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生,算不算幸福呢?
整体来说应该是幸福的吧,但难免会留下遗憾。
在幼时被神给予力量成为神授使,受到人们的爱戴,国家的重视。
在学院里也很受欢迎,也和爱的人在一起了。
而且我也是第一批神授使中唯一一个完全成长的神授使。
每一位神授使要想完全成长起来,都需要非常多的努力,还有天赋与运气。
虽然我并非专门战斗的类型,但是身为一名完全成长的神授使来说,力量也是十分强大的。
而且,一名神授使完全成长之后,会获得一个特殊的能力。
我的能力就是能看到一部分未来。
虽然不是完全的,但是能确实看到一部分未来。
这对我的战斗也有一定的帮助。
只不过这有一个很大的缺点,那就是想看的未来不是我能决定的。
我也曾问过女神,回复是我太弱了。
一位完全成长的神授使,在神看来也还只是弱小不已的存在吗?
也对,毕竟我们的力量也是神给予的。
在那之后我也就没有再去询问过能力的事情了。
虽然说成长已经完成了,但我还是想着更加熟练自己的能力,想要掌握自己的能力。
但是无论使用了多少次,我还是没有办法掌握自己的能力。
因此在上层与女神询问我是否愿意与妻子孕育下一代的时候,我同意了,或许是自己已经放弃了。
当时已经成长了许多具备强大力量的神授使了。虽然没有和我一样完全成长的神授使,但在战斗上他们的实力并不比我弱,因此我也可以暂时退役培育下一代了。
而且,我和上层一样好奇,两位神授使的孩子会怎么样?是继承其中一方的能力,还是双方都拥有呢?
如果只继承其中一方,那么另外一方便暂时还要继续战斗吗?
虽然孩子没出生前,我们的力量并不会消失。但出于保护的目的,我与妻子都被要求不能上战场。
在这漫长的十个月里,我一直都很闲,也思考了很多。
如果孩子只继承一边的能力,而我的能力刚好保存了下来,我还要去试着去掌握自己的能力吗?
在这十个月我偶尔会试着看未来,但是看到的要么是无关紧要的事情,要么就是什么都看不到。
即使看自己的未来,也什么都看不清。
直到孩子的出世……
那一天无论是我们还是上层的人,都十分惊讶。
因为我们的孩子没有继承任何一方的能力。
也就是说,我与妻子的能力还保留着,而孩子却没有能力。
为什么会这样呢?即使我们问了女神,她也回复不知道。
“虽然我是神,但还不是全知全能的神,因此也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虽然无法让人接受,但也没有办法,只能指望着我们下一个孩子会继承我们的能力。
不然就说明,两名神授使是没用办法生育出继承能力的孩子的。
那么我与妻子也可能会被强制拆散。
毕竟是刚生下孩子,所以需要修养,而且几年内恐怕也不至于让我们又生一个,所以我也就想着慢慢来。
只是,我没想到自己没有这个机会了……
“增援!炎区需要增援!快点来增援!”
【这里是雪区,我们这里情况也比较困难,来的异族种太多了,我们也处理不了。】
“TMD叫你们增援就快点来,我们这边已经不行了!”
【这里是雷区,你们炎区的的兵力已经很多了,这次抗争各地的异族种数量都差不多,你们那怎么扛不住了?】
“兵力多有个屁用?导弹已经对那些家伙没用了,给我多叫几个神授使来!”
【哔——这里是蛇首指挥部。炎区的增援已经同意,但是神授使可以出战的目前太少了,其他地方的神授使也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神授使没有办法派过去。不过你们那里有着最强的星野夫妻,相信是没……】
“星野先生已经重伤了!”
说出这句话后,通讯设备那边已经没有声音了。
并不是通讯设备坏了,而是对面的人已经惊讶的没法回复了。
【那星野……】
“星野夫人已经死了……没有她的话她的丈夫已经死了!”
