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道理上講現在應該是正值冬季最為寒冷的時期,但是因為是地處偏北,氣溫超過了十攝氏度,基本上感受不到什麼寒冷的氣息,所以僅一件稍薄的長袖衣物便足夠了。

在萬里晴空的映襯下,悉尼的某個公園的長椅上莫莉正坐在上面享受着自己的午餐。雙手拿起用紙包起來的長條熱狗,被切開的長條麵包夾住的維也納香腸之上是口味有點酸甜的紅色的番茄醬,在香腸和麵包之間起着緩衝作用的是幾片生菜和芝士切片。

“啊~”的一下,莫莉張開的口將熱狗的一端送進嘴裡,然後慢慢的仔細咀嚼着。莫莉一邊吃着一邊伸手拿起放在長椅上的一杯咖啡喝了一口后又放回到了原處。鴿子被掉落在地上的麵包屑吸引飛了下來,在莫莉的腳邊蹦跳着。

“你這麼悠閑啊,沃爾菲特喲。”

顫顫巍巍的腳步帶着低沉的聲音靠近了過來。

聽到對方對自己的稱呼的瞬間稍有些許不爽的莫莉用暴露青筋的苦笑轉頭面向走來的那人的那邊,用帶有譏諷的語氣說著。

“啊啦,你們這幫魔族還真的是不敢正大光明的與我見面啊,膽小鬼。真是笑死人了。”

面前的是一個身穿西裝的年過中年的大叔,像是一個疲於公司業務的上班族員工,一身邋遢的形象在被魔族掌控的此時顯得更加明顯。他,雖然不知道是哪裡的倒霉蟲,竟然被魔族盯上,作為“素體”拿來用,等下寄宿在他身上的魔族離開后他的生命估計也就到頭了吧。莫莉這樣想着,但是並沒有過多的替這個人類的悲慘遭遇傷感。

面對莫莉的譏諷對方沒有給出什麼回復,而是徑直靠近過來,接近到長椅前稍微轉身,然後身體下沉坐了下來。坐下后的他繼續保持着沉默。他與莫莉之間僅有的一個阻擋物品是放在長椅上的咖啡杯,儘管那完全算不上是阻擋。

“你真的不打算顯出原形嗎?我記得發出的要求函中說的可是‘見面會談’啊,你這樣還算得上是面對面嗎?”

莫莉的發問在空氣中散播開來,之後還是寂靜。

這也是正常。

魔族的來訪已經讓莫莉感到計劃在順利進行着了。原本最初的打算中最壞的結局就是發出的要求與魔族的代表見面的通知會被置之不理的。畢竟要求談話對方是莫莉·菲特,魔族在看到這個的時候應該是絕對會猶豫斟酌一番的吧。如果是陷阱圈套什麼的那就糟糕了,勢必會造成魔族方面的損失。

“不必到處看了,大可放心,這裡沒有你們的敵對勢力。”

莫莉拿起咖啡來又喝了一口,這樣對魔族說著。

魔族周圍能感受到的警戒感漸漸的消退了,之後他終於說出了坐下后的第一句話:

“看來,你果然是和傳聞中一樣。”

是指的莫莉已經脫離了原本的體系,已經不再是神族的王的這件事情吧。莫莉對此心知肚明,但這是不必要說出來的事實,是她與身邊的魔族心裡知道就行了的事。

“沃爾菲特······”魔族剛開口就頓住了,停了一下后又改口繼續重新說了起來:“不,這裡應該叫你莫莉·菲特吧。”

“謝謝。”

莫莉對他改口這一行為表示了謝意,雖然真誠的感謝之意淡的讓人品不出味道。

改變了稱呼這一件事情即表示着魔族對莫莉身份認可的轉變,現在在坐在旁邊的這個正在大口大口吞咽着麵包的人類女性外表的存在是真真切切的人類,並不再是自己敵對勢力的最高存在。

這句話的分量十分足。足到如果沒有這個的表達的話,可能現在悉尼這座城市就已經從地圖上消失了的程度吧。不承認“莫莉·菲特”這重身份的話那麼就是意味着現在魔族面對的是敵人的最高統治者。

這一點的承認是不被容許的,因為雙方的平衡被打破了,魔族自身則是被動處於了劣勢。

在目前魔王不在其位的狀態下,將“莫莉·菲特”和“沃爾菲特”這兩者認定為同一個存在的話,無疑是增加了對立面的神族的實力水平,在具有絕對優勢的情況下的談判或協商是對魔族自身實力的否定。而終究不論是誰都不想要吃虧的啊,最起碼也要保證本利相抵才行。

而實際上確實是這樣子的。

總之在這個神族和魔族雙方都需要維持實力平衡的時代,有意無意的破壞平衡是絕對不能發生的。

正因如此,莫莉心中也是打着這樣的算盤。

“我本打算在那個遺迹里和你們談的,結果不行啊。”

“那裡是你和魔王大人決戰的地方,現在是不許進入的禁地,而這裡是距離那裡最近的地方。”

呼,莫莉喝完咖啡后長舒了一口氣。

“那麼,就單刀直入的說吧。莫莉·菲特,你有什麼事情嗎?”

“嗯,想必你們已經很清楚我此行的用意了吧。”

明明說過是單刀直入的說了,但莫莉還是繞起彎子來了。也許是打算看看魔族是否有自覺,由他們把事情說出來,就像是請求一樣的話吧。

“最近的傳聞倒是很多啊。”

“啊,想必那倒是一定的吧。”

雙方還是沒有直接說明事情,但都已經心知肚明了。那麼,差不多也該是時候了。

“關於那個掌握‘回歸’技術的人類的處置,讓我們來處理怎麼樣啊?”

“什!”······

魔族的話只冒出了一個音就立刻中止了,沒錯,他回想起了剛剛確定下來的前提。

目前身邊的這個提議者不是“沃爾菲特”,而是作為人類身份登場的“莫莉·菲特”,她的提議也僅代表她目前所屬的人類陣營中的一個小小勢力集團,而不是與自己一直敵對的神族勢力。

說起來,神族和魔族長達數十億年的爭鬥最終也是為了取得引領這個世界走向混沌的“回歸”之路。如果沒有剛剛的前提的話,這將是一場對於回歸權的爭奪戰而不再是一場談話了。

考慮了一下,之所以莫莉會出現在這裡,就是希望提醒魔族不要參與其中吧。那麼······

“在此之前,我還有個問題。”

“請講。”

“莫莉·菲特,你在來這裡之前已經和神族那邊談過了嗎?”

“······”

既然是提醒神魔族雙方不要插手,那麼就不該只找魔族來談呢,如果說已經談過了的話,那麼會被非議為何不進行同時的三方會談而要一個一個的談話,這樣會為人詬病,招致疑心。而且事實上莫莉也沒有與神族那邊進行溝通。

雖然這個時候說謊看上去更好一點,不過莫莉還是想要實話實說吧。

“嗯~並沒有。”

莫莉搖了搖頭,說著。這無疑引起了魔族的不滿和疑惑。但緊接着莫莉就對此進行了說明。

“我去並不合適,所以神族那邊我們準備派另外的代表前去。當然你們可能會想為何不進行三方同時的會談,那是因為考慮到如果談不妥事後處理上也不會太過費勁。所以,我來到了這裡。”

雖然這不是主要原因,但是如果談崩演變成神魔之間的戰鬥的話後果會很麻煩這件事確實是考慮事項之中的重要一條。如果給出這樣的原因作為回答,那麼這個關於事情的猜忌就會告一段落了吧。

那麼,魔族接下來的問題一定是:

“那,派去另一邊的人又是誰呢?”

果然是這樣的問題。這裡如實回答就好,倒不如說如實回答更容易信服。

“當然是像我一樣的中間人了。”

“哦?”

“‘雙極’喲。”

莫莉提出的名字讓身旁的魔族沉默了一瞬,這個沉默中包含的是驚訝、思考和一定程度上的理所當然的想法。

“原來如此。‘雙極’的確是比較合適的人選。”

“在我們那邊她被用人類的名字‘伊馮·克魯姆萊恩’稱呼着,以後的談話中我也會使用這個名字。”

“嗯。”

這個名字也如莫莉的名字一樣,代表着伊馮目前的身份和所處的陣營。

兩人都已經脫離了二元勢力陣營,獨立身份的存在,而且她們對於二元陣營的情況都十分了解,所以是這場對話中的最佳人選。

至此,魔族明白了莫莉來這裡的用意,這是一個類似於和藹的警告之類的東西吧。就像在說:這是他們第三方的事情,不是神魔回歸權的爭奪戰,不要來插手。這樣的話吧。

既然已經解決了這個疑問,那麼應該可以開始談正事了吧。

“既然我已經向你們透露了這樣的信息了,你們也該有所放心了吧。我們繼續回歸正題吧。”

莫莉的提議很容易的得到了魔族的認可。話題終於可以繼續下去了。

“你說將掌握‘回歸’技術的人 交給你們處置,即是說讓人類自己解決這件事情嗎?”

