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回忆录里的主人公名叫舒何生,也就是我。就如标题所示,我以我认为可以决定人生的重要事件作为描点,来一段段地讲述我的故事吧。

我的出生,是在二三二二年,那时,我什么都看见,耳朵听不见,嘴巴也说不出像样的话来。

然而,我的意识却万分清醒。

我难道穿越了吗!

一条尘封在记忆里似乎很久的词,登的跃然于我的脑海里。

紧接着,我就在想,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前世我的那些先离我而去的那些朋友们,是否也跟我一样呢?

很不幸的,如今还是不能下达定论,因为在我一生过往里,就从没遇到有过我这般境况的人。

或许是那些人隐藏很好的缘故吧。

继续说。

在这之后,我度过了愉快的第二童年,就是性情比别人早熟就是了。

同样我遇到了我的挚友,且注定要与我一生羁绊的人——朱负。

直到现在,我也都还没搞清楚,为什么当初我会和他结交得那样深,再度回忆,我也不妨大胆地假想:如果没有他,或许就没有现在永生的我了吧。

这是我那美好童年发生的第一件大事,还有第二件则是其次,因为它很快就会得到解决。

度过脆弱的婴幼儿时期,升入小学,淌过轻松又不轻松的一年级、二年级、三年级、四年级,我来到了五年级。

那时候,就有一批秘密的政府部门来学校进行十分低调的调查。那时候正好,我在全班的举荐下当上的劳动委员的学校清洁正在进行。

清洁的不止是我一人,还有其他班级各个年级的劳动委员。那可谓是相当轻松愉悦的经历,我和同年级的一班、六班,还有低年级的几个人一起在学校南面荒地的一小块学校野餐地点打扫。

那里是一片野草长势茂密的地方,铺设些许石板的小路将不同区域分割,里面有很多砖石垒出的土灶,有些还是只垒了一半。它们的用材都是在旁边堆起的砖块小山上取来。

从这个地方,向着石砖路远望,能看见远处的片树林。树林后就是学园区了。

反方向是座小山,山坡有座庙宇,那里也是有人员在打扫的。

这些景象我都清楚记得。

就在我打扫,想着今天合理逃课的时候,有人发出惊叫。

原来是一条超长的蚯蚓,我急忙过去看,是只有半截身子露出,可还是有长达半米的红褐色肉体供我们观赏。

我是第一次见这么大蚯蚓,吓了一大跳,后面是兴奋地发抖。哈哈,就像小孩子一样。

但仍有半截身入土,于是就有位胆大的但小个子的低年级同学自告奋勇。他捞起铁铲,就要挖土。我们在那儿围观,丝毫没有注意到,其实在我们的身后,早就是悄悄的来了人。

那人出面,打断了我们挖出蚯蚓的计划。那个低年级的男孩眼瞅见不可能再满足好奇,更是在同伴们面前丢了脸面,就死死撅着嘴,愤愤然写在脸上。

为首一人。那人其实长着双猩红的双瞳,不过为墨镜所遮蔽。据他所说,是因为出任务时眼部受伤导致。

戴着墨镜,还有整洁高挺的纯黑装,那可真像极了电影里的坏蛋呐!当时我就遐想到。

制止完我们后,他一甩手臂,使出了好像是气功大师才会做的动作,缓缓运着气力,紧接着顺手挥掌,向那土丘。

我们都是懵的状态,他那一套动作也可谓行云流水,转瞬间功夫由慢转快再由快转慢就做完了。我们无一例外顺着他的手望去,震惊我们的一幕发生了,那个土丘竟然颤抖一下,旋即泥块飞起,纷纷往那洞里钻,蚯蚓被很好得覆盖了一番。

做完这些,他说道,神秘兮兮的:“万物有灵,肆意地玩弄,是会减损阴德的——小朋友,以后可别再犯喽!”