空气十分的冷清,外面明明是战场,却没有传来一点声音。
因为敌人只留下了精锐部队,其余的全部撤退了。
坦克的威胁对于他们的威胁已经太弱了,而且我方也没有多少坦克,甚至人也不多了。
我们早就从前线撤退了,而敌人正在路上。
一路上连续退了两道防线,而我们连拿设备求援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破了。
敌人太可怕了。
这是目前人类没有办法处理的怪物。
少校选择了让我们几个人撤退到后方求援,剩下的人则选择拖住敌人。
“……懂了吗……神授使不来,就等着为所有炎区的人收尸。”
敌人的部队里,最低都是将级,比这低的都走了。
到了将级,人类的兵器造成的伤害就变得低了,只有高火力武器才有用。
再高的就机会没有多少作用了,比如更上面的军团级,甚至都不一定能造成威胁。
但这次更高,因为比那以前见过的怪物级更可怕。
这次要定什么等级呢?不过和我没关系就是了,因为我们不可能离开。
没有等太久,通讯设备那边便传来了消息。
【所有东部战区指挥受令,注意,所以东部战区。有多少神授使闲着就派多少,全都去炎区……】
和预期的结果一样……
毕竟,星野死了,我们这边就完了……
是大危机呢,有史以来的大危机。
以结果来说,这就是我最后的结局吗?
那真的太悲惨了。
有这美满幸福的二十多年人生,换来的是悲惨的结局。
妻子已经死了,在这不知道多远的战场上死了,为了救我而死。
而我当时整个人昏迷不醒,连妻子都为了保护我而死,我却连她最后一眼都没见着。
我没有办法活着离开这里了,我唯一能做到就是让更多的人逃走。
想起来为什么之前试着看自己的未来时,老是什么都看不到,现在看来大概是因为自己已经没有未来了。
好歹是陪了自己这么多年的能力,现在这种情况多多少少能看出来了。
刚刚从后方回来了几个人,说是已经从后方的无线电发送出情报了。
真是的,要是无线电再早点研制出来,也不至于求援都这么狼狈了。
因为无线电才刚刚被研制出来不久,连战区都还没有普及完,以至于还有相当一部分的战区还用着电线。
结果就是,电线一被切断,通讯设备就直接报废了。
“星野先生……该走了,比起剩下的士兵,你更加重要。”
“不了,我不走了。”
“别啊,你死了我们就玩了,我们死定了不说,战力损失也是相当可怕的!神授使本身就少,少一个都会影响战局啊!”
虽然他这么劝我,但是都没有意义。
因为我死是必然的,这次的敌人相当可怕,远超我们能应对的程度,因此即使他们选择撤退应该也不会被送上军事法庭。
要是那个敌人死了,那么这场战役,就还不算败……
那是什么?
还在我疑惑之时,我便看清了那远处的小小身影。
那是自己的儿子。
那一瞬间我便对周围都失去知觉,内心只想着快点到儿子的身边。
我是个失败者,在人生的结局中彻底的失败了。
因为我把孩子带到了战线,即使是后方的战线,我也依然把他带来了。
更重要的是,处在悲伤之中的我却忘记了自己的孩子就在后方战线。
现在回想起来,妻子救了自己之后,在离开自己之前对自己说了句话,而且自己当时昏迷没有听清。
【至少要让孩子得救】
因为具备神力,移动个几百米在我看来不过是瞬间的事。为了不让风压对儿子造成危害,我提前十几米停下,然后以比普通人快一些的速度跑向儿子。
跑到儿子身边后,发现儿子并没有受伤的地方。
“你就是那个……能看到未来的……神授使吧?”
平淡且断断续续的声音在我身后回响,却让我感到毛骨悚然。
我想保持淡定的回头,但是内心早已恐惧不已。
那是我在前线听到了,怪物的声线。
“啊……抱歉,声音有点哑……因为不适应你们人类的模样。要想和你们交流……就得用你们的语言,这样的话……我们的原貌不太适合发出……你们的声音呢。”
“我还以为我在前线听到的是自己幻听的呢。”
“毕竟我偷袭……让你受伤了嘛,因此也没机会交流……不过现在可以了。”
“是吗,究竟是为什么呢?”
