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初醒般模糊不清的感觉很快就消失了，这种拉扯的力量是……召唤？
我现在的状态有点像史莱姆，更准确地说，是响应召唤前不完全显现的灵魂游离状态。专有名词很复杂对吧，实际概念没有那么吓人，说白了就是不完全召唤。
我很清楚神代已经结束，外面没什么好玩的，无非就是低劣到吓人到魔力稀薄的荒芜世界罢了，不过到底是谁？能够跨越神界大绝灭保存下来，还能完成这样的召唤术，除了我的老友远龙希利斯，我实在想不出其他的人会召唤一个不认识的法师，况且我很弱。
没错我就是只有一个朋友的社交残废啦你想怎么样。
不管怎么说，既然是希利斯召唤我，那说明外头肯定有好玩儿的！我扭扭自己布丁般的灵魂，上浮响应召唤。
哦哦，有了，一点点的牵扯感。我曾听被召唤的恶魔说过，有经验的恶魔会在感受到契约力量的帮助时候放松自己的灵魂，召唤时会有逐渐加强的牵扯感，如果崩得太紧，会搅乱内脏，弄得自己很难受，尤其是吃了容易闹肚子的尸精之后，我的冥界早餐很绿色健康，这是一个大优势。
召唤很顺利，至少没出什么岔子，毕竟是提前准备好魔力的自发式召唤阵。很快我来到了召唤井，换句话说，就是主物质界的水银里，现在里面的宝石正在崩坏，用提前储备的魔力构筑我的肉身。很可惜，留给我随意支用的部分不是很多，想要完全再临全部力量有些困难，但无伤大雅。
关于构筑肉体，我有些个人的想法，呆在冥界的时候，我也不是天天和那群会用未来视觉作弊的老千神打牌，偶尔看看现界的人还是蛮有意思的，我得弄个炫酷又有后神代气息的出场。然后我转了一圈，像是海豚那样让自己的灵魂浸入灌魔水银。
当然这不是说我可以随意变成绝灭恶魔那样的存在，我的确可以一部分上改变自己的肉体，但只限于人类的范畴。我已经很久没照过镜子了，倒不如说是从出生开始就没怎么照过，干脆随性造吧，就不变性了，毕竟要熟悉自己没用过的器官很麻烦，而且每月都会痛，这是我最受不了的。我一会扯扯这里，一会捏捏那里，很快，我想要的样子就出来了。
我的灵魂和新肉体逐渐同步，这是一个一个不到二十的男性人类，保留了我的神代血统，这点没法改变很遗憾。他（我）做了一头黑色的短发，发尖稍稍有些带些矿紫色。身高和神代时保持同步，都是177公分，免得自己不适应。其他保持了正常的参数，就是比起正常成长的肉体来说肤色有点白，五官虽然做得很帅，在有着湖蓝色瞳孔的左眼眼角下方还缀着一颗泪痣，但总是又些凶凶的拒绝感怎么也调不好，嘴角捏成上扬的看起来就太别扭了——我生前最不会应付的就是看起来很强的人和真的很强的人了啊。
经过一番无谓的等待，上浮到主物质界的限制逐渐被放开，为了避免希利斯嘲笑我全裸，我觉得应该使用一次我最不擅长的通用法术，来个小小变装，至少要和他体型相等。
于是，召唤阵中涌出洪水级的骸骨，一只漆黑的兽爪从中伸出，把羊头颅骨恶魔高达十余米的庞大身躯从召唤阵里拖出来（其实召唤阵本身会把你推上去，我引体向上从来没超过1个），几乎要撞到洞顶。恶魔有着扭曲变形的三对大角，分别向上环绕竖立，横向、向下卷曲。山羊颅骨空虚的眼窝里燃起一团大红色的火焰，选用的筋肉魔兽满是骨刺的身体上爬满了贪食祸蛇。同时还伴有意义不明的各种魔兽嘶吼（我的幻音术很少成功，今天状态不错嘛）。
然而，站在我面前的，并不少那条无论何时都会吐槽我的蠢龙，这里也并不是新学院的公用场地，而是一个朴素到极致的山洞，毫无特色的地方。
“恶……恶魔……啊…啊，等。”
是我常看的现界实况转播里的勇者小队欸，很标准的那种。
……为什么是这些家伙？
“马特，快准备传送门！你们先走！”
带头的一个红毛战士说，以我不准确的目测，他的肌肉练得比战斗技术漂亮。
“丹尼尔！！”
一个看起来像是女孩的法师喊着（没错我见过的恶魔多于女孩子，很可怜？你们懂什么，学魔法就是这么一回事。），很显然她喜欢那个红毛，标准剧情。
