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刺猬。
当然不可能真的变成刺猬，如果能够实现的话我更希望变成猫咪什么的，可以在晴朗的日子跳到阳台上享受阳光，天气冷了就算钻进主人的被窝里也不会被责怪，只要“喵喵”叫两声不管犯了多大的错都能被原谅的生活简直是我等凡人想都不敢想的事。
所以，“我是刺猬”，只是蕴含了说辞者本人的无奈，以及妄想的可笑喻意罢了。
越是靠近就越容易受伤，别人的期待与幻想在与之碰触的瞬间就会化为乌有。
难以成为性情乖僻的猫，将身上的尖刺赤裸裸地展现在别人面前。
“呐，那个人浑身都是刺，好危险呢。”
在普遍失去耐心，听即取之的社会风气之下，喜静忌光，昼伏夜出的“刺猬群体”，自然就成了“死宅”、“怪人”、“神经病”之类的代言人。
该说是“刺猬”的悲哀，还是全社会的悲哀呢。
强行为之辩解的话，只会在别人眼中显得更加滑稽。
在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的时代之下，毫无疑问，语言就成了最苍白无力的武器。
所以，为了保护敏感而脆弱、乖僻且冷酷的自己，我亮出了所有的锐利，那是阴暗无比，可以称之为“绝对领域”的东西。
听说，刺猬的肚皮都很柔软。
果然是这样吧，任何事物之间都有平衡存在，拥有多么锋利的外表，其下也许就隐藏着与之相匹配的柔软内心。
只不过，这份柔软就跟站在通风口所窥视的深渊一般，插满了“生人勿近”的旗帜。
所以啊，刺猬的柔软可不是廉价的特卖蔬菜，无法收回锋利的尖刺，也就代表着“领域”不会对任何人开放。
当然，对于从小到大都生活在一起，拥有着浓厚血缘关系的亲人来说，这份柔软却是一直开放着，倒不如说这份柔软从一开始就诞生于此。
这样一来就会产生“啊，这样就行了吧。”的怠惰思想，新人永远比不上旧人，再也没有比“习惯的人”更习惯的存在了。
......
“所以，要是妹妹在身边就好了。”
天色微亮，在充满了凛凛寒意的阴暗房间的床上躺着的“自己也许不知道但可能是妹控”的叶诚自然而然睁开了疲倦惺忪的睡眼，如是说道。
x x x x x x
早间六点三十分。
明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做着无意义的思考到了深夜，却意外地醒得很早。今天是休息日，我的生物闹钟却奇怪地脱离了轨道。
再睡会吗？
重新闭上眼睛，想着任由加速膨胀的疲倦席卷我的大脑，然而这份疲倦今天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浑身上下，连周遭的空气都充满了违和感。
我掀开被子，摇摇晃晃地来到卫生间。
冰凉的自来水刺激着皮肤，我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一些。
换做夏天，我会将脑袋埋进盛满水的池子里玩“憋气”，直到大脑快要失去意识才挣脱出来，这样一来别说清醒，那种在窒息边缘逃脱的亢奋甚至能够持续一天。
不过现在天气已经入秋，这种方法也暂时被我封印起来。
用温热的毛巾擦干脸后，我抬起头，审视着镜子里的自己。
头发乱糟糟的，嗯......死鱼眼也没有变化，没有印堂发黑，也没有缺胳膊少腿......也没有生病，怎么看都是平时的那个叶诚。
既然如此，让我的生物钟跑偏的，大概也只有昨晚在棕夏家发生的事情了。
“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在凌空盛放的最后一束烟花落尽，弥漫着火药味的夜空回归平静之后，棕夏便把我跟瑠璃赶出了门。
之后手机也没有受到她的任何消息，在跟店长说明了棕夏的身体情况之后，我也懒得继续追究，索性扑倒在床上进入了梦乡。
昨晚，她究竟说了什么呢......