這是明知故問吧,姑且給個回答吧。

“嘛~差不多就是那個意思吧。”

“但是你們人類的陣營並不團結呢。我們可不能對其中會對我們產生損失的可能性放任不管呢。”

啊啦,一上來就是這樣犀利的攻擊啊。莫莉的心不禁緊緊縮了一下,但是還是能做到不溢於言表的。

的確,這是這個提議的最麻煩的地方。人類的勢力太過分散了,每個勢力之間都在勾心鬥角,爭取讓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或許人類這一身份並不能算是一個陣營,因為各自的目標都不一樣。無法團結起來的話,就是一個巨大的危險因素。沒人能夠保證整個事件焦點的那個技術不會用於毀滅事業之中。

混沌的力量是神魔族都無法企及的東西。在混沌的力量面前神魔族的任何手段都沒有作用。

權衡之下,比起任其落入人類之手導致自己沒有還手之力,還不如涉足其中成為最具影響力的一方更加划算。

這就是這個談話的關鍵了。人類真的可以信任嗎?答案明顯是否定的。雖然到目前儘管人類掌握了應對技巧但還是不具有構成威脅的水平,但如今卻有了一個帶來毀滅的可能性。

莫莉不再多說,魔族現在在思考的事情她也明白。這個魔族沒有問到人類掌握這項技術的可能性這樣的問題,那是因為只要有一點可能性就有立刻抹殺的必要性存在着。考慮到這一點的魔族,恐怕已經拿定主意了吧。

變得有點麻煩了。不過困難等級還是在意料之中的程度,應該把握得住。莫莉微微撇了撇嘴。

“對於你剛剛的話,我覺得有點不妥。”

“嗯?什麼?”

這個魔族,是作為魔族的代表出現在這裡的。因為魔族是一個陣營,所有的成員均為這一個目標而進行着行動,出現在這裡的這一個即表達了整體的普遍意見。但是莫莉則不同。卻是是以人類的身份出現在這裡但是自己卻無法代表整個人類群體,所以提出的意見只是個人和自身所屬集團的意見罷了。

“我可沒說是在代表着整個人類種群在跟你們談話啊。”

“哦!”

“呵呵,意識到了嗎?也難怪,畢竟你們總是意見一致的行動呢。”

確實,處於魔族的一貫思維導致的會錯意。莫莉確實表面自己身處人類的身份,但是本來就不成一個體系的人類不存在完全代表這一概念。

莫莉·菲特,她至今傳達出的所有信息都只是代表着她所屬的那個小集體的意志。

“那個‘黑之月’嗎?”

“誒,你很清楚嘛。那你應該能夠理解了吧,我們的行動宗旨是什麼。”

不使得平衡被打破吧。她所傳達的意思。

“我希望得到你們正式的答覆。”

魔族的語氣變得嚴肅了起來,彷彿這裡是正式的外交場合一般,但這裡僅僅是一處公園的長椅上。

“只是口頭回應如何?”

“沒有關係,我們將記錄此刻你們的態度。”

“很好!”莫莉站起身子來,單手置於胸前,身體微微前傾着,說著:“我謹代表‘黑之月’傳達以下希望,我等會將人類掌握‘回歸’技術的可能性抹殺殆盡,希望魔族勿對此事件進行干預,以上。”

魔族的後顧之憂消失了,那麼,本來安排好的接下來的話題也就變得簡單了,簡單到幾句話就可以結束的程度。

魔族真的會打算奪取這個提前回歸的權利嗎?

這本是莫莉的問題,不過現在已經沒有必要問了,而且這個也是家樹囑咐莫莉加進去的以防萬一的問題。儘管莫莉認為不必要但在家樹的執意為之下還是安排了進去。在莫莉看來這是一個無聊的問題。魔族的回復可能不會立刻給出但也會猶豫一下子吧,儘管理性的思考插手奪取是有利的行為,但魔族一定還是會猶豫一下子吧。之所以這麼肯定的原因,莫莉心裡很清楚。

那是因為,把他們生下的那個居於混沌中的傢伙就是這樣安排的啊。遵從自己的意志引領的毀滅最終回歸混沌。不論神族還是魔族,這都是不會改變的定律,藉助外物完成的回歸是被認定為背叛的不該存在的行為。

不是經自己的手做出的成果,誰都不會要的道理吧。

聽到莫莉提出的協定條件,魔族只是沉默了一兩秒變給出了回答。

“協定達成。但是,我們不會允許這項技術落入其他人類之手。你懂嗎,莫莉·菲特?”

“是,我當然明白。如果不幸的落入他人之手我們‘黑之月’會想盡辦法奪回來予以抹殺。”

“很好。該協議直到條件達成時作廢。”

總算是了解了,莫莉伸直雙臂高舉起來,伸了個懶腰。

 

 

 

 

莫莉那邊已經結束了談話,但另一邊卻還是毫無進展。

啊啦啊啦。

發出着這樣感嘆的伊馮保持着一副日常的眯眼微笑的面孔,站在狂風呼嘯的山脊上。

這裡是中西伯利亞的西北部,伊馮雖然不是來這裡旅遊的但是還是帶了一點行李,而裡面自然而然的裝的都是些厚織的衣物。不過好像是白忙活了一趟呢,畢竟現在的季節,即便是這個地區也不會很冷啊。

不愧是世界上全年溫差最大的地方。

不過現在倒不是感嘆的時候呢,伊馮重新注意了一下自己的形象,抬起手來捋了捋自己被風掛亂了的頭髮,再拿自己那日常的表情環視了一下四周,最後開口說道:

“這是歡迎儀式嗎?哇,儘管溫度還好說但是鑽進喉嚨里的空氣還真是有點涼啊。”

冷氣稍稍刺激到了嗓子使得伊馮輕輕咳嗽了幾聲。

在仍不忘說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的伊馮的周身盤繞着的是一條條通體全黑的巨大生物。按照人類對他們的稱呼,他們是被叫做“全龍”的生命,是神族的分支之一的存在。

“人類,你為何在這裡?”

在場的全龍中沒有一直張開嘴巴,但是伊馮卻明顯的聽到了疑問語氣的聲音。

如果是一般的人可能已經被嚇到了吧,不,他們應該在見到活生生的全龍的時候就已經嚇得昏迷過去了吧。好在自己對目前的情況十分清楚。

伊馮對此表示慶幸着,然後看了一眼正面對着自己的那一條。

“就是你嗎?”

伊馮雖然知道但還是為了以防萬一進行了一下確認,而對面則是以稍帶驚訝的語氣表達了肯定的回應。

“你竟然毫不在意啊,人類。”

“對於未分化的‘源’來說這種程度還算是輕而易舉呢。”

“哦!”

這是一種類似於寄生系的應對技巧的一種手法,但是不同的是,並不是對寄主存在影響的應對技巧。這是並不屬於目前人類劃分的派系中任何一種的技巧,是只有神族和魔族擁有大量未分化的“源”的生命才能做到的技巧。

略微的驚訝之情也可以理解,因為平日里與神族或魔族接觸的人類實在太過有限了。

眼前的這個人類似乎對目前的狀況十分清楚,以至於還可以氣定神閑的梳理狂風吹散的頭髮。既然懂得規矩,那麼就明說了吧。

“人類,你可知道這前面不是你們人類能輕易進入的地方?”

全龍再度發問。

“哎,是的,我明白前面是神族的全龍的領域。”

伊馮則是簡單的回答着,話語間還充滿着悠閑的氣息。

“那你還要······”

“我有點事情想見一下你們的統領者,能否帶一下路呢?”

彷彿是在挑釁一般的口吻,與剛才還有點禮貌的口氣不同了。究竟是為什麼呢,伊馮大概也不能全部說清楚吧。好像是自己這邊之前發出的要求函沒能送到呢,從自己被攔在這裡來看的確是這樣的呢。再有一點的話就是有點生氣了呢,血液里原本的成分開始慢慢升溫起來,而摻雜進來的雜質則漸漸變得沸騰起來了一樣。

“這是最後的警告,人類!”

“看來要有個不太好的開頭了呢。”

伊馮的眉心微微皺起,眼睛雖然還是眯着的樣子但是表情卻不再是日常的和藹,原本微笑的嘴唇劃出更加明顯的弧度。

······

伊馮邁着步子走的比一開始的要稍稍吃力一點,她的面前出現了更多的全龍,如果剛剛的要按“條”來說的話,這裡的則該使用“頭”這樣的單位了吧。本體達到五十米長的成熟全龍,不只是本體的大小,而且在應對起來也要花費更大的力氣了呢。

伊馮默默想着,回憶起自己上一次見到全龍時的情景。

周身的全龍們對於這個突然闖入的不速之客表示出些許疑惑之後更大的感受是敵意與驚訝。

因為伊馮正拖着一條全龍邁着步子,難怪會有點吃力。這些生命的質量必須使用別特殊手段才能拖動。這激起了全龍們的敵意,並對眼前這個人類的舉止表示着驚異。

驚慌,驚恐。

大概是描述此時的情況吧。

“不得已動用了點特殊能力也只能勉強搬動一條啊。”

放下后挺直了腰的伊馮象徵性的擦了擦額頭儘管並沒有汗水滲出。

“人類!!”

這樣的嘶吼聲進入了耳朵里,但是很快出現了一個聲音平息了這些嘈雜聲。

“為什麼出現在這裡?神族的背叛者,伊科斯特斯?”

從後面來到前面的全龍,是全龍的統領者,在神族中佔據有一定地位的存在。他口中念着未知名字。

伊克斯特斯。

“或者說,應該用後來的名字稱呼你呢?‘雙極’?”

