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拘魂鬼要吃了它们,年老的两只鬼明显缩了下身子,但年轻的女鬼没有丝毫惧色,冲着拘魂鬼怒吼:“拘魂鬼算什么?你以为我没见过拘魂鬼吗?都说要来解决问题,都是骗子,骗了些小鬼就跑了。”

“那是低级的拘魂鬼,”拘魂鬼握住铁链,笑得嘴角扯到了耳根,“我对小鬼不感兴趣,我更喜欢有年头的厉鬼。”

年轻女鬼的魂体骤然收缩塌陷,脖子上的铁链越勒越紧,直到女鬼再也无力发出声音反抗。

“喂,小橘,适可而止,”季支儿吃零食的动作没停,看着越变越小的女鬼,提醒道,“一斗承诺你的只是一只百年厉鬼,做多余的事,我会叫你找零。”

拘魂鬼嘿嘿笑了两声,松开了铁链。

年轻的女鬼从半空跌落,匍匐在地,年老的女鬼想要去安抚它,却把被拘魂鬼束缚得无法动弹,只得放缓态度,问夔一斗:“你想怎么样?”

“我想要拿回属于我们的别墅。”

“休想!”

男鬼突然一声怒吼,又吓得季支儿一激灵,夔一斗递给拘魂鬼一个眼神,拘魂鬼了然,拽紧了铁链,男鬼立刻哑声。

年老的女鬼见拘魂鬼和夔一斗的态度,明白这些人的目标不是它们母女,稍微冷静了些:“我们是鬼,你们是人,你们人类的交易,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敢住下的话,住就是了。”

“如果是季支儿住当然没问题,但偶尔有其他人来做客,你们的存在会影响到其他人,而且,你难道想永远和自己的仇人住在同一屋檐下?”

夔一斗意有所指,视线落在男鬼身上,女鬼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不然呢?他是鬼,我也是鬼,他不会再死,我也不会再死,我要折磨他到永远!”

“他是鬼,你也是鬼,他不想见你,你能抓得住他吗?”夔一斗冲着年轻的女鬼抬了抬下巴,“你怎么能保证他不会趁你不注意再次欺辱你的女儿?”

“我会保护她。”

“保护到永远?永远在你的庇护下当个会被骗的小孩?”

“对。”

“那我换个问题,”夔一斗站起来,围着三只鬼溜达,“互相让对方受折磨和让其中一方消失哪个更好?”

年老的女鬼沉默了下来,视线停留在男鬼的脸上,想要他永远消失,想要看到他哭着求饶的脸,都想要,可是百年过去,哪个都没有成功,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这个恶鬼,折磨着那些新房主,折磨着那些游客,痛快地存在着。

夔一斗一脚踩在男鬼的脑袋上,女鬼猛地回神。

“现在愿意听听我的建议了吗?”

“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夔一斗侧身向三只鬼介绍,“拘魂鬼,你们前两天已经见过了,他和无常不同,可以商量,所以我们跟他达成了一笔交易,清理掉所有残留在这的小鬼,额外加一只百年厉鬼,也就是我脚下的这只。”

“你们每任房主和那些小鬼不同,他们不过是破损的人魂,而你们却是完整的魂化成的厉鬼,你们有选择的权利,一,去地狱受刑,二,被拘魂鬼吃掉彻底消失,三,继续滞留在这里,这是拘魂鬼提供的服务,帮助你们完成选择。”

“我们可以继续留在这里?”

“当然,不过是有条件的,打扫房间,变换房间格局之类的,还有不许搞破坏,要求不高吧?”夔一斗用力碾了下男鬼的脑袋,“他是例外,他是我给拘魂鬼的报酬。”

“他会消失?”

“会,因为他是源头,把这栋别墅变成鬼宅的元凶,肯定要消失,但是,”夔一斗环视四周,几张模糊的脸在阴影中忽隐忽现,“我会给你们告别的时间,他把你们变成现在这幅鬼样子,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真的?”年老的女鬼似乎不太相信,狐疑地看着夔一斗面无表情的脸,却看不出来什么,“可是一次复仇远远不够,我要让他跪下来哭着求我,承受比我痛苦百倍的酷刑。”

“可以哦!”拘魂鬼突然出声,翘起嘴角,露出锋利的鲨鱼齿,举起毛笔在半空画了个圆,轻挑笔尖,男鬼进入了圆环中,“在这个空间里,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你想象的事都会实现,你要他怎样就怎样,而且没有时间限制,直到你满足。”

两只女鬼将信将疑,连夔一斗也露出了怀疑的表情。

“你可以做到这种事?”夔一斗说出了所有鬼的疑问。

“不然你以为我怎么敢跟无常正面作对?”拘魂鬼凑到季支儿身边,搭在他的肩膀上,“不止我能做到,只是你现在还不够强大,以后你也可以做到,对吧,小鸡?”

“对,”季支儿翻了个白眼,躲开了拘魂鬼,“但你怎么这么好心帮这群鬼报仇?”

“因为你想,如果你手里的鸡爪只有辣味,会不会很单调,再加上些泡椒的酸味,鸡爪本身的鲜味才是好吃的鸡爪。同理,厉鬼的感情就是调味料,现在这只厉鬼虽然是不错的食材,营养丰富,但只有一种味道,未免单调了些,再多加些味道,不是超棒吗?”

“有道理。”季支儿看了看手里的鸡爪,赞同地点点头,“不过太过折腾的话,你的食材会坏掉。”

“小事,”拘魂鬼回到圆环旁边,毛笔在长卷上划过,几只小鬼冒了出来,“坏掉补好就行了,我特意留了些小鬼。”

“不愧是你。”

季支儿竖起大拇指,夔一斗也甚是赞同,点点头。

“来吧!”

拘魂鬼收好长卷和毛笔,向两只女鬼做了个邀请的动作。

年老的女鬼还在犹豫,她一辈子都在不幸中度过,即使死后变成了鬼,即使和女儿再见,她依然不能原谅自己,曾经眼睁睁看着女儿受辱的自己,曾经和痛恨的男人假象生活的自己,过往的记忆不停地折磨着她。

她不敢上前,害怕再次见到那个折磨了她到现在的人,又极度想要去复仇,游移不定。

可她的女儿没有半分迟疑,推开了依旧懦弱的母亲,进入了圆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