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把方糖加进咖啡里，然后把小巧杯子放到白色的咖啡碟上，这样一杯咖啡就算完成了。不过最终也就只有这咖啡杯和碟子像回事，杯子里的速溶咖啡散发着杜甫不太喜欢的味道。

杜甫自己是不太喜欢咖啡的，更何况厨房里这盒速溶咖啡也不知道已经放了多久，盒子上的日期随着湿气早就一起变成一团无法辨认的黑斑。

其实杜甫也不想泡这杯味道奇怪的咖啡，可是身边实在是没有能够招待客人的饮料了，原本就不大的冰箱全塞满了李白买回来的啤酒，总不能提着啤酒罐子让客人喝。

不成体统。

杜甫把咖啡端上桌，简短地说了个‘请’字，就退到一边，抽出书架上还没看完书，靠着窗台借着自然光看了起来。

苏辙把杯子拿了起来，简单闻了一下，觉得味道有些许的不对劲，但是碍于面子又没敢说出口，只能又把杯子放回咖啡碟上，尴尬地搓了搓手，说道。

「那个……」

其实苏辙不想在结社的成员面前表现的这么失望，如果他从没听闻过结社的事情，或许失望的情绪不会这么明显，但他确确实实了解过一些。

他原本以为结社的人都是穿着黑色西装不苟言笑的精英，可面前的两人与他想象中的精英形象实在相去胜远，不管是这邋遢的屋子，还是靠着窗台看书的家伙，更不用提面前这个在不停喝酒的家伙。

「苏长官看起来似乎有点失望啊。」

李白看着苏辙丰富的表情，饶有兴趣地说了一句。

「哪有哪有。」

苏辙显得有些局促，被人读出情绪终归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苏长官，没必要收敛自己的情绪，」

李白把啤酒送到自己的嘴边，

「要是警署有什么不太好出面处理的问题，我们野良堂还是相当乐意出面解决的，当然报酬……」

「当然当然，报酬好说……」

苏辙不自觉地顺着李白的话接了下去，可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只是来了解结社是否有接触远京新来帮会的消息，立刻摇着头停了下来。

「不不不，我是只是来了解贵组织是否有接触过远京近段时间新来的帮会。」

「情报咨询啊……」

李白有些困扰地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少陵……」

「情报咨询，一则五百刀币。」

杜甫头也没抬，

「涉及机密，一则三千刀币；黑鸦会、亚人、炼金问题相关等敏感情报，一则一万刀币。恕不还价。」

「你们结社的人还在乎这点钱么。」

苏辙有点泄气，看着李白说道，

「你们的钱还不够多么？」

「哎呀哎呀……」

李白把啤酒罐子放了下来，伸了个懒腰，

「就像你说的，假设结社真的很有钱，但是不代表结社的成员很有钱啊。」

李白慢慢站了起来，左右扭动了下有些僵硬的关节，身上的关节『咔嚓咔嚓』地响。

「我们这种破社员可比不上你这样的公职，靠着结社那点救济金光是要养活自己都很费劲呢。不过苏长官既然是初来驾到，那就多少送你一个情报吧。」

杜甫有点不满意地「啧」了一声。

「所以苏长官想知道我们跟哪个新晋的势力有过接触呢。」

李白绕了绕脑袋重新在沙发上坐下，

「话先说在前头，太过稀奇的小势力我们可能并没有过交流。」

「当然当然，」

苏辙觉得有点口干，尽管面前的咖啡看起来绝对有问题，但是还是端了起来喝了一口，

「还是先从最开始说起来吧，你们知道最近在远京流传的离奇杀人案么？」

「了解过一些，」

李白沉吟了一下，

「听说都是发生在偏僻小巷里的，被害人均为女性，不过在远京发生这种事情也不太稀奇吧，毕竟远京龙蛇混杂，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有。」

「起初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那个死脑筋的哥哥也是这么认为的，」

苏辙低头看着手里的咖啡杯，

「现场之间毫无关联，死者之间也完全没有联系，不管怎么看都是几起没关联的案子。可是我在查案卷的时候，却发现死者几乎都被干净利落地一刀毙命。」

「刀术高手嘛。」

李白耸耸肩，

「这有什么稀奇的。」

「关键就是那把刀留下的痕迹，」

苏辙兴奋地搓了搓了手，

「我分析那些刀痕的时候，居然从几个死者的伤口上拼出一个刀纹来，这个是不是就很稀奇？」

李白和杜甫都有点吃惊，倒不是因为刀纹，反而是因为苏辙能从伤口上拼出一个刀纹来，这点可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即使是野良堂里的近战好手最多就分析出刀是以什么角度来攻击对手的。

苏辙没察觉到李白和杜甫的异状，接着说了下去。

「那个刀纹可是花了我很长时间才还原出来，结果呢，这个刀纹不属于远京的任何一个势力雕纹，当然这是因为我是涉黑对策室的人，对于远京的势力比较了解。」

李白「嗯嗯」敷衍了两句，表情还是笑眯眯的，但是心里已经认定面前这个家伙是个话唠，而且是比自己还过分的那种。

不过能从伤口上还原凶器的模型，甚至能还原表面上的状态确实也算是厉害，难道这家伙也带有一定程度的异能力？

李白没想下去，毕竟挖掘新生的异能人士不算是他的职责，也不是杜甫的职责，而是结社人事部的事情。

「当然，这个刀纹在警署也没有相关的资料，」

苏辙抓了抓脑袋，

「所以我判断应该是远京的新晋帮派，而且这个刀纹我觉得吧，结社的人应该有兴趣，就想问问结社的人有没有了解过。」

李白「嗯」了一声，算是应了话，倒是杜甫有点忍不下去，出口问着：

「什么形状。」

「噢噢……」

苏辙这才反应过来，手指在咖啡杯里蘸了蘸，在茶几上画了个图案出来。

李白低头看了看，横竖也看不出苏辙这画的是什么玩意。杜甫也合上书，凑过脑袋过来端详了几眼，终于中规中矩地给出个评价。

「真丑。」

苏辙有点不好意思，说道：

「抱歉抱歉，我没什么绘画的天赋。」

「没事没事，画成这样也算个本事。」

李白撇着嘴安慰了一句，

「其实你简单形容下就行了，没必要画出来。」

「我以为画出来更形象点，」

苏辙尴尬地用手抹掉茶几上的水渍，

「要形容的话，图案有点像一只断了翅膀的乌鸦，对，断翅乌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