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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形形色色的一切,他們由什麼要素來決定呢?

  我注視,思索,找尋答案,在迷途裡,轉過身,卻不知道躲藏起來的,彼岸上的花早已盛開。

  ▽

  「你好,我叫神奈花。」

  眼前的是一個綠色風衣大姐姐,短髮齊肩,看著很讓人親近的笑顏。她說的這句話,這種聲音我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過了,跟爺爺不同的是,她是一股輕柔的聲音。

  手掌上與爺爺手心差不多的溫度和觸覺,不過相比下爺爺的手是很粗糙的,沒有這個姐姐的手那麼細膩。

  她嘴角微微上揚笑著,感覺比我還要高興些。

  『你好,我叫神川璃。』

  我回話道。

  雖然我們早已在True me上知曉了對方的名字,但真正在現實中說出來的時候,在這裡聽到的那一瞬間,我內心的想法是「原來叫別人的名字是這種感覺」。

  一時無法用言語表達的感覺,像是內心的一小塊空洞被補缺一樣。

  「小弟弟,你跟我講的故事真的是真的呢,你無法被人看見,你無法看見別人,但現在我們都很奇怪的互相看見對方了。」

  對呀,這種事情無論誰聽了都會覺得是像是在講故事一樣吧,不過現在這種什麼的,已經無關緊要了,因為所講的這個故事馬上就要開始進入新的分段線了。

  *

  之後的時間裡,大姐姐騎著自行車帶我去了城市,在這裡我看到了只在電腦上見過的風景。周圍的環綠帶,紅綠燈十字路口,無人走動的斑馬線,身旁鋪滿了無人駕駛的汽車,行色匆匆的軌跡城市,在我眼中依舊是那副模樣,不過好歹有大姐姐在我身邊,如果沒有她帶著我的話,換做我恐怕早就迷路了。

  但接二連三的問題讓我對自己的眼睛有了新的認識,那就是目前我僅能看見的只有大姐姐一個人,其他人我依然無法看見,但這還不是最奇怪的,奇怪的是我和大姐姐手上仿佛被拷上了隱形的鎖鏈一般,只要我和大姐姐離開一段距離身體行動就會受到限制。

  剛剛在石桌上我們就被拉扯了一次。

  我好像給大姐姐添麻煩了,不過大姐姐好像沒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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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的他只能看見我,還有就是我們離開一段距離行動就會受到限製,為什麼呢?這種像是漫畫才會出現的情節居然是在現實,而且還發生在了我身上。但這並不讓我感到離奇,畢竟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東西是我們人所不知道的,我更好奇的是他一個人是怎麼生活下去的。

  我是這樣想。

  不過不管怎麼說,放著一個小孩自己生活我覺得我是放心不下的,既然我現在與他聯繫在了一起,那我就暫時照顧他一段時間吧。

  「反正在家裡也沒有人陪我說話什麼的。」

  我看了一眼右手上裸露的「痕跡」,看著前方。

  *

  把他帶到家後,我把他安置在沙發上,我自己則去洗了個熱水澡。

  果然把二十公里的路程當做運動量對我來說還是有些勉強了,身上也是出了不少汗。

  我整個人泡在浴缸裡,心裡重複想著這個小孩身上為什麼身上會有這樣的事情,但即使一直這樣也是找不出頭緒。

  就這樣在水裡泡了約半小時的樣子,等我出去時才發現已經快12點了,到了做飯的時間,不過想想冰箱好像只剩下幾個雞蛋了,這樣的話也只能點兩個外賣了。

  原本我是這樣想的,但我走到桌前看到有兩碗已經做完的雞蛋掛麵,他恭敬的坐著旁邊,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我。

  『這是你做的嗎?』我詢問他。

  他點下頭,表示正確。

  『那謝謝了,小弟弟。』

  聽我說完話,他臉上漏出了一絲絲欣喜。

  我們相繼動筷,不知道是不是長期沒怎麼吃麵的原因,麵條和湯融合的那種飽滿感在我的嘴裡能被仔細體會描述出來,這種長年沒出現過的熟悉感,讓這幾年一個人住的我覺得有些暖心。

