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樹人之鄉的外圍,波濤洶湧的海面預示着下一秒的恐懼。狂嘯的海浪上,千萬在海面上起伏的灰色大圓上站立着身穿灰甲的士兵。有的腰間別著武士刀,有的握着插在平面的鐵槍......

“婕…婕拉福發動大兵來侵襲島嶼了!”守衛者眉頭緊鎖,雙眼緊閉,說出充滿恐懼顫抖的話語。

連身體都在不聽使喚的顫抖着。

“既然敵族未通知我方即來侵犯,瓦格納!我們要與僅存的同伴們戰鬥到底!”長老突然抓住瓦格納的右手,緊握着。

手心的熱度,頓時讓少年內心的熱血情感高漲幾千倍。

“是的!”

鵝黃色的短髮整齊的斷在細小的頸部中部,孩子般的眼睛裡卻沾染着想將眼前的一切全部拿下的宏大野心。身材矮小的少年,信心滿滿地注視着面前的綠色海島,嘴角揚起頗有城府的微笑。身後千萬灰甲之兵,如同他們面前的這個幼小的將領,目光都向著一處。

綠間從自己的右側感受到較大的力場波動,隨即那個方向現出一片淡綠色的發光漣漪。

“綠間,你先帶着慧麗離開!”瓦格納的身體在漣漪消失后,從透明狀態慢慢顯現,後面跟着長老。

察覺到針刺一般的危機,綠間也明白自己絕對要做什麼。

“是的!瓦格納大人!”他突然抱住慧麗腰部,“小姐,因為您哥哥的命令,不論您在想什麼我都必須遵守執行!抱歉了!”

“去掩體吧。”手拄透綠色法杖的長老將法杖狠狠刺向地面,拔起,又重複了幾下之前的動作。

“至於我們,”他緊握着積聚他所有能力的法杖,走到瓦格納面前,“我們會把仇敵的屍體拋入大海中。”

在瓦格納面前,長老就如同一位屢立戰功,這次即將帶領自己的軍隊再度開戰的偉大將軍。那神聖的背影彷彿散射着耀眼的壯麗光輝,讓瓦格納覺得自己的存在實屬卑微,無法直視。

美麗的晨昏,真的很不想讓它暗淡下來呢!

“種樹人之島,進入鐵荊棘應戰模式!”

“鐵荊棘應戰模式?”少年撓了撓後腦勺,微微眯起右眼,“還真是一個聽起來讓人想退避的名字呢!”

牆壁邊緣之類的東西突破海面,被頂起來的海水從頂部流下。這個巨大的東西正面長滿幾米長的巨大圓錐鐵刺,即便沒有太陽照射也閃着微弱的寒光。巨大的牆壁圍繞着整座島嶼,沿着弧的軌跡破水而出,如同巨蛋的蛋殼一般,最終將其罩在其中。

蛋殼牆壁上的鐵刺直指準備朝着鋒尖前進的敵人,發出“誰敢向前,就刺穿誰”的警告。

“愚蠢至極!”少年冷笑,從腳下的巨圓起身飛躍,敏捷的身體飛向鐵刺牆壁。

如同在內部被設置了傳感器一般,一根鐵刺變長身軀,朝着少年的位置刺去。

“還有這回事?”少年被嚇得不淺,立刻發動“疾閃”,在另一處現形。

火紅色的光球亮起,出現在他托舉的雙手上。

“二段階,靈光!”

火紅色的光球猶如晨曦墜落的流星,落向牆壁的表面。在一聲爆裂中,光線淡去了。

然而牆壁依舊完好,在上面見不到一絲被破壞的痕迹。彷彿即便用放大鏡去細看,也不可能找得到。

腳下的一定區域的海面,在周圍擴散出一片白色的激蕩水花;中央出現了一個灰黑色的圓。少年落腳於其上,困解的看着面前的鋼鐵牆壁。

“這……”他咬着牙,試着決策另一個打破牆壁的方法。

踩水的聲音響起,節奏分明。這樣的節奏,讓人第一聯想起的是,一個高貴優雅的女性才能踏出的鼓點。

然而,現實並不是這樣的。

那個方向,淡金色的光芒在靠近。

“立花小朋友,讓開!”小丑的音色刺耳鮮明,“讓哥哥我來打開!”

 

 

2.

