿着简陋衣物的男女。

「……曦光骑士?」

身着金亮纹路银白盔甲的骑士们曾经在祭典的当晚拯救了村庄里的所有人,尤其是那面散发着朦胧白光的旗帜及领头的银发骑士都令她记忆犹新。

艾妮沙亚瞇着眼睛望了外头那辆马车一眼。

「他们带着她回家认亲了。」

「她?」

惠美一下子睁大了双眼。

「她在里面?」

见到她的反应,艾妮沙亚掩着嘴轻声笑了起来。

「是没错,不过你应该是见不到她的,毕竟你可是新生魔女呢。」

……怎么听起来像是身份有差距似的?

惠美鼓起一边脸颊望向从她们的马车旁经过的奴隶,他们脏兮兮又没精神的模样令她此刻的心情又更加糟糕了起来,尤其是她在人群之中看到了几抹黑发的身影时。

「这些家伙就不会一起反抗他们的主人吗?像这样子被跟畜生一样的对待方式真亏他们忍得下去。」

「呵呵……你仔细看看,这些奴隶其实就是人类最真实的写照,即使遭遇了再多惨事,如果没有足够富含诱惑力的饵食,他们大多数人就会蒙上眼睛选择去维持现状……尤其是你从他们的身上将所有的希望都完全剥夺时。」

艾妮沙亚说话时那对毫无光泽的黑眸一直注视着惠美,彷佛外头那群奴隶只是向自己传达某种道理的对象一般……

「那我就来当他们的希望吧。」

对于她突如其来的宣言,艾妮沙亚在稍稍惊讶之后随即露出带点兴味的微笑。

「对对,就这样顺着性子走下去吧,对于魔女而言,这可是最重要的修行。」

「老师,我刚刚说的话可不是玩笑话的喔?我已经决定我要解放世界上所有的奴隶了。」

「嗯嗯,只要你成为黑塔主人的话……成为黑塔主人的话……」

艾妮沙亚说话时的眼神愈来愈心虚,就连一向带点慵懒的语调也都变得不太有自信。

「那也会是场让人完全笑不出来的泥巴战呢……」

不过她的气馁只维持不到几秒钟,很快的就又恢复到平常的模样。

艾妮沙亚翘起一条腿,屈起的右手支撑住自己年轻的脸庞。

「无论如何,既然决定了就好好加油吧,到时候我一定会在世界里的某个角落见证你创下的历史。」

惠美认真的点了点头,为自己确立了另一个目标。

她承认这的确是冲动下的决定,但她一想到自己当初如果不是被法尔斯捡到的话会沦落到什么地步就不认为这是个错误的决定──把看不顺眼的东西捏造成自己的形状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奴隶们,好好磨练意志吧,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来解放你们,把所有的奴隶主都抓起来打屁股的……哼哼,到时候可别忘了要好好回报我啊!

惠美望向马车外垂头前进的奴隶,心中发下了豪语。

……

即使是离开了阴暗的牢房,当和煦的阳光照耀在立友的身上时,望不着边际的冰冷冻雪仍然盘据在他的内心中。

他就这样恍恍惚惚的跟着被从各处牢房领出的奴隶,经过了人潮往来的干道,一同走出了城门。

在这段路程中,立友一直都茫然的看着自己手脚上的镣铐,就算是因此而撞上身前的奴隶,或是被看守的护卫骂勒勒的推搡也没有说出任何一句话语……直到一个粗犷的声音从他的耳边传来为止。

「抱歉了。」

声音唤起了记忆,唤起了那张黝黑的脸孔,唤起了胸口中原本认为早已化为灰烬的怒火。

如同身体被电流窜过,立友一下子抬起了脖颈,从眼前乱发的空隙之间立刻就看到了现在的他所仇视的其中一人。

「阿……阿啊啊──!」

他想要吼出对方的名字,但是从喉咙间发出的却是连自己也认不得的尖锐嗓音。

布鲁诺的药水夺走了立友的言语,将他所发出的每一个音节都染上了锈蚀。

穿着整齐素色衣装的阿卡布从他的身旁快步离去走向不远处一辆正停留在城门前的华丽马车,他呆滞了数秒钟后立刻尖叫着想要上前去抓住对方,而在附近看守的护卫立刻就甩了他一鞭。

