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梦,我很清楚这一点,因为在梦里我不再是我,而是另一个不知道是谁,甚至连物种都不明朗的东西,而且是我们。
在这个梦里,在这一系列梦里,我有一次地见到了那个名为“安吉尔”的人,在梦中的我们,带着极为厌恶的心情,服从着他。这股厌恶也蔓延到了“我”身上,我也开始厌恶这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人。
他不过是个科学家而已不是吗?为什么会被这样地憎恨?我不清楚。
“才带回来这么点吗?养你们真是浪费能源。”
他这样说着,梦中的我,和梦中的我,和另一个梦中的我,被送进了什么罐子里,然后有液体开始涌进罐子,将我们都浸泡起来。这边的我便慢慢失去了意识,但是梦并没有结束。我从另一个视野看到了被浸泡起来的自己们,那些我虽然有着人的轮廓,皮肤却是灰白,一双外凸明显的眼睛,和一根比腿还要长上几分的尾巴。
“别对工具生气了。”
这边的我,用“工具”称呼着那边已经不是我的生物。当这个我开口的时候,我甚至能感觉到我所在做的思绪“原本的素质就是这样”。
“不对他们生气,是要我对你生气吗?他们的调试可是全都交给你了。”
什么叫对我生气,我这样协助你,甚至都不是我的本意,让这些能动起来,都已经是做的太多了。我的思绪,带着一点点的愤怒,变成细细的黑线,盘绕在视野里。
“如果你愿意让我开放它们的智能潜力,我觉得可以做得更好。”
“不行,G系列那种失败作,我可不想再看见一次了。”
那才不是失败作,那是我的杰作啊,你这个疯子肯定不懂吧。黑线慢慢开始密集起来,原本就只有半边的视野,变得更加难以视物,在朦胧的视野下,声音反而变得更加清晰。
我听到,我的心跳声之外,还有一个非常低沉,但是却非常有节律的,和心跳一般的声音。听到各种液体流动的声音,听到与液体中气泡破碎的声音。还有最后一段对话,被清晰地印刻了下来。
“五天以后的晚上,再去一次。”
“太勉强了。”
“不管勉强与否,都给我调试好,这次做完我们就得离开了。”
终于还是要离开了吗?我的梦在这个时候就醒了,那个瞬间,众多的情报被一瞬间遗忘,但是最重要的东西还是被记录下来了,这次是五天之后吗?
我想要警告一下守备人员的,但是却被逮捕了。
“这就是猎人在干的事情吗?”
从那天开始,季庆就和普乐一起行动了,这当然也是丁罗的安排的,作为司机负责接送普乐去打猎。开的是蓝七的车,季庆开过来的那辆车已经被还回去了,半个月过去了,季庆与其说是不想回去,不如说在蓝七集落已经过的很开心了。一是没有父亲的唠叨,二是食堂的菜好吃,三嘛……
“如果你能早点起床,我还能多设置一点陷阱。”
不是被闹钟叫醒,而是每天有人来叫起床,也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这么舒服的生活,季庆早已乐不思蜀了,回集落什么的,被抛诸脑后也无可奈何。普乐本以为过几天,稍微冷静一点以后,会有想要回家啊,对父亲道歉啊之类的事情发生。但是完全没有,这让普乐感到了安心,但是对此安心的自己,却又让他感到不安。
“你才是啦,哪有那么早起床的。”
“早就习惯了。”
其实最近集落的食材不是很缺,但是自从普乐考上猎人之后,秦杰追求菜色多样性的欲望就爆发了出来,也让普乐一直都有工作得做。
“不过,就为了这些东西吗?”
在一片坦途的穹顶上,司机几乎就算是放开方向盘都是没问题的,但是这种行为,还是让普乐心惊胆战,因为他回想起了之前那几个开到全速就嗨起来的司机。
季庆所说的,是现在堆在车辆货架上的那几具灾害的尸体。而她所说的事情,是普乐。
“不仅仅是为了这些东西。”
“其他的……我知道了。”
说过的事情,普乐不想再多说第二遍。季庆只要联想一下,就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了。要做一些出格的事情,普乐就不想被束缚在相对安稳的位置上。
“普乐,知道安吉尔的事情,你后悔吗?”