顯然,聽到后一個名字讓伊馮更加不悅,但還是儘力忍住了,抬起臉來的伊馮還是和以往一樣眯着眼睛的笑臉。但是倒在她邊上的那條全龍則不能夠讓人相信她是和表面上看到的一樣的溫柔和善。

“我覺得我們彼此之間應該互相確立好各自的立場比較好。”

“······沒錯。所以我才如此稱呼你,伊······”

“伊克斯特斯已經死了。請務必使用我如今作為人類身份使用的名字‘伊馮·克魯姆萊恩’來稱呼我。全龍的各位閣下。”

說著的時候伊馮的右眼瞼微微抬起,僅僅露出了一條細小的縫隙,但也足以看到她那隱藏起來的瞳孔的模樣。暗綠色的眼眸在睫毛的遮擋下若隱若現,中心的是與全龍們十分相似的細長瞳孔。

那隻眼睛在散發著恐怖的氣息,全龍們再次警覺起來,但是立刻被統領者組織了。看到對方做出了類似讓步的舉動,伊馮也再次眯起眼睛來。

······恢復了平靜的氛圍了,但還是和之前有些許不同的感覺。

“所有人,都不要動手,我們已經付出過慘重的代價了。”

就像是命令一般的話被統領者說了出來。再看一眼倒在地上的那條全龍,伊馮順着他的視線看了過去,然後轉回頭來說著:

“現在的年輕的神族已經不知道了呢,不過好在還有閣下你這樣的知道狀況的傢伙存活着啊。畢竟,存活下來的壽命也都該到頭了吧。”

“······”

時間的流逝永遠無法追回啊,就算是神族和魔族也會受制於壽命這種無法違抗的事情。

伊馮,和對視着的全龍的統領者同時回憶起了最後一次見到彼此時的情景。在現在的統領者的眼裡,那時的伊馮極具危險性,將一切靠近自己的不論是神族還是魔族,但凡是企圖毀滅自己的存在都予以摧毀。

呼之以,討伐。

自從魔王沉沒,神王回歸之後,神族和魔族戰爭的節奏變得慢了下來,漸漸的開始有精力去干預這個世界另外的一些事情了。其中之一那便是排除不安定的因素。

伊克斯特斯,這個曾經神族的一員,僅僅是平平常常的一員,在系統中不具有任何地位,本身擁有的能力不算多所以壽命也不會超過三千歲左右。不具威脅性,對於高層而言就是如此。

作為系統中的一員,按照原本的意志老實的執行着自己的職責。

直到有一天,伊克斯特斯與某魔族因不明原因不明過程的事故融合為新的個體,變成名為“雙極”的存在為止。

神族與魔族混合的物體,保留有原本雙方的記憶與知識,提升了的力量,延長了的壽命,依然存活。這些是被認定為最大不安定因素的理由。從此,戰爭被暫且擱置,雙方都轉向了對這個可能引起不可預知結局的新存在,進行過數十年的討伐之後雙方得出的結論是就此放棄討伐。

不了了之。

那麼有什麼新的認識嗎?

這個混合后的存在在接近混沌,是一種特殊形式的“回歸”。

“伊、伊馮·克魯姆萊恩。”

“是,什麼事?”

又恢復了平日的說話語氣。

“最初的問題。你為什麼出現在這裡?”

“其實我們之前給你們發出過要求函,不過好像沒能順利送到呢。直接前來叨擾實在抱歉。”

彷彿自己是壞人一樣。伊馮的心中這樣給自己確定着定位。這份道歉中真情假意的成分都有,但是終於能夠開始正題了那麼還是按照正常的流程進行吧,首先的道歉是必須的呢。

“想必是為了現在引起很大反響的那個人類發明的技術的事情吧。”

很敏感呢。伊馮心裡感嘆着,既然對方已經說出來了,那麼流程中開頭的那段客套話官腔什麼的就都不需要了呢,直接去掉吧。下一步要做的就是給出一個明確的回答了呢。

“是的呢。”

直接明確的肯定就好,不必使用什麼拐彎抹角的話語。

“關於這個我不······”

“我們希望在對於這件事情的處理上神族不要摻和進來!”

哎呀,這個可不能交給全龍這邊先說出來。伊馮快速的念着腦中確定好的句子在全龍說出之前搶先說出了觀點。如果稍晚一點的話那樣勸說的成分就變得多了呢。在這群強硬的全龍面前,還是掌握住最初的主動權比較好吧。

聽到伊馮的觀點的全龍們就如同人類的議會內一樣,彼此相互對視。

在討論着,或者說是在爭議着。

當然結果已經預想好了,對方的態度應該會變得強硬起來吧。

“關於這個,我不能同意你的意見。”

“那麼,請問是為什麼呢?”

“你還在問為什麼嗎?伊馮·克魯姆萊恩,你自己不就是答案嗎?”

······原來如此,他們在害怕着。伊馮心裡這樣肯定着。

害怕再次出現像自己一樣的存在出現吧,一定是這樣考慮的吧。但是這次的級別恐怕不是自己這種“半成品”那麼簡單了呢,如果他們能夠預見這層意義的話那麼或許會更加恐懼吧。

伊馮想着,打算先問出一個別的問題吧。

“雖然我已經理解到閣下們的擔憂是什麼了,但是在那之前我還是先問一個我這邊的問題好了。”

“······”

“閣下們,不會擔心那個東西落到魔族的手中嗎?”

這個問題是伊馮自己出於好奇決定加進去的,和這次的目的並無什麼關係,只是想聽聽神族的解釋而已。伊馮之所以會這麼問,那是因為,如今的形勢對於神族來說並不很有利呢。雖然現在神族和魔族因為各自的統治者不在幾乎處於休戰零星對抗的狀態下,但這卻是一個危機。兩億年前的決戰,魔王是被擊沉的,神王卻是“回歸”混沌了,這對於神族來說是不可容忍的,他們將此事件理解為神王放棄了他們,獨自“回歸”了。即便幾百年前沃爾菲特歸來但是已經不再是原先的神王了,神族甚至同樣對其進行過討伐。

總之,在魔王不知何時會“復活”的當今,面對曾經的神王不可能“復活”這件事實,神族無疑是處於劣勢的一方。

而且之前也說過了,世界也是擁有壽命的問題,這樣的持久戰還能延長到什麼時候完全不能預測。

“確實。那是能夠提前實現‘回歸’的鑰匙。但是我可以回答你,這個並不是我們所擔心的。”

“哦?”

伊馮露出好奇的表情,發出疑問的聲音等待着統領者給出進一步的說明。

“那個不是為任何一方爭取領導權,而是賜予雙方和這個世界平等的毀滅。”

原來如此,是意志上的背離啊。同時被毀滅而“回歸”並不符合混沌給予他們的意志呢,對於魔族和神族來說消滅一方奪得毀滅世界的權利才是混沌的意識體現啊。

即拒絕同歸於盡的結局嗎?

“就是說閣下們也不打算奪取那個了?”

“······是的。”

“真的嗎?”

伊馮話裡帶着不信任的語氣。全龍這邊倒是沒有注意這點細節,接着問了下一個問題。

“說來,伊馮·克魯姆萊恩,你為何要找我等商量這件事情?”

是在問伊馮為什麼不是向全神族提出要求而只是出現在全龍的面前呢。

“因為我們認為閣下們的行為和方才的話並不完全相符呢。”

“你是什麼意思?!”

“薇拉·安德烈耶夫娜·安德烈。這個人閣下你可認識嗎?”

“這是人類的名字嗎?”

“是的。”

統領者歪了歪腦袋,看來是表示不記得的意思嗎?

“或者我這樣說好理解點呢。她與你們簽訂了契約,成為了駕馭全龍的龍騎士呢。”

“!!!”

看來是想起來了呢,伊馮繼續說了下去。

“目前我們已經確認她出現在了第六學區,而且目的很可能是奪取那個人類,不知閣下你們對此作何解釋?”

“契約制定的並不在這裡,對此我不能做出回答。”

這將會是全龍乃至神族的失誤呢。那麼就趁這個機會繼續推進下去吧。

“那麼,我們再次回到我們這邊的提案吧。”

“打算讓我們放棄追究這個事件嗎?”

啊啦。伊馮意識到自己的一點小小失誤,立刻做出了更正。

“或許我沒有說清楚,是請你們將這件事情的處理全權交於我們來進行。”

“你們?人類嗎?但是人類真的可以信任嗎?你們內部還是分裂的十分嚴重嗎?”

啊啦,一下子給出這麼多問題。的確,人類不像是神族和魔族完全的集體主義或者說是社會性,人類總是為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考慮事物。但伊馮並不打算回答這些問題,因為回答了的話對自己會產生不利的影響。

所以要這樣回答:

“我並沒有說是人類,”伊馮頓了一下接著說“而是我們‘黑之月’呢。”

提到這個名字,神族大概都會考慮一下吧。尤其是在這次的事件中。

“確實,你的組織里大多都是對混沌的力量水平了解很深的人物,但是你們不會是打算藉機使用······”

“你覺得還有那個必要嗎?”

突然間伊馮的敬語消失了,轉而半睜開了眼睛,統領者的話也說到一半就咽了回去。這樣子就好像是列強在逼迫弱小的戰敗者簽署不平等條約一樣,伊馮覺得自己是壞人的感覺更加強烈了。但她對此並不覺得討厭反倒是有點好笑的感覺。

仔細的思考後得出的結論即“黑之月”目前的實力考量起來確實是不再需要混沌的力量了。

那麼,是不是可以得出最終結論了呢?

神族在猶豫着,見此情況,伊馮再次提出了一個建議。

“閣下是在為那個契約的事情發愁嗎?那麼,請允許我在提出一項建議吧。”

的確,提案的條件是不使得神族或魔族摻入其中,但如果薇拉啟動了契約的話就會出現不服提案要求的情況。但是已經確定的契約是不能更改的,當契約需要履行時,全龍也會被召喚出來。現在,神族已經基本上同意了“黑之月”的提案了,唯一頭疼的就是這個問題。當然,伊馮這邊更加不希望因為這個達不成目的。所以,伊馮在此提出了一個結局辦法:

“當契約必須履行時,不論出現的是哪位,都在那時開始排除在神族這個集體之外如何?”

“······”

這樣的建議似乎是令人難以接受的,但是對於神魔族面對這種為了大局可以犧牲掉一切累贅的時候,個體的存在完全被忽視也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而出現的全龍將由我們代為處理,各位意下如何呢?”

