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女殿下,請問您對這次在威斯汀河岸的失利,有什麼需要辯解的嗎?”

坎德佩爾的最高指揮官——巴頓·布魯諾中將搓了搓自己圓鼓鼓的肚子,嘴角上揚着質問帝國的第三王女尤莉斯·夏洛特。

“沒有。這次的敗退的責任確實在我。”

王女低着頭回答。

“既然殿下已經明白,那麼我也不好再對殿下追究些什麼,畢竟我也只是小小的一介軍官,只希望殿下以後能聽從並配合我的指揮和戰略行動,並認識到您的機動人偶部隊也並不是萬能的。”

“那麼根據偵察兵帶回來的報告,敵軍跨越了威斯汀河后,便在河岸附近背靠着威斯汀河駐紮,暫時還沒有繼續行軍的跡象,看來威斯汀河岸一戰對他們也造成了不少的消耗。我們應該趁着敵軍這個喘息的機會,後撤到塞維爾與摩爾將軍的部隊匯合后再一口氣痛擊敵軍。”

巴頓中將指着投影出來的軍事地圖講解着。

“開什麼玩笑!坎德佩爾可是帝國的第四大城市,你要將坎德佩爾的民眾全部棄之不顧嗎?而且越過坎德佩爾後到王都城下都是平原地區,根本毫無險要可守,如同打開最後一扇門放敵軍進來。”

尤莉斯激動得拍着桌子站了起來。

然而在座的軍官都只是互相看看,卻無動於衷,顯然他們都在顧忌巴頓中將的臉色。

“王女殿下是忘了自己剛剛在威斯汀河岸的戰鬥中輸得有多慘嗎?現在在坎德佩爾根本沒有足夠的兵力抵禦敵軍,只有趁此機會後撤至塞維爾,然後當敵軍深入到平原地區后再由我國引以為豪的炮擊和戰車部隊從帕耶馬山脈上痛擊在平原的敵人,才是上策。王女殿下您應該最清楚造成現在這種狀況是拜誰所賜。”

在場的眾軍官陷入了一片沉默中。

一氣之下,尤莉斯雙手推開大門,氣沖沖地離開了軍議室。

“尤莉斯殿下。”

看到從軍議室出來大步離開的尤莉斯,一直站在門外等待着的尤莉斯的保鏢也迅速跟了上去。

回到辦公室的尤莉斯立即坐到辦公桌后的椅子上,看得出來還非常生氣的樣子。

“一群食古不化的老頑固!剛剛希蓮你沒看到巴頓那得意洋洋的樣子,真想用劍一劍刺過去!”

“那決定好下一步要怎麼做了嗎?”

希蓮一邊關上房門一邊問。

“那群老頭居然想着撤離這裡後退到塞維爾再在平原地區炮轟敵軍,簡直愚不可及。他們還想靠着老舊的戰車和大炮在平原上炮擊敵人快速機動的機動裝甲,根本不可能。到時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敵人長驅直進,直搗王都。他們到現在都還沒認識到機動人偶的厲害,機動人偶才是現今戰場的主宰,竟然還抱着靠威力大的戰車大炮就能打贏的觀念。”

“那也很難怪他們。畢竟我們帝國的機動人偶也才剛投入到實戰中沒多久,而我們在威斯汀的大敗更是讓他們覺得機動人偶比起他們旗下的武器廠商所製造的舊式兵器也沒多大優勢。”

“早知道就不應該為了普及機動人偶而倉促派剛完成訓練的第二期機動人偶兵應戰,即便是用着同樣的武器,由原難民組成的編隊果然還是和正規軍的編隊有差距,是我高估了他們的實力。”

尤莉斯靠着椅背,抬頭仰望着天花板嘆氣。

這時,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進來。”

聽到了尤莉斯的批准后,一位男軍官進來了。

是漢斯上校。

“王女殿下,有要事稟報。”

“請講。”

漢斯上校瞥了一眼站在王女身旁的希蓮,猶豫了一下。

尤莉斯也察覺到了他的顧慮。

“在這裡的都是自己人,直說無妨。”

“在第二期的機動人偶兵里懷疑混入了間諜,但他一直聲稱自己不是間諜,只是從異世界過來,身體也不是自己的,一直作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解釋。”

偏偏在這個時候......

“立刻帶我去見一下這個人。”

“是。”

尤莉斯之所以如此緊張,並不是因為她有多在意這個間諜,她真正擔心的是由她主導的整個機動人偶計劃。所謂機動人偶,是將人的靈魂,或者說意識,通過靈魂轉換裝置轉換成電信號和數據后,輸送到這個“容器”中驅動其運作的機械兵器。然而這麼一個計劃,顯然挑戰着帝國人們的倫理觀。沒有人能證明轉換成電信號和一堆數據再轉換回來后,“你”還是“你”;靈魂與肉體分離后,對肉體也毫無影響嗎?這個計劃從提出開始,反對的聲音便不絕於耳,甚至直到現在帝國內仍有不少人反對。然而隨着帝國在戰場上節節敗退,為了扭轉敗局,投入機動人偶到戰場上變得刻不容緩,才終於使這個計劃獲得通過。可是如果在威斯汀河岸的大敗加上靈魂轉移技術系統這時再出什麼意外的話,機動人偶計劃毫無疑問肯定會被立即叫停。

而這正是尤莉斯王女現在最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