被夕色染紅的小巷子里,伊頓將扛在肩上的女孩小心的放在地上。

“真討厭!偏偏在最關鍵關頭幫不上忙!”女孩把劍扔到一邊,握緊雙拳,使勁捶向地面。

“現在這樣沒什麼意義。”他瞥着女孩,平淡的指責道。不,說是指責,其實從裡面真的聽不出來指責的抱怨。

他走了過去,把劍撿起來。

“不要亂丟自己的武器。”他走回來,把劍插在女孩旁邊的地上。

女孩嘟着嘴,生悶氣,懶得回應他。

沉悶,持續了一段時間。

“那個…”女孩意外地先開口,彷彿是害怕在這種壓抑氣氛里悶死,“之前真的對不起哦,把你認成骯髒的婕拉福。”

暗淡的悲傷瀰漫在女孩的瞳孔里,

“我叫海茵斯。我的姐姐,在我五歲的時候就被婕拉福的人帶走了。我一直奔走各地,嘗試着打聽她的下落,但總是沒有收穫。我真的不知道姐姐怎麼樣了,也許已經被他們折磨致死,活着的可能很小;不管怎麼樣,我一定要救出自己的姐姐,哪怕第一眼看到的是她的屍體。”

沉浸在自述中的女孩,不知不覺的哭了,淚水滑下白皙的臉頰,幼小的聲音哽咽着言辭,

“我恨婕拉福,這個將我最珍視的人帶走的惡人。然而我現在卻什麼都做不了……等我真正能夠撼動他們的大門了,我一定會讓他們死,必須死!”

沒有回應,他只是側着頭,靜靜的看着她。她那絲切心的悲痛,他也許懂吧。

比這個女孩強大?不,伊頓認為自己跟她一樣無力,不,也可能應該遠遠不及她。

“你家在哪裡。我把你送回去。”伊頓問道。

“我跟你說了,我一直流浪着,尋找自己的姐姐!”說著,又有一道淚從她的眼角滑落。

”我沒有家。家在大屠殺那陣就已經被恐怖分子燒毀了。”她帶着哭腔,悲痛地說道。

伊頓又沉默了。

一陣沉重,如同鐵樁打地的聲音刺耳襲來。

聲源處,是一條巨大的紅色蜘蛛腿,沿着蜘蛛腿向上看去,將近有三層樓高的毒紅蛛嘴裡含着待吐的絲線,攔住了巷子口。

還有一個身形矮小的紅髮蘿莉,作為毒紅蛛的操控者,攔在巷子口。

“別以為在這種地方就沒事了哦!多管閑事的小可愛。”食指輕放在唇間,心裡很對兩人感興趣,尤其是那個新插入的女孩。

三顆突然被丟過來的藍色寶石突然在菲麗莎面前爆炸,瀰漫的藍煙遮蔽她的視線。

在空氣中輕划長弧的月白色長發,一襲純黑色大袍,在這個人身後的兩人眼前。

“我說你這個笨蛋!”帶着一點頹廢風格,富有磁性的聲音對菲麗莎喊道,“想動我們家的大將也不先問問我!”說著又向旁邊的蜘蛛拋出兩個紅色的六邊形寶石,在空中突然“嘭”響,變成了如同刺蝟外形一般的紅色晶體,向蜘蛛自由落體,最終附在它的幾隻觸足上。

爆炸聲驟然響起。

血紅色的煙霧四散在觸足周圍,能發出如此響亮聲音的爆炸,彷彿可以輕鬆炸毀一座高樓。

然而,面前的毒紅蛛,一點事情都沒有。

“喂,”伊頓用提醒的口吻說道,“普通的物理攻擊對它無效的。”

“笨笨笨笨蛋!”女孩子紅着臉對他吼道,“新來的就是靠不住!”

“這可不叫物理攻擊哦!”他轉過頭,食指趣味性的擺在唇邊,露出興味十足的笑,“爆炸只是最初的步驟。”

蜘蛛的身體馬上就開始搖晃,隨着時間越來越劇烈。

“只要它吸入這些藥性氣體,它很快就會喪失全部攻擊能力的!”