真是卑鄙的策略,如果是曾經的那個自己的話這完全不會在意,但在接觸人類誕生各種感情之後,這種一貫的做法無疑是卑鄙的。但考慮到對方是與自己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的神族,伊馮也不會感受到過大的不悅,說不定還會有相反的情緒油然而生。

“如果是你來處理的話那倒是沒問題。”

很好,立刻就要成功了,但是還是有一點小小的不足。

“請問,除了我以外就不行嗎?”

全龍這樣回答着:“······就是······”

“我覺得還有更好的人選。”

又是這樣,在對方說出口前搶奪先機。

“我們之中有一個作為‘祭壇’存在的孩子,我希望能由她來,不知行不行呢?”

“······”

這裡的考慮無非是為了神族的名譽罷了,不希望讓魔族乃至異族們看到自己的成員被別的力量消滅呢。那樣神族的威信就更加低了,在與魔族的鬥爭中就將處於更糟糕的處境中。而伊馮提出的“祭壇”雖不知裡面究竟是什麼但想必是某種糟糕的魔物吧。

但如果不答應的話就相當於無法完全達成共識,大家將就這一個不大不小的問題陷入僵局,而現在時間的消耗已經顯得是有些奢侈的行為了。

似乎是只能勉為其難的答應了呢。

“······”

果然還是很難說出口的呢。

“那麼,我就當做是默認了好啦。謝謝各位,耽誤各位寶貴的時間真是不好意思了。那麼,我相信神族的其他閣下們也都已經得知了我們剛剛談話的全部詳情。那麼,我就先告辭了。”

說著伊馮轉身便要離開,全龍的聲音叫住了她。

“等等。伊馮·克魯姆萊恩,我想你們應該也已經和魔族那邊討論過了吧。”

“是的。在莫莉·菲特小姐的努力之下魔族很爽快的就答應了呢。相信我們這邊的情況很快也會傳到那邊吧。那麼,告辭了。”

“沃爾菲特······嗎?”

已經走出幾步的伊馮突然停住回過身來補充說道:“對了,異族的人已經開始和第一學區交涉了,說不定契約也得不到履行的機會呢。”

說完,伊馮離開了這裡。

 

 

 

 

說來到第一學區去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呢,需要跨越六個時區才能到達。而且對於伊利斯這樣的特殊存在而言現在的第一學區並不是合適的現身地點。那裡現在正是早上太陽升至半空的時間。

沒錯,對於伊利斯這個吸血鬼來說十分的不妙呢。

或許使用時區來計算這裡並不是很好,地處極其接近極圈的位置上,太空應該早早的就亮了吧。

第一學區的今天又是陽光明媚的一天呢,不高的太陽高度以及光線穿過極厚的大氣已經使得光線變得不是很刺眼了,可以就不是吸血鬼們喜歡的天氣啊。

這個時候哪怕是有一片雲彩也是好的啊。伊利斯這麼想着。

穿着漆黑的複雜華麗的哥特蘿莉服飾的伊利斯被被曬得彎下了腰,身後跟着的林仙穿着日常的女僕裝,雙手放於身前提着一個小型的箱子,與其說是小箱子感覺還不如說是一個野餐用的籃子比較合適。只是出現的地點不對啊,如果出現在某片綠野遍地的草坪上的話一定會被認為是來野餐的人的吧。不過好在的是,伊利斯對溫度並不其反應,不然現在第一學區的溫度加上她身上的這身穿脫就足夠花上半小時一樣的複雜繁厚的衣服的話一定會被熱的夠嗆。

“伊利斯大人,您沒事吧。”

“呃······所以我才要選擇這套衣服啊。”

選擇這身衣服是有理由的啊,那便是因為這身衣服經過了異族技術的特殊處理,可以對陽光產生一定的防護,要不然現在的話伊利斯潔白的皮膚就會被曬得非常黑了吧。

難道不是燃燒起來嗎?

那是因為伊利斯是比較原始的吸血鬼種,本身就對陽光有着高於一般吸血鬼的抗性,直接暴露在陽光下的結果也只是被晒傷並且肌肉會酸痛罷了,即便一般的防晒霜等措施可以防止被晒傷但是肌肉酸痛這種本能的反應還是無法消除。

現在的伊利斯正一副平日里見不到的頹廢的樣子。

伴隨着呻吟聲,實在是有點好笑呢。

或許是有些幸災樂禍了,但其實只要避免被直射就好了。通過鏡面反射的陽光對於吸血鬼來說並不起作用,更不要說是地面粗糙界面的反射了。所以說只要呆到陰涼地里的話就會立刻恢復過來了呢。

稍稍不巧的是,現在伊利斯和林仙正站在第一學區最大的廣場的正重······

實在是太不幸了。

伊利斯內心這樣嘶喊着。

這是到達目的地的必經之路,現在這個時候整個廣場都在被陽光照耀,從廣場的入口算起距離有陰影的出口處還有一半的路程,數百米的距離。

“啊啊啊啊,受不了了!!”

“伊利斯大人?”

伊利斯大聲吼叫着。終於喊出來了啊,原本還以為能夠撐到進入陰涼地的呢,結果還是不行嗎?

“林仙!傘!”

“明白了,伊利斯大人。”

伊利斯彎下的身子扭過來,對着林仙低吼着。而林仙則是閉上眼睛低頭表示了一下后抬起小箱子從中拿出了一把摺疊傘,林先將傘撐開后可以看到這是一把與伊利斯衣服十分相稱的傘呢,十分能夠體現是吸血鬼這一特點呢,大概是精心挑選的吧。

伊利斯接過傘來,遮住的陽光后伊利斯瞬間恢復了原本的樣子,身子也站直了起來。

“剛剛真是失態······”

“伊利斯大人。”

“怎麼了,林仙,有什麼問題嗎?”

“為何一開始不打傘呢?”

“呃!?嗯、嗯,那個啊······怎麼說呢······”

支支吾吾了一陣子結果還是沒有能夠說出緣由的伊利斯強行將話題一轉:

“先別管這個了!還是立刻去把正事做了吧!”

“······是。”

理由的話,為了逞強順便挑戰一下看看自己能不能頂着陽光走過去結果失敗了,這樣的話伊利斯實在說不出口呢。如果換作是聖·文森特小姐的話可能不會注意到伊利斯隱藏其中的這份小孩子一般的情緒,不過以林仙的思考迴路應該十分輕易就能夠察覺到了吧。

雖然作為女僕這話是不能說出口的就是了。

總算是穿過了地獄般的廣場了,伊利斯立刻舒了一口氣。而眼前的一整片建築群,高聳的圓底尖頂塔型建築,屋頂顏色多樣鮮艷的建築,極具這裡的地域風情特色的建築,這就是第一學區了呢。

“走了哦,林仙。”

“是,伊利斯大人!”

雖然決心上是如此的堅定但是首先想做的事情還是······

去喝杯茶吧。

第一學區的校區正門,即南門進入之後又走上了一小會就是教學樓了呢,在數棟高大復古建築的中間有着一個小型的廣場。這是陷下去的一片土地,低於地面兩三米,三面環繞着的是牆壁,只有僅剩的四分之一面是台階。而在這靠牆的周圍是一排擺好的桌椅,這裡是家小咖啡廳啊。供學生和教師中途休息的地方,而找不到座位的人們也會選擇在台階的花壇上隨便吃點點心。

茶與茶點的香氣縈繞在周圍,對此伊利斯也不能假裝不在意呢。

“伊利斯大人,請用茶。”

“哦,謝了,林仙。”

林仙端着兩個人的飲料走了過來,穩穩地放到了桌子上,讓人感嘆不愧是女僕,然後坐了下來。如果是一般情況下林仙是不會坐的,因為自己身為伊利斯的女僕是沒有資格和主人一起坐着的。不過這次是不同的情況,伊利斯告訴自己也要點一份自己的飲料的時候也就是在示意自己現在暫時與伊利斯平等存在吧。

不過出於女僕內心的矛盾關係,還是問了一句。

“伊利斯大人,我這樣坐着好嗎?”

“嗯?嗯。你就像是我的同伴就好,最好直呼我的名字呢,雖然難度有點大啊。畢竟要是弄得太過顯眼就不好了,現在我還不想引起第一學區的注意呢。”

“是,我明白了。”

雖然自己身為女僕並對此深有自覺但是林仙本身並不是那種對主人完全言聽計從的人偶角色,對於伊利斯的很多地方還是會不留情面的說出來呢,有的時候說的還真有點刻薄。

“但是,伊利斯大人,我們這樣佔據本來是第一學區的學生休息的座位真的好嗎?”

“誒?”

“伊利斯大人,現在這個時候,不論是莫莉大人還是伊馮大人甚至是家樹大人想必都在為了重要的事情在據理力爭着。伊利斯大人,難道不是在懈怠嗎?”

還可以這樣說啊,真的是女僕嗎?這樣的問題估計是誰見到這樣的情況都會問的吧。

“林仙,你聽我說啊,那個,呃,那個······對了,你看我剛剛不是被曬得很慘嗎?現在需要稍微休息一下啦。”

“伊利斯大人不一直都是恢復的很快的嗎?伊利斯大人只是為了來喝茶的吧。請伊利斯大人也有點緊張感。”

“是,是我錯了。”

“是,伊利斯。認識到錯誤就好。”

“切,早知道就該帶聖過來了呢。”

“伊利斯大人,我聽得到哦。”

“呃······”

伊利斯這樣嘀咕着,對面的林仙喝了一口紅茶后說道。這便是林仙,對伊利斯的事情都以嚴格的標準對待着,這也是她與文森特的區別。如果換做聖·文森特小姐的話就不會對坐下來喝茶這一問題生氣而是詢問伊利斯其中的意義,就算知道伊利斯只是想稍稍偷懶一下的話也不會說什麼。完全就像是伊利斯的媽媽一樣的寵溺着她呢。

“都是文森特姐姐一直以來太過寵着您了,才會這樣子!”

