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支儿忍受着饥饿,说出了他的计划。

首先要把万恶之源,第一任房主,香蕉揪出来,干碎,然后给葡萄和苹果做心里辅导,不过香蕉消失了,苹果和葡萄应该很容易就可以和好,万事大吉,他们一拨人可以安安稳稳地住进去了。

“这不是只解决了第一任房主吗?剩下的那群鬼怎么办?”梅彡的问题直戳要害,她自己的要害。

“他们不过是被第一任房主影响了,第一任房主的怨念散了,其他的厉鬼想去地狱赎罪就去地狱,不想去的就留下来。”季支儿奸笑着,“无害的鬼你也怕?”

“那可是鬼啊!”

“你还是人呢!鬼会变恶鬼,人也会变坏人,怎么不见你怕人。”

梅彡语塞,无法反驳。

“再说这群鬼留下来对咱们也有好处啊,别墅那么大,多两个人打扫房间,住腻了,给别墅换个外壳,何乐而不为。而且它们平时都不出来,不一定在哪猫着睡觉或者玩球球。”

“你说去地狱,”须子两点了点平板电脑,页面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反应,“黑白无常现在肯定恨死咱们了,怎么送这些厉鬼去地狱?”

“我认识几个拘魂鬼,可以帮忙送它们上路。”

“嗯……拘魂鬼,和无常抢生意的?”

“没错!”季支儿得意洋洋地点头称是。

“你是真准备把黑白无常得罪死了。”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嘛?”

“好吧。”

须子两无奈地妥协了。

按照转子罔的诊断,夔一斗至少要修养一个月,再加上黑白无常造成的损伤,时间只会长不会短。在夔一斗的指挥下,季支儿拿着医院的单子去公司给夔一斗请假。

一般公司请病假,除非快死了,最起码要本人打个电话,但夔一斗举着残破的双手拒绝了。

季支儿硬着头皮来到夔一斗公司,挂好营业用笑容,本以为会被夔一斗的领导说一堆难听的话,可事实恰恰相反,夔一斗的领导听说夔一斗病了,撂下工作,就想跑去公司看望他,在季支儿的努力劝说下,才放弃,还郑重其事地承诺,绝对会照常发工资之类的。

不如听他说一堆难听的。

这种关心程度,不是普通的上下级的关心,季支儿嗅到了奸情。

“一斗从没在你面前提到过我吗?我好伤心,”夔一斗的领导说着就穿上外套又要往外面冲,“当年的同床共枕、海誓山盟,他都抛到了脑后,渣男,我要去当面问清楚。”

拦不住他的季支儿,只能跟在他后面,一路去了医院,进了病房却见到一个陌生的女人,肤白貌美,整个人闪闪发光。

夔一斗的领导见到这个不明发光体,立刻掉头,借口说有事要离开。

“来都来了,去哪啊,小花。”

发光体闪现到夔一斗的领导身后,一把抓住他的肩膀。

季支儿第一次察觉到,夔一斗身边好像没一个正常人,除了他。趁着两个陌生人拌嘴的工夫,季支儿凑到夔一斗病床边,扒开一个橙子,边吃边问:“这俩是啥情况?”

“子书华,我的部门经理,未来公司继承人,大学室友,蓝竹,这家医院的千金,小花的未婚妻,高中时的学妹,外号豚……”

夔一斗最后一个字没说出来,被一个小巧的皮包砸中正脸。

“你再乱说话,我就让你这辈子都出不了院!”

发光体变成了火球,季支儿吓得瑟瑟发抖,又削了一个苹果,在夔一斗幽怨的注视下一口一口地吃进肚。

这一嗓子狮吼,把正在巡逻的转子罔招来了,转子罔对于这种暴脾气的小姑娘好像有什么神奇的魔力。蓝竹见到转子罔马上换了张脸,乖巧地认错,露出可爱的两颗小虎牙,温柔地嘱托夔一斗要好好休息,揪着子书华的耳朵离开了。

盯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夔一斗突然想到了什么,问转子罔:“我还有多久能出院?”

转子罔歪着头,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夔一斗:“你昨天刚醒过来,想出院?两周后吧!急什么,别墅的事不也是说一个月后再去解决吗?”

“不是别墅。”

夔一斗的视线落在了季支儿身上,季支儿正忙着翻蓝竹带来的慰问品,突然如芒刺背,捧着翻出来的虾干递到夔一斗嘴边,夔一斗也不客气,一口咬住。

“你有我家钥匙对吧?”

季支儿警惕起来,撕开辣脆骨的手停了下来:“你不会是想拿回去吧?”

“是想拿回来,不过是想让你找小花把钥匙拿回来,或者帮我换一个门锁,”夔一斗抬抬下巴,示意季支儿把零食递过来,“他为了躲豚豚,三天两头往我家跑,之前豚豚去了国外才消停一阵,现在她回来了,我又不在家,他去了肯定要拆房子。”

“不至于吧?”

“大学时,他经常会跟我睡在一起,因为床会塌。我家的床、沙发、电视、游戏机、碗碟、杯子、勺子,没有一个能逃过他的魔掌,比你还会糟蹋东西,堪称雪地三傻的鼻祖。”

“难怪我看他长得不太聪明的样子。”

“如果你不想没地方睡觉,就尽快把钥匙拿回来,或者换锁。”

季支儿拍着胸脯,胸有成竹地答应了。

几天后,季支儿正和夔一斗说拘魂鬼的事,子书华悄悄地摸进了病房,隐约看到了一个橙色的影子,揉揉眼睛又消失了。一见到夔一斗,子书华抑制不住地嚎啕大哭,像个怨妇一样,要不是季支儿拦着,他的拳头就砸夔一斗身上了。

“一斗啊,你为什么要换掉门锁,你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熬过来的吗?哇,蓝竹那个疯女人,天天把我按在案板上工作,我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动弹不得啊!”

“是吗?”夔一斗给了季支儿一个眼神,季支儿心领神会,给哭得稀里哗啦的子书华拍了张照片。

“你要干嘛?”子书华警惕地支棱起身体。

“打小报告。”

子书华下一句咒骂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发光体闪瞎了他的双眼,之后就是一片黑暗。

送走了烦人的子书华,橙色的身影再次出现,漂浮在半空中,一手握着毛笔,一手捧着长卷,嘴角带着笑意,像狐狸一样的小眼睛透出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