于是乎我慢悠悠地唱了两个音节，用的是听起来很厉害的炼狱语，一般来说熟练之后法师都可以抛弃咏唱瞬发法术，况且这个法术的咏唱也不是这么念的，但是神代之后的人们好像都做不到。跟着他们学纯粹是出于好玩，而且老实说，有点点帅的。
“【时空锚】！”
这是很基本的法术，一道小小的锚型闪光过后，那个女孩的转移法术就被禁用了。她身边穿得很花哨的蒙脸巡林客反应很快，以眼神示意披着勇狼皮的野蛮人光头大汉。他们正面对着我，缓缓向后后退，同时注意着我正斜方的战士。战士一言不发地举着盾，似乎有意与我相搏。
很有意思的菜鸟，谨慎的性格会让他们未来某日出人头地吧。不过我想逗逗他们，于是我把双手交叉在胸前，同时三对金色的大翅膀从我背后猛地展开。
“吾乃水银睿识魔罗兹，遵从契约而来！”
我特意用了希利斯叫我的小名，他不论什么时候都是这样叫我的，如果这几个人和希利斯有关，召唤我之前不可能不知道我的名字。
“汝愿为何？”
然而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他们的反应告诉我希利斯已经离开这个洞穴很久了：茫然无措
红毛和同伴几度对视，我都装作毫无反应，直盯着眼前，这招很唬人。神明对于人们的愿望总是不理不睬，恶魔则相反，他们遵重约定和愿意付出代价的人，只不过大部分情况下，这种实现愿望付出代价的运作模式都不大符合人们捡小便宜的心理，羊皮契约总是遭人诟病。
“一愿，汝愿为何？”
我把头转向红毛勇者，很显然他中招了。
“这，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实现我们的愿望？”
“我遵守约定。”
“获得知道这句话意义的知识，是你的愿望吗？”
红毛多少还有些顾虑，但是贪婪和巧妙的旁敲侧击会牵引他的。
“不……不是？”
“那，”他望了望同伴，很显然没有从其他人的眼神里得到什么答案。“我要魔王现在死亡，可以吗？”
“可以，这就是你的愿望吗？”其实我根本不知道他们一直在找的魔王是谁，总之魔王这个词在勇者的口耳相传里很常用。顺着他说就是了。
“不，等，等等。”人类的贪婪开始显现了。
“我要能打败魔王的力量，这样可以吗？”
很显然，他上钩了，我努力保持住自己的嘴角不上扬。
“可以，这就是你的愿望吗？”
“是……是的！”
“完成。”用灌魔水银影响大脑的法术可是我的拿手好戏，正巧召唤时，宝石里的魔力会进入作为介质的水银里，而结束之后的残余魔力就会自然灌入水银。
“这种力量是……这就是超越魔王的力量吗？”红毛兴奋地大叫，在他的意识里，自己的能力正飞速上升着吧，我给他赋予了几个声光影的视觉法术，让他逐渐迟钝的身体看起来正在强化一样。让我表演自己不擅长的通用法术是要代价的，比如三天之内被水银毒死。
“那么，”我转向被眼前景象打动的另外三人：
“汝愿为何？”
如果那个法师女孩好好读过变易系转化学的水银理论的话，就能很容易看穿这个小把戏。水银对于一般生物来说毒性惊人。尽管一般来说没有直接接触，或是接触了只要皮肤上没有伤口，那就不会要多大影响，但这仅限于液态，正如我现在所做的事情：牵引魔力搅乱水银的内部结构，让它在常温下也能快速汽化。操纵蒸汽侵蚀无知的蠢蛋不是那么困难的事。
法师和巡林客的大脑活力下降得比野蛮人大汉快得多，于是我决定先从这两个开始，我把头转向盗贼，幅度尽可能大，让他知道我是对他说话。
“汝愿为何？”我真是懒得再复述这句话了，但是重复越多，不断加强是很重要的技巧。
“我想要不老不死！”巡林客语出惊人，啊，我的意思是说她原来是个女的。
“就以人类的肉体而言，永恒太过困难。”这是实话，甚至相对于很多寿命较短的魔兽而言，人类的肉体更不适合永生。“我可以延续你千年灵魂的不朽。”我打算退而求其次。
“即便不是人类也没关系，还有其他选择吗？”这个被各种超现实主义衣服裹得像粽子似的巡林客打算放弃自己的超现实主义存在，很有魄力嘛。
