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透顶。
无论是会场内的华丽装潢、餐桌上的佳肴美馔，还是利用社交辞令侃侃而谈的达官显贵们，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无聊至极。
「你看！那不是蔺家的四女蔺晓琪吗？她与长女蔺晓玲以及已故的夫人长得还真像啊！那美丽的容貌和优雅端庄的气质，简直与先夫人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那是因为两位大小姐就是当主蔺宇堂先生与元配夫人所生，长得像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除了长相之外，听说姊妹两人都有很强大的魔法才能，未来肯定能成为叶家……喔不，成为帝国数一数二的魔法师吧！」
「欸！你这次来不就是为了看她们姊妹俩的吗？去跟她们搭个话吧！看看能不能要到连络方式。」
那些对于我的外貌、才华与气质的各种溢美之词，不仅听起来了无生趣，甚至令人感到索然无味、虚假不实。
连拍马屁都做不好，这群人简直是没救了。他们难道不知道，听着这些毫无诚意的廉价赞美，对我来说也是一种精神折磨吗？
一边跟拚命向我搭话的「贵宾」们聊天一边和他们陪笑脸，还得记住所有人的名字。明明不认识却要假装热络，这攀权附贵的嘴脸真教人作呕。
「宇堂大人真是位了不起的父亲，居然将两位小姐教养的如此优秀，想必夫人的在天之灵也相当欣慰吧？」
其中一位宾客如此说道，差点没让我笑出声来。
我瞅了一眼在远处与其他来宾谈笑风生的老人，心底暗自冷笑。
那位看似仪表堂堂、西装革履且表现得风度翩翩的老绅士，他就是我的父亲蔺宇堂。
平时在人前总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实际上却是个整日闭门不出、只靠仆人向手下和子女们传递「指令」的奇怪老头。
要不是这次全家族受主家邀请到集贤馆参加茶会，我都快忘记这老头长什么样子了。大概不少年幼的弟妹们连他是我们的父亲这件事都不知道吧？毕竟从出生到现在也没见过几次面。
至于母亲吗……自从我有记忆以来她就已经去世了，所以几乎没什么印象。
我与晓玲姐姐倒是经常被人提起和母亲有几分神似，但如果对那些人来说我们仅只是母亲生前印象的投射，那即便是「让死去之人的在天之灵得到欣慰」这种冠冕堂皇的话，也不过是生者的一厢情愿罢了。
蔺家曾经是旧叶家时代的名门，家族世职为「暗杀」。我等一族的使命便是负责帮叶家当主进行暗杀任务，除掉可能危害主家的任何人，就连主家成员乃至蔺家的手足同胞都有可能在暗杀范围之内。
因此纵使像老头那样不轻易露面也可以理解，毕竟没有人知道身边的亲戚朋友哪一天会变成暗杀对象，或是自己几时会成为全族的暗杀目标。基于生存与避免亲子相残，深居简出或许是一种方法。
由于过的是刀口舔血的生活，加上干的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因此家族成员经常无法出席公开场合，对外也宣称自己的世职是「专门管理叶家与扶桑皇国的特许贸易」。
虽然在老头名下确实登记了一家贸易公司，但那实际上只是个幌子，不过是假藉贸易之名将暗杀对象的遗体与财务转移出境的管道罢了，甚至偶尔还搞点走私与人口贩卖。可以说是只要有钱，几乎什么样的脏活累活老头都愿意接。
然而尽管蔺家在台面下的工作有多么见不得光，但是在世人面前却经常营造出一种高门大族的气派形象，方便干活时掩人耳目，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怎么了吗？晓琪，瞧妳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在打发掉攀亲带故的宾客与无聊的追求者后，身心俱疲的我忽然被人叫住，并递来一杯无酒精的水果鸡尾酒。
「姐姐大人！」
叫住我的人正是我最亲爱的晓玲姐姐。
姐姐穿着一袭深蓝色的西洋小礼服，缀有玫瑰花造型的腰封搭配富有层次感的百褶长裙，将姐姐的腰身与腿部线条勾勒出完美曲线。
柔顺的栗色长发盘成发髻，白色蕾丝披肩和脖子上的珍珠项链体现出高尚的品味。平时不施脂粉的姐姐这回擦了朱砂色的口红，为她浑然天成的美貌增添了一抹艳丽的性感。
不愧是姐姐大人，不管做什么样的打扮都非常好看。
「刚才我和父亲大人跟苏家的当主寒暄了一下，不好意思让妳独自应付这么多宾客，先喘口气吧！」
「啊～维持笑容好几个小时，脸都快要僵掉了。」
