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沐的主观现实】

尖叫声。

男性的嘶吼声。

哀嚎。

“你知道为什么那个所谓的‘天劫剑’,用不出来吗?”面具人的声音在柚沐的耳边响起,她们待在活骸蜘蛛对面一侧教学楼的五楼,蹲伏着用某种类似潜望镜的装置观察着逆序。

“因为原本就没有机会?”柚沐悄声回到。

“而且,如果敬畏什么东西,某个神明的话,就已经没有用出来的机会了。”面具人声音很平淡,平淡的就像是没看到鲜活的某物在眼前被肢解一样,“想要更安全的力量的话,要让其他人相信你,要让其他人只相信你。”

“日神系。”柚沐声音发抖。

“对,和你一旦吐出来的话我就会毫不犹豫的扔掉你逃跑一样对。”面具人声音依旧如此平淡,“相比于一旦失去向内部挖掘的理由就会变弱甚至失效的酒神系,比如降低自己的逃生几率保护其他人的我,这个光学隐身、声学隐身和热学隐身就会失效,大伙就一起玩完了。”

“你看起来知道一些什么?”柚沐强压下内心呼之欲出的恐惧。

“比如我在等还在正常行动的第四人,之类的?”面具人检查了潜望镜录像的清晰度,“这毕竟是,剧场啊。舞台早已布设完毕,主角又怎能不登场呢。”

【上官海铃的主观现实】

“月浅,月浅?”上官海玲疾步穿行在学校内。

“听起来就像是来见朋友一样,毕竟是那个上官海玲呢,怎么样都不会失去仪态的上官海玲。”活骸蜘蛛的声音带着几分怀念,“虽然来见朋友的话是不需要带那些东西的,是不相信我吗?”

“毫不犹豫的把会关心自己的老同学搞成这幅样子,会做出这种事的真的是你吗?”上官海玲的声音带着丝丝惋惜。

“休学一年的你,真的有那么确信,所谓的关心吗?”活骸蜘蛛的声调一下子高昂起来,“还是说,因为变成这副样子的我难看又难闻,所以下意识地站在和我对立的什么都好的一边吗?”

“我...”上官海玲一瞬间停下了行动。

“就这么信任…”活骸蜘蛛伸出有力的手臂重击了上官海玲的腹部,上官海玲倒飞而去,背负的武器也散在地上,“你确实该信任一些他们的。”

“为什么?”上官海玲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问出这个听起来很愚蠢的问题。

“兴许是你们这些生来就高高在上的秩序维护者一辈子都不会遇到的,蛇虫之属的卑猥烂事?”活骸蜘蛛狂笑,成组的复数肢体沉重的碾在上官海玲身上,“它们多么有力!是我从前做梦都想象不到的!”

“杜月浅,”上官海玲的呼吸变得急促,“给我一个机会,给他们一个机会,可以吗?求求你。”

“在我还是普通的,平凡的,你们背后骂的瘸子,小儿麻痹症患者的时候,你们又何曾给过我机会?”活骸蜘蛛吼叫。

“真拿你没办法呢。”上官海玲撸起袖子,牙齿用力的咬在手腕上的血管上。

“想要体面的死法吗?循环系统损坏的肢体用不了多久。”活骸蜘蛛缓慢的挪动着自己的肢体,慢的不像是要去阻止上官海玲一样。活骸蜘蛛知道自己为了品鉴强弱易势的美妙会损失一些东西,但是眼前的目标令她克制不住内心的愉悦,

“猜,错,了。”淡金血液汩汩溢出,燃作闪耀的白炽,在上官海玲的身体上流淌。她走向那堆美工刀的残片,将血液滴落,炫目的光芒熔铸

“用这样的仪式作为告别,总是那么令人悲伤。”上官海玲的左手伸进灼热的锻炉,拔起的是神的怒火,圣洁的焰,无㓵的直剑。剑柄延伸的倒刺划破白皙的手掌,淡金色的血液流淌,化作灼热的光焰缠绕剑刃,焦糊的气味散发出来。

“就好像是我已经坐以待毙束手就擒了一样!”活骸蜘蛛尖叫,“你总是这样!”