啊,好像把林仙的某個奇怪的開關給打開了呢。伊利斯對此有點後悔了。說的也是,如果一開始就去辦事的話也不會在這裡聽牢騷了。

“好了,好了,林仙我知道了。”

“都說了,伊利斯大人!”

林仙的話突然停住了,太過激動而前傾的身子也慢慢恢復了正直,對面的伊利斯的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

“伊利斯大人。”

“啊,看樣子是被注意到了呢。”

說是被注意到了,但並不是在指第一學區的人們而是在相隔着好幾張桌子的地方的。

一個人坐在那裡的是不同於人類的東西。

大衣下包裹的是身體的秘密,帽檐下遮擋的是一樣的面容呢。

魔族的人,正獨自一人坐在那裡,視線正盯着這邊呢。

“孤獨一人有點寂寞的樣子呢。”

“伊利斯大人,那是魔族的人。”

“我知道,是在監視着這裡吧。”

對於魔族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伊利斯是清楚的。是因為第一學區的那個龍騎士的關係吧,她雖然不是這個學區中的頭牌但是知名度卻越過了學區第二與學區第一的那個研修生保持着一致。因為與全龍簽訂的契約而聞名,被魔族注意自然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了。在如今不在學區的時候,魔族們想必會很在意吧。

不過考慮到那個學區第一還好好地呆在這個學區里,他們就不會採取明顯的行動吧。

伊利斯這樣想着。

“伊利斯大人!”

在林仙的提醒下伊利斯的視線微微上移,那個魔族站了起來向這邊走了過來。

“不必緊張,林仙。”

看林仙緊張起來的樣子,伊利斯輕聲的提醒着她,但眼睛還是沒從魔族的身上移開。魔族筆直的走過來,在從伊利斯她們的桌子旁蹭過的時候用壓的十分低的聲音說道:

“按照莫莉·菲特的提案。”

之後就走遠了。

伊利斯保持着架起雙手將下巴放在上面的姿勢咯咯地笑起來。

“看樣子,莫莉那邊已經結束了呢。”

“看樣子是呢,伊利斯大人,我們也該儘快。”

“是呢,也不能偷懶了呢······”

······

 

 

 

 

現在,正被嚴厲的目光注視着。真是久違的感覺呢,哈哈。

家樹此刻就是這樣的感受。

明明被死死的盯着但是自己生理和心理上都感受不到什麼奇怪的反應,真的懷疑自己是不是出了什麼毛病呢。

現在家樹呆的地方是距離望月市市區五十多公裡外的山的另一邊。被海與丘陵環抱起來的望月市的外面是一條條寬敞到可以起降大型飛機的高速公路和輻射出去的鐵路網絡。但是在出來的時候有一條並不怎麼擁擠的普通公路,兩邊沒有什麼建築,只有筆直豎立的路燈,這條路與其它的路不同,向著附近的山裡延伸過去。而在路的盡頭是一處寬敞的大門,門口時刻都有警衛在把守着的大門,而且警衛手中都是制式的步槍。

啊,這裡就是第六學區的軍隊駐地。

從這裡,正門口向裡面看就能看到一座二三百米高的小山,這後面的山也是划入軍事禁區的地域,而軍隊的建築都隨地勢升高的攀升着。

“這位女士,請你······”

應該是打算說“站在警戒線外”這樣的話吧,不過家樹在警戒線的外圍穩穩地停住使得伸過手來的警衛的話說到一半就停止了。

“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對不起,我應該先說清楚的。”家樹微微彎下身子道歉着,然後繼續說著:“我希望見一下你們特種應對部隊的領導,應該已經預約過了。”

“······請你等一下。”

“好的。”

警衛這樣說著,退後回去拿起了電話,連續的按了一串號碼之後,對着話筒說了幾句,突然卻停住了。

“······您的姓名是?”

“應該跟那邊說是‘林家樹’呢,還是‘藍色妖姬’呢?”

“什麼?!”

驚訝的叫聲之後另一邊的衛兵立刻快速拉下槍栓舉起槍來瞄準了家樹,對此家樹也是乖乖的將手舉到了耳朵的高度。

拿着電話的衛兵聽到了電話中的指示之後對自己對面的同伴做了做動作示意他將武器放下,並對家樹說:

“等會會有人來接你,不過現在還是請你向後退。”

“啊哈哈,是~是~”

尷尬的苦笑着的家樹保持着剛剛舉手的姿勢向後慢慢的退了幾步到了自己的車子的邊上,依靠着車子停了下來。門口的警衛倒是目不轉睛的緊盯着這邊,看樣子是了解家樹過去的事迹的樣子啊。

最初的情況就是這樣。那麼現在,保持這樣的狀態已經有將近一個小時了吧。

風已經從海邊刮過來了啊,明明現在還不到下午兩點,但是天空已經十分昏暗了,濃厚的雲塊拼接成如冰淇淋般的一個整體,以肉眼可見的程度流動、旋轉着。呼嘯聲晃動着牢牢插在水泥路面下的金屬路燈桿,站在這風中很難能保持直立啊,人體不自然的彎成弓形。

來自海上的低氣壓使得人體感覺到悶得有些難受,所以家樹也盡量不去做過多的無用的動作,就靜靜的依靠着車子等待着。只是風確實是帶有着些許涼意啊,家樹心裡暗暗慶幸自己穿着的衣服還算足夠抵抗這個程度的涼爽。

忽然,對面的門內傳來的引擎聲傳了過來,家樹順着聲音的方向看過去,看樣子是接他的人到了。

車子開過警戒線轉了個彎停住了,副駕駛的車門打開,從上面下來的是面部有幾處經過了簡單醫療處理后的“黑蛇”。他與家樹對視了一下之後兩人彼此走了過去,在軍車和家樹的私家車距離的中間正式碰面了。

“好久不見了,你好像上的不嚴重啊,卻還讓我等這麼久。”

“你是特別人物,需要確認你是安全的才行。”

“誒?我覺得我已經表現出我的誠意來了啊。”

說著家樹展開雙手,“黑蛇”從上到下掃視了一遍之後說道:

“我可不覺得你穿上高跟鞋,和這種正式拘謹、限制動作的衣服能夠降低你的危險程度。”

家樹現在穿着着一身黑底白線的職場工作裝,緊身的高腰短裙和超過八厘米的高跟鞋,本來這樣子的話連跑都做不到的吧。

“誒?我在店裡可是一直都是穿高跟鞋的哦。”

“······廢話少說,也不要跟我擺你那副笑臉,跟我來吧。”

“黑蛇”彎曲手臂翹起大拇指指着後面的軍車。

哎呀,一口看到不速之客踏入自己領地的大佬一樣的語氣,看來是被他自心底里給討厭了呢。

家樹面帶微笑的這樣確信着,似乎一切都該如此,理所當然一樣。

家樹乖乖的坐進車裡的後座上,關上車門,引擎再次發動,車子緩緩的轉着彎開回了基地裡面。

隔着厚厚的車窗玻璃都能聽到外面風的呼嘯聲,平時這條一進門的大道上應該不時的就會有列隊整齊的隊伍喊着口號走過吧,但是現在颱風將至大家都準備避風躲雨了吧。就連門口的警衛部隊都要做好準備呢,如果不是因為剛剛家樹在門口等着的緣故現在的衛兵應該已經躲入房子里了吧。想到這裡不禁替他們感到辛苦啊。

“話說回來,‘黑蛇’能在颱風將至的時候接受我這種人的突然拜訪,真是萬分感謝呀。”

家樹坐直後上身微微前傾,帶着一絲絲戲謔的口吻表達着感謝的意思。然後瞟了一眼前面坐着的“黑蛇”,希望能看到他有趣的反應。但是卻有點失望,對方並沒有立刻給出反應,而是在等家樹恢復正常姿勢后才說了一句:

“現在不是在任務中,不必以代號相互稱呼,林家樹······小姐。”

“嗯,說的也是呢。對不起啦,鄧志傑······嗯,現在已經是上尉了啊!”

帶有驚喜和欣慰的聲音好像讓鄧志傑有點不舒服,他終於扭轉上身面朝向家樹說道:

“畢竟我現在也已經接手了‘夜行者’了啊,從你那裡!”

聽着有點恨恨的話,但是家樹還是笑嘻嘻的聽着,“嗯嗯”的點着頭,好像完全接受了這樣的現實一樣,甚至還對鄧志傑一連串誇獎。

結果好像惹得他一肚子火。

“你這是在嘲笑我嗎!?”

他這樣大喊起來,在狹小的車內空間里,聲音格外的大。

“我哪裡有這個意思啊,不要突然就生氣了啊。”

家樹還是心平氣和的說著,安撫着已經十分惱火的鄧志傑。

明明接手過來了的部隊,從副隊長直接提拔為隊長,也成功完成過幾次重要的行動,但卻在今天的一個簡單的押運任務中被人打得抬不起頭來。嚴重的失敗,這樣子卻被已經被開除了的前隊長笑着稱讚,這簡直是在嘲笑自己的無能。這樣的話已經竄到了鄧志傑的嘴邊,而身為正規職業軍人的自豪感和職責感使得他硬生生的咽了回去。擺出一副不甘的表情漸變成無可奈何的樣子,重新坐了回去。

“我可不是來這裡看你落敗的滑稽樣子的,鄧志傑。我是來找你們談正事的。”

家樹的話刺激着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鄧志傑。

“我對這裡可沒什麼好留戀的地方,好多事情都讓我很悲傷呀。不過這都不是你的錯,嗯,沒有人有錯,出於理性的思考那樣的行為才足夠合理。不過,我說了這麼多,你知道我說的是啥嗎?”

