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水中漂浮着一種若有若無的香氣,金髮的少女首先將頭髮洗凈,接着再用店家老太給的毛巾擦拭了一遍身子,過了大約一個鐘頭,她這才總算清理乾淨了那副髒兮兮的身體。

整個人泡在溫暖的大木盆里,漂浮着的香氣大概是一種香水吧,她一邊想一邊放鬆了身體,全身心的感受水中的溫暖,不知不覺整個身體都蜷縮了進去,直到是在水中口鼻冒泡,無法呼吸的咳嗽了幾下才回過神來,不過已經不知不覺中又過去了一個鐘頭,她不好意思的從水裡站起來,將一塊毛巾裹在身上出了浴室。

洗漱完的少女身上飄散着剛剛水裡的那種香氣。

浴室外是一個更衣室,站立在這裡的店家老太正笑眯眯的站在那裡,看着她。

“啊,很抱歉洗了這麼久。”少女微笑着向等了許久的老太道了個歉,老太只是笑眯眯的,就好像不在意似的,她的手上有一整套衣服,洗的很乾凈,不過就是款式並不像現在流行的,或許是老太年輕時候穿的衣服吧。

“不打緊不打緊,丫頭你先試試這件衣服合身不合身,不合身老太太我再帶你去換新的。”老太剛剛收了十三的錢,原本十三的意思是要她給少女找一套新衣服,不過為了利益最大化,她選擇把自己女兒的衣服給這個少女穿上。

雖然衣服的款式舊了點,但是好在女孩長得本就傾國傾城,這件衣服穿在她的身上,顯得更加的玲瓏有致,很適合她。

“謝謝您。”少女換上新衣服后,老太趕忙又拿來了一雙鞋子,這是一雙粗糙簡單的布鞋,是她在市場上買回來的便宜貨。

“恩,你穿着這雙鞋子試試,如果不合腳我馬上給你找另外一雙鞋子。”老太說完便蹲下把鞋子放在了地上。

“好的。”少女穿好鞋子,她在房間里跺了跺腳,她自己也能感覺到這雙鞋子廉價,不過還算合腳舒適,還挺不錯。

“我洗完了。”穿着新衣服完全走出浴室的時候,少女被帶到了十三租住的房間里去。

巴掌大的房間里只有一張床,一個箱子,一張桌椅以及一面打開通風的窗口,窗外是車水馬龍的街道,十三正閉着眼睛翹着二郎腿躺在床上。

“是睡著了嗎?”少女看着閉着眼睛躺在床上睡着的十三,小聲的問道。

“應該是睡著了吧,這麼長時間,做了那麼多,他應該是累壞了。”少女自顧自的說道,她小心翼翼的看着四周,心裡盤算着,要不要就這樣放下他離開呢?不過自己一個人能不能出城?說不定門那邊已經開始戒嚴了,畢竟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不過就這樣待在這裡好嗎?說不定已經有人過來盤查了。

她走到窗邊去,卻是沒有看到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街道上車水馬龍,就連衛兵也沒看見幾個,似乎是平常狀態,究竟是為什麼?沒人知道。

說不定沒事了吧,可能是大多數人都在另外一條街道上救災呢?畢竟樓都倒塌了好幾棟,不過她也不能確定大門那邊有沒有戒嚴,思來想去一陣始終是拿不定主意。

最後實在沒辦法,她乾脆坐在了椅子上,似乎是想到了剛才被人懷抱着逃了一路,於是稍微有點好奇的看向床上閉着眼睛的十三,搬起椅子悄悄的坐到了他的床邊,仔細的打量起了十三的相貌。

十三長着一張在帝國里非常罕見東方遙遠國家那邊人的臉孔,在少女眼裡說不上難看也說不上好看,對於少女或是整個帝國的人來說,十三這種東方人的臉並不計算在他們帝國人的審美里,除了女人會讓男人覺得有幾分新鮮感外,一個東方的男人他們普遍都覺得是個異端。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在少女的眼中,這個異端倒是不想最開始看見的第一眼時候那樣讓人感覺奇怪和醜陋了,她似乎也能從這人勻稱的臉龐里看出一些有別於她時常看見的那些對自己辱罵,毆打,甚至是侵犯時的男人不同的一種英俊氣質。

或許在東方人的審美里,十三本就是個英俊的青年吧,少女心裡想着,不知不覺她已經看的入迷了,手也不知不覺的向著眼前的人伸過去,似乎是想用自己的手去感受這個人或許不同於帝國人的觸感。

可是手指即將觸碰到十三的臉頰時,十三卻突然睜開了眼睛。

“啊!”少女嚇了一跳,腳不自覺的一蹬,竟仰頭直接摔在了地板上,砰的一聲甚至是讓樓下數着錢的老太手裡的一袋子錢幣都飛了起來,哀嚎着趴在地上一臉難過的找錢。

“抱歉嚇到你了,剛剛在看電影,你坐這麼近幹嘛?”十三以一種極其妖嬈的姿勢側躺在床上,一隻眼睜着一隻眼睛閉着,輕描淡寫的看了眼前的少女一眼,似乎是不急於把她拉起來,也不擔心有沒有受傷。

“你…”少女不滿的嘟起嘴,似乎也被眼前這男人的突如其來睜眼給弄懵了,少女從地上爬起來,站在原地有一會才緩過神來,臉色微紅的低下頭,埋怨的說:“你就一直沒睡嗎?”

