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犹豫些什么?妖怪的眼神仿佛在如此说着。血渗进墨君嘴里,滋润着干咳的喉咙,如春露浇灌在干旱的土壤里,引起古老的欲求。那妖怪又再次抬起墨君,断裂的肋骨异常疼痛,强烈的窒息感就像是那妖怪诱惑的耳语,可墨君仍有意识,甚至愈发强烈起来,他很害怕这种感觉。

那强烈起来的意识占据了墨君的脑海,他用手抓住了那只掐着自己脖子的利爪,出奇的平静,双眼还在凝视着被昏暗无光的天,他只是觉得有些茫然,就像那天自己手握这妖怪的断爪,茫然地看着一地尸体。

他感觉有些饿了。

于是他的“头发”如瀑布般倾泻到地上,如同荆棘般在地面上四散铺开,那是从他发上延伸出的黑色的火,要吞噬一切般熊熊燃烧着,那些血涌进这丝丝火焰中,让它们燃烧的更加猛烈起来。

妖怪满意的看着这些贪婪的火焰,这就对了,对于杀人这件事它已经感到厌倦了,杀些实力相当的同族才能让它不至于那么无聊。

天破了一个窟窿,那是遮盖着天空的瘴气重新涌向妖怪的身体,为它临时筑起了一只手爪。月光洒下,墨君被黑暗遮蔽的视线中第一次出现了光亮,他看到了从自己头发上涌出的漆黑火焰,也看到了拔剑前放在地上的行囊,行囊里有两块木牌,快要被火烧着。

“没想到你还能弄断傲因的一只手……它很强,至少杀了这么多人还让我一时半会儿都发觉不了。我提醒你一下,再这样下去,埋着你爹娘的那座小山包也会被吃干净的。”

墨君想起了那个男人。

“你还想学剑吗?”

那天,那个男人拿着一把剑。

就是墨君手上拿着的,他爹留下的汉剑。

只一剑,就斩断了墨君的长发。

“想。”

那天,那座默默无名的小山包保住了,今日,两块牌位也安然无恙——有风吹过,三千丈黑发,随风飘飞,那些如夜空般漆黑的火被吹离了墨君的发,化作零散的火苗,一束束都湮灭在这一缕清风中。

名为傲因的妖怪,一爪掐着墨君的脖子,由瘴气汇成的另一只爪微微抬起,又放了下去,它似乎又想再来一次,让墨君再多趴在地上喝点血,可在它刚要把墨君按在地上时,一把剑,势如破竹地穿透了瘴气,刺进了它的身体。

“可惜,还差几剑。”

“人类,终究还是赢不了的。”

傲因不紧不慢地说着,它指了指天,示意让墨君抬头看。

“以前我喜欢自己动手,后来觉得没意思了,就随便杀着玩了,那三十万人头就是这么来的。”

镖师营地的那一片天上,一道道瘴气化成了傲因那足以拖行在地面的长舌的样子,像从天而降的毒蟒,席卷一切,寸草不生。树瘫倒一片,四溅的尘土直扑向天空,空气里的血腥气也更浓郁了几分。

“我们过去,给你喂点新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