故意的裝傻嗎?鄧志傑大體明白家樹的話的意思。他聽說過,兩年多前,被開除軍籍的林家樹之後的生活曾一度處于軍隊的監視之下,這樣的傳聞。

“對此,我只能表示很遺憾聽到這個。”

“啊哈哈,真是的,你幹嘛這麼嚴肅的說這種事情啊,我的事怎麼樣都好啦。噗,這麼嚴肅鬧得我都要笑出來了。”

明明已經笑出來了啊,鄧志傑這樣想着,不過還是不多說無用的話了吧。

“只是,希望你們不要影響到我家裡其他人的生活啊。”

“······”

畢竟不是自己負責的事情,鄧志傑向來是不多過問,何況還是這種秘密進行的事務。所以這裡還是閉嘴不談比較好吧。

“接下來我帶你去見團長······希望你······”

“我懂的。”

“······那就好。”

鄧志傑示意司機開快一點。家樹等人提前了幾分鐘出現在了辦公樓的裡面,木板門上的門牌表明着這裡是哪裡,特種應對團的團長辦公室。

這個門後面的人就是······

家樹這樣想着時,鄧志傑已經叩響了門,得到了裡面的人的進入許可之後鄧志傑推開了門,他先走了進去然後是家樹跟着進到了寬敞的單人辦公室里。

“嗯,來得正好,好久不見啊。家樹。”

“好久不見,雖然一點都不想見你,不過也感謝你的特殊保護待遇了,林涵。”

直呼其名和擺着一張臭臉讓誰都不會高興的吧,不過實際的關係就是這樣。

“好歹你也是林鷸的養女啊,至少應該叫我一聲······”

“我可不是來跟你拉親戚關係的,另外你已經和林鷸姑姑不再有什麼關係了。咱們還是開始進入主題吧。你們今天似乎出了點小問題呢。”

屋內另外的兩人聽到這話后並沒有露出什麼吃驚的樣子,這也在正常的預想之中,既然自己找上門來那麼不就表示自己已經知道個大概了嗎?

所以就不必拐彎抹角了,直接說吧。

“雖然不太可能,但是我還是要先問問,不會是你乾的吧?”

這樣問着,一旁的鄧志傑做出了防範的姿勢。

“······”

“不立刻給出回答嗎?那麼,你能說明一下這個嗎?”

說著,林涵從桌上的文件夾里拿出了幾張照片,丟到了桌面上。首先丟出來的是伊馮和莫莉的照片。

“這兩個人不是我家店裡的店員嗎?有什麼問題?”

“她們兩個都不是一般的人類吧。”

“······”

“在這裡沒有我們不知道的秘密,你應該知道的吧。你在曾經服役期間也曾多次與她們接觸過吧。據我們觀察,她們兩人都有應對者的特徵。然後······”

接着林涵有丟出一張照片,拍攝的是正在打工中的冥雪,穿着服務生制服的冥雪被拍的格外可愛,但是拍攝者的重點應該並不在於此。

“這又是怎麼回事?現在第六學區的學區第一也在你的店裡打工嗎?你的店裡不光有着來歷不明的應對者,還有學區里的重要人員。這麼巧合啊。”

好像有些偏離主題了,本想着一開始就直奔主題的,不過現在看來是要費點勁把話題擺正回到正軌了呢。

“那又怎麼了?”

家樹一副不屑的微笑着,輕聲詢問着。

“哦?”

坐在舒適度轉椅上的林涵好像被勾起興趣來一樣。

“小冥雪她呢,喜歡上我家樹海了啊,所以就跑到我家的店來打工了。這有什麼不對嗎?畢竟戀愛是自由的吧,你該不會連年輕人的戀愛情況都要管吧?還是說你現在才想起來樹海跟你的血緣關係才想要像個普通家庭的老爹一樣插一腳呢?啊啦,你應該早就忘記了還有樹海這個孩子了吧。”

“······”

雖然雙方都不曾相互傳達過心意,不過平日里的樣子,在這種大年紀的保守傢伙的眼裡也不差了,雖然幾乎是撒謊,但是也就只能這樣了吧,之後再向冥雪道歉吧。

“那麼另外兩個是怎麼回事?”

“哈啊~你真的不知道嗎?”家樹以手扶額嘆了口氣。“這兩位都是林鷸姑姑的熟人呀,你竟然沒見過啊。”

極其剪短的介紹,不透露一點多餘的情報,介紹過莫莉和伊馮之後,家樹詢問着:

“那麼,該我發問了吧。”

“······”

“不過在那之前呢,我倒是想賣給你們一點東西。誰讓我現在是個開店的生意人呢?請別見外。”

“······什麼東西?”

“情報啦,情報。”

說著,家樹從隨身的挎包里拿出了一份檔案袋。上面還用曲別針別著一張新拍的照片,是今早車隊被伏擊的地點的照片。照片上的是一個紅色短髮的女人。

“這是?!”

打開檔案袋之後取出了一疊薄薄的資料,首頁也附着一張照片,是與剛才那張一樣的獰笑着的女人。

“第三學區?前學區第二?!”

之所以是薄薄的一打原因是貝娜的資料絕大多數都是被塗黑的部分,詳細的無從得知。這些裡面也有大量的塗黑部分。

林涵和鄧志傑明顯的震驚的口氣,而家樹內心則是暗暗的笑着。

上鉤了呢。

“你是怎麼拍到這個的?”

“我可沒說是我拍的。”

“你如何證明?!”

“你覺得如果我當時在場的話,還會被別人搶走嗎?”

這句話如果給出肯定的回答,那無疑是對家樹實力的質疑。雖然她銷聲匿跡於應對者的行業已經有兩年多了,但是以她敢現在前來談及這件事來看,她兩年間並沒有安分的專註於餐飲行業吧。

“你是說第三學區搶走了VIP嗎?”

“哎~而且他們還沒有離開第六學區。”

“你怎麼知道?”

被這麼問道,家樹露出了一副被問到弱智問題般的表情。

“那不是明白的嗎?現在他們的行動肯定會被發現的吧,你覺得現在的天氣他們可能通過空中脫離嗎?”

“不可能使用咒術脫離第六學區嗎?”

“那當然可能啦,只不過要移動大量的人恐怕需要長時間的準備吧。”

漸漸地,越來越有興趣了吧。但是交易才剛剛開始。家樹在停頓了一下之後從包里拿出了另一張照片同樣是丟到了桌上。

“這是?!”

鄧志傑和林涵再次發出驚嘆聲。

因為照片上拍到的是團里的副團長,袁金寶。他正在敵人的護衛下走進敵人的車子里。

“這就是你們的行動路線暴露的原因。林涵,你明白嗎?”

職業間諜,專門潛伏在第六學區的應對者部隊的最高層中,那麼,由高層親自製定的行動路線自然是暴露無遺了。

“可惡!”

林涵氣的重重的捶着桌子,本來有點微胖的身體顫抖着,額頭冒出汗水來。相對的家樹的臉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按照軍隊的作風,這樣的叛徒或間諜,在為離開領土之前應該實施抓捕吧?”

家樹俯下身子問着,貼着林涵的耳朵問着,聲音也壓得很低。

“你究竟了解到什麼程度?”

林涵這樣問着她,家樹則是給出了“你們知道的全部都知道”這樣的回答。

按照第六學區的一貫作風,在自己的勢力範圍內是絕對不允許別的軍隊插足進來的,一旦武裝進入這邊就會被認定是入侵呢,勢必會進行圍剿的。

在剛剛坐車來這裡的時候路過了幾間倉庫,是用來堆放各種裝備的,家樹也曾反覆進出那個地方。她還在的時候就直接將那個地方作為自己平日里呆的工作室了。再次經過這個自己無比熟悉的地方時看到了倉庫的門並沒有關上,反倒是開着一道縫隙,在這種颱風將至的天氣下應該關閉的倉庫還開着的原因,如果不是在這裡的話還不太好理解呢,那大概是有一隊人正在裡面滿腔鬥志的整理着裝備吧。

是打算再干一架的氣勢吧。

能在颱風天氣下還做着作戰準備的,估計就是現在由鄧志傑帶領的隊伍了吧。

不管是出於被偷襲后的不甘心,還是上級的明確命令,都是個好機會。

家樹這樣想着,嘴角微微挑了起來。

“我倒是可以告訴你他們的位置呢,不過,問題就是你們能夠辦得到嗎?”

有點挑釁的口吻說著這樣的話,好像是在故意刺激着對方。只見林涵雙手撐在桌子上,鼻尖靠近攥拳合十的手掌,上挑着視線,反問道:

“你是在小看我們嗎?”

“並沒有。”

家樹身子從彎腰幾乎伏在桌面上的姿勢快的一下站直了起來,手臂快速向後一背,踮了一下腳,身體離開地面幾毫米后再次回到地面,高跟鞋踩到地板上發嘎嘎的聲響。

完全是自己從不會露出的二十歲出頭的少女的甜蜜笑容。

“······告訴我他們的位置和更多情報。”

“我知道你們已經開始準備反擊了,那邊的倉庫裡面已經很熱鬧了呢,熱血的味道在這裡都能聞到了呢。”

“我們並不是文學家。”

是在嫌家樹誇張的語句與這裡的氛圍不符嗎?那樣做的事情怎麼樣都好了。

“雖然我知道你們很急。但是抱歉啊,我現在不能告訴你他們的位置。而且這次襲擊的行為人的身份我們也只是識別到貝娜·納爾遜一個人而已。”

“那你們也並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情報啊。”

“♪~”

一聲口哨聲從家樹口中響起。

“這可不是我說的。”

是說如果出了錯驚動了敵人的後果就自己想辦法解決的意思吧。

“暫且不說你們的實力如何,你們現在也沒辦法找到什麼有用的情報吧。”

“所以你的意思是?”

“要不要我們的協助呢?”