“睡了半個小時,然後剩下的一個半小時都在看電影。”十三不緊不慢的說著,還裝模作樣的打了個哈切,他大概也知道女孩剛剛想幹嘛,一臉的壞笑,也並沒有戳破。

“電影,什麼是電影?”女孩不是很理解十三說的話,在她看來十三也只是閉上眼睛休息而已,只能說他的五感異於常人,至於他說的怪話,看什麼電影什麼的,她聽不懂也不在乎,只是把椅子扶起來,重新坐好而已。

“說出來你也不懂,不過你要是想知道的話我可以這樣解釋,我的腦袋,我的全身上下都是利用一種人造的幾乎肉眼看不見的機器改造出來的,我可以像機器一樣播放或者錄製我眼睛看見的東西,我閉上眼睛也能在腦子裡播放我儲存的影片……”十三明知道少女不懂這些,不過他依然嘰里呱啦的說了一大堆出來。

少女完全聽不懂,不管是肉眼看不見的機器還是改造,或者是儲存的影片,錄製這些詞彙她都聽起來陌生和奇怪,就像是一個瘋子說的怪話,她聽得眉頭都皺了起來。

“完全聽不懂吧?”十三笑了兩聲,看着眼前少女鄙夷的眼神,看着倒映着自己臉孔的祖母綠寶石一樣的眼睛,趁着少女還在沉默與鄙夷的時候,他才想起來問道一個問題:“說起來我還沒問過你的名字呢,首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十三。”

“你還真叫這個名字啊?”少女眼睛裡的鄙夷變成了一種無奈的感覺,她本以為十三的名字是他用來諷刺和侮辱羅曼的,可沒想到還真是他自己的名字。

“嗯,臨時取的,畢竟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叫什麼。”十三笑着說,他把兩條腿盤在一起,床上的被子出現了一些以他為中心出現的褶皺。

“一個人怎麼可能會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你被詛咒了嗎?”女孩在椅子上抱着平坦的胸脯懷疑的問。

“真要說的話,我也的確算是被詛咒了,是得到這種我自己也不想得到的力量時候得到的詛咒吧。”十三搓了搓自己的鼻子,傻笑起來,這幅笑容少女不管看幾次都覺得很傻。

“說起來。”傻笑中十三眯着眼睛問眼前的少女。

“嗯?”少女疑惑的看着十三,她不知道十三要說什麼。

“我都自我介紹了,那接下來說說你的名字吧。”十三一臉的誠懇,可是這卻讓少女陷入了一種陰鬱中,她的若有若無的鄙夷,年輕的高傲全都消失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迷惘,一種不知所措的驚慌與不安。

“怎麼了?”十三問她,可是她卻沒有給予其答覆。

“哎,沒事吧?”十三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可就在他不再盤腿準備下床安慰時,女孩自己先開了口。

“我也沒有名字,畢竟我是個奴隸。”女孩說的很平淡,低落,更多的是為剛才嘲笑十三名字時的高傲情緒的害臊與悲哀。

“那要不要我給你取一個名字?”十三趁着她低落的時候悄悄的用手摸了摸她那柔順的金髮,女孩伸出手去抱住腦袋上的大手,她卻只能感覺到一種鐵一樣的冰涼與堅硬。

“你的手好奇怪。”女孩把腦袋上的手拿下來,牽着,在手裡端詳,那隻手和一般人的沒什麼區別,有模有樣,紋路分明精細,只是比一般人的稍稍硬一點,如同鐵塊一樣沉甸甸的。

“和你們的稍微有些不一樣,說起來你知道我為什麼叫十三號嗎?”十三把另外一隻手也放到少女的手上,他就像是一個在敘述自己經歷的老者,輕柔的問。

“不懂。”女孩端詳起另外一隻手,她輕輕的掰動手指,好像在擰動一個鉗子一樣需要使點勁。

“在我之前還有十二個兄弟,我們起初來自各行各業,來自不同的階級與地區,我們都被一個叫做修卡的組織綁架,抹除了記憶后誕生,我們一共有十四個兄弟姐妹,我們都沒有名字,更不記得過去,從大哥起,我們分別被組織稱為一號,二號,三號到十四號,我是倒數第二個弟弟,當初一號大哥最先出生,好在當年被抹除記憶時他逃脫了,於是他還有過去的記憶,並且擁有了超人般的能力,自稱為假面騎士,為了彌補一號大哥的空位,並且造出追殺他的人,緊接着二號大哥誕生了,不過在他出生的過程中一號大哥救出了他,二號大哥在最關鍵的時候被阻止,他也記得自己的一切。”十三在少女玩弄自己手指頭的時候反過來握住了她的雙手,掙扎無果后她索性放棄了掙扎,任由那雙沉甸甸老虎鉗一般的手以一種不敢置信的輕柔手法撫摸着她的手掌手背,彷彿在揣摩一件藝術品。