“算了，没什么好想的。”
径直走到客厅拉开窗帘，光线从室外照射进来，角落的瑠璃被刺眼的阳光所弄醒，不高兴地发出“喵呜”的声响。
“懒猫，这么懒下去可是会变胖的哦，会被杀掉哦。”
“喵？”
“哦哦，居然回应了，很给面子嘛。”
照例与瑠璃进行了无聊的日常对话，瑠璃也从窝里钻了出来，顺着沙发跳上阳台，晒着太阳舔舐着自己的皮毛。
拉开罐装咖啡的拉环，我靠在阳台上，凝视着街道对面的公寓。
“那家伙......身体没问题吧。”
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含义啦，只不过好歹是自己昨晚细心照顾过的人，要是没有好起来的话就会觉得很没成就感......
轻轻抿了一口咖啡，兜里的手机发出了来电时才有的振动。
我拿出手机，是妹妹打来的电话，这家伙什么时候能起这么早了？话说在周末一大早就打来电话，不担心打扰到哥哥休息吗？
“喂。”
“哥哥，早上好！”
耳膜差点被高亢洪亮的声响所震碎，我瞬间将手机从耳边拿开，随后挂断了电话。
5秒钟后，手机再次发出震动。
“喂。”
“挂掉女孩子的电话很没礼貌哦。”
哦哦，原来是女孩子啊，我还以为是某某商店搞促销活动用的扩音喇叭呢。
“大清早对着话筒发出惊悚的叫声也很没礼貌哦。”
“哈？算了，反正哥哥肯定在喝咖啡吧。”
“你怎么知道......”
“哼哼，小梦对哥哥的生活习性可是了如指掌，就算连内裤几天一换这种事我也......”
好可怕！我什么时候把你教导成这么可怕的妹妹了。
“妈妈说让你多喝牛奶哦，说是还能再长高一些。”
“我拒绝，牛奶很难喝的，况且我对自己的身高很满意。”
“诶，可是个子高的男生不是更受欢迎嘛，至少在小梦学校里是这样的。”
我愚蠢的妹妹哟，哥哥的“不讨喜力场”可不是光靠身高就能改变的呢。
“假的啦，都是假的。”
“诶......不是吧，明明还想跟同学炫耀自己哥哥是高个子男神的说......”
“从一开始就是你自己的妄想吧！难道哥哥身上就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东西么？”
“比如？”
居然要举例？
“比如......死鱼眼很帅气、有高冷孤僻的个性之类的......”
“哈？那样会被讨厌的吧。”
“......也是呢。”
做哥哥真的好辛苦呢。
“不过呢，就算哥哥又废材又阴沉又不让人放心，但是对小梦还不错，所以小梦不嫌弃哥哥啦！怎么样，小梦的形象有没有瞬间高大起来？”
“嗯，你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妹妹哦。”
“切，又是这句，我说哥哥你能不能学一学新的句子，一招鲜吗？”
居然嫌弃？这可是哥哥对妹妹一成不变的爱啊，届不到吗？
“怎样都好啦，话说你怎么起得这么早，不是周末吗？”
“你忘了我们家周末要干什么啦？”
干什么？周末不是窝在被窝里睡到自然醒，起来之后思考“是先吃泡面呢还是先看动画呢还是边吃边看呢”问题的逍遥日子吗？
“吃泡面？”
“吃你的头啦......”
“又不是《胰脏物语》，头吃掉的话就活不了啦，这种奇怪的表白方式还真是惊悚。”
“切，所以说哥哥真是自恋，今天要大扫除啦。”
这么一说我才想起，今天是大扫除的日子。
“换季大扫除”是叶家的传统之一，每逢换季的周末就会早起，在老妈的监督下开始连一根头发都不放过的彻彻底底大清扫。
不过我跟妹妹每年都在摸鱼，每次都因为没有打扫干净而被老妈扣零花钱。
“又到了扣零花钱的季节了呢。”
“小梦今年可是很认真的打扫了哦，另外哥哥就算没跟我们在一起也要好好打扫，这是妈妈的意思。”
即使相隔这么远都不肯放过我，这就是亲情的羁绊么？开什玩笑，就算不打扫也不会被发现吧。
“妈妈还说了让你把打扫前后的照片发给我，她要检查。”
“什......”
