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蔚桥来管理厅汇报情况,从左到右,依次是亲和的老人,怀抱玩偶的男孩,穿着黑礼服的中年男人,以及身着旗袍的女人。

老人严喜说:“自从配了柳筱兰后,就不用担心死亡的问题了,只要诛的配备再加强,你们绝对是最强的组。”

男孩泽塔说:“哈哈,我听到消息说,王渚云可不怎么老实。”

女人卢飘说:“王渚云?是贺蔚桥组里的诛吗?我看过他的照片,真帅啊~”

泽塔说:“你在物色新对象吗?真恶心啊,我还是小孩子。”实际上在这里的人不可能是小孩子。

中年男人程有说:“你们两个,不要在这种时候斗嘴。”

他又对贺蔚桥说:“确有其事吗?”

贺蔚桥说:“他跟亡灵缔结了契约,我处以他警告,控制了他的权限。”

泽塔把玩偶抬高了一点:“我知道,他是想做色色的事吧?多少男人因此丧命,美色误事。”

贺蔚桥:“他对亡灵,绝无感情。”

卢飘:“真的吗?他都开始打扮起那个亡灵,总不会说是在当妹妹养吧?但认的也很不安全。”

程有拿他们两个没办法,泽塔说:“要不要审判他看看?往常遇到这种情况都是直接杀死吧,但因为他出色的能力,我记得是给了他S?那是很高的评价。”

贺蔚桥说:“是的,他杀死那些亡灵完全不会觉得罪恶。作为诛来说是满分。”

泽塔说:“漠视生命?他不是怀着正义感去杀他们的吗?实际上,漠视生命的人也非常多。”

严喜说:“蔚桥会给那个评价,一定是有理由的。”

泽塔说:“但是缔结契约,明确是违规了,要是下三滥的组还能不管,可这是贺蔚桥,我们的首席,怎么说也得严阵以待,最优秀的组才能培养出最优秀的诛嘛。以免又出现梅鹤那样的事……”

很显然,泽塔想找贺蔚桥麻烦。

贺蔚桥说:“您的意思是审判王渚云吗?”

泽塔:“对,就是如此。”

如果贺蔚桥不答应,这件事将会牵扯到贺蔚桥身上,但如果贺蔚桥答应,这件事也会牵扯到贺蔚桥身上,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贺蔚桥说:“听由陪审团安排。”

泽塔满意地笑了。

这件事并不是泽塔一人做主,而是要交由陪审团,但诛比启好审判很多,泽塔非常严格,被泽塔质疑过的诛,基本都不会活着。

泽塔:“那就这样说定了,再见~”他挥了挥手,紧接着是程有和严喜,他们都走了。只留下卢飘。

卢飘:“真难办,泽塔是很严格的,他最喜欢鸡蛋里挑骨头了。”

卢飘:“如果开庭,王渚云必死无疑吧?我可以阻止这场审判,但前提是,你要来我的房间。”

贺蔚桥:“卢飘长官……请不要开玩笑。”

卢飘:“你这家伙还真是死脑筋啊,那么我也会投同意。”她说完就走了。

贺蔚桥:“……”

真是想保也保不住,王渚云缔结契约是事实,能活到这个份上,已经算比很多诛都厉害了吧?

但是王渚云要是想告发他……

事情很有可能那么发展,但王渚云真的是忘恩负义薄情寡义的小人吗?

那个时候,他为了保护柳筱兰,砍下了那个女人的头。

要是让陪审团知道他干预现世,毫无疑问就会牵扯到自己身上。

贺蔚桥又想抽烟,他是真的看不爽王渚云,他的脾气实际没那么温柔,被战争磨得有些暴力,他原来在军队里并不是指挥打仗的,一直是在前线冲锋陷阵。是不当兵了才在改变自己,现在王渚云把他暴力的一面又揭露出来,他再度想起他在战场上的日子。

如果不做这些事,这个男人有可能成为最强的诛,但……现在估计是要死在这里了。

他理解王渚云。

如果他是王渚云,他也会在那个时候救蜜儿,但这不应该是王渚云做的,王渚云根本不会因为救人而高兴,他在什么地方都没感情,偏偏在关键地方意外地要有人性。

蜜儿……

贺蔚桥笑了,他这样的人又能当谁的哥哥呢?连心爱的人都没法保护,相当失败。

柳筱兰敲了王渚云房间的门。

王渚云打开了:“是……你啊,有什么事啊?”