這樣說著,那邊蜘蛛身體一側的觸足已經有了很明顯的站不住,快要倒下的狀態;下一秒,一側的身體直接塌了下去;同時另一邊的觸足也完全失去支撐能力,導致另一邊的也在不久倒了下去。

巨大的重量,向下墜落的身體如同壓泥一般,壓塌了身下的三根電線杆那連結着遠處其他電線杆的電線也隨着斷裂,青藍的電流閃耀,吱吱發聲。

“我的寶石,是永遠不能被單純的看透的!”他對一邊的對手做出了V字型手勢,臉上勝利的笑容燦爛。

手上又憑空現出幾顆近似橢圓形的淡綠色寶石,向上輕輕拋着。

“我們攘夷志士是不對小孩子出手的。”他仰着腦袋,輕蔑的看着眼前的紅髮女孩,彷彿這傢伙的生命就不值一提,“然而你是首領團的人,再加上不通知我,就動攘夷組裡面最重要的參謀長官,我也沒辦法了。”

手轉了角度,寶石向前輕輕一拋;在快落地的時刻突然膨脹,從地面向上蔓延的淡綠色晶體先向兩側蔓延,豎起高壁阻絕去路;接下來很快突破了女孩的高度,在她的頭上突然向裡面彎折,按照向著裡面的弧形路徑遮擋頭部。火紅夕陽光透過晶體反射出的奇異光線使女孩一直用手臂遮擋着,外面的事情她完全無法看清。

然而她還是可以感覺到有什麼力量即將將她徹底包裹住。

“可惡…”從口袋裡掏出一根紅色的圓柱,向著寶石晶體牆壁的根部扔去。

大片紅煙保護住女孩,遮蔽外面三人的視線。

女孩消失了,紅色的煙塵也散完了。於是那個人抬起手臂,握緊拳頭,綠色晶體的屏障碎裂成很多細小的碎片,以能量的形式進入自己的手臂。

最後一塊碎片進入身體以後,他放下手臂。瞳孔瞪着什麼一般突然縮小,瞬間抓住伊頓的雙肩,將他推倒在對面的牆上。

伊頓一副不知所以然的樣子看着這個舉止出奇的人。雖然兩人是同事關係,但是其中有一方做出這等彷彿青春期男孩子對心意女孩子告白之前的預備動作,肯定會給人怪異的感覺;現在更何況,兩人面前還有一個陌生的女孩。

“這怎麼可以啊!”他滿口擔憂的說道,手部向下用力,想把對方摁在地上。

“你放開我!”對方明顯不願意他這樣做,連說話的口氣里都暗藏殺機。

看伊頓有些生氣的樣子,於是他決定退一步,手不再向下用力。他撤回左手,從口袋裡拿出一根白粉筆一樣的東西。

“真是的!你又受傷了,這個傷口是與菲麗莎戰鬥留下的吧?都說了你如果沒有勝利的把握的話就放棄嗎?死撐做什麼?”他用媽媽的語氣說著,另一隻手也從肩上拿開,撥過他的劉海,接着拿着粉筆一樣的東西塗抹着額頭上的傷口。

然而對方沒有再說話,只是忍着痛。

“嘛嘛,會有些痛哦!不過要忍着。”聽見伊頓吃痛的呻吟,他輕語安慰着。

 

3.

黃色光線在牆壁的中部劃出一道巨大的十字。這個如其名字一般堅硬,難以克服的牆壁,在一陣轟響的同時,變成成千上萬飄在空中的鋼鐵碎片。

“鐵荊棘?”小丑聲音的男子恥笑,“聽起來倒有一種很厲害的樣子…取名者究竟是哪個想象力泉涌的青年呢?呀啊,不會就是那個被選中的種樹人吧!”

“要知道,我可是騎士啊!騎士哪裡有這麼好挫敗的!”

他騎着的黑色烈馬開始長鳴,金色的長發在空中翻滾。手中緊握的金色長槍向上高舉,鋒利的頂部彷彿射出一道細光,能刺穿頭頂千萬里黑色的雲。

“兵士們!沖啊!”

眾人踏灰色巨圓,開始向島嶼高速移動。

少年心底翻湧的熱血已經遍布了他整具身體,他沖在了最前線,之前讓自己的長老在後援應對隨時的戰爭。不過他認為完全沒有這個必要,因為自己,絕對可以與前線同伴們將所有侵略者解決,用不着自己高貴的長老辛苦。