“你的手原來也能這麼溫柔啊?”女孩說了句現在正在發生的題外話,她能感覺到一種溫熱的鐵塊輕柔撫摸自己雙手那樣的奇妙感覺。

十三並沒有回答這句話,只是溫柔的笑着,繼續說:“一號二號兩個哥哥不停的和去追殺他們的修卡成員戰鬥,每次幾乎都能取勝,而在一連串的戰鬥中修卡創造了新的十二位假面騎士,他們擁有一號二號同樣的力量,不過最終都被打倒了,而在這之後修卡首領也被打敗,可是修卡的首領死了卻不代表一切的結束,無數的新組織出現,在一號二號之後又有V3,亞馬遜,X等等的新假面騎士出現與邪惡組織對抗,直到最後我誕生的那些年頭,假面騎士已經出現了差不多四十五年,出現了一兩百位,在那之後誕生我的時候,作為修卡的殘餘部門組建的名為新生修卡,又自稱東方復興組的邪惡組織創造了我,他們抹除了我的記憶,讓我去對抗所有的假面騎士,如果我成功了就會還給我我的記憶,並且讓我作為常人生活,那個時候修卡稱呼我為最強戰士,假面騎士十三號。”

說了一堆,十三仍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不過就在他準備開口的時候,少女卻開口問道了一個問題:“你說你的兄弟姐妹算上你有十四個,那麼第十四號是誰?”

“十四號…她不是,至少不是和我這種一樣的假面騎士,她是大修卡的其中一個幹部的女兒,她只接受過腦補改造,她操作着人偶一樣的假面騎士十四號曾經和我一起阻擊圍攻當時修卡首領的假面騎士們。”十三嘆了口氣,他不情不願的說著,話題似乎是到了一個他不願意過多提及的地方。

“她後來背叛修卡幫助了假面騎士們,並且讓我找回了一些記憶的碎片,接着我也跟隨着假面騎士們一起,我反抗起了修卡,最終我和她兩個人都被首領的新武器炸死了。”十三的表情嚴肅起來,他的語氣里充滿了怨恨,可是又帶着一種深深地釋懷感。

“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十三靜靜的說著,少女聽完后抬起頭望向十三,有些不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我說的不是這個世界的意思,不是哲理上的,而是我來自於一個和你認知里的世界不一樣的世界。”少女疑惑的看着十三,顯然對於這句話她也不理解。

“話題扯的太遠了,既然你沒有名字的話…”十三沉吟不決的思考了一下,說:“那你的名字叫佛連娜怎麼樣?原本想叫你十四的,不過我覺得那不適合一個漂亮的女孩子,所以就取十四的音(英語fourteen)來拼湊了一個新名字。”

“十四?佛連娜…”女孩看着十三,接着低下頭,看着那雙握緊自己雙手的手,不論是這種看似親昵的行為,還是面對這個提議她都沒有拒絕的意思,只是輕描淡寫的嗯了一下,顯然是答應了下來。

“那就好,既然如此,以後你就叫佛連娜了。”十三開心的笑起來,他鬆開手,卻在站起來的時候被應該被稱呼為佛連娜的少女扯住了衣角。

“那我現在該怎麼稱呼你呢?你把我搶走了,現在的我是你的奴隸。”佛連娜的眼裡滿是真誠,幾分的不安與躊躇也在細微的表情中可以看見。

“你不是奴隸,對我來說沒有人應該成為奴隸。”十三輕輕的把那隻拽住衣角的手鬆開,他走到窗邊看了一眼,似乎是看見了什麼有趣的東西一般轉過頭來看着佛連娜,說:“沒有任何人能買你,你是無價的,請放心吧,你自由了。”

“我自由了?”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過後,佛連娜既是在詢問十三也是在詢問自己,今天經歷的事情很多,可是真要說的話現在的這句話才是最讓人驚訝的,驚訝到她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跳起來抱着十三感到開心,不過為什麼一定要抱着十三呢?她心中第二次的問自己,不知不覺中已經衝著十三笑了起來。

在她眼中的十三正被一縷陽光照亮半邊身體,同樣的衝著自己微笑。

“你笑了。”佛連娜說道。

“嗯,你也是。”十三回答。

“十三,接下來我們要怎麼做?別忘了我們還在城裡。”佛連娜從椅子上站起來,換到床榻上坐下,以一種端莊的坐姿。

“接下來找可以讓你安心生活的地方。”十三回答的十分簡單,似乎他已經找到了一個好的辦法,好的去處。

“那麼,那個地方在哪呢?”佛連娜的嘴角掛着一抹淺笑,她很想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和十三往什麼地方去。

“就去…”十三話音未落,卻只聽見一聲雷鳴,緊接着金光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