居然做到这种地步......扫除有那么重要嘛。
“来吧，快发过来。”
妹妹在电话另一端催促着，我只好用相机拍照，随后打开电脑传了过去。
“看吧，这不是很乱吗。”
“大部分都是瑠璃干的啦，跟我没关系。”
无论我之前将客厅收拾得多么整齐，一觉醒来之后所有物品都会移位，要是跟我家的猫咪无关的话，只能算是灵异事件了。
“那也是哥哥没有教导好的关系，猫都随主人的。”
“这是什么歪道理，无论如何这锅我都得背是吧，总是埋怨哥哥的小梦很不可爱哦。”
“吵死了，总之，记得好好打扫啊，小梦要去刷厕所了，告辞。”
“嗯，拜拜。”
电话“嘟”的一声被挂断，我回过头，望着有些凌乱的客厅，身旁的瑠璃正恶作剧般的盯着我。
将手里的罐装咖啡一口饮尽，我深深地叹了口气，随后立即燃起了斗志。
好，来扫除吧。
X X X X X X
说到扫除，就不得不提到那些污垢难以去除的场所。
门窗缝隙的尘土，沾满水渍的水龙头，以及玻璃上难以祛除的污渍，随便一样都能使清扫者发狂。
地毯上散落的毛发更不用说，自从收养了瑠璃之后，清理毛发已经成为了我的日常工作。
拜叶家传统的熏陶所赐，这些曾经让我焦头烂额的污垢，现在完全不在话下。
我拿出了准备好的醋、柠檬以及报纸。
在塑钢门窗缝隙里的泥土没办法彻底擦干净的时候，只要倒入少量的醋，将吸附在内壁的污泥溶解，之后再用纸巾满满擦干，门窗缝隙就会变得一尘不染。
卫生间里的镜子与水龙头上沾满的水渍，若是用沾水的毛巾擦拭这种普通的方法，实在很难去掉，不过用富含酸性物质的柠檬细细摩擦的话，清理起来就很方便啦。
最后是玻璃上的污渍，一般人们肯定首先会产生“用湿湿的东西来擦”这样的想法吧，其实不然，等玻璃风干之后，就会发现污渍依旧存在。
反而，越干燥的纸越容易擦干净玻璃，这时候家里剩下的旧报纸就派上了用场，三两下就将玻璃擦拭得干干净净。
最难处理的污垢都搞定了，剩下的工作自然也不在话下。
将杂乱的客厅整理有序，清洗了昨晚没来得及清洗的砂锅跟瓷碗，随后用拖把拖地，还把瑠璃的猫窝好好整理了一番。
最后，随着屋子变得闪闪发亮，我也满头大汗地瘫倒在客厅的沙发上，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我真是家政天才呢，这样一来就算被包养也不会被赶出去了。
不过，就算是包养，也有极其变态的富主（富裕的主人）存在呢，不仅要求家政满分，还会将其绑在床上各种虐待什么的......
“嘶——”
我不仅倒吸一口凉气，想要被包养的愿望竟然第一次产生了动摇。
唔，看来必须得是信得过的人才行，这样一来的话不就只有妹妹啦，妹妹，要加油哦。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茶几上的手机发出“嗡嗡”的声响。
“辛苦了。”
“多谢关心，那么，哥哥那怎么样了？”
怎么样？
余光扫过一周，无论是整整齐齐的书柜还是一尘不染的地毯，都很完美。
“再也没有比这更干净的场所了。”
“咦......洁癖真恶心。”
“我认为你有必要跟全世界的洁癖道歉。”
“抱歉抱歉，说错了，哥哥真恶心。”
“从一周前开始我就有强烈的即视感......原来是你的缘故。”
现在的毒舌少女都这么让人火大吗？
“哈？一周前？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话说以前那个听哥哥话的乖乖女设定哪去了？”
“小梦早就不是跟在哥哥身后的爱哭鬼了，话说最近有班上的男生来向我搭讪哦。”
......