安吉尔的名字,虽然不是季庆告诉她的,但是安吉尔的其他事情,却是她所告诉他的。虽然季庆觉得这些事情与她有关,但并不是这样的。
“就算不知道他,事情还是会发生的。”
与普乐自己无关的,安吉尔是客观存在的人,会袭击杉三也是他的主观意志,丁罗为首的旧世代也是,整个事件中,普乐都没有什么能动的地方。如果一切都是客观会发生的,那么怨天尤人就只是在浪费时间浪费精力而已了。
“何况,如果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的话,那才是悲哀。所以我要谢谢你,季庆。”
“普乐……”
虽然普乐的回应让她感到欣慰,但是一点都没有动摇的复仇心,却让她感到害怕。原来自己认识的,机械得要死的普乐变成现在这样,并不再她的计划里。她想要的同伴,不是这样充满仇恨的人,而是更加冷静的。但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有些本想慢慢告诉他的事情,也变成了不能说的。她的心中,非常的失落。
回到了集落。
普乐在把猎物送去解体,季庆这边却丁罗被叫住了。
“普乐呢?”
“去屠宰室了。”
“啧。”
丁罗脸上急切的表情让季庆也感觉有什么不妙的事情发生了。
“怎么了?”
“孟雪那里出事了。”
留下这句话,丁罗就往屠宰室走了过去。季庆也跟在后面,她知道孟雪是谁,也大概知道普乐和孟雪的关系,考虑到普乐的性格,应该会做什么她也猜到了。但就是这个预想,让她有一点点的不悦,但是又不知道自己的不悦究竟是什么。
虽然没有搞清楚在塔镇发生了什么,但是普乐还是选择立即就出发。
为什么孟雪会被逮捕,那都是到了那里再说的内容。
被一起叫上前去的季庆,不是很理解普乐的行为。
“因为孟雪会去塔镇都是我的原因,所以要负责到底。”
普乐的解释,说得好像自己是对方在穹顶上的监护人一样。
“她也已经成年了吧?”
“虽然是这样没错,但是和我们不太一样,地面上的人成年不代表已经进社会了。”
“但是也不一定要你负责啊,他总归还是一个完全能力人了,既然被逮捕,应该是有理由的吧?”
“不管是什么理由,我还是想要知道。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去找其他司机。”
“好啦,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愿意了,我只是想要你给我解释。”
季庆突然的不满,让普乐也不是很理解。
“所以我不是在跟你解释吗?她会出这种事有我的一份责任。”
“我不是说这个,啊……算了,走吧,别浪费时间了。
“季庆?到底哪里不对了?”
普乐的这个问题,反而让季庆更加不悦,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自己也不是很清楚的原因,但就是不爽。她径直往车库走去,而普乐则是一脸不解地跟在后面,作为陪同的丁罗,看着这两个人,是一脸的无语。
三人一路无言,最难受的莫过于丁罗了。
到了塔镇,最先的就是去找孟雪了解情况。
“是因为仓库被盗?”
“嗯,不过被盗的都是些重要的化学、医学仪器,所以……”
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被关起来的孟雪,非常的失落,大概是因为自己的辩解得不到理解。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但是在对话的途中多次停下来,可能是在掩饰哽咽的声音。
“失物找到了吗?”
“当然没有啊。”
作为孟雪被逮捕原因的事件,是在她来到塔镇之后开始出现的连续盗窃事件,被盗的物品是还存放在仓库里的很多器材。最便宜的从试管开始,到昂贵的光学显微镜,还有医院里正在使用的离心机都被盗了。
孟雪被怀疑的原因,是事件开始发生的时间点和她回到塔镇的时间重合,还有
“只因为时间吗?”
普乐对塔镇所做出的草率决定,非常的不满。
“明明赃物都没有找到不是吗?”
比起指责塔镇的普乐,季庆的关注点是,无论是多草率的人,也不会只因为一个原因就做出这样的判断。
“赃物怎么了吗?”
“普乐,你认为塔镇有多大?”
