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

芬尔对着原地呆站着的弥普发出嘲弄似的询问。

“啊,只是在想什么时候能找个算命先生除一除你带给我的晦气。”

“对待别人的关心应该摆出这种态度吗?”

“我可并不觉得那是以关心为前提的问候。”

“对别人放不下猜疑可不好。”

“啊,那再纠正一下,我肯定那是以关心之外目的为前提的问候。”

“你们两位要是有拌嘴的闲工夫,不如省下体力多走两步路。”

溯很明显地受不了了两人的吵闹。

“话说回来我们好像一个敌人也没抓到吧。”

弥普巧妙地开始转移话题。

洛夫特一边整理着物资,一边碎碎念着。

“情报啊,情报。”

“大概是黑手党那边的喽啰吧?”

“溯的推断也不无道理,但是作为黑手党的一员来到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实施抢劫本身就有损名号吧,而且黑手党作为矢车菊的大势力之一,没有必要去抢劫这些小钱。换句话说”黑手党本身就不缺乏资金,所以更不会去派人抢劫。”

“洛夫特的意思是?”芬尔望着洛夫特,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他们很可能是打着黑手党旗号的普通强盗,但他们训练有素的样子更像是佣兵也说不定。重要的是,无论怎样,他们背后绝对有一个庞大的势力来支撑。”

“嘭。”

远处再次传来枪声,子弹从弥普的头旁掠过,射入废墟当中。

对于狙击手来说,白色的防护服无疑是废墟当中最显眼的目标。

不过半只脚差点踏进棺材的当事人却一脸轻松地向前开路。

“不会被吓傻了吧?”

“你才被吓傻了吧,很明显就能看出对方对我们没有杀..”

弥普的话还没说出来,下一颗子弹径直朝着她的心脏位置飞去。

“柴郡猫。”

芬尔从剧场中召唤出猫状的使魔替数字挡下子弹。

“看来子弹修正了风向偏差,对方的狙击手看起来不像是普通人。”

“那是猎手。”

弥普倒像是明白了什么。

“接下来的四次狙击,每一次都会比上次致命。显然对方是冲着我来的,我也不想牵扯你们,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拿着这身衣服,我有备用的术式符咒。”

“嘛,也不用担心我啦。我和她也交手过,没问题的。回来就用这个联络吧,这是我的频道。”

说着,弥普递给我写有蓝色咒文的纸片。

如果硬要说我们有什么优点的话,大概就是每个人能做到什么地步,所有人都能心知肚明,能做到的绝不会麻烦其他人,做不到的绝对不会做,就像是我们的信条吧。

“交给你喽。”

丢下这句话的我们三人提防着周围走出了游乐场。

“哦!正门呢。”

洛夫特兴奋地看着齿轮和金属拼接成的大门。

“走了。”

芬尔拍了拍洛夫特的肩。

走远了吗?

子弹还剩下四颗啊,原本以为只是半吊子狙击手来着,没想到还是在这里遇到她了。

“嘭。”随着枪声,第四发子弹像是长了眼睛一样朝着我的头部飞来。

“绿之线。”

我用强韧度最高的绿之线尽可能减速子弹,子弹在摩擦下逐渐失去了动力。但在我刚放下紧绷的神经时,传来的两声枪响已经注定了我的结局。第五、第六枚子弹同时射向我的肺部以及头部,现在的两枚子弹已经不是我能用线来停的下的。

“呜啊。”我发出一声哽咽,我用左臂挡下了射向头部的子弹,但另一枚子弹却贯穿了我的肺部。

“咳———咳。”我从咳出大量红色血沫,血液堵住了我的呼吸,缺氧带来的窒息感在我的全身蔓延。

“还能活多久?”黑发少女一边捋了捋长发,另一边将别在腰间的手枪上膛。

“给你个痛快,怎么样?”她带着几丝嘲讽,朝我提出并不怎么让人接受的提议。

“真亏你能从向日葵追到这里来啊,霖。”

“毕竟我可是你忠实的「Fans」呢。但放心吧,就算你死了,也无法平息那数百万死者的怨念。”

“咳。”我不断地咳出血沫,意识也已经逐渐模糊。

但反抗一下总比这样窝囊去死强吧。

怀揣着这种死要面子的想法,我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怎么?就算让没受伤的你几招几式,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霖说的没错,没有眷属「修格斯」来协助展开术式的我在魔法上基本没有任何胜算,更何况霖在体术上还是排的上名号的高手。而时间已经不足以我发动抄本的颂唱了,即使旅者不会死亡,但在这种荒地之下,也许我会一直昏迷下去。

紧急事态呢..

“狼狈之态尽收眼底呢,天津四。”

声音的源头是我背后走来的少女。少女用扇子敲了敲我的头,无奈地看了我两眼。

“朔月。”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她的背后展开了比自己要大上数十倍光圈,光圈中心是深邃的黑暗。

接下来便不是我能了解的情况了,我理所当然地因为缺氧和失血进入了昏迷。

“公主,天津四怎么办?”

腰间别着樱色太刀的少女问向自己的“公主”。

公主挥了挥扇子,思索了一下。

“送到「修女」那里吧。”

“希望那位大人能放下过节呢。”

......

“哇啊。”

少女张大了嘴巴,看着被条形巨石围绕在海滩边的白色教堂

“菊,别玩了。”

“是,公主大人。”

少女仍念念不忘地扭头看着风景。

......

“你每次都能给我带来惊喜呢,辉夜姬。”

身着深蓝色修女服的年长女性挠了挠头。

“这份惊喜也算是独一无二的呢,而且我更希望你能对这份惊喜做出点帮助。”

“天津四也有这种狼狈的样子呢,首先确认一件事,如果我拒绝治疗,你也不会说什么的吧,辉夜姬?”

“随心。”

辉夜姬挥了挥扇子,脸上浮现一副轻松得意的样子。

脑中一片空白。

即使用力睁开双眼,眼前的视野也仅仅是一条缝隙。我尝试着挪动身体,但身体似乎不怎么愿意听从我的安排。如果不是能看到这缝隙当中的景色,大概连切实活着的感觉都没有了。哦,拜托。我可没有喜欢「死」的癖好,无论是多么伟大的生命,死后都会被时间洗去色彩,失去原本的光鲜艳丽。说起来还真是神奇呢,时间这种东西,不仅腐朽肉体和精神,还掩埋了无数的秘密。

恩?

我从缝隙中模模糊糊地看见了银色的..十字架?似乎挂在我面前之人的颈脖上,中间镶着白色的珠状宝石。

“「修女」?”

我朝着它发出自己都听不到的细微声音。

“是我哦,天津四。”

传来的是一名女性的柔和声音,让我觉得一丝安心之意。

修女..是谁?麻痹的大脑没有多想,只沉浸于那种安然感当中。

“我在哪?”

从朦胧当中醒来的我看着周围的白色大理石垒成的墙壁,一股熟悉感涌入脑中。

「修女」的地盘吗?

我从起身下床,穿好挂在一旁的洗净衣物。

看起来那家伙出去了?

我做着这样的思索,找遍了教堂内所有能找的地方。

既然主人不在,我这个客人也不好意思多留啊。

我象征性地朝着十字架做了个祷告,推开了教堂的大门。

在永夜当中,教堂向周围散布着光芒,以教堂为中心方圆几十里内都如同白昼一样。

“再见。”

明知道教堂不会说话的我仍旧冲着教堂道别。

“喂,太太吗?出了些意外,多花了点时间。”

通信那头并没有传来溯的声音。

只有。

狂风肆虐摧毁建筑的倒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