“哥哥明天就坐火车回来。”
什么！居然光明正大的在学校跟我妹妹搭讪！想死吗小子？
“看吧看吧，紧张了！”
“......到底怎么回事。”
“也没什么大不了了，就是小梦的前桌请假没来，之后跟小梦询问作业罢了。”
被耍了。
“原、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嘛我的妹妹哪有那么受欢迎哈哈哈哈哈哈哈。”
从紧张情绪中释放的自己完全没意识到说了过分的话。
“怎么想刚刚那句话都太过分了吧，小梦生气啦！”
“生气的话就多喝热水，不过就算那样，也要多注意一下班上的男生哦，免得有不怀好意的人对你下手。”
“啧......不怀好意的是哥哥才对。”
“谁说我不......”
正想着反驳，突如其来的“咚咚”敲门声打断了我，在这个街道还未有行人走动，一切还很安静的时间点，沉重的声响在屋子里扩散开来。
“哥哥？”
“有人敲门。”
“诶？这么早，你情人吗？”
“开什么玩笑，我可不是现充。”
估摸着是上门推销的职员，我穿好鞋子迅速走到门前，手机还保持着与妹妹的通话。
“或许是前两天来推广整容医院的吧，都说了我对自己的长相很满意......”
“哥哥的死鱼眼一看到就会产生让你去整容的想法呢。”
“吵死了......看我如何潇洒地轰他回去。”
“好好说啦......万一是意想不到的惊喜呢？”
惊喜？不存在的，我这样的人惊喜见了都会绕道走掉，更不用期盼圣诞老人了，驾着驯鹿一溜烟就跑了呢。
伸手握住门把，我拉开了门，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随之而来的是稍显慵懒的嗓音。
“哟，早上好。”
哐——
“哥哥？怎么这么快就把门关上了？这样对别人可不礼貌哦。”
“不是......小梦你听我说，哥哥刚刚好像出现了幻觉。”
“幻觉？什么幻觉？”
“好像......好像看到了一双挂着厚厚黑眼圈的眼睛，还有......竖起的呆毛？至于装扮我就不想吐槽了......”
“那是什么......妖怪吗？”
“总之...... 我先挂了。”
“喂！哥......”
嘟——
摁掉了妹妹的电话之后，我咽下一口唾沫，确认自己的神志清醒，也就是说刚刚出现的不是幻觉。
那么......
察觉到某种可怕的后果，我连忙将门打开。
黑色的呆毛在空中左右晃动着，齐眉的刘海却遮不住底下阴沉幽怨的眼神，棕夏穿着一身黑色运动衫，双手插袋一脸不爽地看着我，身后似乎还放着一个硕大的行李箱......
“你刚刚那是什么态度。”
“啊......抱歉，我以为是推销的......”
“哈？怎么说我们也是同学兼工友兼邻居，怎么说都不会认错的吧。”
面对棕夏怨气满满的逼问，我挠了挠头，随后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话说你怎么满头是汗，在发泄吗？”
“请不要在大清早就说黄段子......我在扫除。”
这家伙也太口无遮拦了，好歹也是女孩子啊喂！
“周末一大早就起来大扫除？洁癖真恶心......”
给我向全世界的洁癖道歉......算了。
“那么，有什么事。”
不知为何，看到棕夏身后的行李箱，我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诶？我吗？我要住进这里。”
“不好意思......你能再说一遍吗？”
一定是我听错了的缘故吧？是这样吧，棕夏同学？
“没听清吗？我说我要住进这里。”
“哈？”
“叶诚同学是聋子吗......听好了，我！要！住！......”