“两百多人……”
还有众多的基础设施。
因为是被盗事件,从失落的赃物着手开始调查才是最直接的手段。穹顶是个非常小的区域,塔镇虽然是其中最大的人类聚居地,但其大小也不过是几个平方公里而已。要搜查到赃物其实不是一件多难的事情,只要塔镇愿意为这个放下去人力的话。
“孟雪你知道被盗了多少东西吗?”
“唉,不知道啊。”
“那么他们有在你家里找到什么东西吗?”
“当然没有啊。”
“嗯……”
季庆环顾了一下四周,瞄了一眼门口的狱警,没有把话题继续下去。
“是不是还有其他的理由?”
“赃物呢?”
“那个等会再说。”
“嗯,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有一次盗窃事件发生的时候,我去了仓库附近一趟。”
然后刚好被监视器捕捉到了身影。
“哈?为什么?”
这个才是关键点吧,因为从丁罗那里得来的所有情报里,都没有直接说孟雪就是盗窃的实行者,也就是说孟雪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被拘捕的也很重要。如果说,真正的犯人抹去了所有犯罪的痕迹,那么孟雪被拍下来的那次,很可能是唯一的线索。介于穹顶上的社会基础,这样一个条件就可以构成拘捕了……构成禁闭了。
更加重要的是,孟雪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理由我也对他们说了,但是他们根本就不信,因为做梦。”
“梦?”
普乐想起了一点点。
“普乐你也知道的,当初半边身子失去知觉的时候做的那种梦。”
“又梦见了吗?”
普乐本以为那种症状在孟雪身体恢复以后就会消失的,但是现在来看。
“还是只有左边的吗?”
“嗯,只有左边,但是能看到的视野不止一个。”
比以前更加复杂了。
“只有左边?是什么意思?”
普乐对着季庆,解释了一下孟雪的那次症状。
“原来如此。”
这样以来,所有的条件都串了起来,塔镇会对孟雪进行禁闭的原因,勉强构成一个逻辑链,但却是一个充满漏洞的逻辑链。
“还有件重要的事,三天以后,它们还会来一趟。”
“它们?”
是在说梦的内容,如果之前被拍到的那次的确发生了,那么这次关于“三天后”的梦也一样,很可以会应验。
“有告诉过这里的人了吗?”
“说过了。”
走出会面室。
“赃物的事情就不提了吗?季庆你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嗯,但是现在还不能说。”
季庆带着严肃的表情这样说着,普乐就感觉,面对的可能是一堵很难逾越的高墙。由于季庆决定不说的事情,就绝对问不出来,普乐也没有继续下去。
“我去找一下这里的负责人。”
而是决定自己去解决一下问题。
“你要做什么?”
“只要能证明孟雪不是无缘无故去仓库的,就可以让他们放人了吧。”
“你觉得会这么简单吗?”
季庆拉住普乐。
“是啊,不会这么简单。”
和他们分头行动的丁罗,刚刚从管理庭回来。
“队长?”
“你们刚才说的那些东西,我在那里都听说了,去解释也是没用的。”
“不去做怎么。”
面对有点冲动的普乐,丁罗拿出了一叠打印纸,普乐看到上面的内容,停下了动作。
“病历?”
“这你母亲签名过的病历,完整记录了孟雪的那次发作的情况。你应该懂我在说什么吧?”
比起普乐的说辞,这份病历是可以直接作为具有法律效力的证据的,但依然没有能够说服管理庭的话,普乐自己去也是无济于事。
“普乐,你要怎么办?”
孟雪是无辜的,这一点普乐已经很清楚了,重要的是要怎么证明这一点。方法还剩下两个,一个是赃物,一个是犯人。只要能找到其中任何一个,就能解决这一切。
而与赃物相关的内容,季庆显然有线索,但是却没有在这个时候提供出来的意思。
“为什么不能说?”
“不能说的理由也不能说,但是我还是建议我们不要去找赃物比较好。”
“为什么?”
“我也这么觉得。”
丁罗对季庆意见的应和让普乐不知所措。
“为什么?”
“太危险了。”
季庆的回答,但是什么危险?普乐顺着这个线索下去,如果说是指代真犯人的话,的确如此,能在这个塔镇的人完全没有发现的情况下行窃。而且类似的目标执行了数次,均没有漏出马脚,想必在隐蔽行动上有着相当的手腕。
“但是那又怎么样?难道就这样放着不管吗?”