“因为你已经……没法造成威胁了。”
“和我想的一样呢。”
我必然会死,而且大概率死在这个敌人手里。
但是,我必须救孩子。
那么……
“是吗……逃跑吗?”
在敌人还在放松警惕之时,我抱起孩子离开逃走。
本以为能在瞬间拉开距离逃走,但在远离了一百多米之后,我就被不知从何而来的攻击击中了。
本就重伤的我没有力量再逃跑了,只能倒在地上。
为了不让儿子受伤,我抗住不让自己翻滚,也因此收到了更重的伤。
“我说了……你已经没有威胁了,也不可能……逃的掉。在我追上你的那一刻……你就不可能逃离……我的攻击范围。”
对方离我的距离大概只有两百米左右,而他就像戏耍猎物一般慢悠悠的向我走来。
刚刚倒地的时候,我尽量轻的将儿子轻放在了地上,此时他已经爬了起来。
“爸爸,没事?”
“爸爸没事,零你呢?”
“零没事。”
“是吗,没事就好。说起来以前一直没有成功看清楚过零的未来呢,可以让爸爸再试一次吗?”
“嗯。”
说着,零张开上臂,抱起我的头。
我已经不可能战胜对方了,就算让儿子逃跑只要他想杀是不可能逃得了的,因此,我只能寄希望于他是否有着未来。
如果有,就说明他能活下去。
这是最后一次了,用尽所有的力量,拜托让我看清楚吧。
儿子的名字之所以取零,是因为每次想看儿子的未来,都什么都看不到。
以前看并非是没有未来的那种空无感,而是那种被裹得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到的那种感觉。
现在,隐隐约约能看到一点了。
然后由一点,慢慢变得更加清晰。
直到完全看清楚。
是吗,你还有未来,有这美好的未来。
我用双手抚摸着儿子的脸
“零,听好,你不是空无的,你也不再是单纯的零了。你有着美好的未来,你有着对你而言三个最为重要的事物。”
因此,你的未来要继续争取下去。
“你以后就叫澪了,多了三点水的零哦,每一点都代表着对你而言十分重要的事物。”
所以……
“要好好的保护,你最珍贵的事物……”
最后一次抚摸儿子的脸,随后我站起身来,转身面对敌人。
对于我的选择,对方似乎没有太意外,反而停下来等待着我。
“真是……可惜呢。如果没被我偷袭……就算你不是战斗型,也不至于……被我逼成这样。”
看来一位完全成长的神授使,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呢。
我用尽残留的力量冲向他。在距离他不远时准备抬手启动术式,但是却在抬手的瞬间,意识就感觉在消失了……
“不过,你的能力对我们的威胁更大就是了……”
现在的局面,让人莫名的感到奇怪呢。
整条街上一共三个存在。
一个男孩,一个死掉的男孩父亲,还有一个杀死男孩父亲的存在。
当星野死去的那一刻,那个看着像人的存在才完全意识到男孩的存在。
对于他来说,多杀死一个人没有什么,即使那是个孩子,更何况那是一个能对自己造成威胁的人誓死要保护的人。
没有理由不杀他。
所以,他理所当然的做出准备攻击的手势。
但,仅仅如此,仅仅只是做出准备攻击的手势。
他的手就被砍了下来。
男人,姑且将类似人的存在称为男人。
他因失去手臂产生的痛苦而扭曲了脸庞。
“这之后的事情你不能碰了。你杀谁都没关系,星野死了也就死了,但是这个男孩不能动。”
不知从哪里,什么时候出现的,另外一个男人。
他身上的服装颜色都是黑色,包括手里的剑也是通体黑色。
“谁……你是,人类?还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插手?”
“我是神哦。”
黑色的男子平静的说出了不可思议的话。
“不可能……我们之前接触过……女神界了,知道你们才……懒得多管闲事呢。更何况男性模样的神……在女神界地位更低……你是神的话,怎么可能擅自行动?”