  飯後的天氣開始有些轉涼了,我站在陽台窗前望著陰沉沉的天空,感覺又要下雨了,腦子仔細回想最近反復無常的天氣,可能是要到冬天的原因吧。

  應該是吧。

  我轉過身看著他,他依舊像個孩子一般乖巧地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身體,腦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事情。

  我拿出手機在網上購買了做飯的食材,還有些牛奶飲料什麼的。沒辦法的說,現在我們兩個身體行動受到了限制,也沒辦法去街上買東西,況且快遞送來還更方便一些。

  但其實就這兩點還算好的,像之後去學校什麼的,那才是最麻煩的。

  我走過去坐在他對視的位置上,拿起桌上已變得溫熱的咖啡送進嘴裡。

  『從今天開始,你就要和我住在一起了哦。』

  雙手捧著杯子,手掌感受著還未退卻的溫度。

  他聽了我說的話後,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沒有感到驚訝,他只是轉過頭來看向我的方向。

  「姐姐不是帶我來你家裡玩的嗎?」

  小孩子的話也的確會這樣認為呢。

  『當然不是啦,你一個小孩一個人住在家裡,是個大人都會覺得不放心吧。』

  我把已經空掉的杯子重新放回桌上。

  『而且,現在我們的行動被綁在了一起,總會一個人住進對方的家裡的,我又總不可能去你家吧,等找個時間會陪你回去拿行李。』

  『對了,你多大了?』

  「14歲。」

  『你比我小這麼多,不過你一直叫大姐姐我總覺得很怪,要不然你叫我神奈姐吧。』

  「這樣很奇怪嗎?」

  他稍微停頓了一下下。

  「那好吧,神奈姐。」

  「那神奈姐,你現在多少歲?」

  『隨便問女孩子的年紀什麼的,以後這種話可不能隨便說。』

  『我今年24歲了呢,比你大很多呢。』

  在神奇的事件中得到了一個有著奇幻經歷的弟弟,雖然之後的生活會有些小麻煩,但反過來想,以後在家有人陪我聊天了呢。

  我以後就叫他「小璃」吧。

  這樣叫的話,還蠻好聽的嘛。

  *

  夜色逐漸掩蓋住殘陽,道路旁的路燈有序亮起,在這個時間段中有許多人正在趕往家中,紅色的,白色的,黑色的車輛。踏出略有些慌忙的腳步,呼出如釋重負的一口氣,按下門鈴,最後的是窗前兩三個帶有綠色氣泡的黑影。

  我瞧著窗外的夜景,準備著給小璃換洗的衣物,我的衣櫃裡大多都是些中性服裝,所以就算是男生穿上也不會有什麼問題,頂多對他來說大了一點。

  我收拾好後把東西放在浴室門口,敲了下門。

  『小璃,我把東西放門口了,等會你自己來拿喔。』

  「好!知道了。」

  接著去拿兩瓶牛奶放在微波爐加熱,在空餘時間打開電視。

  原本我是這樣想的。

  但我正想去的時候我想到一個問題,那就是家裡沒有空房間,他睡在哪裡?

  我有些不自覺的看了一眼右手。

  以防萬一「鎖鏈」的作用,讓他睡我房間吧,打地鋪感覺有些不妥,把沙發搬進來吧。

  「幫他準備一下吧。」

  ▽

  穿好神奈姐給我準備的衣服,把自己要洗的衣物倒進洗衣機裡。

  40分鐘,開始顯示的倒計時。

  第一次來別人家中,是一種很不同的感受。

  陌生感之類的。

  簡潔可愛的冰箱貼,每面墻上的畫稿,估計至少有一千上下,客廳的超大電視,大概有四個我那麼大。整個房屋內都會有一股淡淡的氣味,會往我鼻腔裡運輸著。

  是神奈姐噴的香水嗎?