从队伍中脱离的立友狼狈地翻倒在地上,热辣的痛楚一阵阵的刮过他的后背,让他深切体会到自己此刻的处境。

他又回到了原处,又再一次变成了奴隶,掌控他生死的主人已经不再是那名还留存着人性的落魄贵族,而是一名目光冷淡的长袍青年。

浑身冒着冷汗的立友吃力地向前爬去,他想抓住阿卡布的脚踝,告诉所有人这个卷发大汉才是残害罗恩的真凶,然而他的这份坚持很快的就在两名护卫的拳脚之下逐渐崩裂。

立友卷起身躯,浑身传来的痛楚与内心中的不甘将他的泪水与鼻水都挤了出来,他的天真与冲动使他受到了惩罚,这的确是他应得的,但是凭什么这些真正的坏蛋能够像这样若无其事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试着大喊出真相,不过此刻他发烫的大脑却完全遗忘了他喉咙的残疾,只是发出一声又一声令人难以入耳的嚎叫。

在被狠狠修理一顿后,脸上沾满尘土精疲力尽的立友被两名护卫从地上粗鲁地拉了起来,他们怒斥几句,示意他快点滚回奴隶的队伍之中。

无可选择的他缓缓地回过头,他咬着牙,一步步拖行着因为疼痛而发颤的双腿。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失去了许多东西,而在这趟旅程的终点,他就连「失去」的资格都会被剥夺吧……

在唇舌间苦楚的血腥味将陷入绝望的立友稍稍拉回到现实之中时,他震惊的发现到自己已经对于死亡这件事情不再感到挣扎。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成一个像这样如此悲观的人?

是什么改变了他?

刚刚他之所以打算拦住阿卡布也只是带着将对方一同拖向地狱这种同归于尽的狠毒执念,脑海中并没有想要因此而得救的计划。

想到这,他不禁回头望向阿卡布离去的方向,而恰巧的,那辆停留在城门前的马车窗口探出了一张胆怯的面容。

就是那如同小动物般的神情让立友在护卫们讶异的目光中停下了脚步。

他是……他是──

「啊啊……」

胜男……

「啊啊!」

胜男!

立友抬起被抓住的肩膀,猛地将手腕上的镣铐砸在右侧护卫的鼻梁上。

「你──」

另一名护卫才刚说出一个字,他的喉结就立刻遭遇到立友左手肘的攻击。

不知从何处取来的力气涌上立友的全身,他在两名护卫捂住痛处的空档直直奔往马车的方向。

他坐在那辆马车上……他可以救我!

一时之间,华丽的马车与周围林立的骑士带给了立友无穷的希望。

他兴奋地大口喘气冲进排队的人流,打算在守卫马车的骑士们注意到前尽可能的接近胜男。

后方传来了护卫的喝斥,不过此刻浑身发热的立友也管不了这么多。即使脚踝上的镣铐限制了他的步伐,锈铁将他的伤口摩擦得生疼,也无法阻止他此刻蓬勃的求生欲望。

他不在乎自己的脸面,尽管让此刻丢人的模样被他自以为要拯救的友人见到也没关系,他相信只要胜男认出他来就一定会帮助他!