“再见。”
我面带微笑迅速将门关上，棕夏的手却是牢牢抓住了门，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我，一股恶寒瞬间涌上心头。
“棕夏同学你是起太早了没睡醒吧，你家在对面哦。”
“别这样嘛，叶诚同学......商量一下？”
我用力想把门关上，棕夏却死死抵着门槛，让门动弹不得。
“实在是没有理由能让我接受这种商量呢，话说这是对昨晚照顾你的恩人该有的报恩方式吗？”
奋力抵着门槛的棕夏仿佛恍然大悟，露出奸诈的笑容。
“对，没错，我是来报恩的！”
“报你的头啊，哪有一大早拖着行李箱说什么要入住别人的租房现在还想着强行闯入的奇葩报恩方式啊！”
“先听我说啊！”
不知哪来的力气，棕夏强硬地将门推开，我也因这股推力而微微后撤。
棕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拖着行李箱窜进屋子，随后急刹车迅速转身，伸开双手朝我扑来。
受到强烈冲撞的我被摁在了敞开的门上，大门也就这样被我关（撞）上。
“好痛......”
回过神来，棕夏正骑在我的腿上，居高临下地望着我......不得不说现在这姿势十分不妙。
“那个......你不觉得这个姿势有些羞耻吗？”
“我、我也没办法啊！谁让你不听人家说话......”
此时的棕夏羞红了脸，却仍旧保持着这招人误会的姿势，纤细的小手牢牢将我摁在门上。
我俩就这样红着脸对视着彼此，谁都没有说话，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奇怪，我清晰地听到棕夏急促的喘息声。
良久，我终究还是忍受不了这种奇怪的氛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好啦好啦，放开我，我听你说。”
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棕夏依旧面色泛红地盯着我，随后“哎？”了一声，连忙从我身上爬起，将双手放在背后满脸羞红地站在玄关的地板上。
彼此都平静下来之后，我与棕夏面对面地坐在了客厅。
棕夏穿着黑色运动衫，下半身则是迷你短裙以及黑色过膝袜，棕夏会穿除了校服之外的裙子实在很少见。
躺在阳台上偷懒的瑠璃在棕夏走进客厅的一瞬间就扑了过来，非常亲昵地躺在了棕夏怀里，到底谁才是你的主人啊喂！你这见色忘义的渣猫！
猫随主人的概念完全没有体现出来......
马克杯里的热茶散发出阵阵香气，我已将杯里的热茶喝得见底，棕夏那杯却动都没动，只顾与瑠璃玩闹着。
是她不喜欢喝茶的缘故吗？还是说只是在拖延时间不想提及“入住”的话题。
“那么，棕夏同学，请问你可以说了吗？”
将剩余的热茶一饮而尽，我用不耐烦的口吻催促着棕夏。
“诶？说什么？”
“请不要装傻......”
棕夏讪讪地笑着，眼神在屋子里不断游离，我则瞪着招牌死鱼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嘛。”
“不，这是很重要的问题，甚至可以说是危机了。”
“哈？对你而言跟我同居就这么可怕吗！”
“同......同居......”
“呃......不！不对！我不是那个意思！”
意识到自己的说辞有误，棕夏站起身来，红着脸手忙脚乱地解释，我则挥手示意她坐下。
“我懂，我懂，不过，为什么要住进我家？”
“因为......你看啊，像昨天那样不是很危险嘛，万一遇到坏人的话不就糟糕了嘛。”
说着，棕夏露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我不禁皱了皱眉头。
“谁管你啊，话说那是你自己的原因吧，跟我有什么关系？”
棕夏突然拜访打乱了我的周末计划，本想着拉上窗帘关上灯，追一追一直很想看的番，现在却全都化成了泡影。
不，还有机会，无论她要发表多么荒诞的谬论，只要蛮不讲理地将她轰走，这个周末依旧是属于我的......话说蛮不讲理的人为什么变成了我？
我正胡乱地思考着，棕夏却缩着身子坐在一旁，头顶的呆毛不停地晃动，看起来有些焦躁。
“没有下文了吗？既然如此也该送客了。”
眼看没必要再耗下去，我的口吻也稍微强硬了些。
“等！等等！”
“干嘛，如果行李箱搬不动我可以帮你搬回去哦，不收费的。”
棕夏忽然蹿到行李箱旁，伸出双手抱紧了箱子，还用楚楚可怜的无辜眼神窥视着我。
若是不了解情况的人在场，我大概会被当成坏人吧......