“为这份自信赔罪,把好看的的肢体留下来吧!”活骸蜘蛛臃肿的下半身上,多足快速的交替,转眼间,它已经突进到了上官海玲的身前。活骸蜘蛛伸出刚刚夺得的中年男人的健康手臂,复数的手臂抓在了上官海玲的右臂,撕裂了下来。

“真的不打算放过自己吗,月浅?”上官海玲的身形却寂然不动,“即便是已经吃掉一次啦。”

“你们从来都没有,放过我,从来都没有!”活骸蜘蛛嘶吼着,像是哭泣的孩子,“我只是太需要了!”

杜月浅从来都是哭泣的孩子,杜月浅从来都是那个只能哭泣的孩子,被推到在地上只能哭泣着等人搭救的孩子。她不想要做这个孩子,她太需要力量了,太需要那副秀美的躯体了。

她太需要了,所以她用因为期待而健壮的异形的手臂,伸进上官海玲的胸膛,掏出那颗熔金色的心脏,温暖到烫手的心脏,暖着杜月浅冰凉凉的手心。

用血液做为媒介的能力,在夺走循环系统的核心后会发生什么,她想看见,她知道自己需要去看见,但她已经看不见啦,视神经是很脆弱的东西,她不能总是那么完好无损的把每一对眼珠都保存下来,倒不如说用循环系统维持现有的身体都很勉强,如果有那颗融金色的心脏,会不会就不会变的难看了呢,她曾经也是清秀的少女啊。

上官海玲呕出血来,血液的淡金色变的浓郁起来。

“足够用了吗?”活骸蜘蛛把熔金色的心脏嵌入自己的胸腔,而上官海玲只是温柔地凝视着杜月浅的眼眸,原来的那对。

“很温暖,身体不再发冷了,好开心。”活骸蜘蛛的声音甚至在一瞬间变得悦耳。

“只是我还想要足够多的,足够到让我有力量去面对这个难捱的世界的,很多的,更多的,肢体啊!”活骸蜘蛛的手臂在上官海玲的腹脏中搅动。

“即便是我那么痛,那么痛。我可能会死哦。”上官海玲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润。

“世界上总要有人觉得痛,总要有人去死的,那个人不该是我!”活骸蜘蛛呓语着。

“应该是,那家伙吗?我理应忘掉的那家伙。”目光移向“安海王”的残余部分,上官海玲的声音沾了些嗔怒。

温暖,太温暖了,胸腔内的组织,甚至变得炽热!

炽烈的圣芒在上官海玲的身体内燃烧,在那颗被掏出的心脏内燃烧,把伸进身体的手臂和那副臃肿的胸腔一并染上光焰。

数只手臂散乱的摸着还在燃烧的胸腔,活骸蜘蛛发出了哀嚎:“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了。”

残破的校服被光焰包裹,转化为华美的护甲。是不似任何一种金属的,细腻白瓷般通透的甲恺,铭刻着不同语言的“坚硬”,那是对圣性的守护。上官海玲的脸色变得素白,神的爱与纯洁的幼兽同在,于是羔羊的血被取出膏油,散发出醉人的馨香。

荆棘冠冕束了灿银色的长发,淡金色眼眸中燃起明亮的圣焰。神的子嗣在流尽鲜血的三天后重返现世,因此重获与真形相匹配的位格。

“如果是你期望的话,我知道了。”剑刃在上官海玲的皓腕上用力切下,炽色的血液大量的流出,滴落在“安海王”的身体上,将这幅残躯燃成火灰。

璀璨的华芒从灰烬中涅槃,延伸为不安定的青灰雷霆,夜晚的校园一瞬间亮的如同白昼,雷鸣声响彻天际。

作为迟到的正义,苍穹劫雷之剑响应期待而至。

“这就是,所谓的,天劫剑,宿命中会将我们这种老鼠打回阴沟的武器吗?”活骸蜘蛛喃喃地说到。

夺目的雷霆构筑为青白的剑刃。

“但是对现在的我来说,甚至连不甘心都不需要说一句啊。”活骸蜘蛛臃肿下体的腿部齐齐收缩,看起来像矮了一头,随后,那副畸形庞大的躯体竟然弹跳起来,与雷霆的剑光擦身而过!