普乐开始有点激动,抓住了一个思路就不再放开。
“我哪里那么说了,只是我们需要从长计议而已。”
“是啊,普乐,冷静一点。”
但就算丁罗这么说,对于普乐来说有着不好的记忆存在,对他的不信任在这个时候涌了出来。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两人的意见是正确的,在没有掌握到足够的情报以前,轻举妄动是很危险的。
“只是禁闭而已,不会发生什么的。”
当季庆说道只是禁闭的时候,丁罗有一点点的反应,普乐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所以事情肯定不是这么简单。
“而且她不是说三天以后会有下一次事件吗?到时候她的嫌疑自然会被洗清了不是吗?”
真的会是那样吗?因为摄像头只拍到了孟雪靠近仓库的影像,而没有拍到她进入仓库的影像,很可能会认定“同伙”的存在。所以即使被洗清嫌疑的可能性存在,但更大的危险恐怕并不能说不存在。如果塔镇的人下的去手,很多不人道的手段也是可能被使用的。
想到的东西越多,普乐觉得自己越无力,越不知所措,冲动也慢慢被替代,随着激素水平的下降,以另一种方式冷静了下来。
“那要怎么做?”
“先准备过夜吧,这几天你肯定是不想回集落了吧?”
“当然了不是吗?”
“好了,丁队长,你可以看看房间外和周围房间有没有其他人吗?”
“放心吧,没有其他人。”
“那就好,好了普乐,让我们好好谈谈吧。”
季庆脸上露出了生气的表情。
“你知不知道刚才你在做什么?”
“什么啊,我只是。”
“我们已经被怀疑了,你知道吗?”
“哈?”
季庆所说的事情,普乐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叫被怀疑了呢?连续被盗事件是在孟雪来到塔镇之后马上开始的,这个时间点不仅仅是她来到塔镇,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前提,从蓝七集落来到塔镇。
而在孟雪被逮捕以后,普乐等人隔天就来到了塔镇。甚至直接谈论赃物的问题,被怀疑也不是不能理解。
“懂了吗?”
“是……”
在听了季庆的解释以后,普乐就好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沉默了下去,在冲动的时候,他还是欠缺一些考虑。
“我们要解决孟雪的问题的话,首先我们自己就不能有什么闪失,塔镇这里的法律对我们很不友好的,只要认为有违反就有权关禁闭,那时候就一切都完了。知道了吗?”
“嗯。”
更加强大的无力感袭上心头,普乐越发地看不到方向。
“好了,现在姑且可以好好聊了,不过谁知道呢?”
季庆还是担心着有没有被监视的风险,但是如果要担心那种东西的话,就没完没了了。只要不是足够直接,足够正式的证据,塔镇的人大概也是不会轻易使用的。
“不管赃物还是犯人,都是一回事,不管找到哪一方都会一样地找到另一方。丁队长你不说几句吗?”
“不,你们来吧,我不方便插手。”
不方便插手?普乐和季庆在此时此刻并没有理解丁罗的意思,但是缺少了他这样一个经验丰富的长辈的支持肯定会很难过。季庆觉得是丁罗已经有了解决的方法,所以在表面上放任两人行动。而普乐的想法比较消极,认为丁罗是不想管这件事才这样的。
“整理一下线索吧。”
首先是被盗的物资,几乎都是跟化学或者说医学、生物有关的材料和器材,这些东西的指向性已经很强了。
“也有很多药物被盗,不能完全排除其他人介入的可能性,比如说离开集落生活的人需要医疗什么的。”
“你在说什么呢,犯人其实很明显了吧,这个穹顶上会做这种事的。”
“我知道,但是……”
是啊,普乐亲眼见过几乎能完美光学隐身的东西,但是他不想去相信一件事。
“难道你想说灾害已经侵入到塔镇这里了吗?”
“不然你还有其他的可能性吗?……虽然我有一个。”
除了安吉尔,还有其他的可能性存在吗?
“是什么?”
比起说灾害直接侵入到塔镇这种让人不寒而栗的事情,普乐更想抓住其他的可能性。但是季庆所说的那种可能性,比安吉尔更加可怕。
“如果我说有其他国家的人渗入了这个穹顶,你怎么想?”