因為族人數量相當稀少,前線的人,除去瓦格納,有十幾人。

手中緊握的顏色各異的種子,已經被緊握雙拳而產生的汗水微微浸濕。

少年的心臟以意想不到的頻率跳動着,這麼緊張,好久沒有過了。

第一顆藍色的種子從微微鬆開的手裡墜下,慢慢進入腳下土地。

“我的族人……解放吧,將你們的憤怒!”瓦格納緊皺着眉頭,閉上的雙眼裡彷彿封着無數悲憤。

不知是巧合還是瓦格納進行了暗中信息傳遞,其他人也種下了相同的種子。

幾朵巨大,未盛開的藍色花朵頂起海水,浮現在狂亂的海面上。同時,每個人腳下,種下花朵種子的地方,微現着藍光。

“吾等大義喲,絕對不允許你們玷污!”騎着黑馬的金色騎士向著岸邊衝刺,突然被一朵藍色花朵攔下;花朵遇見敵人,瞬間盛開。

開放的花朵,酷似藍蓮花。

在水面上的數十朵花卉化為淡藍色的煙粉,籠罩了動亂的領域。

金色騎士清楚這粉末究竟有什麼毒性,於是趕忙用手捂住口鼻;同時另一隻手將長槍舉得更高,劈下一道金色光弧;霎那間凝聚烈光的光弧將光芒擴散,瞬間吞噬了藍色煙粉。

同時,種樹人們腳下的藍色光點也隨着煙霧消失了。

手上的長槍刺向侵略的目標,

“同伴們!這次任務就跟吃飯一樣簡單!別看這群傢伙相當棘手,其實只是一群只會依靠族內特有樹種活着的廢物!只因為他們能種植的種子我們無法使其發芽,你們自然就開始害怕他們了!其實這完全是多餘之舉,現在就衝過去,讓他們領教一下我們吧!”

立花看着自己的隊長在狂濤上衝鋒的身影,食指撓着臉頰:“隊長真是精力充沛呢!看來不用我出手的樣子了。”臉上一副“真是沒有辦法”的無奈表情。

少年將手心裡的綠色樹種倒在另一隻手中,將這顆種子拋入大海。

隨着一聲轟隆爆響,如同水底的炸彈突然爆炸,水面上連續出現好幾個大坑,伴隨着大片飛濺的水花;甚至彈起千尺浪,蒙蔽了向前的視線。有很多兵士被旁邊熱鬧的漩渦捲入,從而被動地帶入這些只出現幾秒的水坑裡。

不斷操控圓盤的移動,金色騎士開始覺得自己的操控指令開始有些紊亂。

他的旁邊突如其來的現出一個大水坑,周邊的漩渦已經在他不知情的時候,將腳下的圓慢慢帶進死亡的國界。

然而等金色騎士察覺到,他已經完全做不了什麼。

一道橙色的光切裂將騎士捲入的漩渦,腳下的灰色圓盤終於安穩。

那名叫立花的小孩子慢慢的移動過來。

“你也會這樣出糗啊!”

金色騎士雖然是在幫助下成功脫出的,但是他現在完全沒有時間感謝那個幫助他的立花。長槍刺天,開始了下一場宣誓,

“兵士們!突入吧!”

手指輕撫已經被止好血的額頭,他輕閉雙眼,安心的嘆着氣。

接着就將頭轉向一邊的女孩,

“小朋友,哥哥帶你回家吧!先告訴哥哥你家在哪?”

女孩搖了搖頭:“我沒有家。”

他盯着女孩,帶着思索着什麼的表情,愣了一會兒。

“不過不用你們擔心。”女孩用平淡無事的語氣說著,“我有自己的去處。”

然而他的臉上卻出現一副“把這麼可憐的女孩丟在一邊真的不太好”的神情。自己也想把這個女孩帶回去,讓她一直住下去。但是自己的基地又不是孤兒收容所。

但是無家可歸,年齡又這麼小,就這麼狠心讓她在外面挨餓挨凍,而且時不時的還會遭遇壞人……

啊啊!真是做不了這麼殘忍的事!

“那個,小朋友啊。外面的世界是相當危險的。不要停在外面飄泊流浪很帥的樣子,對你這樣什麼都做不了的小朋友來說,其實這是最不能冒的大風險。別看有些小孩子不滿父母批責離家出走,到最後還不是因為對飢餓與黑夜的恐懼而不得不回家了嗎?所以你這樣的小朋友還是不要逞風頭了,老老實實跟哥哥回去吧。”他用要拐賣小孩子的壞叔叔的詭異語氣說著,一邊不停地打着手勢。

女孩握緊拳頭,狠狠捶向牆壁,自責道:“對,你說對了一點!我什麼都做不了,連在日後將自己生命接續下去的能力都沒有的我,恐懼一切的我,根本救不出姐姐!”