柳筱兰进来之后,把门关上,说:“贺蔚桥去管理厅了。”

王渚云说:“管理厅,就是管理层呆的地方吗?”

柳筱兰说:“他向四位上级汇报情况。”

王渚云说:“哦,是准备处理我吗?”

柳筱兰说:“你……真冷血啊,对自己的事也这么无所谓。”

王渚云:“你看过《局外人》吗?”

柳筱兰说:“你想说你跟主角一样?”

王渚云说:“但是我想像《红与黑》的于连一样发表演讲,就用拉丁文倒背他的演讲内容吧。”

柳筱兰说:“你要是去了,会说贺蔚桥的事吧?”

王渚云说:“不会,我会等待死刑,蜜儿可不要像那里面的大小姐或者市长夫人一样为了我哭啊。”

蜜儿说:“你不可以死!”

王渚云说:“真有趣,那么你是怎么想的?”

柳筱兰说:“这种事应该要问你本人的意愿吧?”

王渚云说:“都可以,无论是什么状态,都可以。”

柳筱兰说:“我再说一遍,这件事会牵连到贺蔚桥。”

明明在生气,但她看起来很难过。

王渚云说:“你想哭吗?”

柳筱兰说:“我们还要救更多的人……你理解吗?”

王渚云:“……”

怎么每个人都这么容易动感情啊,跟加尔内那个也是,加尔内只需要人理解他就可以赴死,就好像什么心愿了却。

王渚云说:“好吧,真拿你没办法,我看不得女人流泪。”

真麻烦啊,这也牵扯到别人。

王渚云说:“不过啊,我什么都不说的话……”

这个女人不相信我。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这么说,贺蔚桥应该也不会相信我。

蜜儿说:“王渚云,我们去约会吧。”

她拉住了王渚云的手。

柳筱兰:“这个时候?你有没有搞错。”

蜜儿说:“王渚云也不高兴吧,他应该出去走才对。”

王渚云说:“啊……”

蜜儿说要出去,柳筱兰说呆在这里。

蜜儿说:“出去走吧,约会。”

柳筱兰也握住王渚云的手,这个时候,贺蔚桥直接打开了门,看到了这一幕。

贺蔚桥:“王渚云,你在干什么?”

贺蔚桥本来就忙得要死,在这看见他好像游戏于女色之间,不由皱起了眉头。

王渚云:“……”

王渚云:“等你来。”

他松开了两个女人的手,贺蔚桥说:“你有大麻烦。”

这么说,他又想抽烟。王渚云说:“我不会出卖你的。”

贺蔚桥:“你在说什么……”

贺蔚桥:“你,救了我们吧?”

王渚云:“……”

我还以为你记不起来这个事了,原来是放到这里讲啊。

贺蔚桥说:“而且你是很优秀的诛。”

这个听起来应该更重要一点。

王渚云:“所以,我能做什么?”

贺蔚桥说:“我会合理化你所做的事,目前我只说了你跟剑灵缔结契约,那个事,楚巧巧也知道,你还真是有胆子,给剑灵买衣服。”

蜜儿低下了头:“是因为我……”

楚巧巧?那个女人不是说不关她事吗?

王渚云说:“跟剑灵缔结契约的很多吧?”

贺蔚桥说:“有能力的会被留下,但基本都死了,任务失败被杀,或者被剑灵杀。”

王渚云说:“剑灵也能杀人吗?”

贺蔚桥说:“只有启能命令剑灵,但启不会拥有剑,所以跟剑灵也不会有什么关系……但诛跟剑灵会因为情感纠葛产生错综复杂的关系,在必要情况,剑灵会牺牲自己,也就是说,会死。”

贺蔚桥说:“诛跟剑灵,不能产生太过亲密的关系,况且大多诛都是把剑灵当做低等的奴隶。”

蜜儿:“……”

原来如此,这么说,蜜儿想要跟贺蔚桥有什么兄妹之情,确实是奢望。

为什么想贺蔚桥,而不是想自己,是因为他对蜜儿不会有这种感情,但并不是谁都是他。

跟人一样吗?