不过，作为17岁的高中生，面对眼前无理取闹的棕夏，我也有自己的办法。
我拿出手机打算拨号。
“你要干嘛......”
“报警。”
“哈？”
棕夏发出带着些许不满的惊叫声，我连忙下意识捂住了耳朵，真不知道这一大早耳膜要被震碎几次......
“别乱叫啊！你是狗吗？早出晚归的邻居还在睡觉呢。”
“ 还、还不是因为你太过分啦！再怎么说报警也太没人情味了！”
呵......打感情牌吗？
“如你所见，我们之间仅仅停留在同学兼工友兼住得较近的关系，况且对没有正当理由就擅闯别人住处的无理取闹任性干物女而言报警难道不是最佳选项吗？”
“你在莫名其妙说一大堆什么东西啦......理由的话，我有！”
仿佛真的有什么正当理由似的，棕夏将手放在胸前，一脸严肃的表情。
不过因为真的很小只，所以看起来完全没有多么严肃的样子啦，倒是有些可爱。
“哦？说说看。”
既然要让棕夏心服口服的离开，干脆就听听她所谓的“正当”理由到底为何物吧。
“那个......”
刚刚的严谨态度消失不见，反而露出一副深思熟虑的姿态，搞什么啦，连我都看不懂眼前的情形了。
“我先想想。”
“居然要现想的吗！”
还真是无与伦比的赖皮能力啊，不去拍502胶水的广告真是太可惜了。
话说502跟401到底谁比较好用，502的话虽然便宜但涂抹稍微不均匀就很容易粘坏，401虽然在脆性跟耐老化方面都要强很多，可还是太贵了呢.......喂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吧！
意识被天马行空的思绪所带跑，我回过神来，棕夏似乎得出什么结论一般，支支吾吾地缓缓开口。
“因......因为......叶诚做的饭很好吃？”
为什么是疑问句？对立志成为家庭主夫的我而言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so？”
尽管面部在抽搐，我还是保持着微妙的笑容，用平静的语气问道。
“就是......那个，虽然我没什么拿的出手的绝活，但、但洗洗衣服扫扫地还是可以做到的......”
情况似乎朝着很糟糕的方向发展了，这是要卖身的节奏吗？
“你想蹭饭？”
“蹭......不用说得那么难听吧喂！我好歹还是会回报一下你的！”
开什么玩笑，从你那邋遢随意的生活态度和不堪入目的杂乱布置来看，要是把我家的清扫工作交给你迟早要毁掉。
“你真的觉得自己能够将屋子收拾干净？”
“完全没问题！”
完全有问题好吗！谁给你的勇气啊，梁静茹吗？
总而言之，绝对不能让她得逞，否则我就要失去这间屋子的霸主地位了，我可不想被一人一猫的奇葩组合所支配。
倘若不能解决眼前棘手的棕夏的话，事件就会发展成重大危机。
对！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劝退了，这是关乎我今后独居生涯的革命！
“别妄想了，我是不会答应你的，赶紧给我回去。”
“啊......真是麻烦的男人啊，你什么星座的。”
“天秤啊怎么......喂不对！别转移话题！”
咚咚咚——
沉重的敲门声让眼前不可开交的局面瞬间安静了下来，随后门外响起女生清脆的嗓音。
“有人在吗？”
突如其来的访客让我跟棕夏都露出疑惑的表情，我俩沉默着面面相觑，随即我忍不住开口。
“你还拉了同伙？”
“哈？我像是会有朋友的人吗？难道不是叶诚同学的朋友吗？”
“说得像我的朋友很多一样......”
“也是哦......”
敲门声在没有得到回应之后停了下来，兜里的手机却突然发出振动。
我拿出手机打开屏幕，眼前跳动的来电提示让我忽然回想起之前的某个约定......
来电：白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