“不可能的吧。”
距离这个穹顶最近的其他城市,是在遥远的北方,而且是和这个城市同属于一个国家,而其他国家,距离最近的,也要跨越太平洋,或者跨过西伯利亚那全球最广大的丛林。怎么想也不可能。
“是啊,可能性很低,但是也有可能不是吗?”
“而且那么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没有好处。”
说到这里,季庆微微一笑,普乐还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走到她想要他来到地方。
“那不就好了,还不就是安吉尔嘛。”
“是啊,那就好了。让我们来想想怎么应对安吉尔吧。”
到了这里,就算普乐意识到自己被诱导了也已经无济于事了,只能顺着季庆的想法一步一步走下去。
“对于能做到完美潜入的办法,普乐你有没有什么线索?”
“我们能先关心一下赃物去哪了吗?”
但是普乐显然没有放弃,他依然想要抓住最后的机会。
“潜入的方式和赃物的去向很有关系的,而且你显然知道的,对吧。”
“嗯,我知道一种灾害,能够做到。”
但是一想到那时候的事情,普乐就感到非常难受,如果那个时候自己……但是世间又不存在什么如果,这才是真正让普乐痛苦的事情。
就算露出苦涩的表情,季庆又会怎么样对待自己呢?会有什么改观吗?普乐把这些没有的东西抛诸脑后,集中在目前的问题上。这一次,普乐还有机会,不要让最糟糕的事情发生。
“是安吉尔手下的变色龙,似乎可以变透明。”
“变透明啊……”
生物完全变透明看似不可思议的,但又不是完全不可能的,可行的方法很多,但会是什么效果就不得而知。季庆在脑中搜寻了一下自己可以想到的方法,最后选择了放弃。安吉尔是如何做到的,不得而知。那种方法,也许对这个事件有关系,但是现在还抓不住。
“弱点呢?”
对于这样的存在,季庆比起详细的表现,更想知道能够影响到这个表现的方法,这样能获得更多的情报,也比较容易筛选可能性。
“强光,在闪光弹的影响下,原来透明的身体会出现乳白色和透明间隔的条纹。”
“原来如此,如果是这个方向的话。”
季庆衣服已经知道什么的样子,思考了起来。
“季庆你知道什么了吗?”
“嗯,大概原理我有想法了,但是却不是一个好消息。”
“你知道原理了吗?”
如果是故弄玄虚的人,会在这里问“先听好坏”的,那样做可能会更好,因为现在季庆使用的说法,导致的结果是普乐忽视了更加重要的“坏消息”部分。
“嗯,从母亲那里学过一点知识。”
“那是怎么做到的?”
然后普乐应该就还想问,怎么去应对吧,说到这里,季庆也察觉到了普乐没有注意到所谓的“坏消息”。
“那个方法在这里不可能讲清楚,但是有几个重点我说一下吧,既然是害怕强光,那么很可能在白昼无法行动,或者说只能适应光线较弱的环境,还是比较容易防范的,还有。”
“原来如此,那三天以后的事情就简单了。”
“还有一件事情。”
季庆用加重的语气,把普乐的注意力调度回来。不这样做的话,连想要说的话题都没办法好好继续下去了。
“还有什么吗?”
“这种改造的话,有活动时限,只有二三十个小时。”
“嗯……那不是一件好事吗?”
一般来说,这的确是一件好事,如果没有其他的需求的话,只是视作要打倒的敌人的话,这么简单地去想是没有问题的,因为敌人有这样的弱点,一定是一件好事。但是现在的情况下, 并不是。
“那你觉得它们偷的东西还在塔镇吗?”
“啊……”
听到季庆的体形,普乐终于皱起了眉头,自己忽视了这样一条非常重要的思路,而这条思路的终点。
“不,还是有可能的。”
“你还不打算放弃吗?”
对普乐来说,是绝对不可能就这样放弃的,哪怕知道自己在做的事情,是在浪费时间。
“他们可能是把东西在什么地方放起来,等有机会再运出去。”
这中可能性的确是存在的,如果一次要盗窃很多东西,那么可以这样做,但是普乐忽视了一个问题。
“普乐,别这样号码?安吉尔手下只有灾害,除了你说的那些变色龙,他还能用什么方法来运送那些东西?”