这好像也是加尔内所追求的东西,亡灵都会怀念作为人的生活。不过加尔内那样的亡灵有什么资格怀念啊,他可是枪击案的凶手。蜜儿倒是为了国家战死沙场,倒可以说说。

贺蔚桥说:“你,在面对陪审团的询问,一定要注意这点。就算把蜜儿说成你的仆人都比说什么朋友要好。”

多么卑微的身份啊。

贺蔚桥说:“至于诛的使命什么的,你都知道,我相信别的话你都能回答出来,不要显得多管闲事,露出你的本质就行。但是要是答得太过……他们也会密切监视你。如果是连他们都掌握不了的怪物,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你不能比他们更加没有感情,也不能挑战他们的权威。他们就是公正。”

王渚云:“我知道了,这个我很擅长。”

贺蔚桥说:“至于你其他所做的一切,都由我来解决,你要避免一个白发小男孩问你太过刁钻的问题。”

王渚云说:“小男孩,他是……”

贺蔚桥说:“他叫泽塔,他是一个很严苛的男人,实际年龄当然远超外表。他在那个年纪就显露出绝佳的天赋和能力。”

王渚云:“OK~还有别的什么要交代的吗?”

贺蔚桥说:“不要答应卢飘的任何要求,她也是陪审团的一员。而且她现在因为一些事,变得也会帮助泽塔,形势对我们很不利。”

王渚云:“一些事?一些什么事?”

贺蔚桥:“这不是你该关心的。”

柳筱兰说:“卢飘吗……”

柳筱兰若有所思。

贺蔚桥说:“另外,要表现得对我绝对忠诚。启和诛的关系很重要,不服从管理的诛……是失败品。在他们眼里没有用。”

王渚云说:“缔结契约的事该如何解释呢?”

贺蔚桥说:“无心之说,别说什么是带她来找我。”

王渚云说:“要我对剑灵没有感情又跟她缔结契约,好像有点难度吧。”

贺蔚桥说:“如果这件事没办法解释的话,你只能说是因为你想玩弄她。”

王渚云说:“我就不能说像妹妹一样吗?”

贺蔚桥说:“大多数人的目的都没有那么单纯,他们是不会相信的。”

王渚云说:“大多数人,又是大多数人,我什么也没做,形象就变得很糟糕,我也不愿意啊。”

贺蔚桥说:“你应该后悔你所做的。”

王渚云说:“我不会的,当时我听起来很酷啊,电影里都是这么英雄救美的。”

贺蔚桥发出冷笑。

好吧,看来贺蔚桥是不理解的。

王渚云说:“你说完了吗?”

贺蔚桥说:“基本就这么多了。”

王渚云说:“蜜儿,现在可以去约会了。”

贺蔚桥:“这种时期被人看见,更能作证你们的关系。”

王渚云:“蜜儿,房间约会!”

贺蔚桥:“……”

真是没救了。

柳筱兰:“你这样的人,真的能遵守约定吗?”

王渚云说:“能啊,你跟我也有约会吧?”

贺蔚桥说:“你们两个我没有意见,但是不要跟蜜儿在外有什么接触,就这样,我还得忙你的事。”他走出了房间,关上了门。

柳筱兰:“……”

柳筱兰:“谢谢。”

王渚云:“什么?”

柳筱兰说:“贺蔚桥说得对,你救了我们吧?虽然是那样的手段,但还是救了我们。”

柳筱兰说:“真是抱歉,我确实一直在担心贺蔚桥的事……”

王渚云:“……”

王渚云说:“我们第一次执行任务,贺蔚桥死了,你在那边很冷淡地继续看《恐怖大师》,我那时候想着,你还挺特别,像我一样。”

王渚云:“你说你只是想单恋,我又想,好像跟我很像,但又不完全一样。”

王渚云说:“现在的你,只是最普通的女孩。虽然会半夜起来梳头吓人,面无表情地看血腥恐怖的电影,但实际上还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王渚云说:“说实话,我挺羡慕你的。你看起来这么特别,但也是普通人,我看起来这么普通,其实特别不正常,我们是完全相反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