閉上一隻眼睛的笑顏,微微揚起的頭和隨之向下移的視線,引來的是激烈的反應。

“不要開玩笑啦!!”

林涵怒吼着捶着桌子站起身來。

“啊咧,生氣了?我們無償的來協助你們怎麼想都是你們得利的啊。”

“看來,這兩年已經讓你完全墮落成一個開口談錢的惡商了,家樹!”

“啊啦,現在做生意可是我用來養家糊口的正業啊。而且不要叫我叫得那麼親切啊,我跟你又沒什麼關係。”

“但我不是商人,我還有着軍人的尊嚴!”

“······”

軍人的尊嚴呢。

第六學區的軍隊比誰都注重這個呢,為了保衛尊嚴還設立着種種規章制度。讓已經是社會人員的家樹摻雜進來即便不說是對軍人自身職責的不負責任也是無能的表現呢。

“可是打不過人家也是事實吧。對方至少有一名SS級應對者,你們又有什麼呢?即便是曾經的那個所謂的‘黃金一代’的時期,第六學區也沒有出現多少S級以上的應對者呢,更不要說現在了。你們的隊伍中現在有這樣的人嗎?”

細細眯起的眼睛發問着,被問的一方卻只能是啞口無言。

······

因為都是事實嘛。

“因為我知道你們肯定不會退出這件這事情的,所以才來找你們商量的啊。我們完全可以不跟你們說任何事情就採取行動。而且,我們的人剛剛已經與神族和魔族達成協定了,他們將這件事情的處理權轉讓給我們了。意思你懂嗎?”

“神族,和魔族,嗎?”

“哎,以防萬一你還是去確認一下吧。”

林涵對鄧志傑示意了一下,立刻領會了意思的鄧志傑馬上匆忙地走了出去。林涵冷靜下來后又坐了下來。

神族和魔族都要爭奪的東西,究竟是什麼樣的東西,危險程度或者說所具有的價值究竟是多大,顯然現在的他還是無法理解的。

“真是失望,你都理解不了呢。”

“什麼?”

“不,沒什麼。”

“如果是神族和魔族介入的危險度的話我當然明白!”

所說的危險度,這個林涵既然已經做到了團長這個職位,領導一個團編製的應對者們,他自然是懂得的。如果有二元世界的勢力插進來的話那說不定會是真正意義上的毀滅性打擊吧,當然承受的對象是整個望月市。

“雖然不是你想的那個,但是,嘛~無所謂了。”

如果家樹的組織沒有履行他們的協議中的內容的話,結果也是毀滅性的。這樣看來至少都需要又她的人進入行動才行呢。

犯難了呢。

“那麼,接下來的事情我就按照你們已經確認完協議為前提繼續說了,”家樹頓了一頓繼續開口“我們本來是打算警告你們不要介入這件事情的,但是考慮到如果你們不做點什麼的話也不好交代,所以我們都各自退一步怎麼樣?”

“怎麼個退法?”

“我們的人協助你們來解決這件事情。當然最後名義上是你們的行動,一切結果無論好壞也都由你們來承擔。你看怎麼樣呢?”

被提了強人所難的要求了呢。

“你說不論好壞結果,這個不太好讓人接受呢。”

“啊啦,你是想讓一般市民來替你們的失敗來背黑鍋嗎?而得到的好處都是自己的?這種事情哪裡會有啊,投資就要敢於直面風險啊。”

真的是一股商人的口氣呢。

但是從家樹的實力來看,失敗的可能性實在很低呢。

或許這個可以賭一把吧。林涵這樣盤算着,當然只要是知道家樹實力的人都會這麼想吧。

“你說是無償的?”

“哎,我們只是協助你們,情報也會與你們共享。”

“商人竟然會做無利可圖之事啊······”

“不要誤會了。並不是無利可圖,只是我們追求的利益並不是你們這些目管短淺的人能看到的罷了。”

雖然還是不完全可信,還是很可疑,但是沒有能夠當面拆穿的事情可講,無疑接受提議是比較合理的選擇呢。僅就目前而言。

“我明白了,我接受你的提議。”

“那真是太好了。”

“只是,我還想提兩個條件。”

“哦?”

林涵伸出手指指指點點着桌上的照片。

“這兩個不能參與進來。”

不許伊馮與莫莉參與行動嗎?原來這樣啊,在第六學區的軍隊中不許有異族,而且和異族的合作也是受到很嚴厲的行政條例的管制。

“原來如此,好吧。那麼還有別的嗎?”

“還是關於這兩個人,她們在行動結束后,我希望你能讓她們離開第六學區。”

聽到這條之後,家樹先是故意做出一副震驚的樣子然後大笑了起來。

“啊哈哈哈。”笑了好一會才止住,擦了擦眼角的淚花,家樹還一嗆一嗆的說著:“實在是抱歉啊。對不起,這件事情我不能答應你,因為在我死掉之前她們不會離開我身邊的。在我被她們殺掉之前呢。”

竟然笑着說這種話,而且是大笑出來到擠出眼淚的地步,這真的是正常人的反應嗎?

當然不是吧。

總之這個事情就此打住吧。

“那麼事情就這麼說定了,今晚行動哦。到時候會提前告訴你們的。我就先走了。”

“再等等。”

林涵叫住了已經轉過身去的家樹。

“還有什麼事嗎?這件事是只有我們知道的秘密協議,我不會說出去的哦。對了,剛才忘了提醒你不要去打擾我們店裡的人的私生活呢,後果自負哦。”

“不是這個,樹月現在在你那邊嗎?”

“!!”

家樹的眉毛抽動了一下,顯露出了一絲可怕的樣子,她沒有怎麼張開嘴,而是將嗓子里的聲音硬生生的擠了出來。

“我不想和你談論關於樹月的事情,林涵!”

辦公室的門與門框劇烈的碰撞了,發出巨大的聲音在走廊里回蕩。

最後還是由專門的司機送着家樹回到了基地門口,走出警戒線后,車子就原路返了回去。

噠噠的高跟鞋聲一連串走到車邊,家樹望着天上的流雲,正以肉眼都能看出的速度快速流卷着。

“還是那麼悶啊。”

自言自語繼續着。

“這下,雙方都妥協了,裝那種樣子還真是辛苦啊,果然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啊。盡量做到了不影響樹月那孩子的計劃呢,接下來就看伊利斯那邊怎麼樣了呢。呼~好想喝酒啊。”

 

 

 

 

“這幾件文件給下面的教師發下去。”

“明白。”

第一學區的學區長原本正在辦公中,站在他身邊的是穿着第一學區學生制服的女生。第一學區目前的學區第一,全龍級的應對者,代號“暴風人偶”的桑妮亞。

“桑妮亞,薇拉那邊有過聯絡嗎?”

“是,學區長。”

“是什麼情況?”

“報告中聲稱目標被人劫走了。其中發現了原第三學區學區第二的貝娜·納爾遜。”

“就是說是第三學區的人乾的嗎?”

“大概是不會錯的。”

“可惡的第三學區。”

學區長咒罵著,大口的喝着伏特加。突然他想到了什麼便向桑妮亞詢問道:

“那個貝娜,是和你同期的那個吧。”

“使得,學區長。在那一次全世界所有學區的SS級交流會上見過面。”

“哦。她也是那個所謂的‘黃金一代’啊。怎麼樣,你能薇拉能幹掉她嗎?”

“在使用全龍的力量下應該能夠打成平手吧。”

桑妮亞不假思索的回答着學區長的問題,這簡直是在說薇拉自身的實力完全不及貝娜的意思啊,但是桑妮亞這個人並不懂得委婉地說話。

“那麼······你呢?”

“沒有問題。”

“嗯······那麼,你們這些‘黃金一代’里還有人能夠做到嗎?”

“學區長,‘黃金一代’的倖存者已經所剩無幾了。”

所謂“黃金一代”的SS級應對者要麼是死於與異族和二元勢力的戰鬥,要麼就是死於互相的戰鬥之中。如今已經所剩無幾了。

“嗯。可是總還有幾個吧。我的問題還有回答嗎?”

“如果要說的話,第六學區的‘藍色妖姬’和第二學區的‘烏鴉’應該可以。”

“這樣啊,那麼,你與她誰更······”

“學區長,我無法比較。請不要將我們比較。”

一番對話之後,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走進來的是一個身穿着軍裝制服的男人,胸前戴着的識別卡表示着他是這裡的工作人員而且職位不低。他快步走上前來,在學區長耳邊說起話來。

“我明白了。”

“那麼,應該怎麼辦?果然還是直接讓她們回去吧。”

“不,先聽聽她們的話吧。去準備一間房間,也準備好相應的設備,讓我能夠看到聽到。”

“明白了。”

男人走後,桑妮亞詢問究竟是什麼事情。第一學區學區長這樣回答了她:

“第二學區的人來了。”

“是來追究我們插手的事情的嗎?”