姐姐引着我走到会场角落，在附近的一张长型沙发上就坐。
不习惯穿高跟鞋走路的姐姐将鞋子脱下后整齐的放在脚边，她伸直双腿并将脚趾舒张开来，犹如获得了充分的解放感。
我啜饮了一口鸡尾酒，一股热带水果的清甜香气顿时充满口腔。菠萝、柳橙、柠檬与百香果的香气如甜味炸弹般在舌尖爆裂开来，给味蕾带来一场丰富的味觉盛宴。
……嘛，虽然这边的食物普通，但鸡尾酒还算及格啦。
「苏家的长子今年也十二岁了啊，想当初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连路都还不太会走呢，没想到一转眼十几年就这样过去了啊……晓琪觉得他怎么样呢？」
「什么怎么样？」
「如果把他当作结婚对象，妳觉得怎么样？」
我沿着姐姐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见苏家的大儿子苏锦达穿着一身酒红色西装，和宾客们有说有笑的。
「……人小鬼大又装模作样，将来肯定是一名花花公子。」
「人小鬼大吗？呵呵，感觉晓琪妳不太适合说他哟。」
「我、我这叫做遵守社交礼仪好吗？我今年已经九岁了！是一位能够独当一面的淑女了啊！」
我抬起胸膛慷慨陈词道，尽管姐姐不停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但那并不重要。
「话说回来，晓玲姐姐也到了适婚年龄了吧？有没有看上哪个心仪的对象啊？」
我用手肘顶了顶姐姐的侧腹，想不到姐姐竟突然摀住嘴巴，一口鸡尾酒差点从嘴里喷出来。
「妳、妳是说我吗？」
「唔……看姐姐妳这副吃惊的反应，该不会是从来没想过这件事吧？」
「那、那那怎么可能呢哈哈，姐姐我可是考虑了很多事情呢，结婚什么的肯定也早就在预定之中……」
「……骗人。」
看着姐姐瞬间僵住不动的样子，就知道又被我给说中了。
我叹了一口气，将空酒杯交给了巡场的服务生。
「唉，虽然我也很舍不得姐姐嫁出去，但正所谓女大不中留，尤其像我们这样系出名门的大小姐，为了巩固家族利益，臭老头一定会想方设法把我们许配给门第更高的家族。与其在未来嫁给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不如趁早选个合适的心仪对象……」
说到这里，我长期压抑在胸口的心里话这时也忍不住脱口而出。
「而且，我也希望姐姐能早日离开这个家，当杀手什么的根本就不适合妳。每天要防备各种心机陷阱与暗算，连跟普通人正常说话都要担心身分可能会曝光……这种生活我真的受够了。」
坐在一旁的姐姐并没有说话，只是一直静静的听着我说。
她的眼睛不停盯着手上的高脚杯里的红色鸡尾酒，似乎在想些什么。
「这个嘛，」姐姐露出微妙的笑容，眼神中带有一丝忧伤，「其实我还想再多照顾妳们一下的，毕竟大家的年纪都还小，我实在是放不下心啊。」
姐姐今年已经满二十岁了，比我在这个家多待了十一年的时间，包括母亲还在世的时候……
其实很多人都看破不说破，为什么正值青春年华的母亲要嫁给一个年近五十的糟老头？为何母亲会莫名其妙地离奇去世？家里的人都对此讳莫如深，时至今日仍旧没有一个正式的说法。
想必姐姐对于母亲的死，以及家族内部各种不可为外人道的黑暗秘辛，其实都有一定程度的理解，甚至早已了然于心。
可是我并不希望姐姐涉入这些事情过深，因为她实在太过善良，完全不是当杀手的料，更别说老头干的那些泯灭人性的生意，究竟给姐姐带来多大的心理负担？
她为了保护我们，不惜牺牲自己的青春和幸福，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也要继续待在这个家。
如果我能够再年长个十岁、能够再坚强一点，就可以保护姐姐了……
彷佛是看穿了我内心所想的事情，姐姐一把将我的头抱入怀中。
「遥想当年母亲刚走的时候姐姐我才十二岁，那时人们都在谣传母亲是被父亲大人失手打死，或是因不堪父亲大人的凌虐而自杀，大量谣言甚嚣尘上。面对外界的各种质疑，父亲大人没有做任何表态，独自一人离开领地神隐了近两年的时间。」
说到这里，姐姐语带哽咽，抱住我的手发出微微颤抖，
「身为他们两人长女的我于是成了众矢之的，成为人们口中『不幸的女孩』。不仅舆论对我们的家事大肆造谣，后来严重到连叶家和帝国也派人介入调查，尽管之后所有谣言都被证实是子虚乌有，但却给我的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姐姐刻意别过头去擦拭泪水，随后转过头来对我露出温柔的笑容。