焦炭的气味散发出来,活骸蜘蛛却笑了起来:“那么大的动静,就只有,这种程度吗?真是有够好笑的。”

“用生命作为期许正义的代价,总不该是这种结果才对。执念武装·天劫剑·春秋劫。”上官海玲只是径自念到。

时间像是一瞬间静止了一样,只有漫天的雷霆顺着劈下的轨迹倒流而去,雷鸣轰落!

因果逆转,“安海王”妄想中的天罚降临于此。

潮湿的烧炭气味一瞬间飘起。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我还没有做完我应该去做的事情。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的不公,等着我去拯救。”活骸蜘蛛悲啸,表皮的焦炭快速地脱落,粉嫩的血肉从内部整合出新的表皮。

“啧,乱用弹药的话会消耗的这么快吗?”上官海玲的声音变得凛冽,她捡起混着活骸蜘蛛腐败组织液的包装破损的热量型巧克力,塞进口中,细细的咀嚼着。

“你怎么会吃下这种东西,”活骸蜘蛛嚎叫起来,随后声音变得悲哀,“我还没有吃过呢,这种巧克力。”

“你不会有时间去想了。”上官海玲用清朗的声音裁定,右手也抓住了炙热的短剑。

冷兵器是需要动能发挥作用的武器,任何形式的冷兵器都需要持有者拥有足够的力量,原本的上官海玲是没法拿起这般沉重的武器的,不过用血液熔铸的圣剑是那么的轻盈。

上官海玲用手中的直剑劈向活骸蜘蛛,光焰在剑刃切入的一瞬将活骸蜘蛛臃肿腐败的躯体与上官海玲的手臂一并燃烧,活骸蜘蛛的尸块化作灰烬,上官海玲的手臂在不断再生。

真难过啊。执行正义是这般难过的吗?面前已经是非人的异物了,上官海玲与杜月浅的回忆却如同走马灯般在脑内闪过。右臂上的伤口却没有痊愈,鎏金色的血液滴落到背包的美工刀中。

她不能停手,她好像忘掉了什么东西,想不起来的什么东西,那段东西告诉她。

她不能停下来。

新的直剑逐渐成型,吮吸着上官海玲的鲜血燃起光焰,上官海玲的动作却越来越慢。

圣剑只要与活骸蜘蛛的躯体接触,就能为圣焰提供新的燃料,上官海玲却是疲劳到只有把剑插进去的力气了。

活骸蜘蛛的肢体太多了,不知道庞大肉块的下面囤积了多少肢体,烧掉多少就伸出来多少。

上官海玲知道她不该那么草率的用掉“天劫剑”的,她想起了难过的事情。

“好痛,好痛,好痛啊!”活骸蜘蛛嘶叫着,“上官海玲,求求你。”

“让我再用一次吧,你的肢体,反正已经用了那么多次了!”活骸蜘蛛再度弹跳而起,异物在半空尖叫,“弹射起步!”

她看不见了,只能模模糊糊的通过声音和热量来感受目标,上官海玲如同小太阳般炽热的身体正在逐渐的变凉。

她不可能在用一次了,那个雷剑,活骸蜘蛛想道。

不可能给她时间,回复状态了用出来了,再吃一次那个技能的话会死在这里,活骸蜘蛛想道。

好可惜,那副美好的身体也要和自己身上的这堆一样逐步的腐败了吗?活骸蜘蛛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下去了,必须要从上官海玲手下活下去,只要活下去,她就还能有更多机会,得到更多好看好用的肢体的机会。

所以不能犹豫。

活骸蜘蛛格外用心地注意着空气中的热量,以及利刃滑破空气的声音,带来灼热痛觉的声音。

它用最粗壮的手臂,正面迎上那把直剑!