“我什麼時候把話題扯得這麼嚴肅了?”他有些摸不清頭腦,完全不覺得剛才說的話里有責罰的字眼。

他接着長嘆,面色稍顯沉重的閉上雙眼,語氣也沉凝着:“小朋友。我不清楚你最終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但是你如果想要做好它,完美地完成它。首先就要把自己的身體搞好,身體好了就會有好態度,好態度才是出色處理事件的關鍵元素。如果你想要把自己的身體搞好的話,你一定要保證每天都精力充沛,一天吃飽睡好,沒有比這個再更關鍵的了。”

“哈哈哈哈哈!說過了吧!種樹人族是只會依靠道具的廢物!”

另一處的大海面上,由其中一位兵士將海水結冰而造成的巨大冰帆船上,金色騎士帶着立花與其他兵士們,載着成功俘虜的,島上剩下的所有種樹人。

“出發!”手指目的地方向,金色騎士高喊道。

少年緊咬着牙,強烈的憤怒在心裡劇烈翻騰着,剛剛金色騎士那句“種樹人族是只會依靠道具的廢物”讓他萌生了想將這個人殺死一千次的想法。但是緊緊束縛身體的金色粗繩完全沒有讓自己成功掙脫的縫隙。

“至於那些種子……跟那市場作秀的破玩意兒一樣!”他振振有詞,向眾人展示着他無可戰勝的輕佻,以及對弱者的鄙夷嘲諷。

“死吧!死吧!死吧!”瓦格納在自己內心裡千次萬次的詛咒着。

如果自己的仇恨之火能爆發出來,燒掉這艘船上的所有敵人就好了。

 

 

4.

“我們回來了!”月白色男子推開棕色的大門,聲音拉得很長,希望裡面的人能注意到他。

“歡迎回來!”擁有一樣顏色的月白色長捲髮,夢幻仙女一般的女子邁着輕盈的步子向兩人走來。

看到這位極致美麗的女性,他的臉紅起來了。本來就已經可愛清純的如同天降的聖潔天使,再加上這淡藍色的輕紗連衣裙,讓她的美貌更上一層樓了。不,是千萬層樓!已經比真正的天使還要美麗千萬倍了。

“呀啊!累了嗎?需要喝杯茶來解解乏嗎?不喜歡茶的話咖啡行嗎?喜歡咖啡的話想喝什麼種類的?拿鐵?卡普奇諾?還是藍山?”

本以為是對自己的熱情,她卻挽起了伊頓的手,酒紅色的水靈眼眸飽含着真切與熱情。

他滿臉黑線的看着這讓自己覺得千萬分尷尬的一幕。

“那個,那不勒斯小姐,你在跟我說話嗎?那句‘歡迎回來’是在對我說嗎?”他急切地問道,相當渴求這個答案。

“那個…不用了,謝謝。”

讓他欣慰的是,伊頓十分文雅地拒絕了呢。

“那不勒斯小姐!”藉著這個好機會,他趁機而上,“我很喜歡喝咖啡哦!給我沖一杯愛意暖暖的卡普奇諾吧!”

那不勒斯看着他,用天使一般的美麗笑容回應道:“想喝咖啡的是你啊!那麼剛才我的話當沒說好了!”

於是,他直接受到了當頭的霹靂。

“那…那不勒斯小姐你…你不要拒絕我嘛!”他作出古典愛情話劇中男主角遭心儀女人拒絕後,一個人獨自抒情而做出的一系列動作,語聲中帶着假裝的哭腔。

“開玩笑的啦!”女孩再次用天使的微笑回應,“這就給你去沖咖啡!只不過不是愛意暖暖哦!”

如同遭受千萬寒冬摧殘,好不容易迎來溫暖春日的花朵,他的臉上綻開了希望的笑容。

“不過那句‘不是愛意暖暖’有點多餘。”他思考着。

高大的圓柱體房間,金色的牆紙鋪天蓋地一個水族箱完成美麗的弧形,與牆完美的融為一體,鑲在一處。

“呀啊!不愧是小澈的房子,真的很厲害啊!”他驚嘆着。

他來到偏房間中部的沙發上,“呼”了一聲以後就癱了下去。軟綿綿的沙發彷彿已經把他所有想動的意識全部奪走。

早已經在旁邊落座的伊頓不知什麼時候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放在嘴邊慢慢品味着。

“話說那個小女孩,”他說著,將自己的目光瞥向他,“還是拒絕了來入住的請求。”

“嗯。”他語氣平淡,也不乏本有的冷淡,“很護自尊的孩子。”

他還相當擔心海茵斯的日後怎麼辦。

“既然這樣,我也只能順從她的想法了。外面的世界真的十分兇險,況且還輪到這樣的時境。只能做基本上無意義的祈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