他不想死,不管是在这个世界还是过去的世界他都不想要这么年轻就死去,他还有无数的未来要选择,还有许许多多的愿望尚未实现……

立友从惊呼的人群之中闯了出来,马车就在他的前方不到五米处,而胜男的脸庞就在几名骑士的盔甲之间若隐若现。

他带着极大的喜悦高举双手想要引起胜男的注意,然而,就在他认为对方已经发现到他时,一名骑着白马,举着发出朦胧白光旗帜的瘦脸骑士严肃地阻挡在他的身前。

……

坐在马车内的胜男担忧的看着从白马上下来的卡罗,他正与其他几名曦光骑士包围住那名蓬头垢面的奴隶,她有些害怕这个看起来像是疯子的可疑人物会突然出手伤害他们。

就在刚才,她因为那几声连绵不绝的哀嚎而从马车内探出头时,她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那名被揍得不成人样的奴隶正死死的盯着自己,接着,那个人就突然出手撂倒了身旁的两名护卫,然后就这么急冲冲的朝着她奔了过来。

一个大家族的私生女在正式进入家门前总是会遭遇到各种阴谋,而这个奴隶可能就是她某个「亲人」派来的杀手……由于过去对于各种故事的鉴赏经验,发现到这个突发事态的胜男一下子就紧绷了起来,她立刻就提醒了卡罗注意这名向她奔跑而来的家伙。

「你是谁的奴隶?过来做什么?」

卡罗严厉的问向奴隶,但对方是个哑巴,只是唔唔啊啊发出无法理解言语的同时不停地推挤着骑士,似乎十分着急得想要与胜男见面。

这时,那两名被攻击的护卫挤开人群跑了过来,在他们的身后是一名穿着深灰长袍的绿发青年。

「骑士大人,不好意思惊扰到你们了,他是我逃跑的奴隶,我现在立刻就带他回去。」

卡罗微皱着眉头看了那名青年一眼后便让其他的曦光骑士退了开来,而那两名护卫立即上前将奴隶凶狠地压制在地上,并且不停地施以暴力。

奴隶的身影被骑士们穿着盔甲的身躯所遮掩,但是对方愤怒又绝望的嚎叫刺得胜男的心中涌起了阵阵的不安……或许,刚刚只是自己想太多了也说不定?

可能是因为身体还有些虚弱的关系,这一路上看见的各种事物她总是会紧张兮兮的做出各种猜想。

早知道就不要探头出去了……对于这样欺凌的场面感到不适的胜男别过头去,开始后悔起自己刚刚的决定。

就让他来见我吧?

当这个念头浮现在她的脑海中时,在前方与城门士兵交谈的赫弗里德已经走了回来。

「发生了什么事?」

在卡罗开口前他先一步望向胜男,就像是在手下面前确立某种上下关系。

唔……好讨厌……

「赫弗里德大人……」

胜男一开口就让赫弗里德扬起一副无可奈何的微笑,这让她的脸颊稍稍发热了些。

「刚刚那名奴隶似乎想要过来找我,然后……」

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的她不忍的看向正奄奄一息躺在地上被护卫接连殴打的奴隶。

「嗯。」

看来已经对状况大致了解的赫弗里德点了点头,他微笑着对胜男说:

「进城门之后就换个称呼吧。」

在胜男慌乱的眨眼时,他已经走向了那名奴隶商人。

「让你的护卫停手吧,如此野蛮的行径不应该出现在淑女的面前。」

正冷眼看着手下教训奴隶的青年转过头来,然后在看到赫弗里德的瞬间惊讶的张大了眼睛,而就连胜男这名「同父异母的哥哥」也接着露出同样的神色。

「是你?」

赫弗里德脸色不太好看的说:

「你的奴隶跟护卫吓到我的妹妹了。」

「非常抱歉,我马上就会遵循您的指示,还请您原谅!」

奴隶商人急忙的让护卫们停止攻击后又朝着赫弗里德弯腰谢罪:

「赫弗里德大人,您还有什么吩咐吗?要不要小的我送您几名奴隶?」

「哦?那刚刚好,我的妹妹似乎也很想要你的这名奴隶。」

诶?