“太温暖了,如此明亮的灯火,为我指明方向的灯火啊。”活骸蜘蛛低吟着,手臂猛烈地燃烧起来,但它只是用更多的手臂抓住了那把剑。

抓住了执剑的左臂。

活骸蜘蛛的其他手臂空挥,沉重的敲击在上官海玲的腿上,随后将断裂的部分扯下来用力的扔出去。

光焰在折断的骨茬处燃烧,折断的腿肌肉扭动,在奋力的挪向上官海玲。

“一样的!”活骸蜘蛛尖锐的吼叫着

上官海玲挣扎着,脑内不清晰的记忆越来越浓。

她可是上官海玲啊,怎么能第二次输给同一个对手。

“我们可都是,怪物!操纵血肉的怪物!”活骸蜘蛛大口的喘气,狂笑声不绝于耳。

“我不是…”可她要败了,成为那个怪物的一部分。

“那只是”怪物的神经系统纠缠而上,插入她的皮肤,不断地提醒着她,她们都是不得不节约利用一切资源的异物,就应该合为一体。

“我们是,一样的!”纵然已经疼痛到声音变形,活骸蜘蛛仍然在高叫着,铠甲被折断,长剑被折断,左臂被折断。

上官海玲只是径自挣扎着。

“我不想要,再变成,之前的那样子啊。”她的血要流光啦。记忆也好,期许也好,都烧尽了。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典礼的盛装与南瓜马车都会化作幻梦泡影,只留下最虚弱的仙度瑞拉,直面夺人肢体的死神。

但她还能,在烧一点。

圣剑的余火还没有燃尽,她还有,将世界燃烧殆尽的理想啊。

折断的左臂的血肉快被活骸蜘蛛吸干了,只剩下少部分血液还在上面。

所以。

圣剑重铸。

左臂的桡骨化作冗长的巨剑,被上官海玲的右臂抓住,刺入活骸蜘蛛的腹部,而后用力一荡,将怪物的脊椎切断。

“上官海玲!”

如果那东西没法行动的话,是普通人的程度,也有能力处理掉它了吧,比如应该在校园周围备好汽油桶的调查员小姐。

不行,那东西恢复力比想象中强,她必须再撑一下。

左手的拇指化作粗钝的短剑,那怪物把她放的太近了,所以她有机会。

用短剑的圣焰,烧尽怪物的心脏!

“上官海玲!”

她的身体涌现出新的力气,她知道这可能是所谓的回光返照。

食指的匕首,插进了异物的大脑。

“上官海...”怪物极力的攥着上官海玲的躯干,只是力度越来越小,光焰燃烧。

怪物正在一点点的化作灰烬。

上官海玲用右臂拖着身体,艰难的向着保安亭爬去。

那是和调查员小姐约好了的,在战场中能够撤退的地方留下的物资,即便失败也不会被拿去资敌的残酷选择。

“鸡蛋不要都装在一个篮子里,不是每一次的大家都会如同这次一样的友善,调查员(原教旨主义型)。”袋子外附着的纸条后面还带着可爱的颜文字。

她将撕开包装的一部分食物,用力的塞进口中,她还是人类,能够像人类一样的进食。

活骸蜘蛛的尸体被光焰燃烧。

上官海玲收拾残躯,一边走一边再生着。用“弹药”不足的躯体战斗到现在,她太累了。

【柚沐的主观现实】

柚沐拉着面具人路过活骸蜘蛛的附近。

“我不得不亲手”烧尽的杜月浅暴露出遍体鳞伤的人类躯体,面庞上转向面具人,只看到面具人捂住耳朵。

“我不想听,我不能听。”面具人的声音微微的带着神经质。

“我不得不亲手,在一切发生以前,结束灾难。”杜月浅哀鸣,“所以,救我。”

“都说了不要让我听了!”面具人尖叫,柚沐第一次见到这般紧张的面具人。

她的直觉告诉她应该走了,只是她放不下这个宁可不断自伤到精神崩溃,也不愿意掠食人类的善良少女。

“调查员小姐,你还能用出来那个东西吧,不老手术。”柚沐按照只有自己能听到的谜之声的指点说话。她知道那只是理由之一,她只是想要尝试下帝尊大人的秘咒。在那位吞噬现世神明的深渊领主,绝尊示天意后,还在世上放肆活动的长生大天尊,必定被下了某种禁制。