「可是每当我回到家中，看见刚满一岁的妳摇摇晃晃地向我走来，并笑容满面对我说道：『晓玲姐姐欢迎回来！』我感觉自己又充满了勇气，可以再度面对明天的艰难考验……晓琪妳知道吗？是妳让我重新对未来产生了希望，是妳拯救了我呀！」
姐姐让我倒在她的胸口上并握住我的手。她的手相当温暖，宛如能融化我对世间的冷淡与冰冷的内心。
「而且之后其他弟妹们也陆续出世，看着这么可爱的孩子们围绕在我身边，我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谢谢妳出生到这个世界上，晓琪！」
听着姐姐胸口的心跳声与敞开心扉的真挚告白，使我产生了从未有过的安心感。
我依偎在她的怀里，沉溺在这份幸福之中。感觉只要有晓玲姐姐在，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便不足为惧。
「妳们是蔺家的千金……长女蔺晓玲和四女蔺晓琪吧？今天茶会上的茶点与饮料两位还满意吗？」
此时一名比我年纪稍长、有着乌黑亮丽的长发，身上穿着传统礼服的女孩向我们搭话道。
谈吐举止间散发着成年女性才会有的稳重与成熟，她就是举办这次茶会的主人，叶家当主叶季友的长女叶羽华。
她的身边还跟着一名年龄和她差不多大的短发女孩。女孩穿着跟羽华大小姐样式类似，但颜色相对朴素的传统礼服。
她隐隐约约地躲在羽华大小姐身后，还时不时用那双充满疑惑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我和姐姐。
看到两人的到来，姐姐立刻手脚慌忙地把高跟鞋给穿上，然后起身向她行礼问安。
「羽华大小姐您好，茶点与饮料都相当美味，感谢您此次的盛情邀约，臣与家妹皆不胜感激。请容我代家父向您与令尊，当主季友大人问好。」
「感谢妳的问候，我和当主大人一切安好。」
似乎是察觉到了跟在叶家大小姐身旁不起眼的女孩，于是姐姐蹲下身子对那名女孩搭话。
「请问妳叫什么名字呢？」
「我、我的名字是梧桐……」
不起眼的女孩别开视线，不仅说话声音非常小声，口气还相当慌乱。完全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蛤？谁准妳这么跟姐姐大人说话……唉呀好痛！姐姐大人妳干嘛打我啊？」
「晓琪～今天这场茶会是羽华大小姐为了将梧桐介绍给我们才举办的，可以说是今天的主角。跟梧桐妹妹讲话要注意礼貌，知道了吗？」
晓玲姐姐举起拳头，用一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注视着我。不愧是称职的暗杀者，散发出来的威慑感与魄力果然令人胆寒。
虽然这样的姐姐大人我也很喜欢就是了，嘿嘿。
「唔……知道了啦。」
「妳就是梧桐妹妹吗？妳好，我是蔺家的长女叫蔺晓玲，叫我晓玲姐姐就可以了。欢迎来到叶家这个大家庭，」
原来她就是今天这次茶会的主角啊，看上去还真寒酸……话说她到底是什么来历啊？该不会是贫民区的孤儿吧？感觉都能从她身上闻到一股穷酸的味道。
我记得她的年纪比我稍长一些，姑且叫她一声姐姐吧。当然在我的心目中只有晓玲大姐才是我唯一的姐姐，其他人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您好，初次见面，我是蔺家的四女蔺晓琪。很高兴认识妳，梧桐姐姐。」
「妳好……请多指教。」她低着头怯生生地回应道。
搞什么啊这女的？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既然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出现在这里，那就赶紧从我的眼前消失啊！晦气的家伙。
我勉强维持社交用的制式笑容。别生气别生气，我们可是正牌的千金大小姐，别跟这种没家教的土气女孩一般见识。
「羽华大小姐，请问您打算让梧桐妹妹做什么工作呢？」
「我想之后让她自己决定。她拥有很强的魔法适性，但体内的魔力之源尚未觉醒，所以我打算先让她到萧家去修练魔法。」
「这样啊，」姐姐将视线移向梧桐，用安抚怕生小动物那般的亲切语气问道：「梧桐想要在叶家做什么呢？」
「……只、只要能永远跟大小姐在一起，无论做什么工作都可以！」
看着梧桐抓住大小姐的袖子，一副巴不得黏在她身上的样子，姐姐的反应先是一愣，然后露出像是理解了什么的笑容。
「所以梧桐妹妹是想担任羽华大小姐的亲信护卫喽？」
「倾……幸？」
「嗯，亲信就是主人身边最贴近且最信任的人，负责协助主人打理生活上的一切事务。身为一位杰出的亲信必须了解主人的心思，适时给予意见和帮助；此外还要擅长察言观色，对四周的人事物抱持一定程度的警觉心，保护主人的安全免遭有心之人的危害。知道了吗？」