“我会保存你的外表。”
要不做成血肉魔像吧，正好我也缺个仆人。
“行，那就这样吧！”她的语气听起来相当开心，很好，她同意了。
“完成。”事实上，想制作血肉魔像是相当复杂的事情，而且会弄得全身黏黏糊糊的。所以我常做的都是水银魔像，但手头只有召唤阵里那一点水银可用，我想尽可能避免浪费，先定个灵魂牵连，稍后再慢慢处理。
巡林客快地叫了一声，拔出刀就往手臂上割，我只能悄悄给她施加治疗术，很快她就这么相信了，是的没错，她就这么相信了，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大脑中毒的功效绝对没有这么强劲。
“汝愿为何？”还有两个，我渐渐对这几个家伙失去了兴趣，主要是因为不停重复这句话。
野蛮人很绅士地后退一步，让法师女孩先许愿，他的体质真是棒，而且这家伙虽然是野蛮人职业，但是比其他几个废柴聪明多了，这就是所谓的先祖之力么？
“我……”很显然这个小女孩有点儿害羞（怕？），她的脸全被那顶黑色大圆边尖帽子遮住了，从小小对体型来看，应该刚刚发育（顺带一提刚刚的盗贼女身高很高，要上一米八了，以我的天才推测来看八成是和恶魔做了交易，用胸围交换了身高），一般来说空间移动的法术要等到大一点才会学，现界的法术系统远远落后于神代，应该是理论系统不一样，或者是大家倾向于学习泛用且不用特意深化就能应用到战斗中的法术。譬如火球术可能要花两年学会，五年精通，十年完美应用，但空间转移只要花五年学会就能发挥最大的作用了。
“我想想要、学会最最古老的法术。”她虽然说话带些结巴，但很坚定，她是出于对知识的热爱学习魔法的。这些人在现界已经很少见了。
说实话，我很愿意教她一些能帮到她冒险的法术，但是奈何自己通用法术每次都是勉强及格。
“完成。”综上所述，我把自己学得最烂，其实只是出于兴趣偶尔看看的召唤学简本从空间袋里拿出来，这孩子看到一本旧得发黄的古籍朝她飘过去的时候别提有多兴奋了。
抱歉，在看书的时候喝黄金史莱姆汁是我不对。我反省。
接下来则是重头戏，我询问最后一个人，那个披着勇狼狼皮的强壮战士，皮肤比他的鼻毛还黑。
“俺是个粗人，其他没什么不如意，就是承受不住魔法攻击，想要免疫魔法。”说罢，他嘿嘿地笑了，我也笑了。
死萝莉控。
“完成。”
毕竟是契约，我也没说过不要付出代价。那个红毛是用生命换力量，巡林客用自由换了驻颜，法师用被战友【和谐】的阴影换了智慧。
那就这样吧。
我打了个响指，给他套上一层时间有限的大魔力护甲。
灭口就这么顺利地完成了，毫无痕迹，完美无缺。
看着四个人有说有笑地向洞口走去，我突然有点明白那些契约恶魔的乐趣所在了。而后我解除了自己的变身术，回复成了黑发少年的形象。
希利斯肯定还在这个世界上，虽然不想和它玩躲猫猫，不过反正我也有的是时间，就当在低魔世界观光旅游了。
我让召唤阵里残余的水银转化，像蛇一样缠上我全裸的身体，变成一条学院统一款式的魔术礼袍，黑色底色加上银丝花纹点缀，大气而不花俏。
然后我发现，
召唤阵遗迹的底部，
躺着我当时研究召唤术，
随手乱涂的逆召唤草稿纸。
！？？？？
【洛伦兹·拉蒂斯（罗兹）】 男性
【守序】【邪恶】
职介：【古老法师】—变易系·转化学
等级LV：80
力量STR：14
敏捷DEX：23
体质CON：19
智力INT：41
感知WIS：30
魅力CHA：13
—【保有能力】—
【神性】B-
提升神性
【水银亲和】A+
在通过法术影响水银时获得：
智力补正2X
感知补正3X
【黄昏遗产】EX
等级上限【20级】取消
等级上限【30级】取消
可无限制提升等级
—【获取能力】—
【众神的智识】B-
提升智力补正1.25X
【旧王的剑术】E-
基础剑术课什么的早忘光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