桑妮亞有點緊張的聲線暴露出來,但那不是慌亂。

“不,來的是第二學區異族委員會的人,前一任委員長,伊利斯·薇·戴爾斯。我不想見到那傢伙,你替我去跟她談吧。”

“是,我明白了。”

沒有過多的問題,桑妮亞就這樣答應了。

······

在第一學區最主要的辦公樓中的一間中等偏小面積大小的房間里,氣氛正顯得十分尷尬。在房間的中心擺放着的金屬桌子的兩邊相視而坐的人分別是第一學區學區第一的桑妮亞和跟隨主人來到這裡的林仙·哈瑞克。除去兩人,在這裡別無他人,即是說,雙方的領導或主人都不在其身邊。

之所以這樣大概可以說是雙方都有自覺吧,認為與對方的相性不好所以主動選擇避開了吧。

“果然這邊也不會真正出面啊。”

桑妮亞和林仙兩人帶着耳麥,領口別著小的攝像頭。這些都是由第一學區的人準備的東西,為的是能讓她們兩人身後的真正意義上的會談者參與進來為準備的。

“伊利斯大人,第一學區的學區長想必是很忙的,肯定是不會來見我們這種連預約都沒有的人的。”

“啊,也是,也是呢。”

用慵懶的聲音說著,倚靠着椅子坐在之前的小廣場上優雅地喝着紅茶的伊利斯,看着擺在眼前的小屏幕。

“現在行政樓里的會議室比較緊張,而且時間倉促,只能使用這樣的房間了,請見諒。”

“不,這樣的就已經夠了,非常感謝貴校願意接見我們。”

分別穿着第一學區制服和女僕裝的兩人終於開始了對話,看到這樣情景的伊利斯有插起話來。

“這個桑妮亞啊,好像識別名是叫‘暴風人偶’來着的吧,原來還是學生啊,真是賴在學區第一這個位子上不走了呢。”

“伊利斯阿達熱恩,這種話在這樣的場合要是被對方聽見的話就不好了。嘛······不過好在對方現在顧不上我們呢。”

林仙說著的時候目不轉睛的看着對面的桑妮亞,她也正在和第一學區的學區長通話中。

“雖然它的具體想法是什麼不清楚,但是想必是為了重要目標的事情來的吧。總之先聽聽她們的話吧,之後再做決定。”

“明白了,學區長。”

說是聽后再說,不過應該早就決定好了吧······

戰略的方針是不會輕易動搖的吧。

好了,終於可以開始正題了吧。

“相互的悄悄話都結束了呢,那麼我們可以開始了吧。”

“嗯,請講吧。”

桑妮亞的雙手放在了桌面上,手掌都貼在了一摞紙張上面,真的是做出了很認真聽得樣子呢。

“首先,我向貴校應該知道我們此行的目的吧。”

“是的。”

“嗯。關於這件事情,貴校好像也被迫捲入其中了呢,想必是很困擾的吧。”

“······”

是這樣啊,是這樣的招數啊。

坐在寬敞辦公室里的第一學區學區長自言自語着。

強行認定第一學區是這個事件的受害者啊,說得好像給理屈的第一學區台階下,但是卻是挑釁意味的話呢。

如果直接說是故意要摻和進去的話就直接輸了啊。

“告訴他們的我們並不在意。”

“明白。”

於是要這麼說啊。

“感謝關心,不過我們第一學區對此事並不覺得為難,我們也是打算為第二學區的各位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呢。”

幫助嗎?倒不如說是幫倒忙呢。

“感謝貴校的好意,不過我們已經與第六學區的人取得了聯繫。之後的事情就不勞煩貴校操心了。”

是在想第一學區說明要求撤回外派人員呢。但是對第一學區的人如果不把事情直接說明的話就不會有什麼效果呢。

“請允許我直截了當的說吧。我們在第六學區發現了貴校的一名准全龍級應對者,能不能請貴校召回她呢?”

······

該如何辦呢?

這個問題桑妮亞悄悄的問起學區長,得到的回答是十分含糊的回答,這就是什麼事情都交由下級來處理的上司態度吧,真是可惡呢。

基本的回答是很清楚的啊,那肯定是不會許可的吧。

“對不起,這件事情我們做不到。”

“喂,這麼直接的說了啊!”

伊利斯驚訝的說著。

“就是說我們沒有商量的餘地了嗎?”

“這件事情毫無商量的餘地。而且,我知道,異族委員會的各位被第二學區禁止插手這件事情了吧。這樣子做不怕我們告知第二學區嗎?”

“嗯,這倒是個麻煩的事情呢。”

伊利斯托着下巴這樣嘀咕着。不過這種事情是早該想好的吧,如果忽略掉的話那豈不是把第一學區的人都當成是傻瓜了嗎?

“抱歉,這件事情應該是我們先說清楚的。”

“嗯?”

桑妮亞不解的發出了一個問句,接着林仙立刻給出了解釋。

“伊利斯大人現在的職務是異族代表。”

“哦······我差點忘記了,伊利斯·薇·戴爾斯這個吸血鬼是原異族委員會委員長啊。”

“原來如此,就是說現在我面前的您和您的主人都不是以第二學區的教職人員的身份在和我們談話嗎?”

“沒錯,我們在以異族代表的身份跟貴校商談中。”

“但是既然不是第二學區的話,那麼我們就······”

是想說身份的不對等吧,不過突然停住了。理由很簡單,因為比起第二學區的身份來說,異族的身份更加難辦啊,非人類的不對等身份,這是兩個方面的勢力的談話啊。

這是就連桑妮亞這個全龍級的應對者都不曾有過的經歷。是不是要更加註意言辭呢?這樣的問題在桑妮亞腦海中打着轉。

“原來是這樣,真是萬分抱歉。不過我們不能主動放棄自己的利益,這種事情是不允許的。”

漸漸感覺到了呢,即便是林仙這樣的存在都能體會到,桑妮亞這個人已經準備好了,如果出了什麼意外真的會立刻使出全龍級的實力來的啊。

“哦?變得緊張了嗎,林仙?”

“如果您說的是現場氣氛的話,那倒是。”

“遺憾,我說的是你自身啊。”

“並沒有,是伊利斯大人想多了吧。”

“嘿嘿嘿。”

“伊利斯大人要告訴他們嗎?”

“嗯,告訴他們吧。”

在伊利斯的授權下,林仙回答了聲“明白了”之後再次直視着桑妮亞,用比較嘲諷的口氣說:

“真的是利益嗎?只怕到時候只會賠了夫人又折兵吧。”

“什麼?”

顯然有點激動了呢。

“嘛嘛~請慢慢聽我說。據我們的調查,西蒙教授早在很早之前就已經和第三學區串通好了,不論是你們還是第二學區都不會得到任何好處。而你們執意派入第六學區的戰力也會被我們的力量消滅。到時候是本利全無的結局呢。”

“······前提是第六學區有能夠與准全龍級戰鬥的人員呢。”

“這個,貴校不必擔心。”

“!”

“夠了,桑妮亞,告訴她,我們會慎重考慮的然後請她們立刻。”

手貼着耳機點了點頭后桑妮亞冷冷的這樣說道:

“感謝你們的提醒,我們會慎重考慮你們的提議的。現在不好意思,我們沒有談的時間和必要了。”

“真是遺憾呢。不過,還是感謝貴校肯重新考慮。我們今天不會離開第一學區的,如果有了新的決定親來通知我們,期待着貴校的答覆。告辭了。”

說著,林仙先行一步走出了房間。走出了行政大樓的她正巧通訊設備響了起來。

“是我,姐姐大人,怎麼了嗎?”

······

“我明白了,我會向伊利斯大人一字不差的傳達的。”

 

 

 

 

“轟轟轟”的聲響聽起來是從海上想起來的。

“奇怪,颱風天還會打雷?”

颱風的緣故,城市的全部公共交通工具都停運了。走到這裡來還真的費了不少的勁呢。

望月市整個弧形海岸線的一角,由山脈盡頭的懸崖和防波堤構成的一片平時寂寥無人的地方,是城市的未開發區。

樹月手扶着岸堤自問自答着,她自然知道聲音的源頭究竟是什麼,只不過是情不自禁的脫口而出罷了。

抱着沒辦法的想法繼續走了一段時間後到了海崖的末端。眼前站着的是一個少女的樣子,她那美麗的長發在狂風中散開,被吹卷着。她單手握着一支長槍形狀的不停濺出電光的物體,那是詠唱咒術的產物。

少女不管身後的情況,將手中的長槍轉動一下然後投了出去。

它超出人類標槍投擲的極限記錄熟百倍,在颱風肆虐的海面上爆發了,發出了雷鳴般的聲音。

“啊哇哇,我還以為颱風天也會打雷呢,原來是冥雪小姐啊。”

樹月明知故犯的上前打起招呼來。

“······”

“剛剛這是射出去的第幾發了啊?是打算用這個咒術來對付那個第一學區的應對者嗎?”

“······”

“這麼光明正大的,簡直就像是告訴別人自己在這裡一樣。那樣的事情是不行的哦,冥雪小姐,你與‘龍騎士’的戰鬥要放到晚上才行啊。”

“······”

“啊,該不會,冥雪小姐你在生氣嗎?”

“並沒有。”

“啊,終於說話了啊,太好了,看樣子冥雪小姐是沒有事呢。”

樹月用一口放心了的語氣說著,當然依舊不改的是時刻掛在臉上的笑容。這份笑容看多了反倒是顯得心裡不舒服呢。

或許冥雪也這樣想着吧,於是這麼問了一句。

“倒是你,沒事嗎?這種糟糕的天氣還跑到這裡來。身體······沒問題嗎?”

“哎呀,勞煩冥雪小姐費心了。我完全沒事的,今天應該還死不了的吧。”

明白樹月話中真假成分的比例的冥雪,本想着繼續說些什麼但是還是欲言又止了。

(小女孩,你竟然還是關心別人啊。)

體內的魔物這樣吐槽着冥雪。這下更加錯過了講的時機了呢。見到這樣的情況猜到大概的樹月首先開了口。

“我可是知道的,冥雪小姐打算向哥哥說明計劃的事情吧。”

也不是吃驚的表情吧,只是一點微微的舒展了一下眉頭,冥雪在思考了幾秒之後這樣說道:

“樹月······你不要讓樹海傷心。”

帶着沉重的感覺的話語從冥雪的口中傳出,面對冥雪這樣的話樹月眼角突然湧出淚水,上身彎下去擺出深深鞠躬的姿態。

“哥哥就拜託冥雪小姐您了。”

哽咽的聲音,與低落的淚珠。

是悲傷的鹹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