就连是那位正生着气的小男人,都被刚才一幕深深折服,长大了嘴巴不敢置信。

当时的我也一样,以为就是单纯的重生,以前还有关乎武道的什么传闻也不太在意。可让我没想到,就单单在那时,我就能如此近距离接触到普通人究其一生都可能不曾见识的奇异。

现在我知道,这不过是把灵气外放的绝活,不算是稀奇。

不,这说法其实并不准确,按他们话说是这样,其实最多只能算是真气,就是灵气与内气的中间值。在我所接触的境界,灵气,可都不是一般人可以拥有,还能操纵的,更别说只是练习武术而凝练出来气感的华虎了。

然后,就像传教组织一样,他说只要加入他们,就也能做到他那样的。

那些涉世未深的小孩们都相当果断地答应了,可我毕竟是经历过前世的人,想得要更多些,于是当时的我就十分犹豫。

最后我还是点了头——不论如何去记忆,我都不记得当时是如何说服自己,或是别人说服了我;现在回忆起我只知道一件事:若不是幸运,我们可能就不会在之后感慨人生机缘了。

既然无一例外,华虎龇出一笑,说在这之前要跟他做些早操一样的动作,还提醒道,不管如何如何痛,都要做完全程,不然就算不合格而踢出。

那些动作不过是武道内功门的基本功,这里不多叙述了。

那些武功让我十分痛苦,往往是简单的拉伸筋骨,我就感觉要强行拉断骨头一样。浑身的骨骼都在咯咯作响,又会回复原位。

华虎向我们每人都指导了一番,确保着动作的标准,同时注入着他的真气,做着引导作用。

可以这么说,那些武功其实并不重要。

华虎摸到了我,骨骼和筋肉仿佛是塞入了棉花一样难受。外加要做那些基本功,那就会像强行弯折裹有铁棒的塑胶,有强烈的撕扯感肿胀感。

他神情一滞。在检查完所有学生后,向着明显是另一个组织装束的人悄咪咪说了些话。

我看向那些人,他们嘴角上扬,表情无一例外都很惊喜。这事过去了很久后,我才知道,当时更多是因为我笑的。

起初以为是他们能一下找到那么多人才,因为我也看见,除我之外,其余的都是动作干练,呼吸顺畅。我没有放弃的原因有很大程度上是赖于此。

过了很久,异常的痛苦,使那天的记忆注定会在我脑海里深深印刻。

时间早就过了清扫学校的时候,但却没有人来寻找过我们。

那天的记忆是清晰的,更是模糊断裂的,当我再次睁眼,已是在医院病床,身旁则是看来早已知晓原委,且静候的医生和父母。

父母见我苏醒,都是喜于言表,说着寒暄的话,还有我被某政府组织看上的隐语。

他们对我的苏醒没有任何实质的帮助,只有医生可以。医生觉得话有些多了,就让他们闭下嘴,说是吵到了病人。

的确,刚有清醒,耳边就嗡嗡的响,那很烦躁。

我就这样在床上躺了很久,一直到下周我才复学。期间我很顺利的与想要接纳我的政府组织交涉,起先他们提出了很多的好处,譬如学费全免,家庭收入,等等,都是相当诱人的好处。

交涉人员也说了,我和我的监护人可以随时反悔,不过要严格保密。

当时我的那对父母就在场,他们都表示很赞成。

在我心里也是有些蠢蠢欲动。

但我可是当事人啊,我不能只聊拿手的好处吧,于是我不慌不忙打断了两方人的共识,问道我能为他们创造出什么价值。

交涉人员直言不讳,说是为了进行人体实验。这让我一下子就要打消之前的念头了。

能够明晃晃说出这四个字,已经可以用无法无天来形容了,但这其实有些太反常了,于是我没有第一时间婉拒。

我发现父母的反应也很怪异,他们似乎并不害怕人体实验,还在小声劝说我赶紧接受,像是害怕兔子会跑掉的灰狼一样。

所以我就要求需要知道是什么样的人体实验,反正我似乎是没有选择的余地,那不如多问一些。

交涉人员没有回答,而是指着一张保密协议说,必须得到允许才可以透露。

我签下字,上面也早已有了父母的名字。能没有背着我替我保密,他们还有一点良心,当时签完字我心里想道。

他回答说,人体实验是为了记录像我这类稀有的患者的身体数据,目前整个工程项目若是加上我,就只有寥寥的数人,作为研究数据的提供对象。

我问为什么只有这么少人。他说是因为鉴别手段的难度,以及本身这类疾病的稀缺所致。

这就有了矛盾了,既然我那么重要,为什么父母会这么着急,大有下一秒就会贬值的商品要急于出售一样呢?

这交涉人员也一样,有巴不得我不同意的态势,还只是欲擒故纵的把戏?