胜男愣了一下,没想到事情会扯到自己的身上。

「我……我没有……」

胜男的辩解在赫弗里德的目光下逐渐沉默。

「你的眼神已经告诉我答案了,你想要让他加入你手底下的那群北境人。」

被说中心事的胜男稍稍避开赫弗里德的视线,过去身处在和平世界的她会有这份恻隐之心也是理所当然的不是吗?

「别担心,约瑟夫很会编故事,只要数量别太多,他不会介意再添加上另外一个版本,不过……」

赫弗里德说到这,脸上带着些许困扰。

「这名商人最近在萨尔克洛城内名声不太好,他手底下的奴隶或多或少都有些特殊的背景,我劝你在接收他之前最好先听一听他为什么会成为奴隶。」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仍然被护卫压制住的奴隶在这时突然奋力挣扎了几下,短促的声音里头似乎带着几分哀求。

胜男犹豫的看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几眼后朝着赫弗里德点点头,她的确是应该要明白对方是怎么样的人,毕竟她不知道这名奴隶是不是像小白一样单纯可爱,而他也没有跟阿卡布他们一样曾经解救过自己的性命。

得到了赫弗里德的示意后,奴隶商人却干笑着望向他说:

「赫弗里德大人,关于这名奴隶的事情您应该比我还清楚才对,就是我昨天向您报告的那位。」

「……这么巧?」

赫弗里德望向那名奴隶,神色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您……你认识他吗?」

胜男轻声问向赫弗里德,后者在听到她的声音之后便将注视奴隶的目光收了回来。

「这名奴隶用毒药让看守他们的护卫陷入永远的沉眠,接着在逃亡的路上还跟另一名奴隶一同残忍地杀害我的两名部下……如果没意外的话,他现在这位主人会带着他离开这里,前往应该去的地方。」

赫弗里德说话时脸上看不到仇恨,只是带着某种异样的平静。

就是这样的平静令胜男缩起了肩膀,立刻就明白自己该做出何种选择。

她转过头去,朝着奴隶商人细声说:

「请你们带他走吧。」

即使那名奴隶的犯行没有关乎到赫弗里德,就算她再怎么心软也不会随便让一名为了私欲而杀人的凶手待在自己的身旁,她知道有些人会刻意这么做,但那是一件十分需要勇气的事情,而那同时也是她最欠缺的事物。

虽然约瑟夫曾经暗示过她那群北境奴隶也杀过人,但那都是在战场上的……在她看来,军人跟杀人犯是完全不能够相提并论的存在。

胜男疲累地关上窗帘,将整个身体都缩在车内的角落,她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

然而,外头那名奴隶又开始发出了尖锐的喊叫,那是道足以让她做好几晚恶梦的凄厉哀鸣。

马车开始缓缓向前,浪潮般的罪恶感几乎是在同时袭上了她的心头,她试图用双手遮掩住耳朵,但那一点用都没有,只是让莉莉死前痛苦的惨叫与奴隶绝望的哭嚎彼此交错重迭罢了。

过去并不会消失,就算她曾经走出来一次,脚底下的阴影仍然时刻伴随着她。

不管是那两名死去的孩子,还是为了保护她而牺牲的战士,他们都在胜男的心底留下了无法抹灭的创伤。有的时候她会不禁想着,如果「费娜尔」不是自己,而是立友的话,那那些令她痛苦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呵……」

胜男苦涩的笑了一声,每一次都是这样呢,一遇到什么麻烦就会想着去找立友商量,但其实自己只是打算把大部份的事情都推给对方而已。

过去不止一次,她在遇到问题时会告诫自己必须先尝试独自想出一个解决方案,但是没办法,谁叫她只有在立友的身旁时才能够真正的冷静下来,他那副真诚的面容总是能够消去自己时常发作的焦虑与不安。

「立友……」

胜男在柔软的沙发垫上屈起了双膝,将整张发酸的脸庞埋进大腿之中。

「你现在到底在哪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