“啊,你疑惑这个问题吗?很简单哦。”
说着,黑色男子手中的剑慢慢变换,整体变得越来越长,前段向着一个方向突出。
那把剑变成了镰刀。
随后在男人没法反应的速度下,砍下了他的头。
“因为她们没有权利管我啊。”
回过神来发现,早在黑色男子杀死男人之前,其他地方的敌人已经被清理了。
“好了,应该没有产生太多变数吧小鬼?嘛,只要没死其实影响都不大就是了。不过就算死了也能复活过来就是了。”
黑色男子回过身来看向男孩,随后慢慢走近他。
男孩没有表现出惊讶,甚至可以说他没有流露出任何情感。
他就这么看着这一切发生,即使自己的父亲死去也没有任何动摇。
“那个……叔叔?我爸爸怎么了吗?”
“他死了。”
“死是什么?”
“根据不同存在,死有不同的意义。想懂吗?”
“想!”
在男孩说出想后,他流露出了他此生以来的第一份感情。
对死亡的兴趣。
“那好,我就带你去慢慢明白。”
随后黑色男子用镰刀向一旁的空间挥动,便凭空产生了一道裂缝。
随着裂缝的不断扩大,最后扩大到了人足以进入的程度。
黑色男子牵起男孩的手,走进了那道裂缝。
进去之后,周围的空间都是如同无数的颜料混合在一起构成的,唯有眼前有这一道长长的楼梯,洁白无瑕,通往着散发圣光的终点。
黑色男子牵起男孩继续向前,走上楼梯。
他们走的十分轻松,甚至比走在平路上更加轻松。
【必有一条大道,称为圣路,污秽人不得经过,必专为赎民行走,行路的人虽愚昧,也不至失迷。】(注:内容出自圣经,但因为书不在身边所以不清楚是那一章节,就在网上找了)
男孩就这样被黑色男子慢慢的牵着走上纯白的楼梯,宛若父亲领着自己的孩子,上帝牵引自己的信徒。
【她所言即为真理,真理即为她】
【她是万物,万物是她,她又超越万物】
【她或许始于初之初,她或许抵达终之终,但她自身也无法理解自身】
【奇迹于她,她为奇迹。无论为何,命运都有着必然抵达的终点与结】
【一切都在延伸,不停向前,不会停止,命运也注定不会改变】
【但无论为何,她都能做到一切】
黑色男子每说一句话,周围的空间就又回应一遍,既像回声,又像是被人重复说了一遍。
不知走了多久,仿佛天荒地老,他们最后到达了亮光处。
那既像一扇透明的门,又像一面镜子。
黑色男子驻足在那东西面前,没有看向男孩说。
“跨过这里,你就能慢慢去理解你想知道的一切了。”
随后,黑色男子牵着男孩跨过了那既像门又像镜子的物质。而伴随着他跨过,他的全身都在逐渐变白,白的令人可怕,白的令人窒息。
男孩跨过那既像门又像镜子的物质后,身体似乎成长了一点,脱离了婴儿的圆润,有了一些少年的模样。但他的白,令人无法看清他的存在,仿佛整个人都被白掩盖。
他的手中多了一把镰刀,同样白的可怕,仿佛不论用什么样的颜色遮盖,都盖不住那令人窒息的白。
镰刀仅仅只存在了一会,便慢慢变成了长剑,随后又消散了。
“你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走这条路安然无恙的存在。”
“既然你能跨过,那结果也是必然的,命运也是注定的。”
“因此,【路】 记录了你的过程,【门】 也显现了你该成为的姿态。”
“今天起,你将慢慢理解你想理解的死,你将成为死神,和我一样。”
“我是令人生畏的黑,你是令人窒息的白。”
“因此今日起,你将成为【白色死神】 ”
在黑色男子对着白色的少年说完话后,少年便褪去了那令人窒息的白,回归了原本的样子,失去意识倒在了地上。
随后黑色男子抱起男孩,走向更深处。
在今日,一位男孩走过了【路】,跨过了【门】,显现出命运本该有的姿态。
随后,那名少年成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