「知道了！晓玲姐姐！」
「嗯，很乖很乖！」
姐姐抚摸着梧桐的头，被赞美的梧桐则露出幸福的表情。
可恶！好羡慕啊！我也好想让姐姐摸摸我的头喔。要不是刚才被她们打断，我就可以一直霸占着姐姐了。
「那么由于行程紧凑，请容我们先行告退，不好意思打扰两位了。」
向我和姐姐简单行礼后，羽华大小姐便转身带着梧桐离开，到其他宾客面前继续进行问候。
「晓玲姐姐再见！」
「记得有空来我们蔺家玩喔，晓琪也很乐意跟妳做朋友呢。」
「什么！姐姐，我……咳咳！」
我正喝着向服务生要来的第二杯鸡尾酒，突然被姐姐这番话吓得呛到喉咙，我可不记得自己说过要跟她做朋友了！
我本来想出言反驳，但此时梧桐却对我投来兴奋的眼神。
明明只要拒绝她就好了，反正只是个没教养的平民，跟她做朋友岂不有失我高门千金的身分？我可不想浪费时间做没有意义的社交活动。
「晓琪，人家在等妳的答复呢。」
这次换姐姐用手肘顶了我一下，催促我赶紧答应她。
一边是充满期待的梧桐，一边是抱着看好戏心态的姐姐……
啊～真是的，实在有够麻烦的！
「是……是啊，我、我很荣幸能跟妳成为朋友呢！期待妳下次的来访。」
我不确定自己讲出这句话时脸上是否还挂着完美的社交制式笑容，但从梧桐兴高采烈的反应来看应该没什么问题。嗯，今天的晓琪大小姐依旧完美无缺！
「晓琪啊，妳的笑容变得很僵硬喔。」
……收回前言，今天根本糟透了。
「唔哇！姐姐大人，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嘛……」
「哈哈，因为感觉很有趣啊！」
我用拳头不停搥打着姐姐的腹部，但她却笑得非常开心。
「哼！姐姐就这么喜欢拿我来取乐吗？」我双手环抱胸前转过身去。
「好啦好啦对不起嘛，我想妳也需要一个固定玩伴啊。虽然我们由于家族的因素不能过度与人深交，但梧桐妹妹如今已经是叶家的人，我们的身分背景对她来说也不算是秘密了；加上她才刚融入这个大家庭，现在正是打好关系的绝佳时机不是吗？」
姐姐从背后抱住我并将脸朝我靠近，她在耳畔轻声细语的吐息让我的耳朵痒痒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可是……」
「而且，」姐姐的语调忽然变得严肃，语气中还带着几分忧伤，「看到梧桐妹妹这样一个人孤伶伶的来到这里，既没有显赫的家世也不具备强大的魔法，总会让我想起当年孤立无援的自己……那副惹人怜爱的天真模样实在教我放心不下。」
「晓玲姐姐，我……」
「吶，就当是忍受姐姐我的任性，请妳跟梧桐妹妹好好相处，好吗？」
与以往活泼开朗的晓玲姐姐不同，这次她以几近哀求的口吻向我问道。
姐姐似乎尚未从童年的阴霾里走出来，加上这些年来她看尽了家族肮脏丑恶的一面，过往的创伤与负罪感使她将自己带入到梧桐身上。而原本就相当喜欢小孩子的姐姐更是无法对梧桐弃之不顾。
找寻一个同年龄的固定玩伴，这或许是姐姐一直以来所渴求的……这么做多少能弥补内心的缺憾，使自己得到心灵上的救赎吧！
尽管梧桐只是一介庶民，但倘若与她结交就能令姐姐感到开心，那么我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真、真是拿妳没办法，知道了啦！我会跟那个叫梧桐的家伙打好关系的。」
「真的吗？谢谢妳！」
姐姐从原本黯淡无光的表情立刻转变为灿烂无比的笑容，看见这彷佛可以治愈人心的温暖笑容，感觉无论做什么事都值得了。
我想要守护住晓玲姐姐的这份笑容。
尽管她并不如表面看上去那样完美，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坚强，时不时还会展现出童心未泯的一面；但就是这样美丽且纯真善良的晓玲姐姐，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不惜一切代价都想要保护的人。
直到有朝一日我们都能离开这个如地狱一样的家。
看着姐姐无可挑剔的完美笑容，我不禁发自内心感叹道──
「唉，姐姐还真是狡猾呀。」
「唔？怎么了吗？」
「没有，没什么。」我从长沙发上起身，朝着梧桐所在的方向看去。
她正和羽华大小姐一起拜访其他来宾。跟刚见到我们时相比，现在的梧桐更多了份自信，能在陌生的宾客面前抬头挺胸的介绍自己了。想必姐姐的心意也顺利传达给她了吧！
什么嘛，这不是做得很好吗？
「姐姐大人。」
「唔？」
「下个星期……我想邀请梧桐到我们家来作客，顺便传授一些治愈魔法的知识给她。您觉得怎么样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