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鬼在靠近的同时,夔一斗站了起来,推倒季支儿,上前一步,回身一脚踹在领头的厉鬼脑袋上,紧跟着领头向前猛冲的厉鬼们猛地刹车,在夔一斗面前像是罚站的小学生,什么青面獠牙利爪全部收了起来。

“我受伤了,不代表我不能揍你们。”

“哇哦!一斗超帅,”季支儿两眼放光,一脸谄笑地捧着一个豆包,喂到夔一斗嘴里,“奖励一个豆包,好不好吃?”

“在外人面前我不好揍你,等回去。”

夔一斗吃下豆包,忍着腹部的疼痛,坐回到沙发上,指了指面前的空地:“坐下,说清楚,不然我踩烂你们。”

厉鬼们面面相觑,被季支儿成功驯化的厉鬼先坐了下来,开始讲自己的经历。

夔一斗等人听了他们的故事,大概理解了这栋别墅发生了什么,和季支儿讲的大差不差,更生动些,更悲惨些。

最开头的几任房主,不过是受了第一任房主的蛊惑,所以做了无法挽回的事,再之后,这栋别墅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即使被困在房子里的厉鬼们什么都不做,也会影响到新任的房主,情绪失控,疑神疑鬼,最后互相残杀。

一任一任的尸体堆积起来,吸引了不怕死的探险家或者网红,而这些人,到了这栋别墅就是厉鬼们的养料,令他们更加强大,忘却生前的一切,丧失人性,最后连自己的名字都会忘记,无法与人交流。

借着梅彡的召唤,这群厉鬼虽然没有回想起生前的记忆,也没能恢复人性,却本能地恢复了说话的能力,才会有刚刚季支儿舌战群儒的场面。

季支儿被困在这里并不全是这群厉鬼的功劳,还有黑白无常的辅助加成。

理论上来说,季支儿是二十四鬼中的一员,相比于这些厉鬼要稍微高级一些,想要离开不困难,毕竟像梅彡这样的弱女子都能轻易摆脱这个别墅里最可怕的恶鬼。但季支儿想起梅彡的话,让他在接收别墅的同时,清理掉别墅的厉鬼,所以耽误了两天。

耽误的这两天,黑白无常就找上了门,但他们没有急着抓走季支儿,他们探听到季支儿建立了一个组织,找到了几个成员。

季支儿成了诱饵。

“据我猜测,”季支儿咽下嘴里的食物,灌了一大口水,“黑白无常是想利用你们除掉我的同伴,但没想到你们这么菜,而我的同伴里又有魁,所以才亲自出手。”

“那现在怎么办?不能一直跟他们耗下去,”转子罔注意到夔一斗的腹部的血迹,明显是因为刚才的一击,伤口开裂,夔一斗面上没什么反应,但她能想象得到有多疼,“我叫了救护车,如果出不去,一斗也没办法得到适当的救治。”

季支儿不是没看到夔一斗的伤势,可这群厉鬼因为受了黑白无常的刺激,现在正是斗志昂扬的时候,即使有夔一斗略微压制,不能完全压制住,再加上梅彡下了死命令,绝对要解决别墅里的厉鬼。左想右想,拿着照片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夔一斗突然咳嗽几声,不再吃他递过去的食物。

“有一个很好又不是很好的方法,”季支儿的视线落在转子罔身上,“子罔姐,你清理掉这群厉鬼。”

“我?”转子罔叹了口气,“我的长发没了,根本对这群厉鬼束手无策。”

“不不不,子罔姐,”季支儿摇摇手指,扶住神志不清的夔一斗,“你的武器不是长发,是鬼气,长发不过是媒介,尝试下凝聚鬼气成丝线,指挥这根丝线去蚕食这些厉鬼。”

转子罔按照季支儿说的,凝聚出了几根黑丝,在掌心上方飘动:“你说不是很好是什么意思?”

“你和一斗不同,你会使恶鬼生病,然后吸收掉他们,太多的鬼气聚集,你会变得倒霉,比如,”季支儿叉起一块水果,“吃到的水果会非常酸,或者有虫子。”

转子罔一听脸黑了,但似乎除此以外没有别的办法了,正要甩出黑丝,干掉眼前的厉鬼们,却被季支儿制止了。

“你这样要花好长时间。”

“你能不能一次性说完?”

季支儿拨开飘在眼前的黑丝,举起一张照片,放在梅彡手里,梅彡避之不及,但被季支儿用力按着,想扔也扔不掉。

“斩草要除根,根据我的调查,这一家就是根源,也就是第一任房主,把他们干掉就好了。”

转子罔扫视了一遍周围的厉鬼,皱眉道:“我没看到他们。”

“所谓根,当然是埋在地下,”季支儿抱紧夔一斗当挡箭牌,阻挡转子罔充满怒火的视线,加快语速,“这些厉鬼吸收外来的养分,根部扎稳,成为一株可以死而复生的野草,如果我们掐断吸收养分的枝叶,根就会现身。”

季支儿挑出几张照片,指着上面的人。

“你要毁掉的是这栋别墅里最强的几个厉鬼。”

“你们不觉得太安静了吗?”梅彡死死攥着手里的照片,注视着眼前一动不动的厉鬼们,“在厉鬼面前讨论怎么杀掉厉鬼……”

几人的视线终于回到厉鬼身上,与此同时,宛如雕塑般的厉鬼们动了起来,一张张丑陋的面孔像是被统一训练过,露出渗人的狞笑,尖锐刺耳的磨牙声汇聚到一起,令人不寒而栗。扭曲的厉鬼流动到一起,巨大的身形撑破了房梁,张开血盆大口,向几人嘶吼。

季支儿愣了一瞬,拍手叫好:“好啊!子罔姐,他们凝成一体,直接干掉就行了,不用分什么谁对谁了!上,子罔姐。”

转子罔望着比她巨大十几倍的怪物,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和医院里鲜血淋漓的画面相比,根本没有可比性。但季支儿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想要一劳永逸,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梅彡看着站起来准备动手的转子罔,眼泪快掉下来了,她一个学生而已,见到鬼已经是破了天的怪事,更不要说现在这个场面。

可季支儿像是魔鬼,依旧强迫她继续召唤第一任房主。

她不想见什么第一任房主,但夔一斗的伤势刻不容缓,硬着头皮,闭上双眼,摒除杂念,一心一意地默念着第一任房主的名字。