面具人猛的将手伸向口袋,脸迅速的转向柚沐。

“你确定你,理解你说的每一句话的意思吗?”面具人的声音突然变得凝重。

“我确定。”柚沐知道这些词的意思,但她放不下。

“她做了你没做的事,没想要去做的事。”柚沐的语气变得平淡,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面对着一条生命的逝去这般冷静。

“她什么都没做,从最开始方向就错了,倒不如说,变成这个样子的时候,已经不是她自己了。”面具人声音颤抖着解释。

“你在节约什么呢。”柚沐压下内心的心悸感,“这个咒语不对的话,那么,真名解放,赦令即达。长生大天尊,再为我人族一战吧!”

“长生大天尊,救我,作为恐裔活下去也好,救救我。我还想活下去啊。”杜月浅的声音如同游丝。

“即便是我的长生法在这个满是探针的躯体中用过一次,就没法对着探针的主人起到防御作用?”面具人的声音变得越来越神经质。

“即便如此。”柚沐的声音和内心一起微微发凉,杜月浅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她必须狠下心。

“即便是搭上我的极道帝兵,我仅剩的伙伴,圣皇石塔?”面具人的声音异常的亢奋。

“翻译一下,我为人族流尽最后一滴血,人族,能不能留我最后一条命呢。”谜之声的声音带着快意。“不能,因为你是,早该被彻底灭绝的,恐裔的血脉啊。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血统论的那句,哦对,老子恐裔儿混蛋啊。”

“即便如此。”柚沐只是想相信那个谜之声一次,她相信“存活最久的不死者”应该能承受得起代价。

“为什么。”面具人的声音变得越发低微。

“不杀之恩。”柚沐按照谜之声的指示趾高气扬道。

“杀了我,杀了我,用那个。”杜月浅的声音再度高亢起来,是回光返照。

“好吧。”面具人抓起地上的一把灰,拽着柚沐,向着奇特的方向移动。

一段距离后,面具人忽的将头扭向柚沐:“你听说过主观战斗原则吗?”

柚沐的声音因为哭号显得嘶哑,“半补子的那个,只要没有足够大量的观测者锚定现实,主观生物就能够让自己的主观现实所容纳的那部分世界进入量子叠加态,直到坍缩为观测者期待的样子,那条资料吗?”

黑色的风衣一闪而过,柚沐感受到喉管上的干涩与压迫感。

“虽然并不想说出这句话,但根据和你相处的经验,在我特意挑好的监控死角,我将让世界进入叠加态。当我的主观现实坍缩时,你将因为‘活骸蜘蛛’的死前反扑被扼死在这里,犯罪凶‘手’例行的化作灰烬,也就是我刚刚抓走的那把,我,一位老而弥坚的太阳老圣皇,将不幸的为你收尸。”面具人的力度越来越大,而后忽然松开。

“咳咳,你这,烂人,就应该,咳咳咳!”柚沐喉咙上的压力又一次增大,她看着杜月浅的残躯逐渐无力化为灰烬。

“不杀之恩,不杀之恩,不杀之恩。”面具人卡住柚沐喉管的力度一松一紧。

“如果放任你活下去,只会不停的胁迫我,也就是说,用你赌的成本,大于赌在你身上的收益前的话,我将以‘开罐刀’形态战斗。”面具人笑得像个神经病,她单手掏出一支仿九五式。

子弹不能带来宁静的死亡,却可以排除危险的敌人,比如自己,眼泪从柚沐的眼角滑落。

手臂送开了,面具人单手掏出一个塑料包好的块状物,伸进面具里猛地吞咽下去,指向柚沐脑袋的枪口依然纹丝不动。

“你!咳咳咳呃呃。”柚沐发出难过的干咳。

“明白了吗?底线,和我相处的底线,做人的底线,”面具人轻笑,“走吧,还要在这里待好久好久。有的是时间慢慢谈。”面具人持枪面向柚沐倒走而去。

天色黑漆漆的,恐怕白昼将至的时候也会如此。柚沐这般想到,她只能回到家中,梦到新的恐慌,哀嚎,守节之士,或者别的什么。

做梦,直到分不清自己的主观,与现实。

臃肿的黑袍突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