当然也有可能是自己的误区,但我看向身侧父母又是请求又是要求的样子,我就知道我的怀疑是不错的。

交涉人员像是看出了我的顾虑,不打算再给回复,不耐烦堆积在脸上形成的褶沟抖颤,说,他会等着结果,只需要在他交代的住址去找他们即可。

在他走后,父母终不再是小心翼翼地说话。在他们偏有胡乱,相声般的说明中,我知道了我昏迷后的一些事。

他们说,他们其实早就被那个组织的,名为博士的人相谈,说是要带我进行某项为治疗这类疾病的研究。

他们一开始其实都很明确的很多顾虑,后来他们逐渐了解了那个组织,见证了那些所谓科研,还有其他诸多不该拒绝的机遇。

为了我的前途,甚至连接到家族的前途,就很高兴地答应了。

但是那只是他们的回应,只有我的回复才是关键,但是意外发生了,前来与康复后的我进行交涉的人并不是博士,而那个人并不希望我成为他们的研究对象。还威胁着,不让他们来搅浑插话。

是否要相信,实在说不准。

我必须在信任与不信任间做一个决定,这让我陷入了纠结之中。

这时朱负来探望,敲门声截断了我的深思,还有父母的苦口婆心。

他得到我的允许,走入门,我看见他手里提的一袋子水果。

朱负瞧见我的父母也在,可丝毫没感觉出空气中尴尬的气氛,先是热情地问候了我的父母,然后走到床的另一边,也就是刚才交涉人员座的那把椅上。

还没过去几分钟,那温度应该是还残留着,因为我看出了他一坐上去,那一瞬间眉头紧皱的表情。

紧接着我们相互寒暄。我感受到了久违的轻松。另外俩则面面相觑,不知是该说什么好。

在我问道,我是怎么住院的。他回答道:老师说你是搞卫生的时候出意外,伤到骨头了。”

那么和我一起打扫卫生的那些人呢?我又问道。

他回说:“嗯——最近几个转校的,好像有很多是劳动委员——对了,咱隔壁班也有。”

我还记得,隔壁班的劳动委员是位很负责任的孩子,且在我们之中就数她是最轻松还标准的。

他们的离开我很能理解,大概也是遇到类似我的情况吧。从结果看,他们都没能抗住诱惑。但我不一样,在经历一世后我明显可以比任何人更机敏。

因此我演变为了一种怀疑到肯定的心理,在潜意识中我已笃定,加入他们,绝对不算是好事。

这些想法我都还未发觉,我的父母便就对着朱负说,我的病情还没有改善,我该休息一会儿,要我的朱负应该得出去了。

朱负有些不乐意,因为无论怎样去看,我都是十分精神的。可看在是长辈,更何况是我的父母,却是不好说什么。

就在他起身时,我急忙拉住了他,像是即将溺水者抓住了船板。旋即他底下头看到我的眼睛,愣在原地想了半秒,而后浅浅一笑,抬高几个分贝朝着他们说:

“叔叔阿姨,不好意思,我记起来还要给他补很多课,请问我能留下来吗?”

比身体重要吗?他们说。隐有威慑。

“很重要,因为再过几天就是期中大考。毕竟,他对自己总是很重视的嘛。”朱负笑眯眯地说。但他身体弯得很低,像是趴在病床上,因为那手臂上死抓着的正是我的手。

没办法,他们只好作罢,父亲先是离去,母亲则是苦恼地坐在椅子上旁观。

之后的很多时候,就是他陪在我身边为我将课程,当然实际上就是为了防止我与他们单独相处就是了。

时间持续了相当久,我甚至怀疑这是否是一场持久的消耗战了。

父亲自从送来了足有三人份的晚餐后就在没来了,母亲也已是困到趴在病床铁护栏上正呼呼的睡。

眼睛瞄到母亲的睡容,我回忆起,我也曾感慨她是我见过最温柔的人。

所以,我实在是不敢去怀疑,她会因为利益而做出卖掉亲生儿子的,哪怕只是一点点的怀疑。

于是我的思维又转向了今个上午发生的一切,以及昏迷前发生的所有事情。

说实话,其实到了这个地步实情的性质其实早已扭曲了。我可以想象到我遇到的是一群四处收集特殊人种的不法分子,也可以想象到其实到头来那都不过只是我的幻想。

在那时,一切都是迷茫感性的,内心的判断不过是赌徒的押注般毫无理性。

夜晚是宁静该安眠的时候,人们都说在这个时间段学习的效率是万分之差。

其实不一定,我认为夜晚是该充满理性的,这得以让我重新审视自己。

我心软了,或者不如说,我选择了愚蠢的信任。

我的好友朱负早已是知道原委,当他得知我的想法时他是极力想要反对。

但他不知道,在他看来极不理智的选择其实恰是最为理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