  應該是吧。

  正當我想著神奈姐人去哪了的時候,從房間發出的聲音讓我打消了疑惑。

  「小璃,你把微波爐裡的兩瓶牛奶到房間裡一下。」

  廚房的微波爐呀,我去看看。

  『兩瓶牛奶,在這裡。』我嘴裡小聲嚷嚷著,拿上牛奶就往神奈姐房間走去。

  『姐姐,我進來了喲。』

  「好的。」

  輕輕推開門,神奈姐正坐在床上,還穿上了一件粉紅色睡衣。

  我把牛奶遞給她。

  「謝謝啦,另一瓶是給你的喲。」

  『謝謝。』

  「我們坐下來聊下天吧,反正洗衣機那邊還有一會。」

  我按照神奈姐的話坐在床邊,擰開瓶蓋,喝上那有些酸甜的味道。

  明亮的燈光,照射著房間每一個角落,我仔細打量,雙人床,梳妝台上沒有任何化妝品,有的只是「面具人」手辦,和幾本書籍。

  床左側的書架下部分擺放著幾本我看過的書,比如《童話夢》什麼的,話說神奈姐也會看這種小孩子看的東西呀,大人們不應該喜歡看那些人生哲理或者成功理念的雞湯嗎?

  上部分的空間是些畫稿,或者照片,還有些小巧的禮物。

  海盜船,魔法城堡,水晶球這些。

  「小璃,你一般在家裡都會干些什麼?」

  我舔了下瓶口,不知道神奈姐她有沒有看見。

  『在家裡呀,上午起床去給院子裡的花花草草澆水,在房裡看看教學視頻什麼的。』

  「不覺得無聊嗎?就這樣整天待在家裡,應該很悶吧。」

  『那有什麼辦法,我的眼睛它不允許我去外面接觸,我只是會偶爾半夜出去透透氣,因為那個時間段裡基本沒有人在街道上。』

  其實這對我來說早已經習慣了。

  「這樣啊,夜行俠之類的人?接近早晨屬於夜晚的道路上肯定很安靜吧,真想在那裡擺上畫架畫畫呀,沒有人打擾,太好了。」

  『是啊,很安靜。』

  『那神奈姐都會幹些什麼呢?』

  「我啊,除去上班的時間,週末都是在家裡,畫畫,看會動漫,配上一杯咖啡什麼的,總之就是基本不會出門的那類人,我也沒幾個什麼朋友,出去又能做什麼呢,就那樣還不如在家裡待著。」

  『像神奈姐這樣的人也會沒有朋友嗎?』

  「怎麼說呢,就是沒有那種實質上的朋友,現在我身邊的那些人都只不過是同事罷了,基本上可以這樣說。」

  『實質上的朋友?』

  什麼才算是實質上的朋友呢?

  喝下最後一口牛奶,埋下疑惑的種子。

  「實質上這種東西,不好說明白呢,這個還是得自己去體會才能知道。」

  這樣啊~自己體會才能知道答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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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剩餘時間在談話中,慢慢飄走。等待的40分鐘很長,但好像又很短暫。

  夜中的噪聲已不如剛才明顯,附近的光源只剩下路燈還在工作,其他大多數已是黑色一片。

  鄰居們都開始休息了啊,話說這樣的話,就不早了吧。

  我打開手機,22點45分。

  我起身準備去看看小璃的衣服洗好了沒有,但細想一下就算明天去曬衣服不也是一樣的嗎?

  與其這樣不如留到明天早上再說吧。

  不過小璃他看到我的動作舉動之後倒是自己去收拾去了。

  也對,他之前是一個人生活的,這些事情本就應該自己做,如果我去幫他做了,可能會打亂他原本的生活節奏吧。

  聊天的時候我沒提到有關於他爺爺的事,畢竟這種事情對於他來說本就是一件難過的事。

  自己唯一可視的人,還是重要的家人,失去的滋味我一定無法體會。

  我看向書架上擺放著的相框,喝下了瓶中最後一口牛奶。

  夜晚的節奏,來的很快,不知什麼時候我和他就各自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