“可能是其他更加接近人形的。”
“的确是啊,怎么可能!你以为穹顶上是那么容易就渗透进来的吗?在那些东西被盗以后,就连我们进出塔镇的时候都被好好审查了一番你忘记了?只是人形的话,根本连靠近塔镇都做不到的。”
季庆开始不耐烦了,普乐在这时候的固执,已经让她有点不悦了。她早就有计划了,既然连真正的罪犯是谁,是什么样的存在,什么时候会再次行窃,连对策都已经有了的现在,把精力集中在这上面才是正确的。
“啊……别浪费力气搞什么赃物了啦。”
“但是不管这边的话,就要……”
不管这边的话,就要准备和安吉尔手下的灾害进行正面对抗。而就是正面对抗,一直都给普乐一种非常不安的预想。
“真要救出孟雪的话,直面真正的犯人是迟早的事情,不是吗?“
这一点他很清楚,他不是要避免这次战斗,而是想要寻求更高的成功率。
“但是季庆,只靠我们是没办法应对的。”
安吉尔比他想象的还要狡诈,而且上次完全就在他的掌握下。他很害怕这一点,所以想要找到应对的办法,如果能够找到赃物,就能调动塔镇的人和自己站在同一战线,那样就会好上很多。
“有没有想过除了寻找赃物以外的方法?”
“能有什么想法?我们不还是还在被怀疑吗?”
“你不觉得那个也是可以利用的吗?”
看着季庆脸上那一缕略带奸诈的表情,普乐想要读出她所想的计划究竟是什么,虽然他不确定自己想到的计划和她是否一样,但那一看就是一个很危险的方法。
现在还不能确定塔镇的人有没有对孟雪的警告产生重视,如果有那就不用现在这个计划,只要想办法让他们知道自己要对付的是什么样的对手就可以。但是就现状来看,没有产生重视的可能性更高一点,所以所有的计划都还是以此出发为好。
“要拿我们自己做诱饵吗?”
“嗯,你很明白嘛。”
“不行,那太危险了。”
“能有什么危险?最多也不过就是和孟雪一样,到最后他们找不到证据也只能把我们放了。”
“但是。”
但是一旦有什么闪失,就会失去抓到真正犯人的机会,那样的话,三个人身上都会留下不好的污点。对于普乐来说那并不重要,但是不论是季庆还是孟雪,他都不愿意那样。特别是孟雪,那样会让她继续向上走的路被完全截断,那是绝对不可以发生的。
“总之是不行的。”
“什么理由都不说,就一句不行,你是要怎么样啊?东西早就被运出塔镇的,去找这种不存在的线索吗?”
“别的,肯定还有别的线索。”
忍无可忍的季庆站了起来,就在她选择用怒火来解决问题的时候。
“嗯哼……”
一直在墙角看着两人的丁罗,在事态变得不能收场以前,做出了行动。
“普乐,孟雪的事情,好好的跟她讲一下。”
“队长?”
“你就当是命令好了。”
“我知道了。”
虽然没有被孟雪要求保密,但是隐私的事情,普乐是不想这样讲出来的。丁罗这样对他讲,就意味着现在已经不是关心那种细节的时候了。
听着普乐将孟雪的过去,遭遇的事件和抱有的决心讲出来的时候,季庆脸上那种怒火渐渐地褪去。她理解了普乐为什么会做那种坚持。
“那个人……”
故事讲完,房间里安静下来。季庆的计划是不能采用的,但是却没有更好的办法。
“其实会留下污点只是一个很小的风险而已,最坏的情况,你们三个都会死哦。”
“怎么可能,只是一点器材而已……”
“如果只是一点器材的话,的确是那样。但是却跟安吉尔这个人物扯上了关系。”
和安吉尔这个人物产生关系,如果不是站在他的对立面,就等于站到了人类的对立面。而且这个判断不在他们自己的手里,而在观察他们的人手里。如果不做出有利于事件解决的选择,而是被认为在干扰执行的话,随时都可能被套上了“叛国”的罪。
“那该怎么办?”
“嗯,虽然我帮不上忙,但是有一个人可以,虽然也不能称之为人就是了。”
不能称之为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